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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愚者

    砰的一声巨响后,灵能者被张横砸得面目全非,但欢愉灵能依旧如影随形。

    在欢愉灵能的刺激下,张横感到自己的灵能正在苏醒,就像新生儿在出生时看世界的第一眼。

    它醒了,开始啼哭。

    恍恍惚惚地,张横仿佛看见了那片暗淡的世界中,一个有着六只手的人慢慢站了起来。张横努力睁大眼睛,试图一窥那人的全貌。

    张横终于看清了,那是个很奇怪的人,它用两只手捂住双眼,用两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堵住嘴巴。

    它的整张脸几乎都被它的的手捂住了,只能从手与手交叉的间隙才能稍微看见它灰暗的皮肤。

    张横顿时明悟了,他的灵能叫做“愚者”。

    所谓愚者,不看,不听,不闻,不语,盲目痴愚。

    而愚者眼中的世界便是一片漆黑的混沌。

    它排斥着事实,排斥着真理,排斥着试图惊醒它的人。

    张横瞬间明白了他灵能的核心,盲目痴愚,以及神圣的怠惰。

    他尝试发动自己的灵能,目标选定被砸得鲜血四溢却依然顽强微笑的灵能者。

    灵能者的微笑在张横灵能的影响下终于有了变化。

    他正被世界所剥离,不,是他主动在孤立世界,神圣的怠惰的种子在他身体中生长。

    看着逐渐陷入沉睡的灵能者,张横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灵能体系的奇特之处,哪怕张横只是刚觉醒的新手,照样能影响高能级灵能者。灵能体系中没有所谓的等级压制,除了同源能力外,不同的灵能始终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它们类似一种规则能力,只有强弱,没有克制,众生平等。

    突然,眼看就要陷入沉睡的灵能者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都不死,张横骂道!随机他立刻从身上扯出一张古怪的黑色符纸,准备翻底牌。肉痛归肉痛,张横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这时,一阵空灵而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带着欢快的音调,灵能者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张横也感到身体轻松起来,不在是那种承受欢愉的兴奋的压抑。

    “谁?”张横警觉地回头,并没有因为铃声帮助自己而认定铃声的主人是友方。

    “咳咳,是我,李文。”老人慢慢从转角处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金色的铃铛。

    张横才发觉这位基地修士一直没有出现。

    “放心,我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可不像你们年轻人一样有活力。况且,我只是一个明神境修士,没有灵能者那些古怪的能力。”李文用他特有的缓慢的语速说道。

    张横盯着李文手上的铃铛,问道:“这是什么?”

    李文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铃铛是昆阳的灵能物品。”张横这才知道灵能者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你为什么有克制他的灵能物品?”张横指着灵能者昆阳的尸体问道。

    李文似乎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了,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完全无视了张横并不友好的态度。

    “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张横冷漠地打断了他。

    也是苦了李文了,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就基本没人愿意和他说话。那些白大褂总是挂着黑眼圈,急急忙忙地走过,昆阳也是个闷性子,总是一个人发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同为修士的张横,也不愿意理他。

    李文很伤心。作为一个足足七十六岁的老人,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到老了却没人愿意听他讲故事。

    不过他的故事也确实没什么可讲的。他父母希望他从文,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不过在那个动荡年代,他只能从小跟着一个会点法术的骗子道士混饭吃。多年来人情冷暖也尝了许多,倒是没养成修士高人一等的习惯,所以在被赤煌军队抓住后干脆利落的投降了。搞得那个军官很不适应,愣是觉得他是个间谍,还把他关了好几天。

    之后反正他修为也不高,就被分配到了这个研究基地,从一个青壮年变成了老头子。

    张横可没兴趣听李文讲他老掉牙的故事,修士中傲慢的也好,强大的也好,神秘莫测的也好,都被杀了个精光,只留下李文这样苟延残喘的旧时代余孽。

    “这个铃铛是昆阳自己制作的灵能物品,可以用来放松身心,抵抗一些灵能冲击。”李文道。

    “他可以自己制作灵能物品?”张横有些惊异,灵能体系作为一个新兴体系,现存灵能物品极少。大多数灵能者都还在摸索前行的道路,能制作灵能物品的更少,而昆阳区区一个第三能级的灵能者有这本事。

    “当然,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灵能者。”虽然我也没见过几个灵能者,李文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张横道:“那他为什么要专门做一件克制自己的灵能物品呢?”

    李文有些唏嘘:“他虽然天赋异禀,但灵能才出现了多少年,本就很不完善,那些厉害的灵能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再加上灵能本身的诡异性,那个灵能者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出事?昆阳估计是早就发现自己出了问题,所以做了一个灵能物品,也就是这个铃铛。”

    “他说要是哪天他出事了,我就用这个铃铛杀死他。我当时可害怕了。”李文道。

    张横什么也没说,只是检查了一下昆阳的尸体。当他用手触摸尸体时,一股灵性涌进他的身体。混沌世界里的愚者像是吃饱了,发出愉悦的情绪。

    张横有些担忧,吞噬可不是个好词,他不知道吞噬灵性究竟是愚者的特性还是每个灵能者都有的本能。如果是后者,那就有点恐怖了。

    他决定回去后好好查一查灵能相关资料,不然昆阳就是前车之鉴。

    麻烦,张横甩了甩脑袋,准备离开。

    李文突然叫住了他:“小兄弟等一下。这个铃铛送你了。”

    “你就这么给我了,这铃铛可是个宝贝。”张横道。

    “没那么夸张。这次出了那么大事,我这铃铛估计也保不住了,还不如送给小兄弟,就当是结份善缘了。”李文笑着说道。

    张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走了铃铛,毕竟他初入灵能界,有一件灵能物品防身还是很不错的。

    “把你的阵法解开一下。”张横道。

    李文有些惊喜:“老朽这阵法竟能困住小兄弟!”

    “不是你阵法技艺高超,只是你叠了太多基本阵法,量变走向质变了。”张横无情地说道。

    李文却并未受到什么打击,只是笑道:“那样也很不错了,再愚笨的人也可以拥抱世界。”

    愚者终会走向世界。

    张横咀嚼着这句话。

    谁也没发现,那混沌世界中的人的嘴角悄悄咧开。

    …………

    另一边,苦难之主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望向张横所在方位。

    “呵,愚者。”

    装完逼的苦难之主甩甩头,觉得自己很帅。

    “你要往哪里跑啊?小老鼠。”眼前的绝美女子笑靥如花。

    有完没完了!为毛你会在这!苦难之主的最耻辱分身小老鼠在心里悲愤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