第32章 坦白
“不行，不能吃了。”伍言严正回绝，“从现在起，必须严格管理物资，没有我的许可不能随便吃……再说，你一个小孩吃这么多干嘛？”
“我肚子还饿着呢呀！”刘小夕有些急了，“而且你不是把吃的都送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送你了？”
话音刚落，伍言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好像确实把所有物资都送给这家伙了……以遗产的形式。他当时可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能活着。
“呃……对，可我只是让你保管一下而已，现在我回来了，你得还给我了。”
伍言说完一把夺回书包，把桌板上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放在了自己座位边上。
刘小夕在对面怒视着他，两只小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伍言装作没看到，侧目望向窗外。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几分钟，伍言终于忍不住了。
“好吧，最后一个！今天这就是最后一个了，明白了吗！”
他十分不情愿地又打开一个罐头，放在桌上推给刘小夕。这次对方连谢谢也不说了，接过手便狼吞虎咽起来。
伍言默默地看着这妮子吃饭，把汤汁弄得自己满脸都是，真是狼狈。他趁机重新清点了一下包里的物资：还剩下八个罐头，四包压缩饼干，打开的那包他顺便就当早餐吃了，如果按每人每天消耗一个罐头或者一包压缩饼干的话，这些食物足够他们吃六天；另外还有两瓶一升装的饮用水，不过水的问题倒是不用太担心，他刚确认过厕所里的水龙头是有水的——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喝厕所的水就是了；其余的物资也都充足，卫生纸、毛巾、火柴都有，甚至还有一小瓶酒，基本生活来说完全够用了。
伍言曾经坐绿皮火车去过西部，以最慢的车速开两三天也就到了，如果去南方的话，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三天时间。这样看来，不管他们在这趟旅途的终点会面临什么，至少短时间内不存在物资上的问题。
刘小夕吃完罐头，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用手抹了一把脸后往椅背上随手一擦。
“吃饱了？”伍言见机问道，“吃饱了就说说看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爸妈呢？”
“我没爸妈。”
刘小夕面色平静地说，对于这个话题似乎没有太多兴趣。
“哦，对不起……”
“我从小就没爸妈，我是奶奶养大的。”
“好吧，那你奶奶呢？”
“奶奶还有好多孩子要照顾。”刘小夕说着爬到了椅子上，开始玩弄起窗帘边上的绣花，“我长大了，就送到学校来了，一个人过，就是这样咯，所有孩子都是一样的。”
伍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难道说……这小家伙是个孤儿？怪不得总感觉她说话比同龄人成熟一点。在福利院长大，到了一定年龄后就被送到外面来上学了吗？那个所谓的奶奶，恐怕就是福利院里照顾她们的人吧，也就是说她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可是，就算她是孤儿，也没法解释她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新世界。原种计划应该不会接纳这么小的孩子才对吧？
“你一个人在外边做什么？”伍言追问道，“你说你是跟着我来的，你从哪里盯上我的？”
刘小夕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我……就是在学校待着嘛。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师们都不在了，没人管我饭，我就在教室里等呀等，一直等，等半天看到你过来了，我就跟着你走咯。”
“你是说你在学校跟上我的？”
“对呀。”
伍言思索片刻，大概明白这家伙所指的学校是哪个了，他昨天前往火车站的路上确实经过了一所学校，是一所公立小学，在那个片区还挺出名的。
原来自己从那地方开始就一直被跟踪了？还是被一个小屁孩跟踪，他居然半点没发现，真是让人背后发冷。
“所以你就一直跟着我来了车站？”
“差不多吧……”刘小夕玩腻了窗帘，开始玩自己的一撮头发，“其实我比你还早到了点，没想到你后来闯了那么大的祸，真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你早就被那些怪物咬死了呢。”
“你当时明明把我关在门外面等死！”
“是呀，可你最后不还是闯进来了嘛。”
伍言彻底无语，他决定不和这个小屁孩计较。至此，他算是搞清楚昨天是怎么回事了，可这还是没法解释小女孩一个人是怎么活过世界末日的。
