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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突变4

    裴芃随众人一同在大殿上按位次坐下,除了极少部分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默默不言,其他人都只当是来见证了一场大礼,趁着仪式还未开始,交头接耳地交谈着。

    程翡跪坐在裴芃的身后,充做家属席,她的同排没几个人,即使有,往往也是正宾带来的嫡出儿女,并不乐意和程翡来往。

    好在,她离裴芃并不算远,稍微前倾就能和裴芃低声交谈,她这段时间没敢多问裴芃是怎么解决梦中那场火灾的,可眼瞅着事情到了当天,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表姐,王淑会有事吗?皇上到底有没有预备啊,我怎么看着谁都挺正常的,不像是被抓住罪行的样子。”

    许磬大概听到了一些,扭头看了程翡一眼,又看向裴芃,一方面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方面也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看重这个表妹,连他都不知道的事,程翡竟然知道。

    裴芃扭头看了眼大殿上的更漏,吉时快到了,按理来讲,这时候王淑该到了。

    可她还没到。

    裴芃也不确定裴蔚到底有没有推王淑出去牺牲,以借王家的手在朝堂上给裴荣他们定罪,她也只能说:

    “情况应该会被控制住的,可王淑如何,我也不清楚了。”

    随着吉时临近,其他人也察觉到不太对了。

    王家本身就在内城,距离皇宫不远,且别说内城了,就是外城都派了大量吏员和士兵去维持秩序,怎么也不该迟到吧?

    殿内慢慢静默了下来,大家都不自觉地抬眼去看裴蔚,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看一眼后就转开视线。

    裴蔚一直嘴脸含笑地端坐着,脸色在婚服的映衬下更显俊逸,而这一幕,恰恰好被匆匆赶来的王淑看到。

    王淑的凤冠到底是不曾彻底修复好,她甚至都不敢让更多人去帮忙,只是让自己的婢女抓紧时间把能串上的珍珠串上,能固定的宝石固定,好歹让人远远看去没什么不妥。

    而婚服因摔倒而产生的褶皱,甚至因后背着地而被拉扯出来的金银丝线,却没那么好解决。

    王淑只能尽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步步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上台阶。

    只是,裴蔚心知这一切的发生,却并没有做出安排人给她补救婚服和凤冠的举动。

    甚至若不是她机警,如意也会被摔碎,那她就真的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而裴蔚却依然若无其事地在皇位上微笑,这不得不让她感到齿寒。

