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妙观中梦观梦
那道士带着李一步于山中。
前方一破落小道观悠然出现在眼前，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匾，标着三个字。
李一认得，应该念：真妙观。
道观前一片小空地打扫的干净整洁，空地前一片篱笆内散养着几只鸡，正怡然漫步于一片田野之中。
道士将李一带入道观，小观内入直面的便是敬香处，几张凳子摆放在两边，中间放着一个蒲团。
敬香台所靠后墙上挂着一幅苗笔画像，画中人躺在一颗树下似在酣睡。
虽然道观表面看着些有破落，但内里被道士打理的井然有序，分为四房，居中为平时修道静心，研读处。
左方为卧房与客房，右方为灶房，背靠道观的是厕所。
道士将李一携带至画的前方，寻来几炷香点燃，向画中人拜了三拜，说道：“劣徒进入道门三十年有余，今日受到先师指引终于收到小徒，还请先师在以后晚辈小徒求道途中多多关怀。”
说罢又是三拜，将香插到香坛之中。
完毕那道士转身向灶房走去，烧了一壶水来。
交与李一教他如何泡茶，完毕坐到椅子上。
李一心中自是了然，又去重新烧了壶水，泡了杯茶，上前跪倒在那道士身前说道：“师父，请喝茶。”
那道士便将茶水饮上一饮，这一场拜师仪式算是正式完成了。
看到外边天色已黑，那道士便随意与李一说了下大致情况。
自己俗家名叫张然。外边人称真妙，随意一点嘛，不过自己并不是在意这般名头，所谓坐也修道，站也修道，并没有什么忌讳。
李一默默听着熟念于心。真妙道人随后对李一说自家所认祖师是那太乙救苦天尊，当然这是自己认为思想与那位先辈偶有契合，便认作祖师。
说罢想到李一一个孩子奔波一路遭此大难，便叫其早些休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李一就已经早早醒来，出屋看见师父已经盘坐厅内，李一悄声走至其身旁盘坐。
师父听到李一早早醒来便开始诵文读经。
李一在旁默默听闻，只听懂了是十几则预言故事却不得其理。
倒是听到其中一段人梦蝶，或蝶梦我，听得如痴如醉。
见到李一这般神色，真妙道人便停了下来，问道：“蝴蝶梦你，还是你梦蝴蝶，或是复梦还复梦，还是你在我的梦中，亦或者是我在你的梦中。”
李一初次遇到这般学说听得云里雾里，便道：“弟子不知，弟子不知自己是什么，请求师父教导。”
真妙观人道：“听得梦中梦，不做梦中人，若一味只听一处，便会陷入极端，若是感到困苦，何不问问自己的本心。”
李一道：“弟子铭记于心，但弟子不知自己的本心是什么。”
真妙观人道：“人心会对世间所接触事物交织做出反应，随着外部的事物影响，有着喜怒痴嗔，你如今年纪尚且幼小，为师希望的是你以后多多感受这世界，知道这颗心为什么而跳动的时候便是本心了。”
李一又回道：“弟子刚才听闻师父所讲经文，有些不懂，望师父解答。”
真妙观人回道：“此乃《齐物论》所传已经久远，讲的是众生皆在自己所处的世界之中不能自拔，然而其实万物皆平等。修心之行便是求得本真，世人初入其中，不知其道，偏执于一处深究其中者迷失其中，我们皆为凡人，大多不能理解，跳出束缚，已便达到大自在境界，便要在尘世中经历百般苦楚，所以我说在你以后的路上迷茫至极时，就问自己的本心吧。”
李一只得默默铭记于心。
师父早课停止后，前往偏房准备将李一的床被重新整理一番，却摸到李一的枕头已被浸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之后便像普通农家一样做早饭，挑水，砍柴，喂鸡耕农。
李一自此便与师父二人开始生活。
其间随同师父做早课诵经读书后，便与师父练习武术，听师父说他年轻时也曾靠武艺博得一众人敬仰。
半年间偶尔会有村民前来于此请求帮助，师父也从不拒绝。
甚至有民家迷信鬼神传说恳请师父前往消除，师父也欣然前往。
李一已经跟随师父半年有余，有时向师父请问：“那乡民明明没有什么事情，却因迷信之事请求师父破灾，为何师父还要欣然前往。”
师父说：“那村民有的不是不晓得，希望为师前往只是求个心安罢了，既然能帮到人为何不帮。”
李一点头称是。
一年后——
“醒醒，一儿醒醒。”
感觉到被人摇晃，李一觉得有些不对劲，勉强睁起双眼，睡眼蒙胧中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张柔和的脸。
