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僧道联手
照见和尚的法号取自《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有辨世事，得智慧的意思。这倒是和他天眼者的身份很相符。
与道教不同，佛教对于天眼并不推崇。佛门认为众生皆平等，怜悯生灵、拔除苦难才是大慈悲。所以开了天眼的僧人即使能看到阴祟神魂，也很少生事弹压。从古至今，像法海那样的主动挑事的大和尚少之又少。
不知道这位照见和尚会怎么做。
李鹤对照见的兴趣其实不大，相反，他对观众们更上心。因为这里面很可能就有那位不知名的炼尸人。
李鹤拉过文子叮嘱：“待会儿你留意一下来观礼的人，看谁的举止表情不对。”
文子有点惊讶：“你怀疑这里面有坏人？”
“炼尸人肯定不愿意让人发现尸体有异，今天一定会来监视。文子，你可不能打瞌睡，这可是抓住炼尸人的最好时机。”
“好的呀，但是鹤爷，你说这个照见是天眼者。那他肯定也有道行吧？他不能用佛法把邪祟黑煞什么的制服吗？”
李鹤摇摇头：“难。佛教的戒律太多，这和尚又这么年轻，我怀疑他就算发现异样也不会开口。咱们还是自力更生吧。今天要是能抓到炼尸人，白鹿这事可就解决了。“
文子会意，拉着白鹿去了一旁。
分配好这俩人，李鹤迈步进了享堂。人们都知道他是阴阳先生，和尚、道士一起安魂超度的事也常有，就都默契地给他让开了路。
破桌前围满了人，照见和尚正在祝祷，马上就要给死者上香了。李鹤环视四周，除了那九个助念的居士，就只有张莉、张婶、李寡妇和郭村长。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老头。
哦，西边楼梯口还有个双手捧着脸，花痴一样的兔子。
李鹤强忍住没翻白眼，凑到张婶跟前打招呼：“婶子，那位老先生是谁啊？”
张婶抻着头看了一下：“哦，那是宛大夫。今天要重新给秀儿入殓，我怕小莉有个什么闪失，就请他来陪着，以防万一。”
张莉已经抽泣得止不住了，硕大的脑袋一顿一顿。张婶生怕她憋出个好歹，紧搂着她不断安慰着。
有这么个妹妹，张秀应该是幸福的。李鹤有点感慨，他敢断定，自己死了三十年之后，绝对不会有人这么哭。
“大夫啊……”李鹤话锋一转：“那村长大伯来干嘛呢？”
张婶撇了撇嘴：“他？这村里的事哪件缺的了他。不来显显威风，他当这村长干啥。嘘，别说话，要上香了。”
佛门超度时给死者上香很有讲究，初次上香得由僧人亲自来做。四支香，三支前排，一支在前略向外倾，名为护法香。四支燃尽，再续的时候就可以由助手代劳，并且只续前面的一支护法香即可。
上香完毕，照见和尚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按照流程，上香之后应该由照见带领助手绕着逝者诵佛号了，可他久久不动。享堂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大和尚在干嘛。
只有李鹤与兔子交换了个眼神——这和尚是在用天眼。
天眼与阴阳眼不同。阴阳眼只能看阴魂邪魄，修为深的天眼者甚至能看出病人体内的病灶，堪比x光。
兔子凑到师兄面前，小声嘀咕：“这和尚会不会多事啊？”
李鹤摇头：“不会，文子付的钱还没你那什么驴包贵。谁费那个劲……”
话音未落，一声佛号响彻堂屋：“阿弥陀佛，这场法事不能做。”
堂上一片哗然，众人反应各异。郭村长满脸幸灾乐祸，宛大夫嗔目结舌，看看照见，又看看张莉。李寡妇哎呦一声捂住了嘴，缩着脖子往后退。
李鹤正在观察他们的微表情，那和尚又开了口：“尸体有问题。”
这话一出，李鹤差点没摔倒：“我去！这和尚是不是傻？”
张莉着急地上前一步：“照见师父您什么意思？”
和尚伸出手，探向尸体的头顶：“在这里……”
“住手！”
众目睽睽之下，兔子冲过去一把按住了照见和尚的手。那只手已经把芦席掀起了一半，尸体的头半露在外面，一片刺目的蜡色。
有女人调戏师傅！
助念团的居士们不干了，纷纷出声斥骂，拿着木鱼的那个甚至挽着袖子要上前揍她。李鹤赶紧过去分开二人，兔子把芦席重新盖好。
李鹤挽住照见往一边拖：“误会误会。照见师父，借一步说话。”
周围一片哗然，张莉撵着他俩问：“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先生，这姑娘要干嘛？”
李鹤一边走一边回头陪笑解释：“这是我师妹，专门请来帮您的。莉姐，您先让大家稍等，我跟照见师父商量一下怎么配合。刚才是我俩没商量好。佛、道两家合力为您服务，还不成？稍等啊，稍等。”
照见被李鹤连拉带拽地扯到一边，兔子悠哉悠哉跟在后头，完全不理会后头的讨伐议论声。
和尚皱起眉头：“先生请放手，小僧的袈裟皱了。”
李鹤举起双手，笑道：“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鹤，职业是阴阳话事人。我师妹兔子和我一样，都是为张秀的事来的。”
“阿弥陀佛，为什么阻止小僧？那尸体的天灵盖……”
