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羊毛毡
路存仁走进自己位于29楼的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浏览着公司网站后台系统的报表，他在表格间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信息，在找到目标后，瞳孔微微一缩。
随后深深坐进大班椅里，身体放松下来，表情显得轻松愉快。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周前至今公司半公开交易平台上的销售数据，他要找的是陈嘉沐那个收纳盒的信息。表格显示，那个盒子在挂上去不到24小时就被买走，起步价20W，1W一加价，成交价格43W。
公司的交易平台“吉物斋”是拍卖形式的，需要会员才能登入，入会门槛100W，直至最高级会员5000W，而且是以押金形式收取。
收那么高的费用，当然不可能是一般的拍卖场。这是个专门卖“器”的网站，“吉物斋”表面上销售文玩，实则是向富人阶层销售“器”的公司。
“吉物斋”在外丝毫不显山不露水，只能算是本地老店。还住在老城区的、年纪大的本地人说起这个名字，也许有点印象，会想起那个开在老市区的小小店面。最初的“吉物斋”是卖纸扎香烛佛像之类民俗用品的，店主一家姓辜。这个小店也曾因为政策等原因，改卖过竹编器具、文具、日用百货等等。到了近二三十年以来，又变成卖各种佛像和宗教摆件的店，顾客以上了年纪的本地人为主，价格也不贵。店主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已经八十多了，做生意就是在养老，她每天坐在店里，最喜欢拉着顾客家长里短的聊天，聊高兴了还主动给打个6折、买佛像送香炉烛台什么的。
这个老人，是辜老的大姑妈。
而以“吉物斋”注册为公司名称的，则是一家注册资金五千万的公司，法人代表就是辜老，大名辜辛夷。
这栋30层的大楼，是“吉物斋”的产业，原属于本地的城投公司，在经济低迷那几年，被辜老一番运作，全资买下作为公司驻地。从此在这栋大楼租用办公室的公司，全部搬离这里，整栋大楼只为“吉物斋”所用。
辜老的人生也相当传奇。在他年轻的时候，正逢政策开放初期，人心思动，年富力强的他渴望出人头地，就拉着几个小伙伴偷渡出国，跑到东南亚邻国，投奔做玉石生意的远房亲戚。据说那边当时正经济起飞，遍地黄金好赚钱。在给亲戚打了几年工之后，他又跑到另一个邻国，也不知道投靠了什么大老板，从此做起来在两边倒腾玉石翡翠红木等特产的生意，渐渐发家。
后来据说因为某些原因，生意做不下去，只能回国。当时国内经济正在一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中昂扬上行，很多先富起来的人群，有旺盛的消费需求，传统文化也在经受几十年的打压后逐渐抬头。辜老便以“吉物斋”这个名字注册了公司，做起了文玩生意。
也不知道何时起，辜老跟“器”有了接触，公司就逐渐发展这方面的业务。后来渐渐的，业务重心越来越向与“器”相关的部分偏斜，直至成为公司的盈利主体，文玩生意反而成了掩饰在外面的壳。
“器”在某些有钱人的小圈子里，是一种用来彰显身份和内涵的东西。因为千奇百怪的特性和神秘，往往被宗教和传统文化挂钩，再加上比一般奢侈品稀缺，这些年以来便价格水涨船高了。
陈嘉沐的作品表现出来的特性，在“吉物斋”销售过的“器”中，也算是比较稀缺的。因为这几件东西，都是在物理特性上表现出奇异，“器”在这方面表现出特异的比较少。不过价格能被抬高那么多，也是路存仁和辜老没想到的，他们的估计，应该成本价翻个15-20倍就差不多了，实际结果却是再翻番。