“怎么啦，娘。”李一抬头望了望窗外，刚起微光，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
母亲答道：“今天是你第一次去学堂，你爹已经起床洗漱了，你也起来吧，起来吧，儿子。”
李一不情不愿的起床。
他的父亲已经把热水准备好，待母亲为他擦完脸后。
母亲对父亲说着路上安全的话，父亲接着带着他一起出门。
打开门侵入眼中的是孤寂的黑，好像生人一旦陷入其中便找不到回头的路，李一下意识后退一步。
母亲出现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怕，去吧，你爹就在你身旁。”
这时前面的父亲转过身来拉住了李一的手，将其牵出。
出门走了不久，正撞见出门务农的村邻，其与父亲相互招呼，然后对李一道：“一儿要好好学习，读书写字可是了不得的事，不然就要像我这样子大早出来忙，却毫无所获啊！”
李一应了声，他父亲与那人道别后继续带他前行。
估计第一次起早睡意尚在，李一只记得往日一向沉默的父亲对他说了很多话，却不记得是什么。
前方一点灯火随着两人的走近逐渐明亮了起来。
李一被父亲叫醒，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被父亲背着一路走来。
父亲领着他上前对着一个两鬓已然斑白的男人说道：“明叔，我家这混小子，他第一天来，请您多多关注，如果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照打不误。”
明叔笑了笑道：“放心你们家孩子一向听话，这你不用担心。”
父亲又向李一嘱咐认真听老师的话。
中午会再来为其送饭，便与李明道别，转身独自走进雾气渐散的黎明之中。
李一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由大渐渐变小，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缄默不发。
李明拉着他走入学堂。
说是学堂，其实不过是泥瓦堆筑的草堂，内里不大，陈旧的桌子被安排的井然有序。
草堂里已有几名孩童坐在里面，有嚎啕大哭者，有精怪起哄者，李一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时其中一孩童对他喊道：“来坐这里。”
这孩童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座椅。
李一望了望李明，李明对他笑着点头。并对着那些哭着的孩子喊到：“不要哭了，你们家人中午还会来的，再哭的话就要挨打了哦。”
那哭着的孩子看着李明板着的脸兴许是被这严肃男人吓到，便止住哭泣，抽噎起来。
李明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道：“你家人把你送来可不是希望你只会哭对吧，他们是不是看见你坚强快乐才开心呢。”
孩子微微点头。
李一上前坐到刚刚呼喊他的孩子旁边，那孩童古灵精怪道：“你是谁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一道：“李一，你呢。”
那孩童脸上一笑道：“你这名字真是够简单的，我叫何玉华。”
在这一问一答中便交成了朋友，也许孩子的友情就是能够这么简单的建立起来。过了一会又陆续来了几个孩子。
待到天亮之时新入学的孩童便已经到齐，李明与他们道：“你们中有不少是我的亲戚与认识的同村后人，但是走进这个学堂，从今就要喊我叫老师了，至少在这个屋内是这样的。”
何玉华道：“老师是什么意思啊。”
李明回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就是将知道的知识传授给你们的人。”
众孩童听的懵懵懂懂。
李明道：“你们不要想这么多，在这个屋内称呼我老师就好，以后你们会知道什么意思的。现在我需要你们齐声说一句老师好。”
孩童们各出其音，宛如初晨的林中之鸟般，相互附和，然后便游戏起来，一波接着一波，互相争执。
李明高声道：“孩子们不要喊了，我现在要你们齐声喊老师好，我说一二，你们就喊，一二。”
