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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神剑宗

    凉亭中,两人又低语密商了一阵,李太白并分出一部分明珠赠于朱诚做为对属下的年节犒赏,朱诚才躬身请辞离开凉亭,消失于沉沉雪夜之中。

    凉亭中就只剩下李太白一个人了。

    夜更深了,风也更紧了,雪花也似乎比之前更大更密了。

    当此情形下,李太白似乎还没有做离去的打算。半晌之后,李太白手撮口发出一声低沉的清啸,啸声虽然低沉,但在这万籁俱寂的雪夜中,也传出去好远。

    啸声发出后,约摸盏茶饭功夫,由茶洞方向,冒雪疾驰来两骑骏马,马上人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轻装老者,一个是皮肤黝黑的少年人。

    当他二人更近了些,原来就是在不久之前,与十二一起站在溪涧边瞧热闹的七八个江湖中人之一。

    这两人一到,李太白立即起身相迎。

    “臭小子,你折腾了大半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短装老者对着李太白笑叱道。

    闻声知人,那老者竟是乔装而成的鬼影子于四娘,那么,那少年人肯定就是易钗而并女扮男装的徐呈冰,敢情这两位一直乔装跟在李太白的身边。

    “姥姥,如果是他热昏了头,正好在这里风凉风凉呢。”少年人发出娇滴滴的语声来。

    于四娘笑了笑:“他呀他,听着怪亲密的,丫头,他是谁啊?”

    “姥姥,您又来了。”徐呈冰娇嗔着,却已是羞红了脸。

    这一身男装的一老一少,却是满口女人腔调,看着着实令人捧腹。

    “姥姥,冰儿,快坐下来,十二有好消息跟你们说。”李太白开口打断她们她们这对祖孙的打趣。

    于四娘坐在李太白对面的石凳上,将徐呈冰揽入怀中,笑着问道:“那强盗头子答应你了?”

    “是的,那朱诚愿意帮我打听师叔冷无眉和中原四异的下落了,朱诚他在此地耕耘多年,手下三教九流草寇众多,如果有他的耳目帮忙,想来不用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丫头,你爷爷说这小子人小鬼大,是应劫而生的煞星,此刻就已经有了证明,初入江湖就知道借助外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臭小子,你很不错,我老婆子没看走眼。”于四娘哈哈一笑。

    潭州城

    落神山

    青石板台阶蜿蜒盘绕,道路的两侧怪石参差、溪涧纵横,时有河流奔涌挡住前路,踩着深达二尺的积雪,少年拾阶而上。

    夜更深了,天空又飘起鹅掌大的雪花。

    一缕清风吹来,树叶瑟瑟作响,在月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灯火通明的楼宇中一片寂静,唯有与片片雪花相伴。

    那是一位身材修长,英挺脱拔如玉树临风的白衫少年,也就是半个月之前,在茶洞出现过的李太白。

    此刻,他停身之处,正是在庄严肃穆的神剑宗门前。

    神剑宗庄严肃穆的大门外,横匾上如龙蛇飞舞似的写着神剑宗三个描金大学,映着那高悬门口,迎风播曳的两盏灯笼,闪闪发光。

    那两扇铜环雪亮的黑漆大门,却是紧闭着,只有那一对高大而又栩栩如石狮子,独自挺立在寒风中。

    李太白缓缓踏上台阶,抖落身上的积雪,伸手既待向那铜环叩上去。

    但他的手指还没触到闪亮的铜环,那两扇大门呀然而启,一个身着簇新青色长袍的汉子房门而立,注视着十二含笑问道:“兄台有何贵干?”