路存仁点开收纳盒那一项，看着公司客服添加的后续服务总结。顾客对这个“器”最初并不满意，但隔天又联系客服，问还有没有同样的想要多一个。据说是盒子在意外事故中保住了他珍藏的奥地利名家手工海泡石烟斗，名家已故，斗钵造型世间唯一，价值比盒子还高几倍那种，而事故中其它装在钢铁容器中的基本已经损毁。
看得路存仁有点失笑，看来这个顾客是刚涉及这个领域不久，不知道“器”的特异之处大多数都具备唯一性。当然陈嘉沐的珍贵之处就是能打破这一点，能重复，也意味着可控，这是反传统的。
此时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路存仁接起来，对面是一个闷闷的声音。
“喂，路总你好，我是王哥手底下的，王哥交代说有情况，要优先跟您汇报。”
“你好，请说。”
“您要我们调查的这个人，最近基本上除了出去吃饭，没有出过家门，对外联系情况也只有打电话，没跟人见过面。哦，上周那个女的开车来接他，这边说是您交代来的，这个不算。”
“哦……”路存仁觉得奇怪，这些信息不是已经汇总过了么，这人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
“……不过这个星期，有个光头男人天天在这附近出现，几次还跟踪过目标，但没被发现。那个光头表现并不专业，看起来像是在踩点，目前还没显露其它意图。您这边是还有派其他人来吗？”
“没有，我的调查业务一向都只交给你们事务所，没找过别家，那个人跟我这边也没有关系。”路存仁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那我们再多留意一下这个人。”
“好，请多留意。嗯……如果，那个人对目标有什么不良的企图，请及时阻止！有必要的话，就把他控制起来，并且通知我。”
“好，就按您的要求办，我们会多留意这个人的。”
“另外，追加两个人手，给目标提供一定限度的保护吧，产生的费用跟财务对接一下。”
“需要什么程度的保护？”
“基本的人身安全吧……”
“好的，我这边马上跟事务所上报。”
“好，再见。”
挂掉电话，路存仁眉头微微皱起，坐直起腰，身上肌肉稍稍绷紧。
“不应该啊，我把陈嘉沐的信息捂的这么严实，不应该有行内人知道的，那个光头哪来的？而且跟踪陈嘉沐，想跟他搭上话不需要这么干，可能陈嘉沐也不认识他……”
沉吟了好一会，路存仁决定还是等待信息事务所那边的消息，万一只是小鱼小虾，那么就不值得自己耗费时间精神。
拿起办公桌面一个小铜棒，敲了一下桌上一个鸡蛋大小的铜钟，那铜钟并没有发出“铛”的声音，而是很奇异的轻轻“嗡”了一声，犹如蜜蜂振翅。
然后，他又走到小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茶，坐到高脚凳上，等待秘书把今天预约的人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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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沐今天没有直播，因为他要去一个顾客家。
昨天有人下了个定制单，要求却没有写清楚，电话打过去，才知道不是要做皮具，而是羊毛毡制品。
这是第一个跑来定制羊毛毡玩偶的。陈嘉沐有点忐忑，因为羊毛毡都是针做的，自己其实不会，也不是完全不会，戳戳戳谁都会，但要叫他做出跟针们那么好的玩偶，他自认没有那个能力。
对方说出需求，是要给家养的猫咪做个头像。因为猫咪已经12岁了，算是很老的猫，所以想做个羊毛毡头像以便猫咪逝去后怀念。这种服务现在网上不少，对方会选择在他这里下单，是在其它商品评价里看到，卖家跟自己同城。
电话是聊了好一会，陈嘉沐说自己还没做过这种，对方说无所谓，先做做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于是他决定过去顾客家中，给猫咪拍个视频，免得对照着照片做得不像。顾客也同意，约在了今天。