孩子们喊到：“老师好！”
太阳开始逐渐西下，李一父亲已经早早在草堂外等着接他回家，父子二人回去的途中，父亲询问李一今日过的怎么样。
李一回道：“今天感觉很好，又有了新的玩伴，知道了知识，老师等等。”
父亲摸了摸他的头道：“那就好。”
傍晚吃饭时母亲向他的头上寄了根红线。
李一低头望向胸前，是一只小小的，憨态可掬的玉兔。
抬头望向母亲那双看着他的慈爱的双眼，又转头望向父亲，只见父亲凝视着他母亲为他戴上这玉兔。
母亲在他旁边对李一道：“今天是你去上学的第一天，今天你虽然还不满十岁，更未到本命年，但是今天我和你父亲都认为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所以特地为你做了这件兔子，迎和你本命属相，希望你在以后的人生中，能够衣食无忧快快乐乐就很好了，作为父母也就放心了。”
李一来回点头称知道，抬眼看了看坐在一起的父母。
孩童不知这随意的一眼叫他终生难忘。
母亲说道：“吃饭吧，菜要凉了，说着便将菜夹入他的碗中。”
李一道：“好。”
看着儿子吃起饭来，父亲也为母亲将菜夹入碗里便一起吃了起来。
忽然李一感觉精神一阵模糊，好像自己变小了一般。
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顺带着几名稚嫩儿童的声音传入李一的耳中，“一儿，快出来玩啊，给你个惊喜。”
李一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经亮起，手中已经拿着手帕。
“等等，我刚洗完脸。”虽然李一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洗脸，穿好衣服，正打开门的一瞬间，一团白雪铺入他的脸上。
“啊，好冷，你们也太混了，竟然偷袭。”稚童天真的脸上泛起笑容。
“哈哈，惊喜，惊喜嘛，谁叫你不防备。”三、四个孩童中的一个穿着一身旧袄却很是干净的男孩回到。
“何红就你嘴多，我当然说不过你。”
“娘，我出去和他们玩了。”
李一母亲走出房间伸手拂去自家儿子脸上多余的白雪柔声回到：“好，但是要答应我出去要注意安全，不要跑到山里去让人找不见。”
“放心吧，王姨，一儿和我们一起保证没问题。”何红到。
“哈哈，个子不高，身体小小却说话这么厉害，还得是你，红儿。”
何红脸蛋红彤彤的，学那醉酒的大人挺起胸膛用手拍了拍说道：“别看我如今身体小，我以后也是一名响当当的男子汉，不！我现在就是！”
妇人脸上泛起微笑摸了摸这孩子的头道：“姨知道了，你们去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哦。”
何红转身拍了拍李一的胳膊说道：“走，今天外面下雪了，正好赶上躺能够打场雪仗。”
并带着伙伴们出去玩耍，另外几名孩童纷纷对李一呼道叫其一并出去。
李一回头向母亲说道：“那我出去拉。”李一母亲笑着点头。
“哈哈，今天真是好运赶上昨天晚上的雪，今天早上我父亲出去时，叫我一并起来，我就看见外面的雪白花花的，一成想就知道今天可以来一场恶战了，连忙洗漱做好准备就跑来一个个找你们了。”何红说道。
“何红看把你美的，这么急不可耐，我看你今天是要被我们打的认输才是。”孩童中一名身穿单色补着几个相接无缝补衣口的棉袄的孩子说道。
“哈哈，王悦就凭你，小子吃我一招。”说罢何红就抓起一团雪扔向王悦，随后一片乱战开始。
一片混战后，孩子们不知不觉间就玩起了堆雪球，小小的双手摸到雪球上却不知寒冷。
随着雪球的越滚越大孩子们逐渐分开了一些距离。
李一突然看到一直躺在雪中的小狗，幼童的心莫名一抽，有些悲伤，手里的雪也感觉逐渐冰冷了起来。
他走向前捧起那看大小约莫刚刚学会走路就被昨夜风雪夺去生命的小狗。
李一越发觉得莫名的难过，突然想起曾经在村里逝去老人的葬礼上，看见长辈们轮番给抬进坑里的长条填土埋葬。
当时的李一曾问母亲：“为什么那些大人要那样做。”
母亲说：“人死了就要埋入土中，以告慰土地的养育之恩。”
后面李一又问：“什么是死。”
母亲听到儿子话后，微微抱紧孩子，看了看他童真的眼神，缓了一下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娘知道死去的人要去很远的地方，这是他去远方需要我们做的帮助。”