    “请兄台通报贵宗的林长老,在下李太白特来相见。”

    “哦,原来您就是李少侠。”

    长袍大汉来不及向内传禀,拉开嗓子,大声嚷道:“李少侠驾到———”

    长袍大汉那粗嗓门的尾音未落,林大年已疾步而出,一把握住十二的健腕,用力摇撼着道:“李少侠,你,你,想煞老朽也。”

    不等李太白开口,立即又连珠炮似地接道:“李少侠,这几天来,真教老朽望穿秋水,可是一直到今天这除夕夜,仍不见侠驾光临,别人以为少侠不会来的了,但老朽认为,少侠既然说过要来这过年,就一定会来的,所以,方才老朽听到门外的动静,就断定是少侠来了,哈哈哈,果然是你李少侠!”

    小可因有琐事耽搁,致行程稽延,有劳林长老挂念,真是非常抱歉。”李太白歉然一笑。

    微顿话锋,目注林大年背后,含笑接道:“林长老,这位是否该给小可引见引见?”

    原来林大年背后,正立着一位年约四旬的燕衫中年人,身材中等,面象清游,但表情却是冷漠得很,此刻正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太白上下打量着。

    林大年闻言之后,急忙横跨一进,同时尴尬的一笑道:“在下听得李少侠大驾光临,高兴得昏了头,真是失礼。”

    “这位是我同宗师兄许清平。”

    “原来是许长老,久仰久仰。”

    许长老一步跨出,握住李太白的健腕,摇撼着哈哈大笑:“李少侠年轻有为,人中龙凤,真是见面胜似闻名啊。”

    “哪里,哪里,许长老谬赞了。”李太白微微一笑。

    “少侠,在下也是两日才赶回潭州,始一回到此间就听闻林师弟陈述老少侠茶洞义伸援手,为本宗门解危之事,如无少侠伸援手,后果不堪设想,真是不胜感激。”

    这位许长老口中说得好听至极,但手上却似一道铜䉐般扣住李太白右腕,而且越扣成紧,也是越扣越让他暗中惊疑不已。

    因为他所扣住的不像是一个人的手腕,其坚如铁,如非他真力深厚,音通人可能会烫得甩手不贴迭。

    更今他惊疑的是,当他手上的真力不断加强时,觉得对方的手腕似乎溶化了,变得软棉棉地,根本无从着力,而他所发出的强劲无比的真力,好似泥牛人海,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而李太白却含笑卓立,神态安详,好像根本无所察觉似的淡然一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武林中人分内之事,许长老请切莫挂齿。”

    许清平不愧是老奸巨猾,尽管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但他脸上却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李少侠上次不是说想见见我神剑宗宗主吗?在下这就带少侠去打个照面,”也许是林大年感觉到了什么,便匆匆带着李太白离去。

    二人走后,许清平看了看刚扣住李太白的手掌,喃喃自语道:“不老双仙的传人?早晚要将你除掉。”

    林大年带着李太白,已经走完了两进房屋,却还在继续往里走。

    一直走到第五间,才走到一处房门前,林大年低声对李太白说道:“宗主于两年前因练功而走火入魔,这两年来一直深入简出,宗门内一切大小事务都由我和许师兄共同掌理,宗主就在房间里,李少侠你去吧。”

    李太白推开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特大的木炭火盆,烟火正旺,一进入房中即刻觉得温暖如春,房间中还隐隐中有一股清雅宜人的梅花香味,原来是室外天井中的腊梅,正在风雪中怒放着。

    在木炭火盆正前方,端坐着一个锦袍老者,年约六旬,慈眉善目,长须及腹,应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整个人一股萎靡之色。

    见李太白进来,锦袍老者手扶桌子颤颤巍巍站起。

    李太白连忙上前扶住老者,看着这位刘伯伯临终前将自己托付之人,定是刘伯伯生前挚友,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李太白心中心酸至极。

    想着便是双手抵住老者后背,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向老者体内冲去。

    锦袍老者只感觉一股浑厚温暖的真气冲入自己体内,直抵五脏六腑,全身暖洋洋的,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李少侠,没用的,我走火入魔已伤及五脏六腑,你这样做也只是让老朽多撑一些时日,先前我神剑宗已受少侠大恩,如此一来,老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啊。”

    半晌以后,李太白收回真气,两人分别入坐。

    “李少侠,听大年说你有要事询问老朽,不知所为何事?”

