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灰衣人
白海市，一间普通的小旅馆中。
下午的阳光正好，旅馆老板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这段时间的客人很少，生意很不景气，但老板看上去也不是很在意。
很少有人会关注这样一间不起眼的旅馆，只是偶尔有些来去匆匆的人会羡慕的看老板一眼，这样堕落的生活……真是好令人羡慕啊！
老板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如果仔细观察一下他面部的轮廓，还能看出他昔日颇有些英俊的风采。
不过现在的他，最终还是让青春的尾巴偷偷溜去，老光棍一条，倒也活得自在。
在这个和过往千千万万个昨天没什么两样的日子，小旅馆久违的迎来了客人。
来人是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人和一个眼神阴翳的年轻人。他们各自背了一个大包，神色有些慌忙，尤其是那个不讨喜的年轻人，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老板叹了口气，麻烦来了。
中年人对老板点了点头，没有犹豫，直接转了一大笔钱到老板账上。
这是一笔外边那群穷人不吃不喝好几十年才能挣得到的巨款。
但老板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因为自从被人认出来后，他闲着无聊开的小旅馆就莫名奇妙变成了邪教徒，逃犯和野心家们的藏身据点。
这些人往往会带来一大堆麻烦，警察都把这间小旅馆搜了好多遍了，也就是那群人多少有点本事，他才没有去恰牢饭或者逃到其他地方去。
如果他是个野心家，这或许会是个不错的聚会地点，但他不是，他现在胸无大志。
在现在的他看来，那些人所谓的远大理想，还不如隔壁寡妇洗澡时身上的光芒刺眼。
在来客上楼之后，老板拿出手机，找了一本《那个杀手》的网文小说看，还是一本小白文，也算是缅怀一下他曾经的辉煌吧。
虽然那作者文笔一般，而且大部分写的不是杀手经历而是恋爱历程——主要是意淫出来的，但是爽啊，各种美女遇到无情男主，然后就是@#￥%#￥*&*
没错，那个作者就是老板。主角也是根据他自己年轻时的形象创作的。
可惜的是，那段往日的时光里，没有中二少年想象里的炫酷精彩，也没有每天泡妞的海王行径，有的只是压抑和烦闷，血腥与黑暗。
时过境迁，岁月是把杀猪刀，曾经帅气的主角的蓝本也快秃了，隔壁的俏寡妇依旧爱搭不理，可能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与真实吧。
小说看的人不多，但老板也不靠这个吃饭，拿黑心钱他不香吗。
随着技术的成熟，现在的写手已经不用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敲了，意念一动，文字就能呈现出来，不过这种技术还未大范围普及，至少外边那些贫困者是用不起的。
这个时代愿意看网文的人少了，但看腻了不真实的色彩，总也有那么一批人会感受到古老文字与空幻想象的魅力。
老板继续苦思冥想，而房间里的人面色凝重。
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抽着烟，无聊的看着窗外流动的云与不变的景色。
年轻人反常的缩在桌角发抖，畏惧的看着桌上的大包。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对看风景的中年人大声说道：“余络，你打算把那鬼东西在这放多久？再这么做下去我们迟早会死的！”
昏暗的角落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年轻人布满血丝的双眼，眼底有难以描述的扭曲与疯狂。
他长期接触桌上的东西，已经接近疯狂了，换在当初刚进灰衣人组织时的缅甸少年，是不会对前辈做出如此失态的表现的。
余络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当初加入组织时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组织需要你证明自己的价值，你这就怕了？曾明，作为前辈，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我加入组织可不是来送死的！在大街上散播污染，驱使妖魔害人，甚至连我自己都被污染了！这样下去我不是死于污染，就是锒铛入狱，你们许诺我的前程在哪里？！”曾明怒吼道，他的眼底似乎有灰色的长虫在扭动。
余络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让人看了想打他一拳姿态。
他笑着说道：“还有第三种可能，我把你杀了喂那怪物。”
曾明吓得猛退了一步，余络是实力远比他这个新人要强，这点也让他更加愤怒与惧怕。
这么危险的活，可不是老人带新人走个流程，刷刷资历的好事，这是想他死！
“不会吧，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啊。作为前辈，我怎么会对亲爱的后辈下手呢。”余络戏谑地说道。
曾明攥紧了拳头，敢怒不敢言，他太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干过多少畜生事了。他敢说杀了自己，就真的敢杀了自己。
“而且，你会被污染，难道不是因为你故意隐瞒了自己的修士身份吗？我亲爱的灵隐会小朋友。”余络说道。
曾明心底一片冰凉，他被发现了，或许早就被发现了。
不行，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他想道。
曾明将手藏在背后，默默掐起法印，并飞快的思索着自己取胜的可能。
但思考的结果是：毫无胜算。
在相处的这段时间内，余络给他的感受就是诡异，强大，不可战胜。这或许只是余络刻意引导的结果，曾明却发现自己连向他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余络有趣的看着面前的叛徒，哦不，是卧底，笑呵呵的说道：“要不要我帮你编一个身份？是灵司的叛徒，还是清修的居士？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说你是捡到修士传承的好运少年会不会更好些呢？”