孩子又问道：“那还能见面吗。”
母亲答道：“也许吧。”
李一不自觉的模仿起记忆中的人，找到一处雪积压的比较深的地方，挖了个坑，将小狗放了进去。
这时来了几个孩子看见这一幕说道：“李一你在干什么呀，这狗好像已经死了。”
李一回到：“我也不知道，等我把它埋好。”
李一精神又是一阵模糊，手中的白雪转化为鲜艳的红水流出手心，慌忙抬头环顾，场景已经转换，伙伴们也已不见，而自己面前则多出一个躺在血泊中、面部模糊的妇人。
李一感到有些害怕，站起身向四周看去，又见一个男人躺在另一处。
两具尸体流出的鲜血在地面逐渐合流，并奔着李一而来，李一吓得连连后退，而那男女的脸也逐渐清晰了起来，竟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随后那两具肉体好似气化般快速化为白骨，被泥土吞噬。
李一向前伸手嚎啕大叫到：“不！！！”
一阵抖动，李一满身是汗醒了过来，摸了摸全是泪水的脸，此时已是初晨，身下的枕头被汗水与泪水浸湿。
已经过去一年时间，却又是往日的记忆连着梦夹杂在一起混入自己脑海中。
李一已无睡意，整理好床铺带好父母送的玉佩前往主堂，此时师父已经醒来打坐。问道李一说：“又做梦了吗。”
李一回答：“是。”
师父没有再多问。
打完坐后，听到师父吩咐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李一问道是什么事，师父潇洒一笑道，每日只求于田野之间终究难成道，这次有一村庄闹了真鬼，前来求助，便要准备准备前去降鬼。
李一惊异道：“这世间真有这般事物吗？”
真妙观人说道：“有人为何不能有鬼呢，怕甚么，人也好鬼也罢，都是道法恒生，有一定的道理嘛，这次就叫你涨涨见识，好为你以后修行打基础。”
李一为师徒二人备好干粮，师父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柄剑，并画了几张符箓，准备打包带走。
其间师父吩咐李一请求不远村中农人有空时还请帮忙照看观中事物，养养观中的牲畜。
事情都做好后，师徒二人起身前往求助的村庄。
前方一破落小道观悠然出现在眼前，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匾，标着三个字。
李一认得，应该念：真妙观。
道观前一片小空地打扫的干净整洁，空地前一片篱笆内散养着几只鸡，正怡然漫步于一片田野之中。
道士将李一带入道观，小观内入直面的便是敬香处，几张凳子摆放在两边，中间放着一个蒲团。
敬香台所靠后墙上挂着一幅苗笔画像，画中人躺在一颗树下似在酣睡。
虽然道观表面看着些有破落，但内里被道士打理的井然有序，分为四房，居中为平时修道静心，研读处。
左方为卧房与客房，右方为灶房，背靠道观的是厕所。
道士将李一携带至画的前方，寻来几炷香点燃，向画中人拜了三拜，说道：“劣徒进入道门三十年有余，今日受到先师指引终于收到小徒，还请先师在以后晚辈小徒求道途中多多关怀。”
说罢又是三拜，将香插到香坛之中。
完毕那道士转身向灶房走去，烧了一壶水来。
交与李一教他如何泡茶，完毕坐到椅子上。
李一心中自是了然，又去重新烧了壶水，泡了杯茶，上前跪倒在那道士身前说道：“师父，请喝茶。”
那道士便将茶水饮上一饮，这一场拜师仪式算是正式完成了。
看到外边天色已黑，那道士便随意与李一说了下大致情况。
自己俗家名叫张然。外边人称真妙，随意一点嘛，不过自己并不是在意这般名头，所谓坐也修道，站也修道，并没有什么忌讳。
李一默默听着熟念于心。真妙道人随后对李一说自家所认祖师是那太乙救苦天尊，当然这是自己认为思想与那位先辈偶有契合，便认作祖师。
说罢想到李一一个孩子奔波一路遭此大难，便叫其早些休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李一就已经早早醒来，出屋看见师父已经盘坐厅内，李一悄声走至其身旁盘坐。
师父听到李一早早醒来便开始诵文读经。
李一在旁默默听闻，只听懂了是十几则预言故事却不得其理。
倒是听到其中一段人梦蝶，或蝶梦我，听得如痴如醉。
见到李一这般神色，真妙道人便停了下来，问道：“蝴蝶梦你，还是你梦蝴蝶，或是复梦还复梦，还是你在我的梦中，亦或者是我在你的梦中。”
李一初次遇到这般学说听得云里雾里，便道：“弟子不知，弟子不知自己是什么，请求师父教导。”