    “小可想向云宗主打听一个人。”

    “何人?”

    “徐令修。”

    “不瞒李少侠,老朽在坐上这宗主之位前,曾下山历练,于历练中偶然遇到此人,此人心胸广阔,嫉恶如仇,我们便相约一起于江湖中历练,之后我回宗门,欲邀请他一起,但他生性散漫,不喜宗门势力规矩,便婉言拒之,分别以后,便再也未曾见过他了。”

    “前几年我也差人到处探寻他的消息,也是如沉大海,杳无音信,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少侠寻他做甚?”

    “小可也弄不清楚,我师傅他老人家说我是一个路边拾来的孤儿,直到他老人家临终前告诉我,说我有一个不平凡得身世,更有一段血海深仇,而这些,只要一问徐前辈便可明白一切前因后果,可如今,徐前辈竟然神秘失踪了。”李太白满脸尽是茫然之色。

    “先前我神剑宗受少侠大恩,如今又为老朽这残身徒耗少侠真气,少侠请放心,探寻宋大侠之事,包在我身上,从明日起,我加派人手打探徐大侠的下落,以便早日解开少侠心中之迷惑。”

    “如此,便有劳云宗主了。”

    “少侠不必客气,今宵是大年之夜,老朽已备好酒食,请恕老朽抱恙,无法陪少侠喝上一杯。”

    “既如此,那小可告退了。”

    说着,便是退出了房间。

    林大年还候在门外,眼见李太白,便说道:“厅中已备好酒食,少侠请随我来。”

    二人原路返回,走到第二进房屋时,才进入左厢一间小巧而豪华得客厅之中。

    “你们两终于来了。”许清平看到二人,便迎了上去。

    三人分主宾坐定之后,外面已响起间爆竹声,原来已是腊尽春回,一元复始的新春了。

    “许长老,林长老,小可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恭祝贵宗福泽绵长。”

    说着,一仰脖子,首先一饮而尽。

    对方二人含笑饮完杯中酒后,许清平却是神秘得一笑,意味深长的接道:“少侠金口玉言,在下敬领之余,深感无限快慰,只是那贵宗二字,最好是能够更动一下。”

    在坐的其余二人却是一愣,但李太白却立即含笑道:“依许长老之意,该如何更动呢?”

    “师兄,你莫非有意延长李少侠。”林大年精目中异彩一闪而过。

    “是啊,李少侠深得我意,如此一来,那贵宗二字不是该改为本宗了嘛,只是李少侠非池中之物,而本宗小池浅水,又养不活大鱼,李少侠,你说呢?”许清平说完哈哈一笑。

    “许长老过奖了。”

    许清平飞快得接道:“那李少侠之意,是认为本宗尚可展露宏才,也是愿意卖在下一个面子的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许清平似乎大喜过望,隔桌一把握住李太白的手腕:“好一个固所愿也,少侠,咱们就此一言为定,由此刻起……”

    “许长老,小可话还没讲完呢,你我萍水相逢,承许长老不以小可庸才见异而谬加眷愿,小可固愚且鲁,但还不至于蠢到不识抬举的程度。”李太白说完举起酒杯之一饮而尽,满脸尽是诚恳之色。

    “少侠你有何不便之处!”

    “也不是不便之处,小可师傅临终之前,曾命小可到达中原之后,先投奔一位武林前辈,查明小可的身世。”

    就在他们举杯推盏之际,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于厅外响起,接着一个惊慌失措的语声:“启禀许长老,林长老,大事不好了。”

    “何时大惊小怪?”林大年微微一愣,怒目叱道。

    刚刚是新正初一,进来便说什么大事不好,不但不吉利,也真是太岂有此理,林大年又怎不赫然暴怒。

    “禀林长老,有人闹事,王师兄庞师兄都已被打伤。”

    林大年不愧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一听是这等大事之后,反而镇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