在APP上约了个网约车，陈嘉沐来到了顾客家里。
那是一个新开发的高档公寓小区，房子还没住满，比如顾客所在的楼层就只有他这一户有人，其它的房子物业都贴了标志，所以很好找。
顾客也是刚买的现房，装修很新，家具也很新，看得出来刚搬过来不长时间，陈嘉沐还隐隐约约闻到装修的那股味，很淡很淡了。
顾客的猫，是个长毛的布偶猫，看得出来主人平时精心打理，一身长毛很干净，梳理得很顺，没有短毛猫那种油亮的光泽，却显得雍容华贵。猫的脸上花纹跟一般的布偶猫不同，不是那种两侧深色中间白色，而是略带细条纹，有点类似老虎脸上那样，在网上基本找不到类似花纹的羊毛毡头像，这也是它主人需要特别定制的原因。但猫已经不太活泼了，全程都窝在主人身边，能趴着就绝不站着。所幸猫也没对他这个陌生人有什么抗拒，在陈嘉沐端着单反给它拍视频的时候，非常合作，轻轻一叫就抬起头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陈嘉沐和他手中的单反，这正是他所需要的角度。
看得出来顾客夫妇俩很宝贝这只猫，陈嘉沐印象中，现在的猫都是吃猫粮的，高级些的就吃猫罐头，但这只猫的食物却是主人每天新鲜烹制，有鱼有肉有蛋的。女主人还说自己会把鱼刺都挑掉，免得卡到猫，听得他一阵咋舌。
拍完视频，给顾客看了看，确定没有拍到猫以外的内容，又确定一些细节，陈嘉沐便告辞回家了。
走到家楼下，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陈嘉沐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身四处看。
可是并没有看见什么，除开不远处，推着卖小吃路过的小贩，还有时不时呼哨来去的外卖小哥，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不该出现的异常人士。那个卖豆腐脑的小贩最近经常路过这一带，陈嘉沐都已经认得他了，还跟他买过来吃，还算真材实料，可以确定那窥视眼光不是从他那来的。至于外卖小哥们……人家根本不带看自己的，都是闷着头向前冲！
陈嘉沐使劲搓了搓后脖颈，把鸡皮疙瘩压下去，疑神疑鬼左顾右盼的上了楼。
“来来来，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在视频网站上，陈嘉沐找了一些羊毛毡如何制作宠物头像、如何植毛的视频，招呼着六根针过来看。
六根针齐刷刷的往电脑屏幕前飞来，准确悬停到屏幕和陈嘉沐的脸之间的空中。那景象十足惊悚，简直就是“暴雨梨花针”极度精简版，也得亏陈嘉沐已经习惯了，否则高低得躲一下，免得毁容瞎眼。
等到几个视频看完，陈嘉沐问道：“怎么样，你们能做吗？”
“没问题的主人！”
“但这个一些操作可能需要您帮忙。”
“比如那些要装上的毛要先剪好长度。”
“配色也要先配好。”
“眼睛也要用视频里面那种半球吗？”
“是的，我都会去买。”陈嘉沐答道“你们估计大概要多长时间可以完成？”
“一天就行了。”
“这个没比其它的难多少。”
“我们效率没问题！”
“那是你们可以搞一整天都不带停的！”陈嘉沐忍不住吐槽。
确实，不用休息，没有体力消耗问题，还无需维护，这个已经秒杀一众手工和机械劳动力了，他估计连磨损问题都极细微基本上等于没有。这不就是最完美的牛马么！生产队的驴都干不过你们啊！还好它们只是几根针，要是人的话，还能有自己的活路？什么活都被抢光咯~~~~
一边在心里吐槽，他一边拿着手机，在网商平台上下单买材料。羊毛毡的材料本市没人卖，也可能他不知道哪里有得卖。
“我这还有一个视频，是这次要做的样板，你们再来看看。注意要尽可能做得像，这是第一单定制，可别给我丢人！”
