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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争执从来一场空

    皎皎天上月,幽幽人独行。

    地上的月光因为云朵的飘来而逐渐消去。

    夜色之中陡然点点星光亮起,群鸟飞散。刀剑争鸣之声响彻山谷。

    只见两柄长剑在朦胧月色余晖之下不断缠绕撞击。

    双剑撞击之下蹦出点点火花,铿锵剑鸣声中夹杂着声声爆喝:“王冕,你未免太过卑鄙,在那山洞之内若不是因为我,你早被那猛虎吞食。你这畜牲,佯装受到重伤让我搀扶,想不到演的一手好戏,暗自偷袭,好在我时刻防备不然就叫你得逞了。”

    随后一声猛然撞击声传遍山野,剑鸣沉寂。

    月光又随着乌云飘去而重临世间。

    对面那人在月光下呈现出一张本是俊朗却因丑事败露未得逞而逐步狰狞的脸来。

    那人高声回道:“云序兄,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啊,那启灵果如此珍贵,一步登天、踏步修仙、长生不老、遨游天际的机会已经近在眼前。那么多人舍生忘死、穷尽一生都换不来的机遇就在眼前。好不容易取到两枚果实,你这废物竟然想着把你那一枚用来浪费在你那还魂无望的女人身上。呸,废物,如此暴疹天物不如直接让我享用,也不枉这一路闯过的刀山火海。”

    程元序骂道:“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救你一命,分你一果也就算了,还妄图抢走我这一枚。就凭你这般不知好歹、阴险狠辣的奸作小人,还妄想证道长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免让人听了贻笑大方。技不如人也就算了,不知虚心悔改反倒用如此卑劣手段,如何修得逍遥大道,还妄图遨游天际、长生不老。就凭你也配,啐。”

    说着程元序便一口唾沫狠狠吐到地上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冕看着对面那健硕男人朝天大笑,只觉笑声感觉分外刺耳,霎时怒火攻心。

    加上连续交手之下迟迟拿不下程元序这家伙,心中知道自己武艺比程元序稍逊。

    心中一横脸上愈发狰狞,俊朗的脸已经扭曲不见原本面貌。

    随后王冕上前猛然出击将程元序击退,趁此功夫拿出一枚小小的果实出来,吞入腹中。

    程元序见此大惊失色道:“你他娘的真是不怕死啊,在这般情况之下还敢服用那枚果子。真不怕争斗之中,气血喷涌,导致死亡”

    说完程元序面色逐渐沉重,面对王冕。

    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发生什么变化。

    王冕朗声道:“我曾亲眼看见天生灵根之人初步登道,初入门槛便身轻如燕超越常人,你不知道我们这方天地已经发生大变化了吧,这方天地灵气正在逐渐复苏。虽然这枚丹药服用较急,但我练武二十余年,杀了你再吸收已经绰绰有余。哼,你这不知天高地后的废物识相点的话就把你那枚灵果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谅你也不敢自己。。。”

    还没说完程元序便已杀上前来,王冕上前迎击,将程元序击退几步。

    程元序面色一冷感觉王冕功力已经上涨心知难以抵挡。

    沉心静气,突然暴喝一声,挥剑奋力上前杀来。

    在王冕挥剑迎击之时,程元序出左手挡剑,企图以手换命杀了王冕,但王冕急身回转躲避这一击,程元序趁势强力出腿将其击飞出去。

    待王冕回首之时眼前已经不见一人。

    王冕也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丹药吸收十之一二,让灵果开始化于体内,免得气血上涌,压不下来。

    况且程元序在先前交战之下已然受伤想来跑不了多远。

    太阳逐渐高升。

    程元序感受到体力快速消耗,难以支撑自己快速前行,只好往深山处奔走,期望能够脱离王冕的追击。

    而王冕自开始吸收丹药后,越发觉得身心灵动起来,尝到如此好处,对程元序那枚启灵果就越来越垂涎不已。

    追了一段距离后,发现找不到程元序的踪迹,心中不由的烦躁。

    逐渐害怕他就此脱离,但是想来程元序脚力已经不及自己。

    又怕追的太紧逼得程元序将那枚果实服用,躲起来耗费时间吸收,然后算账。

    王冕健步如飞向四周探查,忽然看到一座小小的村落,心中暗生一计逐渐阴狠起来,而后向村落奔去。

    途中看见一老农问道:“是否看见一个身穿青色常服的青年壮汉。”

