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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噩梦童谣

    葬礼之后,兔子就发烧了,昏昏沉沉满嘴胡话。请来的医生都摇头,一个老中医下了结论:她这是自己不想醒,贵府还是请个阴阳先生来看看吧。

    柴家寻到了武当山,老不休带着俩徒弟来了。

    刚一进门,二徒弟李鹤就捂住眼睛蹲下了。老不休就不再往里走了,抱着李鹤在前厅坐下喝茶。大徒弟捧了一张符,独自上楼去看病人。

    病人就是柴娜,人们进来的时候她还在做梦。

    她梦见一片荒草地。草色萎黄,天幕青绿,柴娜赤着脚奔跑。有人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回头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摇摇晃晃向她伸出手。

    光线斑驳,兔子还是分辨除了矮的那个身边是十一岁的柴文龙,他目光呆滞,嘴里兀自念着儿歌:“二十一……二十一……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十一……”高个子是柴文龙的父亲,他向前一扑,

    抠住了兔子的肩膀:“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别做梦了!我才是家主,你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兔子拼命挣扎:“我没有!没有!”

    一张脸贴了上来,脑袋崩裂,血污满脸。已经死了的龙龙捧着根长长的绳子站在她面前:“柴家是我爸爸的,以后就是我的,你要吗?”

    他双手举到柴娜面前,原来那不是绳子,是根橡皮筋,只是沾染了红白二色,显得肮脏不堪:“你要吗?”

    “不要,我不要不要!!”

    柴娜避开那条血腥难闻的橡皮筋,想跑,跑不掉,推又推不开。那两人大笑起来,霎时天旋地转,大风骤起,荒草卷着柴娜飞上半空,忽然一滞,重重跌落下来。

    柴娜挣扎着,落入了无尽深渊:“姐姐,救我~”

    “魂兮归来~~”

    一个声音打破了梦魇,柴娜猛地坐起来,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号啕大哭:“姐,姐~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害怕~~”

    被抱住的人轻拍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这儿,你安全了。”

    这声音不是姐姐。

    柴娜赶紧松开手,一个头戴子午冠的少年笑笑地看着她:“没事了。”

    哪里来的小道士?柴娜使劲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再睁开眼睛,她已经16岁了,那个小道士成了她的大师兄,如今已经是个22岁的青年人。

    大师兄冲她伸出手:“娜娜,该走了。”

    柴娜低下头,面前趴着个浑身是毛的僵尸。大师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别老捉弄小鹤。”

    她叉着腰得意地笑:“他自己笨嘛,不怪我。呆子,自己爬出来。”

    李鹤的声音又沉又闷,从毛僵身子底下颤巍巍传出来:“大师兄……我要被压死了……”

    大师兄搬开毛僵,李鹤哼哼唧唧爬起来:“兔子……你是故意的……”

    柴娜跳到大师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师兄,呆子凶我,你得帮我揍他。”

    大师兄反手托住这只皮猴,边走边说:“别老是呆子呆子的,小鹤也是你师兄。”

    “才不是,我的师兄就只有你一个。”

    李鹤叫了起来:“喂,兔子,你别太过分啊。”

    大师兄摇头:“师父也是的,看个动画片就给你起外号。我们娜娜这么好看,怎么能叫兔子呢。”

    “我喜欢兔子,不喜欢柴娜。大师兄,你就从了我吧……”

    “净胡说。好,兔子娜娜。”

    三个人慢慢往外走,李鹤问:“大师兄,这里这么深,会不会有你说的那个乾麂子?”

    “不会,这里没有金玉矿,无法养尸。”

    “养尸?乾麂子是被养出来的?兔子,你下来自己走别让师兄背着。”

    柴娜白了他一眼:“你管我?大师兄你接着说,谁会养乾麂子那种东西啊?”

    大师兄步履不停:“你们知道炼师吗?师父的师,不是尸体那个尸。这种人专门采活人炼魂作祟,最早能追溯到春秋时期。因为他们的手法过于残忍,遭到民众的抓捕围剿。

    有一个炼师走投无路,向齐国的国君请求庇护,他说可以为国君的陵墓提供永生不死的护卫,保护王陵墓风水,福泽后代。齐国国君同意了,还为他改了国姓。从此这个炼师和他的后代就世世代代为国君服务,后来齐国亡了,这些人也不知所踪。”

    “永生不死的护卫?莫非就是乾麂子?”

    “对,乾麂子是僵尸属性,是利用龙脉中的矿气养出来的。那个时候流行活人殉葬,炼师把大批宫女侍卫压入矿下,他的后代在百年之后下到地底验收成果。但这只是春秋时齐鲁地区的邪术,齐国亡了之后,炼师就销声匿迹了。要不然,秦始皇还做什么兵马俑,直接让炼师养乾麂子多好。”

    李鹤举起手:“大师兄,我还有问题啊。金玉矿山很容易引来采矿人,古人修陵墓肯定不会选在矿山上,那就算养成了乾麂子,又该怎么把他们送到墓主那里呢?乾麂子不能见光吧?”

    兔子趴在大师兄背上,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呆子,你的风水怎么学的?一条龙脉上有无数山峰,主峰有矿,支峰可不一定有。从地下穿过去就得了呗……好困……师兄,带我回家……”

    “说的对。还有另一种情况——有些乾麂子并不是护陵的,他们守卫的可能是其他东西……兔子?兔子?别睡醒醒……兔子……娜娜?”

    大师兄熟悉的声音逐渐淡去,另一个声音接替着响起:“柴娜,柴娜,醒醒!”

    “师兄,你怎么又叫我柴娜……”

    “快醒醒!”

    兔子睁开眼,大师兄不见了。一个和尚正蹲着解她脚上的链条。兔子茫然四顾,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从大师兄背上掉到了这么个石洞里。

    见她醒来,照见如释重负:“阿弥陀佛,太好了你没事。这东西能迷惑人心,我们都着了她的道儿。”

    原来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兔子环顾四周,见那赭衣女孩趴在地上,脖子被掰成了个奇怪的角度。她皱了皱眉,吐槽道:“一个出家人,下手这么狠。”

    照见合掌念佛,兔子突然一耳光甩过去,和尚的左脸登时红肿起来。

    兔子盯着他:“你暗算我的事待会儿再说,刚才我昏迷的时候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照见挨了一巴掌反倒坦然了:“阿弥陀佛,你一直在念诗。”

    “什么?念诗?我?”

    “对。这首诗我没听过,但挺上口的,不知是哪个诗人的杰作。”

    “是什么内容?你背两句听听。”

    她马上就后悔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诗词,而是自己最想遗忘的噩梦。

    照见双手合十,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那首噩梦般的童谣:“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