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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师妹驾到

    阴阳之说各国都有。既有鬼魅,就有对应法门。印加的巫师,罗马尼亚的驱魔人,中国的道士,都是专修这种非人之物的专家。

    道家驱煞主要修炼符咒剑水,过程复杂但成效较快。而佛家修行全靠打坐参禅,禅意达到境界,就可天眼全开、明辨阴阳。

    极少有人会同修两大法门,而李鹤的师傅老不休便是采两家所长的奇葩。

    用老不休的话说,修行就是求正气,佛道两家于此并无差别。当初他收李鹤就是发现这孩子天生阴阳眼,以为根骨上佳,修行起来可以少走弯路。

    哪知李鹤除了阴阳眼是开机自带,其余硬件都稀松平常。十几年修行下来,李鹤的武力值是三个徒弟中最低的。老不休没有办法,只得教了他几部大咒护身,今晚这种情况正好用得上。

    煞风起得悄无声息,李鹤压根就没看到它的来处。它越转越快,很快就在祠堂中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风,凄厉的嘶吼从旋风中迸出,丝丝缕缕的煞气向着李鹤直扑过来,每一缕都像剃刀般锐利,李鹤紧打法印,勉强稳住身子。

    这煞风是在试探,它要探探对手到底有多少能耐。李鹤哪怕稍稍力怯一点儿,就会给对方可趁之机。

    “拼了!”

    李鹤勉力站稳,双手结成金刚合掌印,高声颂起五方佛心咒。尖叫声陡然升高,煞风似是痉挛,一边摇晃着一边不断有黑风溢出、消散。

    他刚刚松一口气,忽觉眼前一黑,那煞风已是扑了过来。下一秒,他就被黑风带在半空中。

    李鹤像是掉了一个搅拌机里,数不清的尖利刀锋来回旋转,把他的衣服撕成寸缕。李鹤的脸上、手上不断有血口绽开,但不管煞风如何肆虐,他依然面色沉静,颂咒不止。煞风卷着他抛上甩下,却只能撕扯一下皮肉,无法侵入体内。

    如果是普通人,这会儿早就被煞风撕成碎片了。但李鹤毕竟有修行,筋骨皮肉自有防御法门,煞风得不了手,就试图从他的口腔攻入腹内作祟。李鹤屏息凝神专心持咒,就怕稍一分神就给煞风钻了空子。

    突然,煞风骤然变强。大风席卷开来,整个青屏村飞沙走石,四面八方都充斥着鬼哭般的刺耳风声。

    李鹤被煞风抛上甩下,几乎要散架。就在他再一次被甩上天时,一棵小树被煞风连根拔起摔了过来。李鹤连忙闪避,就这一分神,腥臭的煞风已经卡住了他的上颚骨。他动弹不得,咒语登时一滞,煞风呼啸着向他嘴里钻去!

    “唔~呃呃呃~”

    那风越钻越深,李鹤觉得像是吞下了一吨灼热的岩浆,五脏六腑即将被烧成灰烬。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总统万道,捡灭游精,镇魂固魄,五内华荣”

    咒语念毕,天雷自当空劈下。一阵长久的哀鸣过后,煞风消失得无影无踪。院子里到处都是瓦砾枯枝,李鹤趴在地上干呕不止。

    他吐得太投入,没留意一个年轻姑娘站在他背后。

    那姑娘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等不及,伸手攥住他耳朵往上提。

    李鹤嗷嗷乱叫,迷愣着眼睛想看清来人:“谁!别揪我耳朵……啊?兔子?你怎么来了?”

    被叫做兔子的姑娘挥了挥手,趴在大门外的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身子。

    文子走在前面,看看四周,又看看兔子:“安全了?可以进来了?哎呀!女侠,您先松手,松手,这么拽下去,鹤爷的耳朵会掉的。”

    白鹿说不出话,指着李鹤无声地大笑。

    兔子一松手,李鹤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疼死我了,兔子你能不能换个方法打招呼?这太费耳朵了。你又救我一次,记在账本上啊。咦?兔子?兔子?你怎么了??怎么躺下了?受伤了吗?”

    姑娘忽然瘫了下去,李鹤一把揽住她抱在怀里。

    “兔子?伤到哪儿了吗?文子,白鹿,你们怎么来的?有车吗?”

    文子赶紧点头:“我借了宾馆老板的车,就停在祠堂外头。”

    “快走!开车去镇医院!”

    “好!”

    车子启动了,李鹤抱着师妹一个劲的摇晃。

    “兔子,兔子?你怎么样?哪受伤了?这血……哪来的?”

    文子看着后视镜,丢来一句:“鹤爷,我觉得那应该是你自己身上的血。”

    李鹤没理他,只顾拍兔子的脸:“兔子你醒醒啊。不至于啊,比这大的场面你都见过了,这么点煞风算什么呀。醒醒,醒醒!兔子,兔子?”

    文子瞥了副驾驶上的白鹿一眼,小声说:“鹿鹿,我第一次看见鹤爷这么紧张啊。他和这个小师妹之间果然有情况……”

    对方连连点头,李鹤在后排甩来一句:“你俩懂个屁,兔子是我师父一手带大的。她要是有什么事,师父一定饶不了我!兔子,兔子!别睡了醒醒啊!嗯?你说什么?”

    躺在李鹤膝上的小师妹突然呢喃了一句:“师兄……我喜欢你……”

    车厢里瞬间安静了。

    一个小时以后,八方宾馆里。李鹤给昏睡中的兔子盖好被子,捏着个药盒走了出来。

    一出门,他就撞上了趴在门口偷听的二货夫妻。

    “吓我一跳,你俩干嘛!”

    白鹿一脸奸笑,文子伸手在鼻子前忽扇了几下,吐槽道:“我早就想说,鹤爷你洒了多少香水啊,太上头了。那什么,兔子女侠真不用去医院吗?”

    李鹤没好气地关上门:“去什么医院,她就是敏药吃得晚了,药劲上来犯困了。走走走,去我房间说。你们怎么跟兔子搅合在一处的?”

    到了李鹤的房间,他先对着镜子处理伤口:“嘶~朕这张俊脸差点变成呲花,大意了。”

    文子举起了一个药盒:“阿戈斯丁胶囊……这就是兔子吃的过敏药啊?说明书上不是说不良反应小于1%吗?”

    “兔子那个运气就邪门,什么概率小她就中什么。别废话,你们怎么遇见她的?”

    “还说呢,你那手机是当板砖用的吗?兔子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接,好在你以前用我的号发过短信,她就联系上我了。就在你刚出发不久,她就到镇上了。我说你自己去驱邪了,兔子非要去帮忙。哎鹤爷,那个,兔子刚才是不是跟你表白来着?”

    李鹤把酒精棉球一扔:“表你妹!她那是认错人了!”

    就在李鹤解释事情原委的时候,青屏村祠堂,正堂内已是一片狼藉。

    张氏先族的牌位散落一地,桌椅倾翻、电灯掉落。破桌上的芦席早被吹得没了影子,张秀的尸体孤零零地躺着,一副张氏先祖的画像盖在她身上。

    万籁俱寂,连风声都熄了。漆黑之中,忽然亮起了一星昏黄的光。那光从西厢中缓缓飘出,穿过地上的棺材,来到张秀的尸体前。

    那是一支蜡烛。烛光随着持烛者的呼吸微微颤动,在尸体上落下一片模糊的光晕。持烛的人嫌脏一样捏起那张画像扔在一旁,接着,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尸体的头。

    他吹了口气,烛光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