    老农看见他携剑前来,神态之中显出狠辣暴躁,感到害怕如实回道不知。

    王冕面露戾气喊道:“说谎。”

    手起刀落将其杀害。

    村中有人看见这一幕奔走呼喊,村民纷纷拿出家用农具与砍柴刀,狩猎弓前来防御。

    有人向王冕喊道:“不知道这位是哪里来的高人,可曾有得罪的地方,我们先在这赔不是了,但是为什么无辜杀人。”

    王冕也不言语独步向前,砍杀数人,鲜血直溅他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犹豫。

    村民眼见打不过四散奔逃,呼号起来。

    村中李一的父亲慌忙回家将李一母亲带出一并前往草堂将李一带走。

    看见村民四散奔逃,李一问父亲发生什么事了,父亲却紧张不语,慌忙背着他,牵着母亲沿路向深山直入躲避。

    看着村民四散奔逃,王冕也不追,只是有意识的将他们赶进山林以便达到目的。

    程元序此时正躲在山林之中企图寻找路线奔离出去。

    在山中奔走之时耳旁不断出现人声,听见交杂的人声,他伏地躲在一旁细细倾听,却听到村中来了一人持剑不由分说杀害村民。

    心中不由一惊,跳了出来。

    几位村民见到一壮汉从树林里跳了出来吓了一跳,又看见其腰间佩剑下意识转身分开逃跑。

    程元序连忙高声呼喊,向前奔去。将其中一位村民截停问道:“那人是何面貌,现在何处。”

    被截停的村民惊恐大叫:“别杀我。”

    程元序只得将配剑压至背后,重复问道。

    那村民磕磕绊绊描述的人正和王冕一致,说罢村民萎缩伸手指向村庄,程元序连忙奔去。

    一路奔来看见不少村民残肢,尸体。还有伤者躺在地上哭嚎。

    四下鲜血染遍田地。

    顺着地上血迹前去的程元序心中越来越冷,感到十分懊悔,脚步也越来越快,满腔怒火同时越烧越望。

    一路奔来,程元序遥遥看见远方王冕正在追杀一家三人,高声爆喝,让王冕住手。

    王冕却不回身看他。

    那一家三人中男人为了护住身后的妻儿,转身独自面对王冕。

    可他即使持有兵器尚且不敌王冕,何况手无寸铁呢?随手便被王冕随意挥剑将其砍杀。

    那母亲紧紧抱住孩子逐步后退嚎啕大哭,怀中孩子转头看见这一幕撕心裂肺般喊道:“爹!”

    稚嫩的童声响彻山谷。

    眼见王冕又要再下杀手之时,程元序已然奔到附近并喊道:“住手。”

    随后抽剑向王冕杀去,程元序怒的一击砍向王冕并怒吼道:“王冕,我干你娘,受死!”

    王冕冷笑转身回挡,程元序转身将那母子护至身后。

    程元序高声怒道:“想不到你行卑鄙下作事就算了,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杀害忠良。”

    王冕边冷笑边怪气道:“这可不怪我,怪你呀,元序兄。谁叫你跑到这种地方,早早将那灵果给我不就好了,非要跑到这种地方,亏得旁边有个村落,不然还真叫你跑了。”

    说着便哈哈大笑道:“自吞食灵果后我便感到与天地融为一体,一股真气源源不断的流入。哈哈我可不是这帮猪狗可以比得了的了,快把你那枚启灵果给我,我赐你一死,其他人我便大发慈悲不杀了。”

    程元序骂道:“你这畜生净想着灵果,杀害这么多人便想一了了之,我同意天也不同意。”

    说着嘴上不停问候王冕祖宗。

    王冕见此上前杀来,程元序奋力抵挡。

    交击之下程元序的心不觉一沉,这王冕功力又比昨日精进一分,自己今日恐怕要命丧于此。

    不过听到身后嚎哭母子的声音,心中不由想到家中病患的妻子与儿女,便怒火中烧。

    就在此时,王冕暗自撒石一击向身后母子攻去。

    程元序看了一惊,回身抵挡已是不及,向前杀向王冕。

    只听身后发出孩童已经沙哑的嗓音又是一声:“娘!啊,娘!”