把今天拍的猫咪视频传进电脑，打开给它们看，陈嘉沐一边交代。
“知道，主人！”针们齐刷刷的回应。
陈嘉沐忽然脑补，六根针卡通化地穿着军装，排列整齐，昂首挺胸地回答自己的场面，差点笑出声来。
浏览着公司网站后台系统的报表，他在表格间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信息，在找到目标后，瞳孔微微一缩。
随后深深坐进大班椅里，身体放松下来，表情显得轻松愉快。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周前至今公司半公开交易平台上的销售数据，他要找的是陈嘉沐那个收纳盒的信息。表格显示，那个盒子在挂上去不到24小时就被买走，起步价20W，1W一加价，成交价格43W。
公司的交易平台“吉物斋”是拍卖形式的，需要会员才能登入，入会门槛100W，直至最高级会员5000W，而且是以押金形式收取。
收那么高的费用，当然不可能是一般的拍卖场。这是个专门卖“器”的网站，“吉物斋”表面上销售文玩，实则是向富人阶层销售“器”的公司。
“吉物斋”在外丝毫不显山不露水，只能算是本地老店。还住在老城区的、年纪大的本地人说起这个名字，也许有点印象，会想起那个开在老市区的小小店面。最初的“吉物斋”是卖纸扎香烛佛像之类民俗用品的，店主一家姓辜。这个小店也曾因为政策等原因，改卖过竹编器具、文具、日用百货等等。到了近二三十年以来，又变成卖各种佛像和宗教摆件的店，顾客以上了年纪的本地人为主，价格也不贵。店主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已经八十多了，做生意就是在养老，她每天坐在店里，最喜欢拉着顾客家长里短的聊天，聊高兴了还主动给打个6折、买佛像送香炉烛台什么的。
这个老人，是辜老的大姑妈。
而以“吉物斋”注册为公司名称的，则是一家注册资金五千万的公司，法人代表就是辜老，大名辜辛夷。
这栋30层的大楼，是“吉物斋”的产业，原属于本地的城投公司，在经济低迷那几年，被辜老一番运作，全资买下作为公司驻地。从此在这栋大楼租用办公室的公司，全部搬离这里，整栋大楼只为“吉物斋”所用。
辜老的人生也相当传奇。在他年轻的时候，正逢政策开放初期，人心思动，年富力强的他渴望出人头地，就拉着几个小伙伴偷渡出国，跑到东南亚邻国，投奔做玉石生意的远房亲戚。据说那边当时正经济起飞，遍地黄金好赚钱。在给亲戚打了几年工之后，他又跑到另一个邻国，也不知道投靠了什么大老板，从此做起来在两边倒腾玉石翡翠红木等特产的生意，渐渐发家。
后来据说因为某些原因，生意做不下去，只能回国。当时国内经济正在一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中昂扬上行，很多先富起来的人群，有旺盛的消费需求，传统文化也在经受几十年的打压后逐渐抬头。辜老便以“吉物斋”这个名字注册了公司，做起了文玩生意。
也不知道何时起，辜老跟“器”有了接触，公司就逐渐发展这方面的业务。后来渐渐的，业务重心越来越向与“器”相关的部分偏斜，直至成为公司的盈利主体，文玩生意反而成了掩饰在外面的壳。
“器”在某些有钱人的小圈子里，是一种用来彰显身份和内涵的东西。因为千奇百怪的特性和神秘，往往被宗教和传统文化挂钩，再加上比一般奢侈品稀缺，这些年以来便价格水涨船高了。
陈嘉沐的作品表现出来的特性，在“吉物斋”销售过的“器”中，也算是比较稀缺的。因为这几件东西，都是在物理特性上表现出奇异，“器”在这方面表现出特异的比较少。不过价格能被抬高那么多，也是路存仁和辜老没想到的，他们的估计，应该成本价翻个15-20倍就差不多了，实际结果却是再翻番。
路存仁点开收纳盒那一项，看着公司客服添加的后续服务总结。顾客对这个“器”最初并不满意，但隔天又联系客服，问还有没有同样的想要多一个。据说是盒子在意外事故中保住了他珍藏的奥地利名家手工海泡石烟斗，名家已故，斗钵造型世间唯一，价值比盒子还高几倍那种，而事故中其它装在钢铁容器中的基本已经损毁。