真妙观人道：“听得梦中梦，不做梦中人，若一味只听一处，便会陷入极端，若是感到困苦，何不问问自己的本心。”
李一道：“弟子铭记于心，但弟子不知自己的本心是什么。”
真妙观人道：“人心会对世间所接触事物交织做出反应，随着外部的事物影响，有着喜怒痴嗔，你如今年纪尚且幼小，为师希望的是你以后多多感受这世界，知道这颗心为什么而跳动的时候便是本心了。”
李一又回道：“弟子刚才听闻师父所讲经文，有些不懂，望师父解答。”
真妙观人回道：“此乃《齐物论》所传已经久远，讲的是众生皆在自己所处的世界之中不能自拔，然而其实万物皆平等。修心之行便是求得本真，世人初入其中，不知其道，偏执于一处深究其中者迷失其中，我们皆为凡人，大多不能理解，跳出束缚，已便达到大自在境界，便要在尘世中经历百般苦楚，所以我说在你以后的路上迷茫至极时，就问自己的本心吧。”
李一只得默默铭记于心。
师父早课停止后，前往偏房准备将李一的床被重新整理一番，却摸到李一的枕头已被浸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之后便像普通农家一样做早饭，挑水，砍柴，喂鸡耕农。
李一自此便与师父二人开始生活。
其间随同师父做早课诵经读书后，便与师父练习武术，听师父说他年轻时也曾靠武艺博得一众人敬仰。
半年间偶尔会有村民前来于此请求帮助，师父也从不拒绝。
甚至有民家迷信鬼神传说恳请师父前往消除，师父也欣然前往。
李一已经跟随师父半年有余，有时向师父请问：“那乡民明明没有什么事情，却因迷信之事请求师父破灾，为何师父还要欣然前往。”
师父说：“那村民有的不是不晓得，希望为师前往只是求个心安罢了，既然能帮到人为何不帮。”
李一点头称是。
一年后——
“醒醒，一儿醒醒。”
感觉到被人摇晃，李一觉得有些不对劲，勉强睁起双眼，睡眼蒙胧中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张柔和的脸。
“怎么啦，娘。”李一抬头望了望窗外，刚起微光，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
母亲答道：“今天是你第一次去学堂，你爹已经起床洗漱了，你也起来吧，起来吧，儿子。”
李一不情不愿的起床。
他的父亲已经把热水准备好，待母亲为他擦完脸后。
母亲对父亲说着路上安全的话，父亲接着带着他一起出门。
打开门侵入眼中的是孤寂的黑，好像生人一旦陷入其中便找不到回头的路，李一下意识后退一步。
母亲出现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怕，去吧，你爹就在你身旁。”
这时前面的父亲转过身来拉住了李一的手，将其牵出。
出门走了不久，正撞见出门务农的村邻，其与父亲相互招呼，然后对李一道：“一儿要好好学习，读书写字可是了不得的事，不然就要像我这样子大早出来忙，却毫无所获啊！”
李一应了声，他父亲与那人道别后继续带他前行。
估计第一次起早睡意尚在，李一只记得往日一向沉默的父亲对他说了很多话，却不记得是什么。
前方一点灯火随着两人的走近逐渐明亮了起来。
李一被父亲叫醒，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被父亲背着一路走来。
父亲领着他上前对着一个两鬓已然斑白的男人说道：“明叔，我家这混小子，他第一天来，请您多多关注，如果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照打不误。”
明叔笑了笑道：“放心你们家孩子一向听话，这你不用担心。”
父亲又向李一嘱咐认真听老师的话。
中午会再来为其送饭，便与李明道别，转身独自走进雾气渐散的黎明之中。
李一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由大渐渐变小，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缄默不发。
李明拉着他走入学堂。
说是学堂，其实不过是泥瓦堆筑的草堂，内里不大，陈旧的桌子被安排的井然有序。