“再往前呢，你上学之前发生了什么？”
“嗯……就是和往常一样上学嘛，还能发生什么？”
“我是说你这几天都怎么过的，做了什么事，遇见了什么人……你有没有碰到一群奇怪的人，叫你加入原种计划什么的？”伍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点像在质问犯人。
“哎呀，我不记得啦！”
“你再好好想想。”
刘小夕从椅子上坐起来，气鼓鼓地盯着空气，两条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过了一会，她说：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你只会觉得是小孩在胡说。”
“没关系，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信。”伍言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我也是见过世面的。”
刘小夕又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
“好吧，那我说了啊……就是前两天嘛，不是放暑假了嘛，那些走读的同学都回家了，我就一个人在学校住宿舍。然后那天早上，我起床吃了点早饭，就去教室里看书了……”
“然后然后，然后学校外边就出事了！就在校门外面，好多人都出去看呢，不过我没看，我急着看书，再不看书就考不上初中了，考不上初中的话就得被奶奶领回去。”
“后来事情好像就闹大了，出了车祸还是怎么的，我还听见惨叫声了。我有点怕，我就一个人回宿舍了，我躺在床上把被子一裹，这样就不害怕了。”
“躺了一会我就睡着了，睡着睡着突然有人叫我，我一看，是个特别高的人！吓死我了！比你还高呢，他站在那我都看不见他脸！你有多高？”
“穿鞋一米八吧……”伍言回答，“不是你问这干啥？”
“总之他真的特别特别高，而且还特别瘦！他一把就把我胳膊给抓住了，然后说了一堆话我也没怎么听懂，然后他就走了，我就没管他继续睡，结果刚睡下就地震了！震得特别厉害！给我吓得就往门外面跑，结果门打不开，我就往窗户那边跑，这个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咋回事？”
“窗户外面就跟放电影似的！唰唰唰的一直变！天上一下亮一下黑，闪得我都看不清，然后我还看见鬼了！”
“等等等等……”伍言连忙打断了她，“你确定你不是做噩梦了？”
“绝对绝对不是梦！真的不是梦！绝对绝对不骗人！”
“好吧，我相信你，然后呢？”
“然后……那个鬼吓唬了我一下就跑了，我吓得不行，我就躲回被窝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睡着了，醒来之后学校里就一个人都没有了，门也能打开了。我出门去了趟食堂一看没有饭，就只好回教室里待着，然后我就看见你在楼下马路上走，我就下楼跟着你咯。”
刘小夕说完，一脸严肃地看着伍言。
“就这些？”
“嗯。”
伍言半信半疑地瞥开目光。不管怎么想，这些离谱的故事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来确实很难让人信服，可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深刻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万一这小家伙没撒谎呢？
个子非常高的人……在伍言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符合这种描述。
“你见过的那个高个子的人，他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他穿什么衣服吗？”
“就……普通衣服吧？”刘小夕绞尽脑汁回忆着，“就街上普通人穿的那种衣服，而且那个人可瘦了，胳膊跟竹竿似的。”
好吧，看来不是在南方基地袭击自己的那个风衣男。
伍言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原种，还有恶种的存在，这两种人眼里容不下彼此，只要见面就必定互相厮杀。好在林佳佳之前说过，恶种们没有休眠技术，所以那些人应该早就在世界末日前死绝了才对。
总之，听完刘小夕的一番话，伍言的脑子并没有清醒一点，反而还更糊涂了。算了，不管了，越想越头疼，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算是遇到活人了，这总归是件好事。
虽然说，遇到的只是个帮不上什么忙的小鬼头。
不仅帮不上忙，还得吃他的用他的，他的物资本来就不算充裕。
伍言抬起头，忧愁的目光看向对面座位上这个傻乎乎的小屁孩。真是可笑，他连自己以后怎么办都弄不清楚，还得再照顾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这接下来的路可如何是好啊……