话音未落，李鹤跳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往后拖：“嘘嘘嘘……我知道。你听我说，我知道张秀死的冤，但是如果你现在说破，我们就没法设套了。万一凶手警觉从此收敛，我的委托人就得做一辈子哑巴！”
实话实说，这俩人的姿势着实糟糕。兔子托着下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想起来自己在周星驰的电影《功夫》里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没错，就是男人一手揽住女人的腰，然后俯下身子威胁她那个镜头。
只不过吧，李鹤现在是一只手揽住照见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了照见的嘴。
她嘻嘻笑着，提醒道：“鹤爷，我觉得你还是先放开他吧。虽然我觉得你们俩这个捂嘴场面挺好看的，但那些居士可是快要来揍你了。”
助念居士们眼睛都直了，有个人连木鱼都举了起来。李鹤赶紧松手道歉，照见漠然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袈裟道：“李施主，见冤不化，愧为沙门。既知张秀的冤屈，小僧就不能不管。”
“不是，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照见师父，你听我说，出家人慈悲不假，可更要淡泊世事，不要着相。”
“地藏王菩萨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大慈悲也，非为名利。照见力小绵薄，但也愿效法地藏王，倾听疾苦、得度众生。”
这一套道理听得兔子直扶额：“哎呦我的天。我收回我的话，这和尚这么迂腐一点也不像大师兄。”
李鹤烦了：“照见，咱们都是新时代的好少年，说话能不能不拽文？这么说吧，张秀已经死了，我的委托人还活着。天灵感这事儿你今天肯定解决不了，明天你走了，凶手一着急，把我的委托人弄死了，这条命是不是该算在你头上？”
照见沉吟片刻，觉得李鹤说的有点道理：“阿弥陀佛，如果是这样，小僧只能帮你了。但是李施主，如果我配合，你真能找到凶手吗？”
李鹤回头看着享堂另一头，郭村长和宛大夫正埋着头商量着什么，李寡妇站在破桌后头，默默整理着芦席。张莉缩在张婶怀里，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他回过头：“尽力吧，我总觉得，凶手应该就在这。”
与道教不同，佛教对于天眼并不推崇。佛门认为众生皆平等，怜悯生灵、拔除苦难才是大慈悲。所以开了天眼的僧人即使能看到阴祟神魂，也很少生事弹压。从古至今，像法海那样的主动挑事的大和尚少之又少。
不知道这位照见和尚会怎么做。
李鹤对照见的兴趣其实不大，相反，他对观众们更上心。因为这里面很可能就有那位不知名的炼尸人。
李鹤拉过文子叮嘱：“待会儿你留意一下来观礼的人，看谁的举止表情不对。”
文子有点惊讶：“你怀疑这里面有坏人？”
“炼尸人肯定不愿意让人发现尸体有异，今天一定会来监视。文子，你可不能打瞌睡，这可是抓住炼尸人的最好时机。”
“好的呀，但是鹤爷，你说这个照见是天眼者。那他肯定也有道行吧？他不能用佛法把邪祟黑煞什么的制服吗？”
李鹤摇摇头：“难。佛教的戒律太多，这和尚又这么年轻，我怀疑他就算发现异样也不会开口。咱们还是自力更生吧。今天要是能抓到炼尸人，白鹿这事可就解决了。“
文子会意，拉着白鹿去了一旁。
分配好这俩人，李鹤迈步进了享堂。人们都知道他是阴阳先生，和尚、道士一起安魂超度的事也常有，就都默契地给他让开了路。
破桌前围满了人，照见和尚正在祝祷，马上就要给死者上香了。李鹤环视四周，除了那九个助念的居士，就只有张莉、张婶、李寡妇和郭村长。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老头。
哦，西边楼梯口还有个双手捧着脸，花痴一样的兔子。
李鹤强忍住没翻白眼，凑到张婶跟前打招呼：“婶子，那位老先生是谁啊？”
张婶抻着头看了一下：“哦，那是宛大夫。今天要重新给秀儿入殓，我怕小莉有个什么闪失，就请他来陪着，以防万一。”
张莉已经抽泣得止不住了，硕大的脑袋一顿一顿。张婶生怕她憋出个好歹，紧搂着她不断安慰着。
有这么个妹妹，张秀应该是幸福的。李鹤有点感慨，他敢断定，自己死了三十年之后，绝对不会有人这么哭。
“大夫啊……”李鹤话锋一转：“那村长大伯来干嘛呢？”
张婶撇了撇嘴：“他？这村里的事哪件缺的了他。不来显显威风，他当这村长干啥。嘘，别说话，要上香了。”
佛门超度时给死者上香很有讲究，初次上香得由僧人亲自来做。四支香，三支前排，一支在前略向外倾，名为护法香。四支燃尽，再续的时候就可以由助手代劳，并且只续前面的一支护法香即可。
上香完毕，照见和尚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按照流程，上香之后应该由照见带领助手绕着逝者诵佛号了，可他久久不动。享堂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大和尚在干嘛。