草堂里已有几名孩童坐在里面，有嚎啕大哭者，有精怪起哄者，李一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时其中一孩童对他喊道：“来坐这里。”
这孩童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座椅。
李一望了望李明，李明对他笑着点头。并对着那些哭着的孩子喊到：“不要哭了，你们家人中午还会来的，再哭的话就要挨打了哦。”
那哭着的孩子看着李明板着的脸兴许是被这严肃男人吓到，便止住哭泣，抽噎起来。
李明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道：“你家人把你送来可不是希望你只会哭对吧，他们是不是看见你坚强快乐才开心呢。”
孩子微微点头。
李一上前坐到刚刚呼喊他的孩子旁边，那孩童古灵精怪道：“你是谁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一道：“李一，你呢。”
那孩童脸上一笑道：“你这名字真是够简单的，我叫何玉华。”
在这一问一答中便交成了朋友，也许孩子的友情就是能够这么简单的建立起来。过了一会又陆续来了几个孩子。
待到天亮之时新入学的孩童便已经到齐，李明与他们道：“你们中有不少是我的亲戚与认识的同村后人，但是走进这个学堂，从今就要喊我叫老师了，至少在这个屋内是这样的。”
何玉华道：“老师是什么意思啊。”
李明回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就是将知道的知识传授给你们的人。”
众孩童听的懵懵懂懂。
李明道：“你们不要想这么多，在这个屋内称呼我老师就好，以后你们会知道什么意思的。现在我需要你们齐声说一句老师好。”
孩童们各出其音，宛如初晨的林中之鸟般，相互附和，然后便游戏起来，一波接着一波，互相争执。
李明高声道：“孩子们不要喊了，我现在要你们齐声喊老师好，我说一二，你们就喊，一二。”
孩子们喊到：“老师好！”
太阳开始逐渐西下，李一父亲已经早早在草堂外等着接他回家，父子二人回去的途中，父亲询问李一今日过的怎么样。
李一回道：“今天感觉很好，又有了新的玩伴，知道了知识，老师等等。”
父亲摸了摸他的头道：“那就好。”
傍晚吃饭时母亲向他的头上寄了根红线。
李一低头望向胸前，是一只小小的，憨态可掬的玉兔。
抬头望向母亲那双看着他的慈爱的双眼，又转头望向父亲，只见父亲凝视着他母亲为他戴上这玉兔。
母亲在他旁边对李一道：“今天是你去上学的第一天，今天你虽然还不满十岁，更未到本命年，但是今天我和你父亲都认为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所以特地为你做了这件兔子，迎和你本命属相，希望你在以后的人生中，能够衣食无忧快快乐乐就很好了，作为父母也就放心了。”
李一来回点头称知道，抬眼看了看坐在一起的父母。
孩童不知这随意的一眼叫他终生难忘。
母亲说道：“吃饭吧，菜要凉了，说着便将菜夹入他的碗中。”
李一道：“好。”
看着儿子吃起饭来，父亲也为母亲将菜夹入碗里便一起吃了起来。
忽然李一感觉精神一阵模糊，好像自己变小了一般。
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顺带着几名稚嫩儿童的声音传入李一的耳中，“一儿，快出来玩啊，给你个惊喜。”
李一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经亮起，手中已经拿着手帕。
“等等，我刚洗完脸。”虽然李一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洗脸，穿好衣服，正打开门的一瞬间，一团白雪铺入他的脸上。
“啊，好冷，你们也太混了，竟然偷袭。”稚童天真的脸上泛起笑容。
“哈哈，惊喜，惊喜嘛，谁叫你不防备。”三、四个孩童中的一个穿着一身旧袄却很是干净的男孩回到。
“何红就你嘴多，我当然说不过你。”
“娘，我出去和他们玩了。”
李一母亲走出房间伸手拂去自家儿子脸上多余的白雪柔声回到：“好，但是要答应我出去要注意安全，不要跑到山里去让人找不见。”
“放心吧，王姨，一儿和我们一起保证没问题。”何红到。
“哈哈，个子不高，身体小小却说话这么厉害，还得是你，红儿。”