“我肚子还饿着呢呀！”刘小夕有些急了，“而且你不是把吃的都送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送你了？”
话音刚落，伍言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好像确实把所有物资都送给这家伙了……以遗产的形式。他当时可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能活着。
“呃……对，可我只是让你保管一下而已，现在我回来了，你得还给我了。”
伍言说完一把夺回书包，把桌板上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放在了自己座位边上。
刘小夕在对面怒视着他，两只小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伍言装作没看到，侧目望向窗外。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几分钟，伍言终于忍不住了。
“好吧，最后一个！今天这就是最后一个了，明白了吗！”
他十分不情愿地又打开一个罐头，放在桌上推给刘小夕。这次对方连谢谢也不说了，接过手便狼吞虎咽起来。
伍言默默地看着这妮子吃饭，把汤汁弄得自己满脸都是，真是狼狈。他趁机重新清点了一下包里的物资：还剩下八个罐头，四包压缩饼干，打开的那包他顺便就当早餐吃了，如果按每人每天消耗一个罐头或者一包压缩饼干的话，这些食物足够他们吃六天；另外还有两瓶一升装的饮用水，不过水的问题倒是不用太担心，他刚确认过厕所里的水龙头是有水的——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喝厕所的水就是了；其余的物资也都充足，卫生纸、毛巾、火柴都有，甚至还有一小瓶酒，基本生活来说完全够用了。
伍言曾经坐绿皮火车去过西部，以最慢的车速开两三天也就到了，如果去南方的话，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三天时间。这样看来，不管他们在这趟旅途的终点会面临什么，至少短时间内不存在物资上的问题。
刘小夕吃完罐头，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用手抹了一把脸后往椅背上随手一擦。
“吃饱了？”伍言见机问道，“吃饱了就说说看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爸妈呢？”
“我没爸妈。”
刘小夕面色平静地说，对于这个话题似乎没有太多兴趣。
“哦，对不起……”
“我从小就没爸妈，我是奶奶养大的。”
“好吧，那你奶奶呢？”
“奶奶还有好多孩子要照顾。”刘小夕说着爬到了椅子上，开始玩弄起窗帘边上的绣花，“我长大了，就送到学校来了，一个人过，就是这样咯，所有孩子都是一样的。”
伍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难道说……这小家伙是个孤儿？怪不得总感觉她说话比同龄人成熟一点。在福利院长大，到了一定年龄后就被送到外面来上学了吗？那个所谓的奶奶，恐怕就是福利院里照顾她们的人吧，也就是说她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可是，就算她是孤儿，也没法解释她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新世界。原种计划应该不会接纳这么小的孩子才对吧？
“你一个人在外边做什么？”伍言追问道，“你说你是跟着我来的，你从哪里盯上我的？”
刘小夕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我……就是在学校待着嘛。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师们都不在了，没人管我饭，我就在教室里等呀等，一直等，等半天看到你过来了，我就跟着你走咯。”
“你是说你在学校跟上我的？”
“对呀。”
伍言思索片刻，大概明白这家伙所指的学校是哪个了，他昨天前往火车站的路上确实经过了一所学校，是一所公立小学，在那个片区还挺出名的。
原来自己从那地方开始就一直被跟踪了？还是被一个小屁孩跟踪，他居然半点没发现，真是让人背后发冷。
“所以你就一直跟着我来了车站？”
“差不多吧……”刘小夕玩腻了窗帘，开始玩自己的一撮头发，“其实我比你还早到了点，没想到你后来闯了那么大的祸，真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你早就被那些怪物咬死了呢。”
“你当时明明把我关在门外面等死！”
“是呀，可你最后不还是闯进来了嘛。”
伍言彻底无语，他决定不和这个小屁孩计较。至此，他算是搞清楚昨天是怎么回事了，可这还是没法解释小女孩一个人是怎么活过世界末日的。
“再往前呢，你上学之前发生了什么？”
“嗯……就是和往常一样上学嘛，还能发生什么？”