只有李鹤与兔子交换了个眼神——这和尚是在用天眼。
天眼与阴阳眼不同。阴阳眼只能看阴魂邪魄，修为深的天眼者甚至能看出病人体内的病灶，堪比x光。
兔子凑到师兄面前，小声嘀咕：“这和尚会不会多事啊？”
李鹤摇头：“不会，文子付的钱还没你那什么驴包贵。谁费那个劲……”
话音未落，一声佛号响彻堂屋：“阿弥陀佛，这场法事不能做。”
堂上一片哗然，众人反应各异。郭村长满脸幸灾乐祸，宛大夫嗔目结舌，看看照见，又看看张莉。李寡妇哎呦一声捂住了嘴，缩着脖子往后退。
李鹤正在观察他们的微表情，那和尚又开了口：“尸体有问题。”
这话一出，李鹤差点没摔倒：“我去！这和尚是不是傻？”
张莉着急地上前一步：“照见师父您什么意思？”
和尚伸出手，探向尸体的头顶：“在这里……”
“住手！”
众目睽睽之下，兔子冲过去一把按住了照见和尚的手。那只手已经把芦席掀起了一半，尸体的头半露在外面，一片刺目的蜡色。
有女人调戏师傅！
助念团的居士们不干了，纷纷出声斥骂，拿着木鱼的那个甚至挽着袖子要上前揍她。李鹤赶紧过去分开二人，兔子把芦席重新盖好。
李鹤挽住照见往一边拖：“误会误会。照见师父，借一步说话。”
周围一片哗然，张莉撵着他俩问：“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先生，这姑娘要干嘛？”
李鹤一边走一边回头陪笑解释：“这是我师妹，专门请来帮您的。莉姐，您先让大家稍等，我跟照见师父商量一下怎么配合。刚才是我俩没商量好。佛、道两家合力为您服务，还不成？稍等啊，稍等。”
照见被李鹤连拉带拽地扯到一边，兔子悠哉悠哉跟在后头，完全不理会后头的讨伐议论声。
和尚皱起眉头：“先生请放手，小僧的袈裟皱了。”
李鹤举起双手，笑道：“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鹤，职业是阴阳话事人。我师妹兔子和我一样，都是为张秀的事来的。”
“阿弥陀佛，为什么阻止小僧？那尸体的天灵盖……”
话音未落，李鹤跳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往后拖：“嘘嘘嘘……我知道。你听我说，我知道张秀死的冤，但是如果你现在说破，我们就没法设套了。万一凶手警觉从此收敛，我的委托人就得做一辈子哑巴！”
实话实说，这俩人的姿势着实糟糕。兔子托着下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想起来自己在周星驰的电影《功夫》里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没错，就是男人一手揽住女人的腰，然后俯下身子威胁她那个镜头。
只不过吧，李鹤现在是一只手揽住照见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了照见的嘴。
她嘻嘻笑着，提醒道：“鹤爷，我觉得你还是先放开他吧。虽然我觉得你们俩这个捂嘴场面挺好看的，但那些居士可是快要来揍你了。”
助念居士们眼睛都直了，有个人连木鱼都举了起来。李鹤赶紧松手道歉，照见漠然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袈裟道：“李施主，见冤不化，愧为沙门。既知张秀的冤屈，小僧就不能不管。”
“不是，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照见师父，你听我说，出家人慈悲不假，可更要淡泊世事，不要着相。”
“地藏王菩萨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大慈悲也，非为名利。照见力小绵薄，但也愿效法地藏王，倾听疾苦、得度众生。”
这一套道理听得兔子直扶额：“哎呦我的天。我收回我的话，这和尚这么迂腐一点也不像大师兄。”
李鹤烦了：“照见，咱们都是新时代的好少年，说话能不能不拽文？这么说吧，张秀已经死了，我的委托人还活着。天灵感这事儿你今天肯定解决不了，明天你走了，凶手一着急，把我的委托人弄死了，这条命是不是该算在你头上？”
照见沉吟片刻，觉得李鹤说的有点道理：“阿弥陀佛，如果是这样，小僧只能帮你了。但是李施主，如果我配合，你真能找到凶手吗？”
李鹤回头看着享堂另一头，郭村长和宛大夫正埋着头商量着什么，李寡妇站在破桌后头，默默整理着芦席。张莉缩在张婶怀里，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他回过头：“尽力吧，我总觉得，凶手应该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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