何红脸蛋红彤彤的，学那醉酒的大人挺起胸膛用手拍了拍说道：“别看我如今身体小，我以后也是一名响当当的男子汉，不！我现在就是！”
妇人脸上泛起微笑摸了摸这孩子的头道：“姨知道了，你们去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哦。”
何红转身拍了拍李一的胳膊说道：“走，今天外面下雪了，正好赶上躺能够打场雪仗。”
并带着伙伴们出去玩耍，另外几名孩童纷纷对李一呼道叫其一并出去。
李一回头向母亲说道：“那我出去拉。”李一母亲笑着点头。
“哈哈，今天真是好运赶上昨天晚上的雪，今天早上我父亲出去时，叫我一并起来，我就看见外面的雪白花花的，一成想就知道今天可以来一场恶战了，连忙洗漱做好准备就跑来一个个找你们了。”何红说道。
“何红看把你美的，这么急不可耐，我看你今天是要被我们打的认输才是。”孩童中一名身穿单色补着几个相接无缝补衣口的棉袄的孩子说道。
“哈哈，王悦就凭你，小子吃我一招。”说罢何红就抓起一团雪扔向王悦，随后一片乱战开始。
一片混战后，孩子们不知不觉间就玩起了堆雪球，小小的双手摸到雪球上却不知寒冷。
随着雪球的越滚越大孩子们逐渐分开了一些距离。
李一突然看到一直躺在雪中的小狗，幼童的心莫名一抽，有些悲伤，手里的雪也感觉逐渐冰冷了起来。
他走向前捧起那看大小约莫刚刚学会走路就被昨夜风雪夺去生命的小狗。
李一越发觉得莫名的难过，突然想起曾经在村里逝去老人的葬礼上，看见长辈们轮番给抬进坑里的长条填土埋葬。
当时的李一曾问母亲：“为什么那些大人要那样做。”
母亲说：“人死了就要埋入土中，以告慰土地的养育之恩。”
后面李一又问：“什么是死。”
母亲听到儿子话后，微微抱紧孩子，看了看他童真的眼神，缓了一下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娘知道死去的人要去很远的地方，这是他去远方需要我们做的帮助。”
孩子又问道：“那还能见面吗。”
母亲答道：“也许吧。”
李一不自觉的模仿起记忆中的人，找到一处雪积压的比较深的地方，挖了个坑，将小狗放了进去。
这时来了几个孩子看见这一幕说道：“李一你在干什么呀，这狗好像已经死了。”
李一回到：“我也不知道，等我把它埋好。”
李一精神又是一阵模糊，手中的白雪转化为鲜艳的红水流出手心，慌忙抬头环顾，场景已经转换，伙伴们也已不见，而自己面前则多出一个躺在血泊中、面部模糊的妇人。
李一感到有些害怕，站起身向四周看去，又见一个男人躺在另一处。
两具尸体流出的鲜血在地面逐渐合流，并奔着李一而来，李一吓得连连后退，而那男女的脸也逐渐清晰了起来，竟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随后那两具肉体好似气化般快速化为白骨，被泥土吞噬。
李一向前伸手嚎啕大叫到：“不！！！”
一阵抖动，李一满身是汗醒了过来，摸了摸全是泪水的脸，此时已是初晨，身下的枕头被汗水与泪水浸湿。
已经过去一年时间，却又是往日的记忆连着梦夹杂在一起混入自己脑海中。
李一已无睡意，整理好床铺带好父母送的玉佩前往主堂，此时师父已经醒来打坐。问道李一说：“又做梦了吗。”
李一回答：“是。”
师父没有再多问。
打完坐后，听到师父吩咐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李一问道是什么事，师父潇洒一笑道，每日只求于田野之间终究难成道，这次有一村庄闹了真鬼，前来求助，便要准备准备前去降鬼。
李一惊异道：“这世间真有这般事物吗？”
真妙观人说道：“有人为何不能有鬼呢，怕甚么，人也好鬼也罢，都是道法恒生，有一定的道理嘛，这次就叫你涨涨见识，好为你以后修行打基础。”
李一为师徒二人备好干粮，师父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柄剑，并画了几张符箓，准备打包带走。
其间师父吩咐李一请求不远村中农人有空时还请帮忙照看观中事物，养养观中的牲畜。
事情都做好后，师徒二人起身前往求助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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