    程元序交战之中仓皇回身看到那妇人将儿子护至怀中,背对自己,已然没有气息,怀中孩子的衣服也被母亲的鲜血浸湿。

    程元序的心一阵抽动,只听王冕厉声喝道:“还剩一个,到底交不交出来。”

    王冕刚说完,却只看见程元序满眼通红,从胸口拿出灵果吞下。

    见此王冕心中大恨。

    程元序愤然喊道:“我如果就这样给你这般畜生,不知你还要祸害多少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冕冷笑回道:“哦,既然如此看来你家中那女人是见不到你回去了,也许比你先死还不一定呢,哈哈哈。杀了你我在好好将你那儿女。。。”

    突然断声杀出,被程元序抵挡。

    随后程元序将其击退至较远的地方,王冕在程元序连续不断的攻击之下知道程元序是真要与他分生死也就腾不出手害人。

    正是一阵鏖战过后,王冕终究状态要好上一些,加上程元序吞丹较晚,且心身不稳,打斗之中逐渐落了下风。

    不过程元序心中已有死志,开始舍弃性命不顾丹药反噬,疯魔般疯狂攻击王冕,王冕难以招架,逐渐被程元序制住。

    王冕哪里敢于拼命,想着如何摆脱困境,从长计议。

    心中一动故技重施,又将一石子击向那母子那里,程元序哪会让他再次得逞,气血一涌,将手臂脱臼回身抽剑将石子击落。

    转头却看到王冕仓皇而逃,眼看就要远离难以追上,程元序用尽全力逼得全身经脉受损,将手中长剑掷出。

    只见飞剑稳稳插入王冕后心,而程元序则是压不住体内气血,一口鲜血翻涌而出。

    拖着重伤的身体向前确认王冕已死之后。

    程元序执剑前往母子处,翻开妇人余温尚存的身子,却看见那孩子稚嫩的脸上,一双眼睛满是泪水死盯手中配剑。

    程元序将手中配剑扔向他出,上前将孩子抱出,跪着,嗓音沙哑的说道:“对不起,将你们卷入这场风波。”

    怀中孩子沉默不语,看着已经身死的父母。

    他满眼泪水仿佛以为这是一场梦般,默不作声环顾周围。

    程元序自知命不久矣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孩子。

    忽的耳中听到怀中孩童轻声道:“父亲与母亲是死了吗。”

    那孩子争开程元序的怀抱。

    前去母亲尸体处,他上前推推母亲又跑去推推父亲,然后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记忆中这双手无数次抚摸自己的脸。

    母亲曾经鲜活的面庞与父亲的脸一起在自己的脑海中若隐若现,一颦一笑就在昨日。

    而今握在手里的那双手正逐渐失去温度,躺在血泊中的面庞与记忆中的样子又好像渐行渐远。

    这孩子恍惚中产生一股陌生的感觉,突然那稚嫩的小手被那所握的大手冰刺了一般缩了回去,那只大手便无力的落在地上,失去生机的面庞与记忆之中的脸重合起来。

    程元序逐渐听到阵阵呜咽的声音,心中不觉一痛,这两日发生的事如在梦中一般。

    等了一段时间后,竟然听到这孩子向他祈求帮助想将父母埋葬。

    那孩子对他说:“母亲曾说将死去的人埋入土中也许还会相见。”

    程元序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不禁眼泪流了出来,自己也已经油尽灯枯,爱人病愈的唯一希望也已经失去。

    他紧紧抱住这孩子双眼通红回应到好。

    程元序用仅剩的功力在山林处砍下几口大木做了一个略宽的棺材,将那夫妻二人放入其中,想到那丈夫为救母子二人舍命而死,母亲又为护儿而死,心中又是一阵怅然若失。

    看着那孩子将那父母深深看了最后一眼后,就将那棺材放置土中,用土将其埋葬后,让那孩子放上最后一捧土。

    再问及父母姓名答道:“李忠,王雅。”