曾明面目有些狰狞，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以至于刚掐好的法印灵力流失。
余络朝他走来，曾明努力往后退去，但坚硬的墙壁阻挡了后退的步伐。
一时之间，曾明起了逃跑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掐灭，他不可能有机会从余络面前逃走。
曾明同时也知道叛徒的下场，生不如死。他想起任务之前，余络带他折磨一个被灰衣人事务所判定的“罪犯”，那个“罪犯”临终前的绝望神情至今还刻在他的脑海里。
余络来到曾明面前，戏谑地欣赏着曾明绝望的表情，他喜欢看到他人的不幸，更喜欢看到从希望到绝望的落差。
余络弯下腰来，挡住了窗外的阳光，阴影处，是他那双可怖的眼睛，像蛇一般扭动的灰色纹路发出晦暗的光。
“你也被污染了？不可能？你怎么会主动送死？”曾明惊慌地说道。
他太清楚这些疯子是什么货色了，他们或许变态，但绝不傻，他们利用疯狂，但绝不会送死，他们日夜向深渊祈祷，但毫无虔诚可言。
余络依旧维持着他那可怖的表情，不带任何情绪说道：“曾明，你知道吗，如果说梦境是浮在心灵之海上的梦幻泡影，那么深渊就是海的地基。你们眼里神秘的深渊一直在心灵之海之下。人类所有的意识都是建立在本能的无序与疯狂上。”
“如果说灵能者可以从心灵之海借取力量，那么灰衣人为什么不可以向深渊求取崇高呢？”
“我们是深渊的眷者，又怎么会被污染呢？我们本就是深渊的延伸，是地狱之神的代行者，又怎会畏惧死亡？我们必将于深渊中永生！”
“真的吗？”曾明突然觉得余络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随后他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余络是疯子，疯子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极力否认，但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他是对的。他想起当时潜入灰衣人时的沾沾自喜，现在想来原来那时的自己竟是那样可笑。
这或许就是邪教徒的可怕，他们从不介意异教徒的潜入，因为他们有这样的自信，将一切伪信者同化，引无信者“升华”。
愣了一会儿，曾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最大的危机在于即将到来的死亡。
现在入教还来的及吗？曾明感觉到背叛的可鄙，信仰的斥责，但正如他所说，他只想活下去。
余络拍拍曾明的脸说道：“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你还有用。”
曾明刚松了一口气，脸色立即就变了。
他体内的污染爆发了。
“你做了什么！”
“让你看清自我。”
下午的阳光正好，旅馆老板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这段时间的客人很少，生意很不景气，但老板看上去也不是很在意。
很少有人会关注这样一间不起眼的旅馆，只是偶尔有些来去匆匆的人会羡慕的看老板一眼，这样堕落的生活……真是好令人羡慕啊！
老板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如果仔细观察一下他面部的轮廓，还能看出他昔日颇有些英俊的风采。
不过现在的他，最终还是让青春的尾巴偷偷溜去，老光棍一条，倒也活得自在。
在这个和过往千千万万个昨天没什么两样的日子，小旅馆久违的迎来了客人。
来人是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人和一个眼神阴翳的年轻人。他们各自背了一个大包，神色有些慌忙，尤其是那个不讨喜的年轻人，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老板叹了口气，麻烦来了。
中年人对老板点了点头，没有犹豫，直接转了一大笔钱到老板账上。
这是一笔外边那群穷人不吃不喝好几十年才能挣得到的巨款。
但老板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因为自从被人认出来后，他闲着无聊开的小旅馆就莫名奇妙变成了邪教徒，逃犯和野心家们的藏身据点。
这些人往往会带来一大堆麻烦，警察都把这间小旅馆搜了好多遍了，也就是那群人多少有点本事，他才没有去恰牢饭或者逃到其他地方去。
如果他是个野心家，这或许会是个不错的聚会地点，但他不是，他现在胸无大志。
在现在的他看来，那些人所谓的远大理想，还不如隔壁寡妇洗澡时身上的光芒刺眼。
在来客上楼之后，老板拿出手机，找了一本《那个杀手》的网文小说看，还是一本小白文，也算是缅怀一下他曾经的辉煌吧。
虽然那作者文笔一般，而且大部分写的不是杀手经历而是恋爱历程——主要是意淫出来的，但是爽啊，各种美女遇到无情男主，然后就是@#￥%#￥*&*
没错，那个作者就是老板。主角也是根据他自己年轻时的形象创作的。
可惜的是，那段往日的时光里，没有中二少年想象里的炫酷精彩，也没有每天泡妞的海王行径，有的只是压抑和烦闷，血腥与黑暗。
时过境迁，岁月是把杀猪刀，曾经帅气的主角的蓝本也快秃了，隔壁的俏寡妇依旧爱搭不理，可能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与真实吧。
小说看的人不多，但老板也不靠这个吃饭，拿黑心钱他不香吗。
随着技术的成熟，现在的写手已经不用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敲了，意念一动，文字就能呈现出来，不过这种技术还未大范围普及，至少外边那些贫困者是用不起的。
这个时代愿意看网文的人少了，但看腻了不真实的色彩，总也有那么一批人会感受到古老文字与空幻想象的魅力。
老板继续苦思冥想，而房间里的人面色凝重。
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抽着烟，无聊的看着窗外流动的云与不变的景色。