“我是说你这几天都怎么过的，做了什么事，遇见了什么人……你有没有碰到一群奇怪的人，叫你加入原种计划什么的？”伍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点像在质问犯人。
“哎呀，我不记得啦！”
“你再好好想想。”
刘小夕从椅子上坐起来，气鼓鼓地盯着空气，两条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过了一会，她说：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你只会觉得是小孩在胡说。”
“没关系，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信。”伍言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我也是见过世面的。”
刘小夕又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
“好吧，那我说了啊……就是前两天嘛，不是放暑假了嘛，那些走读的同学都回家了，我就一个人在学校住宿舍。然后那天早上，我起床吃了点早饭，就去教室里看书了……”
“然后然后，然后学校外边就出事了！就在校门外面，好多人都出去看呢，不过我没看，我急着看书，再不看书就考不上初中了，考不上初中的话就得被奶奶领回去。”
“后来事情好像就闹大了，出了车祸还是怎么的，我还听见惨叫声了。我有点怕，我就一个人回宿舍了，我躺在床上把被子一裹，这样就不害怕了。”
“躺了一会我就睡着了，睡着睡着突然有人叫我，我一看，是个特别高的人！吓死我了！比你还高呢，他站在那我都看不见他脸！你有多高？”
“穿鞋一米八吧……”伍言回答，“不是你问这干啥？”
“总之他真的特别特别高，而且还特别瘦！他一把就把我胳膊给抓住了，然后说了一堆话我也没怎么听懂，然后他就走了，我就没管他继续睡，结果刚睡下就地震了！震得特别厉害！给我吓得就往门外面跑，结果门打不开，我就往窗户那边跑，这个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咋回事？”
“窗户外面就跟放电影似的！唰唰唰的一直变！天上一下亮一下黑，闪得我都看不清，然后我还看见鬼了！”
“等等等等……”伍言连忙打断了她，“你确定你不是做噩梦了？”
“绝对绝对不是梦！真的不是梦！绝对绝对不骗人！”
“好吧，我相信你，然后呢？”
“然后……那个鬼吓唬了我一下就跑了，我吓得不行，我就躲回被窝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睡着了，醒来之后学校里就一个人都没有了，门也能打开了。我出门去了趟食堂一看没有饭，就只好回教室里待着，然后我就看见你在楼下马路上走，我就下楼跟着你咯。”
刘小夕说完，一脸严肃地看着伍言。
“就这些？”
“嗯。”
伍言半信半疑地瞥开目光。不管怎么想，这些离谱的故事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来确实很难让人信服，可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深刻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万一这小家伙没撒谎呢？
个子非常高的人……在伍言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符合这种描述。
“你见过的那个高个子的人，他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他穿什么衣服吗？”
“就……普通衣服吧？”刘小夕绞尽脑汁回忆着，“就街上普通人穿的那种衣服，而且那个人可瘦了，胳膊跟竹竿似的。”
好吧，看来不是在南方基地袭击自己的那个风衣男。
伍言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原种，还有恶种的存在，这两种人眼里容不下彼此，只要见面就必定互相厮杀。好在林佳佳之前说过，恶种们没有休眠技术，所以那些人应该早就在世界末日前死绝了才对。
总之，听完刘小夕的一番话，伍言的脑子并没有清醒一点，反而还更糊涂了。算了，不管了，越想越头疼，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算是遇到活人了，这总归是件好事。
虽然说，遇到的只是个帮不上什么忙的小鬼头。
不仅帮不上忙，还得吃他的用他的，他的物资本来就不算充裕。
伍言抬起头，忧愁的目光看向对面座位上这个傻乎乎的小屁孩。真是可笑，他连自己以后怎么办都弄不清楚，还得再照顾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这接下来的路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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