    刻一石碑立在坟前。

    程元序做完这些静静等待孩童看着坟墓发愣,又转身环顾周围环境,像是要将此处深深刻在心间般。

    不久之后程元序上前细看这孩子,胸间带着一小玉兔,脸上的泪珠已然干涸。

    他不敢问那玉兔的话怕又引起孩子伤心事,便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那孩子回到:“李一。”

    “那还有什么家人没有。”

    那孩子回道:“不知,叔爷家人本就没有。”

    他只好带着那孩子返回村庄。

    走进村庄周围有人自暗处看来。

    程元序高声喊道:“那个贼人已经被我杀了,众位村民不要怕,我也命不久矣,想来这还有个孩子,他父母不幸遇害,便想问问这孩子是否还有家人。”

    有勇敢的老农哭耶的喊道:“村中民已经十不存一,那孩子恐怕没有亲人了。”

    程元序的心听到此话如同刀绞,但还是高声喊道:“不知谁愿抚养这孩子啊!”

    众人皆不应答,仿佛都沉浸在自家儿郎逝去的痛苦之中。

    过了一会,程元序只听有人说离此地几十里地有一道观,号真妙,看是否可以将孩子送到那处去。

    程元序高声应谢,带着李一离开。

    路上程元序心中揣揣,感觉体力不支已然不能将李一带入真妙观。

    却还是强力硬撑带着李一风餐露宿,日夜奔行。

    一路上不停问路人方向,在真妙观山下体力逐渐有些难以支撑,双腿逐渐摇摆,同时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的流逝。

    在尽力李一带到上山路上,双腿终是难以支撑的倒下。

    李一则在一旁扶着程元序的头。

    突然两人听到山林中有人清唱:“大知闲闲,小知閒閒。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声音响彻山谷。

    听到有人下山而来。程元序费力高声喊道:“可曾是山中人,可否来此一见,在下有一憾事恳求好心人一帮。”

    远方人影由小到大逐渐接近,是一位身穿简便道袍之人,其道袍之上有补衣,却难掩主人出尘之气,逐渐发白的胡子与斑白头发出现在一张叫人看了心平气和的脸上。

    那人说道:“你已经无力回天,想必你自己是知道的,贫道亦爱莫能助。”

    程元序洒然一笑道:“师父您说中了,我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只求您能将这孩子救助一二。”

    说罢便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那道士。

    那道士也不禁动容道:“施主有大义,贫道还未收徒此番下山正欲寻那有缘之人,想来是我不去见山,山自来见我。使得有缘人在此相见。”

    程元序本想起身道谢,却已不能动弹,他回首看着那孩子,让他称道士为师父。

    李一向道士躬身说道:“徒儿拜见师父。”

    那道士微微点头。

    程元序看见感觉心中一慰,看向那孩子,那孩子也看着他。

    程元序垂眼默然道:“对不起,争执如此却一场空,你和我的孩子一般大小,却因我而失去父母。”

    那孩子平静的眼睛转而微红泛起泪花摇头道:“谢谢叔叔。”

    程元序听到李一回答眼睛红了起来,沙哑的说道:“你不因我引来那贼人而恨,却还谢我这些微不足道的帮助,我该谢谢你才对,好孩子,真希望你能与我那儿女结成伙伴。”

    说完便生生喘息,已无力高声说话。

    李一便上前侧耳倾听,程元序精神逐渐模糊,仿佛看见自己儿子就在眼前。

    他喃嗫道:“浪儿,剑法练得如何,有无照顾好妹妹,对不起,父亲不能再陪你练剑了,希望你能成为个真正的男子汉。濛濛是否成为大姑娘了,不要让她一味依靠哥哥,对不起,父亲见不到你妹妹出嫁的那天了,最后对不起你们母亲和你们兄妹我没能信守承诺,不能回去了。”

    正待李一问道他儿女住处时,程元序已然失去生机。

    李一流出泪来,回首看向那道士,那道士前来背起程元序身体,带着李一进入山间找了一处地方,让他在此等待。

    此处山林葱葱,高山流水声淌入耳朵,浸入心肺让人不觉一阵舒爽。

    不久之后道士差人拖着一口棺材到这里,由他与李一将程元序的尸体葬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