年轻人反常的缩在桌角发抖，畏惧的看着桌上的大包。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对看风景的中年人大声说道：“余络，你打算把那鬼东西在这放多久？再这么做下去我们迟早会死的！”
昏暗的角落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年轻人布满血丝的双眼，眼底有难以描述的扭曲与疯狂。
他长期接触桌上的东西，已经接近疯狂了，换在当初刚进灰衣人组织时的缅甸少年，是不会对前辈做出如此失态的表现的。
余络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当初加入组织时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组织需要你证明自己的价值，你这就怕了？曾明，作为前辈，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我加入组织可不是来送死的！在大街上散播污染，驱使妖魔害人，甚至连我自己都被污染了！这样下去我不是死于污染，就是锒铛入狱，你们许诺我的前程在哪里？！”曾明怒吼道，他的眼底似乎有灰色的长虫在扭动。
余络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让人看了想打他一拳姿态。
他笑着说道：“还有第三种可能，我把你杀了喂那怪物。”
曾明吓得猛退了一步，余络是实力远比他这个新人要强，这点也让他更加愤怒与惧怕。
这么危险的活，可不是老人带新人走个流程，刷刷资历的好事，这是想他死！
“不会吧，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啊。作为前辈，我怎么会对亲爱的后辈下手呢。”余络戏谑地说道。
曾明攥紧了拳头，敢怒不敢言，他太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干过多少畜生事了。他敢说杀了自己，就真的敢杀了自己。
“而且，你会被污染，难道不是因为你故意隐瞒了自己的修士身份吗？我亲爱的灵隐会小朋友。”余络说道。
曾明心底一片冰凉，他被发现了，或许早就被发现了。
不行，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他想道。
曾明将手藏在背后，默默掐起法印，并飞快的思索着自己取胜的可能。
但思考的结果是：毫无胜算。
在相处的这段时间内，余络给他的感受就是诡异，强大，不可战胜。这或许只是余络刻意引导的结果，曾明却发现自己连向他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余络有趣的看着面前的叛徒，哦不，是卧底，笑呵呵的说道：“要不要我帮你编一个身份？是灵司的叛徒，还是清修的居士？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说你是捡到修士传承的好运少年会不会更好些呢？”
曾明面目有些狰狞，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以至于刚掐好的法印灵力流失。
余络朝他走来，曾明努力往后退去，但坚硬的墙壁阻挡了后退的步伐。
一时之间，曾明起了逃跑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掐灭，他不可能有机会从余络面前逃走。
曾明同时也知道叛徒的下场，生不如死。他想起任务之前，余络带他折磨一个被灰衣人事务所判定的“罪犯”，那个“罪犯”临终前的绝望神情至今还刻在他的脑海里。
余络来到曾明面前，戏谑地欣赏着曾明绝望的表情，他喜欢看到他人的不幸，更喜欢看到从希望到绝望的落差。
余络弯下腰来，挡住了窗外的阳光，阴影处，是他那双可怖的眼睛，像蛇一般扭动的灰色纹路发出晦暗的光。
“你也被污染了？不可能？你怎么会主动送死？”曾明惊慌地说道。
他太清楚这些疯子是什么货色了，他们或许变态，但绝不傻，他们利用疯狂，但绝不会送死，他们日夜向深渊祈祷，但毫无虔诚可言。
余络依旧维持着他那可怖的表情，不带任何情绪说道：“曾明，你知道吗，如果说梦境是浮在心灵之海上的梦幻泡影，那么深渊就是海的地基。你们眼里神秘的深渊一直在心灵之海之下。人类所有的意识都是建立在本能的无序与疯狂上。”
“如果说灵能者可以从心灵之海借取力量，那么灰衣人为什么不可以向深渊求取崇高呢？”
“我们是深渊的眷者，又怎么会被污染呢？我们本就是深渊的延伸，是地狱之神的代行者，又怎会畏惧死亡？我们必将于深渊中永生！”
“真的吗？”曾明突然觉得余络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随后他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余络是疯子，疯子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极力否认，但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他是对的。他想起当时潜入灰衣人时的沾沾自喜，现在想来原来那时的自己竟是那样可笑。
这或许就是邪教徒的可怕，他们从不介意异教徒的潜入，因为他们有这样的自信，将一切伪信者同化，引无信者“升华”。
愣了一会儿，曾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最大的危机在于即将到来的死亡。
现在入教还来的及吗？曾明感觉到背叛的可鄙，信仰的斥责，但正如他所说，他只想活下去。
余络拍拍曾明的脸说道：“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你还有用。”
曾明刚松了一口气，脸色立即就变了。
他体内的污染爆发了。
“你做了什么！”
“让你看清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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