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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接二连三

    阳光照进了他的眼睛,微弱的光,却令江孤茞的眼睛中涌出了属于他的那抹光辉。

    他那原本已充满痛苦忧愁的眸子此刻已变得柔和,小王的话,仿佛已将他的意志点燃,他还要活下去,还能做别的事。

    世上也许不只有痛苦的事,还有些别的事是值得好好去做的。

    江孤茞还活着,他还没有死。他还能去做这些事。

    冰雪消融后的小道上出现许多泥泞。

    江孤茞缓慢地走在这条小道上。

    这是他昨天行走的那条小道。也许此刻比昨天多了些泥垢。可这依然还是他行走过的那条小道。

    “江大侠,留步。”一个声音忽然自前方传出,声音极小,却很尖锐。

    江孤茞向那声音处瞧去,只见一个白衣人背倚在枯树旁,双脚踏在一堆积雪上,那人身着一袭白衣,目光迥然,此刻正直直盯着他。

    那人的眼睛望着他,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笑意。

    然后江孤茞就暼见了他的脚。

    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靴子,两边用丝绒密封的很严实。鞋面上勾勒着一条条柔美的线条,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画。

    一个人脚上穿着靴子并不稀奇,靴子上绣着图案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冰雪融化的小道上早已布满泥泞,那人的靴子却如此干净,整洁。

    江孤茞的眸子不禁变了,这条路通向远方,距离最近的十里巷还有些距离,这人必然是从那里走到了此处,从这么远的距离赶来,那人却能做到不沾染一丝泥泞,想必他的轻功应是极高。

    白衣人向他笑了笑,道:“江大侠,听闻你身上有一件宝贝,可否能让在下也瞧瞧?”

    江孤茞抬头瞧着他道:“阁下是谁?”

    白衣人道:“我只是江湖上一个有着好奇心的人,正巧对这雨花典籍尤为好奇。所以便想请江大侠拿出来瞧瞧。”

    江孤茞道:“那恐怕阁下就要失望了。”

    那人道:“哦?”

    江孤茞道:“我身上并没有阁下想要的东西。”

    那人笑了笑道:“我自知江大侠武功之高,今日来不但是为了秘籍,还想领教一番江大侠的武功。”

    江孤茞道:“阁下的武功也不弱,阁下能踏空而行,泥尘不染,也着实令在下佩服。”

    那人道:“若论武功,江大侠的九天十三剑,恐怕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他顿了下又道:“别人若想要从你手中夺走些什么东西,只怕比登天还难。”

    江孤茞淡然一笑,道:“阁下说得不错,只不过我的剑法并不高,而你也的确不能从我手中抢走你想要的东西。”

    那白衣人脸色一沉,道:“江大侠难道执意如此?”

    江孤茞道:“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白衣人咬牙道:“好,那我就领教一番。”

    他话音刚落,一股劲力就朝着江孤茞而来,这股劲力很猛,竟将周围泥土激的飞溅,可那泥垢虽激的凌乱,却未沾染他身上分毫。

    江孤茞向后一掣,身形已撤了几丈之远,那白衣人已近他的身前,可不知什么时候,江孤茞竟已来到那人身后,一脚踢出,正踢在那人后背上。

    那人如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向着远处射了出去。

    可他还是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那人的双脚已被沾满泥垢,洁白的靴子也已变得脏乱。

    他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对着江孤茞道:“我虽不能从你手中夺走典籍,却能让你乖乖把它交给我。”

    江孤茞道:“哦?”

    白衣人道:“你可听过柳红儿的名字?”

    江孤茞道:“柳红儿乃江湖上有名的绝色佳人,我自然也听过。”

    白衣人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你那朋友可以找到你?”

    江孤茞摇了摇头。

    他的确不知道,因为小王能在客栈中寻到他,一定是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他,不然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所在。

    白衣人道:“是我告诉他的。”

    江孤茞的眉头皱了皱。

    白衣人道:“是柳红儿让我告诉他的。”

    江孤茞的眉头已紧锁了起来。

    白衣人笑道:“你那朋友剑法虽厉害,却太容易相信人。”

    江孤茞摇了摇头,小王的剑法确实厉害,可他还很年轻。

    江孤茞道:“所以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典籍?”

