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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余南夕回到宫中,差人给余祝传了封信后便开始大发脾气。

    她将侍女护卫都赶走,随手将桌上放着的青瓷茶盏扔出去,刚刚好碎在踏进门的余祝脚前。

    余祝的脚步一顿,轻笑一声,直接抬脚迈过那个碎茶盏。

    “谁欺负你了?这么大脾气。”

    余南夕冷哼一声,抬眸看去,“二哥,快去给我把人带回来。”

    余祝挑了挑眉,“谁?人在哪?我怎么带?”

    余南夕气得头疼,“我在他身上留下了追影,快放你的蝴蝶去找他。”

    余祝抬手递给她一样东西,“伤口看着不深,十天半个月也就没事了。”

    余南夕皱了皱眉,脸上又传来一阵疼痛,她抬手将满桌的东西都扫了下去,“他们将我害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

    余南夕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他身边那个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你要是顺手就把她解决了算了。”

    余祝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好。”

    忽然不知从哪飞来两只蓝紫色的蝴蝶,段昭延心中警兆忽现,抬手一道掌风将蝴蝶震开。

    两只蝴蝶顿时失了生机,簌簌坠落,鲜艳的繁复花纹消散,暗灰颜色取而代之。

    “果然有两下子,难怪南夕要叫我来对付你。”

    段昭延神色一凛,辨认出是余祝的声音。

    他能这样快找到山上来,想必是余南夕暗中对他动了手脚。也亏得怀云月自己走上山来没有碰他,想必她是安全的。

    心思电转,余祝短刀已至近前。

    段昭延担心怀云月,不欲与他纠缠,出招很是保守,暗中寻找机会脱身。

    “你知道追影蝶是如何培养的吗?追影蝶幼崽需以活人心血日日哺育,四十九日后,人死,蝶生。”

    段昭延闻言皱眉,北狄余氏果然狠毒。

    “今日便拿你来祭我的下一只蝶儿。”

    余祝为余南夕报仇心切,一刀向段昭延脸上划去,却并未见血,他眉头微蹙,见对面之人眼神冷冽,竟有些似曾相识。

    段昭延抬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是你!”

    余祝一惊,见是他便不准备留他性命,指挥众人蜂拥而上。

    “我在边尧几次吃你暗亏,今日便让你交代在此。”

    “那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段昭延故意露出破绽,边打边退,意在将余祝等人引得远离逢云殿。

    余祝招招狠戾,尽往致命之处招呼,可却难以伤到他。

    淡淡异香与余祝的短刀一同袭来,段昭延偏头躲过,反手一掌拍在他背上。

    可这一掌却好似用不上力,竟只发挥出五分攻势。

    余祝站在他身后,抬手抹去嘴角血迹,语气戏谑,“怀云月不在,没人提醒你要闭气,便忘了我的身份了?”

    段昭延一愣,那日冀北山中的景象浮现,当时他只顾着救人,余祝的剑尖距离怀云月只有几寸,怀云月叫他闭气,他想也没想便照做了。

    从前躲过一劫,不想此时着了他的道。

    段昭延调动全身内力,举剑回身,只是几招过后,愈发失去力气。

    “我这通冥之毒如何?”,余祝勾了勾嘴角,眸色狠厉。

    忽然一阵晕眩袭来,段昭延凝神辨认了一下方位,知道此处和逢云殿已经不在同一座山头,也放下些心来。

    “不过如此。”,他强撑着身子举剑面对余祝。

    段昭延一剑将余祝的短刀劈开,又硬接下余祝一掌,内力一滞,吐出一口鲜血,阻不住自己的去势,竟是直直坠下悬崖。

    余祝站在悬崖边,低眸向下看去,山谷间雾气弥漫,山风凛冽,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他眉头紧锁,段昭延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若非他找机会下毒,只怕连段昭延都边都碰不到。

    也不知他此时坠崖是不是有意为之。

    “下去找。找不到人便拎着你们自己的脑袋来见我。”

    “是。”

    余祝迈着大步子进院来,余南夕见到他后神色一喜,提着裙子跑到门口迎向他。

    “二哥,如何?人呢?”

    余祝抬眸,神色阴冷狠厉,看得余南夕心下一阵惊惧。

    “死了。”

    余南夕瞪大了眼,“什么?你怎么能……”

    “他掉下了悬崖。”

    余南夕急得向前一步,又被他带着恨意的眼神吓退。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谁?”

    “段昭延。”

    余南夕一愣,“郢朝的安王?”

    “还不知道段昭霖对他这个弟弟到底要怎样处置,若是他知道了我们这番动作,以此为由发兵北狄,你我便是北狄的罪人。”

    余南夕闭上了嘴,她在北狄虽然娇生惯养,对政事知之甚少,却也知道其中利害。

    “在雍城好好待着,如今郢朝内乱,外面危险,少出去惹事。”

    “知道了。”,余南夕不敢和他顶嘴,低下了头,小声嘀咕着,“那同他一起的那个人,便是安王妃了,难怪他处处维护。”

    余祝闻言侧目,“他们在一起?”

    余南夕神色恹恹,“嗯。”

    “便是你说的受了重伤之人?”

    余南夕心下疑惑,侧目看过来,“怎么了?“

    “无事。”,余祝起身向外走去,步伐竟有些急。

    怀云月独自在逢云山中走着,山中每一处都留存着他们几人的记忆。

    他们会搜集每年干净的初雪拿来煮水酿酒,酿的酒会埋到第二年的初雪之时,再挖出来。

    只是如今,这里只有她自己了。

    她眉头一皱,察觉到身后有人上山来,且步伐沉重,应该没有武功。

    逢云山自从出了事便鲜有人迹。她抱剑回身,见到来人时亦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竟还敢来此。

    余南夕也看见了她,知道她是安王妃,心里一阵不服气。

    怀云月却似不将她放在眼里,面色如常,“你来此作甚?”

    “自然是来找你报仇。”

    怀云月挑了挑眉,“不过留你自己在山中睡了一觉便如此不依不饶,北狄的公主还真是金贵。”

    余南夕脸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暗中咬牙,“你不想知道段昭延的下落吗?”

    怀云月微眯起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已经死了,从悬崖上掉下去的。”

    怀云月神色震动,“你说什么?”

    余南夕轻笑一声,“我亲眼所见,你不信?”

    怀云月眉头紧锁,以段昭延武功,被人逼得坠崖这种事她确实是不信的。只是如今段昭霖要他性命,且她在山中转悠两日都未曾见到他,也确实有些担心。

    山间有一只鸟儿飞过,模样像极了她在边尧见到的棕编。

    “我得不到的人,你也别想……”

    余南夕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她脖颈间一凉,睁大了眼,甚至没有看清怀云月出剑的动作。

    怀云月白衣墨发,面容清冷,眸如古井泉水冷冽无波,只有手中垂下的古剑在滴血。

    “聒噪。”

    怀云月收剑离去,又过了半日,余祝才找来。

    他皱着眉看向余南夕的尸体,逢云山自出事后便人迹罕至,能在逢云山杀了她的人,除了怀云月,不做他想。

    他找了两日都未曾找到的人,却被她妹妹给碰上了。他对余南夕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余南夕只有脖颈间有伤口,余祝轻笑一声,原来她狠起来,杀人也是如此利落。

    杀了余南夕,无异于直接挑起两国战争。

    天上有两只乌鸦在盘旋,见有人在此,不敢落下。

    余祝扔了个点燃的火折子过去,火苗攀上她的衣角,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