看得路存仁有点失笑，看来这个顾客是刚涉及这个领域不久，不知道“器”的特异之处大多数都具备唯一性。当然陈嘉沐的珍贵之处就是能打破这一点，能重复，也意味着可控，这是反传统的。
此时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路存仁接起来，对面是一个闷闷的声音。
“喂，路总你好，我是王哥手底下的，王哥交代说有情况，要优先跟您汇报。”
“你好，请说。”
“您要我们调查的这个人，最近基本上除了出去吃饭，没有出过家门，对外联系情况也只有打电话，没跟人见过面。哦，上周那个女的开车来接他，这边说是您交代来的，这个不算。”
“哦……”路存仁觉得奇怪，这些信息不是已经汇总过了么，这人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
“……不过这个星期，有个光头男人天天在这附近出现，几次还跟踪过目标，但没被发现。那个光头表现并不专业，看起来像是在踩点，目前还没显露其它意图。您这边是还有派其他人来吗？”
“没有，我的调查业务一向都只交给你们事务所，没找过别家，那个人跟我这边也没有关系。”路存仁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那我们再多留意一下这个人。”
“好，请多留意。嗯……如果，那个人对目标有什么不良的企图，请及时阻止！有必要的话，就把他控制起来，并且通知我。”
“好，就按您的要求办，我们会多留意这个人的。”
“另外，追加两个人手，给目标提供一定限度的保护吧，产生的费用跟财务对接一下。”
“需要什么程度的保护？”
“基本的人身安全吧……”
“好的，我这边马上跟事务所上报。”
“好，再见。”
挂掉电话，路存仁眉头微微皱起，坐直起腰，身上肌肉稍稍绷紧。
“不应该啊，我把陈嘉沐的信息捂的这么严实，不应该有行内人知道的，那个光头哪来的？而且跟踪陈嘉沐，想跟他搭上话不需要这么干，可能陈嘉沐也不认识他……”
沉吟了好一会，路存仁决定还是等待信息事务所那边的消息，万一只是小鱼小虾，那么就不值得自己耗费时间精神。
拿起办公桌面一个小铜棒，敲了一下桌上一个鸡蛋大小的铜钟，那铜钟并没有发出“铛”的声音，而是很奇异的轻轻“嗡”了一声，犹如蜜蜂振翅。
然后，他又走到小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茶，坐到高脚凳上，等待秘书把今天预约的人带进来。
-----------
陈嘉沐今天没有直播，因为他要去一个顾客家。
昨天有人下了个定制单，要求却没有写清楚，电话打过去，才知道不是要做皮具，而是羊毛毡制品。
这是第一个跑来定制羊毛毡玩偶的。陈嘉沐有点忐忑，因为羊毛毡都是针做的，自己其实不会，也不是完全不会，戳戳戳谁都会，但要叫他做出跟针们那么好的玩偶，他自认没有那个能力。
对方说出需求，是要给家养的猫咪做个头像。因为猫咪已经12岁了，算是很老的猫，所以想做个羊毛毡头像以便猫咪逝去后怀念。这种服务现在网上不少，对方会选择在他这里下单，是在其它商品评价里看到，卖家跟自己同城。
电话是聊了好一会，陈嘉沐说自己还没做过这种，对方说无所谓，先做做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于是他决定过去顾客家中，给猫咪拍个视频，免得对照着照片做得不像。顾客也同意，约在了今天。
在APP上约了个网约车，陈嘉沐来到了顾客家里。
那是一个新开发的高档公寓小区，房子还没住满，比如顾客所在的楼层就只有他这一户有人，其它的房子物业都贴了标志，所以很好找。
顾客也是刚买的现房，装修很新，家具也很新，看得出来刚搬过来不长时间，陈嘉沐还隐隐约约闻到装修的那股味，很淡很淡了。