    裴蔚也看到了王淑,他象征性地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要去迎他未来的皇后。

    他距离王淑比宾客们更近,自然看得到她掩饰之下的凌乱痕迹,可她的表情又的确端庄平静到像是无事发生,他不由得高看对方一眼。

    这样的女人,才真正适合和他并肩而立啊。

    程翡远远看了几眼,松了口气,看来悲剧的确没有发生,好歹今天不至于办出个血色婚礼了。

    裴芃却更了然地推测到了王淑的遭遇,她更了解各规制礼服和头冠的样式,一下子就看出来凤冠的造型有轻微的不同。

    裴蔚看着王淑一步步踏上来,直至踏到和他同高的玉阶上,俯身行礼。他双手将她扶起,又接过内侍递来凤印拿给她,算是正式认可她的身份,赋予了她权力。

    帝后二人执手转身,面向殿中已起身恭立的一众人等,看着他们在内侍的引导下一步步行礼、祝贺。

    即使是裴荣,心知大势已去,也没有再犯倔,顺势跪了下去。

    当那股天不怕地不怕只想把一切搞砸的劲头被失败侵蚀,她的胆量也一下就没了,此刻只想尽力保全儿女。

    她甚至希望裴蔚看在她低头的份上,不要在这样的关头摊开来讲,只要能私下沟通,她就能拿其他情报来做交换。

    比起报复我,他应该会更愿意要其他人的把柄吧。

    裴荣侥幸地想。

    可裴蔚并没给她这个机会,他知道裴荣手中有不少东西,甚至不只裴荣,他五哥,以及另外动手的那两家人,都会有其他势力的把柄。

    可他一点都不想为了未来的什么来放弃此时的快乐。

    他太想看到这些人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的样子了,当着所有人的面。

    所以,在众人刚刚行礼完毕,还不等王淑作为未来皇后说出一番如何承担打理后宫、绵延皇室血脉、泽被万民之类的承诺,裴蔚就急冲冲地开始进入下一环节了。

    他直接放开了王淑的手,转身坐下,端起一杯茶。

    王淑有片刻的尴尬与愣神,还是反应了过来,也顺从地跟在裴蔚身后,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

    还未等她坐稳,原本分散在大殿各个角落的面目模糊又陌生的禁卫们,就以极快的速度和极明确的目标,控制住了几个人,以及他们带进殿的两个侍从。

    裴荣大意了一些,五王爷却足够谨慎,毕竟是把多年相伴的王妃都瞒得密不透风的人,他带来的两个侍从,都是有真功夫在手的。

    不过他也没想到裴蔚竟然会在这种时刻发难,带来的人手远不够对付禁卫们,而由于此次大婚的管控极为严格,他甚至没在殿外和宫外安排人手,就这么被控制住了,甚至眼睁睁看着他带来的两个侍从被人顺着脊柱流畅地砍下,整个人分割成了几近均匀的两半。

    “嗬,嗬……”

    从未见过这样场面的五王爷,即使曾决定过不少人的生死,还是被惊到口不能言,只能从喉咙出发出模糊的声音。

    这可是跟随了他十几年的人啊。

    殿上其他人也被吓得迅速躲开,起初还有人没看清楚,以为是有刺客,还大喊了几句“护驾”“有刺客”“邵仓满人呢?”之类的话。

    可很快地,他们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刺客,也不是突发事件,是上首坐着的那个男人,一次有预谋的示威。

    这示威当然不是针对手下败将如裴荣之流的,而是针对他们啊。

    这些曾在先帝去后把牢权柄不放的老臣、为了家族利益而私下划分他妃嫔人选的家族、还在试图和其他王爷保持联络的官员……

    殿中寂静无声,却有千言万语在众人胸腔划过。

    有人紧紧闭了眼,也有人惊魂未定,不断地拿眼睛去扫视其他禁卫,还有人比起害怕,反而是愤怒居多。

    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裴芃握紧了手指,倒不是觉得意外,而是有些心理不适——五王爷的座次离她不远,那两个被流畅分割的人体就近在她的眼前倒下。

    她似乎还能隐约闻到在应激之下,这两摊血肉不自觉流出的某种液体而散发出的腥臊之气。

    或许还不止他们,因为裴芃很清楚地看到,她那个五哥,被压在地上后,身下也逐渐蔓延出一摊水渍。

    裴芃正视了围在附近的那些“禁卫”,她本来就猜测他们是先帝留下的人,可此时再看,她又忍不住感慨,先帝到底还是爱儿子,或者说是爱继承他大业的儿子的,竟给裴蔚留下这样的杀招。

    这是怎样的力气,又是怎样日复一日的练习,才能像庖丁解牛一般地切割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呢?

    只可惜,先帝留下这样一支势力,应该是希望裴蔚永远不会有用到他们的一天,或者是用在能一决胜负的场合。

    却被裴蔚拿来当做杀鸡儆猴的工具。

    可他想过吗?人到底不是猴,这次被吓到了是真的,可吓到后看清裴蔚的底牌,想办法控制他无法使用这样的力量,或者培训出更可怖的力量,才是他们真正会做出的选择,而不是被吓破胆后对裴蔚百依百顺。

    可惜了。

    裴芃终于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或许是他们裴氏气数将尽吧,父皇养蛊一样地养废了那么多儿子,最后却留下这么一个继承人。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