    白衣人叹了口气道:“你该知道,柳红儿也想要这宝贝。”

    江孤茞不禁苦笑了下,柳红儿虽不能在郭清风面前对自己出手,可却能令别人来为她做这件事,这本就是她能做的,她这种女人,想做的事,也一定有法子可以做的到。

    白衣人道:“你应该知晓,江湖上肯为她做这件事的人,并不少。”

    江孤茞点了点头。

    白衣人又道:“纵然我不去做这件事,也会有别人来做的。”

    江孤茞道:“可你却不是他们。”

    白衣人道:“我虽不是他们,可一样也能做的出的。”

    江孤茞道:“我明白,无论是谁只要答应了她也都会做出一些事的。”

    他不禁暗暗感叹,就连郭清风这样的高手都肯为了她每年去玉陀山采一次清玉莲花。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柳红儿提出的要求。

    白衣人道:“你明白就好。”

    江孤茞叹了口气道:“我虽明白,却又不懂。”

    白衣人道:“不懂?不懂什么?”

    江孤茞道:“我不懂的是你们都明白柳红儿是怎样一个女人,为何还肯为了她去豁出性命做这些事。”

    白衣人的目子变了,他瞧着江孤茞道:“她是怎样的女人,你怎会知道?”

    江孤茞道:“我不但知道,还亲眼见过。”

    白衣人怒道:“那你又是怎样的人,你做的事,难道就光彩了吗。哪里还有资格谈论别人!”

    江孤茞的脸猛然一变道:“我是怎样的人,你不必知道,可我现在想要做的事你却要明白。”

    白衣人道:“你想做什么事?”

    江孤茞道:“我想做的事很容易。”

    他瞧着白衣人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你明白,我身上并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白衣人不禁笑了出来,道:“典籍若是不在你身上,又怎会有这种消息?”

    江孤茞道:“看来今天在下无论说什么阁下都不会信了。”

    白衣人点头道:“不错。”

    江孤茞道:“这一战,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白衣人道:“什么事?”

    江孤茞道:“柳红儿并未真心对过你,她也只不过是像利用别人一样利用你。”

    柳红儿的确是个可怕的女人,她不但可怕,还令人爱慕,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天下间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的。

    白衣人的身形似乎顿了一顿。

    江孤茞手中的长剑已出鞘,剑光一闪间仿佛与周围的景致衔接在一起。白衣人只觉得自己眼前似有无数道光影闪过。

    忽然白衣人竟直直朝着那光影处撞去。

    紧接着,就有一丝鲜血流下。

    江孤茞瞧着他,道:“你…”

    此刻江孤茞的剑已插在白衣人胸口。那人的表情竟似乎带着抹愉悦。他受了这一剑,反而像是解脱了般。

    白衣人喘息着道:“我自然知晓她是个怎样的女人,可我忘不了她,我知道,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能死在你的剑下…总好过这样痛苦的活着…”

    江孤茞望着他,长长叹了口气,眼中尽是萧索之意,他明白他的痛苦,因为他曾经也有过这种痛苦。也许只有同样体会过这种痛苦的人,才明白该怎样活下去。

    可他却选择了另一种。

    江孤茞叹息道:“你为了她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

    白衣人惨然道:“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他话未说完,人已倒了下去。

    白衣人那一尘不染的衣袍已溅满泥垢。他的脸上也已被污渍覆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尽是痛苦之色。

    天地虽已有了些暖意,可江孤茞的心却还是升出了一股寒意。

    他缓缓抬起手将白衣人的眼睛覆盖。

    人能活着总是好的。活着就有希望。

    他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世上有许多痛苦的事,也许有人能活着承受,也许有人如这白衣人一般,可他又不禁有些惋惜,因为这一切本不该是他的错。

    正午的阳光正温暖。

    江孤茞的心却不由一紧,柳红儿怎知晓小王的行踪。若是小王遇着她…

    江孤茞已不敢再想了。

    他已向十里巷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