顾客的猫，是个长毛的布偶猫，看得出来主人平时精心打理，一身长毛很干净，梳理得很顺，没有短毛猫那种油亮的光泽，却显得雍容华贵。猫的脸上花纹跟一般的布偶猫不同，不是那种两侧深色中间白色，而是略带细条纹，有点类似老虎脸上那样，在网上基本找不到类似花纹的羊毛毡头像，这也是它主人需要特别定制的原因。但猫已经不太活泼了，全程都窝在主人身边，能趴着就绝不站着。所幸猫也没对他这个陌生人有什么抗拒，在陈嘉沐端着单反给它拍视频的时候，非常合作，轻轻一叫就抬起头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陈嘉沐和他手中的单反，这正是他所需要的角度。
看得出来顾客夫妇俩很宝贝这只猫，陈嘉沐印象中，现在的猫都是吃猫粮的，高级些的就吃猫罐头，但这只猫的食物却是主人每天新鲜烹制，有鱼有肉有蛋的。女主人还说自己会把鱼刺都挑掉，免得卡到猫，听得他一阵咋舌。
拍完视频，给顾客看了看，确定没有拍到猫以外的内容，又确定一些细节，陈嘉沐便告辞回家了。
走到家楼下，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陈嘉沐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身四处看。
可是并没有看见什么，除开不远处，推着卖小吃路过的小贩，还有时不时呼哨来去的外卖小哥，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不该出现的异常人士。那个卖豆腐脑的小贩最近经常路过这一带，陈嘉沐都已经认得他了，还跟他买过来吃，还算真材实料，可以确定那窥视眼光不是从他那来的。至于外卖小哥们……人家根本不带看自己的，都是闷着头向前冲！
陈嘉沐使劲搓了搓后脖颈，把鸡皮疙瘩压下去，疑神疑鬼左顾右盼的上了楼。
“来来来，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在视频网站上，陈嘉沐找了一些羊毛毡如何制作宠物头像、如何植毛的视频，招呼着六根针过来看。
六根针齐刷刷的往电脑屏幕前飞来，准确悬停到屏幕和陈嘉沐的脸之间的空中。那景象十足惊悚，简直就是“暴雨梨花针”极度精简版，也得亏陈嘉沐已经习惯了，否则高低得躲一下，免得毁容瞎眼。
等到几个视频看完，陈嘉沐问道：“怎么样，你们能做吗？”
“没问题的主人！”
“但这个一些操作可能需要您帮忙。”
“比如那些要装上的毛要先剪好长度。”
“配色也要先配好。”
“眼睛也要用视频里面那种半球吗？”
“是的，我都会去买。”陈嘉沐答道“你们估计大概要多长时间可以完成？”
“一天就行了。”
“这个没比其它的难多少。”
“我们效率没问题！”
“那是你们可以搞一整天都不带停的！”陈嘉沐忍不住吐槽。
确实，不用休息，没有体力消耗问题，还无需维护，这个已经秒杀一众手工和机械劳动力了，他估计连磨损问题都极细微基本上等于没有。这不就是最完美的牛马么！生产队的驴都干不过你们啊！还好它们只是几根针，要是人的话，还能有自己的活路？什么活都被抢光咯~~~~
一边在心里吐槽，他一边拿着手机，在网商平台上下单买材料。羊毛毡的材料本市没人卖，也可能他不知道哪里有得卖。
“我这还有一个视频，是这次要做的样板，你们再来看看。注意要尽可能做得像，这是第一单定制，可别给我丢人！”
把今天拍的猫咪视频传进电脑，打开给它们看，陈嘉沐一边交代。
“知道，主人！”针们齐刷刷的回应。
陈嘉沐忽然脑补，六根针卡通化地穿着军装，排列整齐，昂首挺胸地回答自己的场面，差点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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