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见如风向殿内而来，怀云月面色缓和了些，“飞刀门意欲何为？”
“樊关带众人聚在城北，是被釜岄山追着躲来的。”
看来这两个帮派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而这一切的开始，竟还只是段昭延为了搅乱江湖而随手设计的一场冲突。
飞刀门聚几十号人在雍城，总归是个不容小觑的势力，她确实要出面警醒他们一下才好，即使他们不是要对朝廷出手。
段谨即位在即，她不能冒这个险。
怀云月轻轻点头，“去把釜岄山处理了吧。”
如风一惊，心中暗道，怀云月站在权利顶峰十年，行事作风当真是越来越像段昭延了，雷厉风行，如山顶寒冰，愈发凌人。
“怎样处理？”
怀云月听出他语言中的犹豫，抬眸，“找几个人去吓一吓，给他们送回山里。你以为我要杀了他们不成？”
如风抿了抿唇，应声而去，他收回刚刚的话，她还存了几分善良，也不是很像段昭延。
怀云月换了一身常服，出了宫，轻身翻进了一间小院子，院中众人似乎正在开会。
正中坐着的几人猛然起身看过来，握紧了手中武器。
“何人？！”
她步伐不停，白衣飘然，“樊前辈。”
樊关是知道她的实力的，却没想到她将雍城盯得这样紧，他们前脚才到，她后脚就找上门来了。
樊关上前一步挡在怀云月与飞刀门众人中间，“担不起这一声前辈，您有事直言便是。”
怀云月不打招呼便施施然闯进来，他这句话已经很是礼让了。
玄镜楼的主事人，朝中的摄政王，江湖上庙堂中皆是极尊贵的身份。
怀云月淡笑着，“我来是给您带个好消息，外面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帮飞刀门省去几分烦恼。”
樊关微怔，心中惊喜交加，喜是怀云月出手解了困局，惊是果然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玄镜楼的掌控之中。
而如今玄镜楼与朝堂皆系于一人之手，他们日后行事要更为谨慎小心才好。
他拱手一拜，“辛苦摄政王。”
怀云月摆了摆手，“江湖上的事自有江湖上的处理方式，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她若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出面，便不好对飞刀门下手，可她独自翻墙进来，又一句话断了话里周旋的后路，樊关心中暗叹，也知怀云月是来提点他了，要他尽快带着众人散去。
“既然此间事了，我自当带人离开，摄政王放心。”
他也不是弯弯绕绕的人，怀云月颔首，“那便好，告辞。”
樊关在她身后抱拳，“恕不远送。”
段谨十八岁生日这天，怀云月将玉玺交给他。
“师父，你要走了吗？”
段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得颇有些小心翼翼。他在朝堂上称她为摄政王，在私下却还是称她为师父。宋婕离世后，她是唯一陪了他整个童年的人，十年亦师亦友的相处，临别时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怀云月微一点头，段谨如今可独当一面，她的任务便结束了，她该亲眼去看一看段昭延留给她的郢朝。
“不要怕，谨儿，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没有谁能陪另一个人走到最后，段谨是如今的天下之主，肩负万民，更不该有多余的感情。
段谨重重点头，“皇叔和我说过一样的话，我不怕，我会将郢朝百姓照顾好，师父放心。”
怀云月忽然生出了几分试他的心思，举起未出鞘的剑指向他，“把剑拿起来。”
段谨微怔，复又笑开，那把剑被他放在了奉天殿，没有带在身上，他扫视一圈，取了一旁侍卫的长枪来。
“师父，我用这把枪如何？不算欺负您吧。”
怀云月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轻轻点头，挽了个剑花向他刺来。
铿锵之声响起，段谨凭着长枪的距离优势，竟后发先至抢了先机。
怀云月身法灵动，见失去机会，收剑闪至他背后，段谨一惊，回身去挡她的剑锋。
长枪脱手，他后退几步才站稳。
“长兵器虽然易取得优势，但在危急情况下不好变招，武器，还是要趁手才行。”
他拍了拍心口，怀云月当真是没有丝毫放水，剑虽未出鞘，对峙间他竟也感觉到了摄人的杀意。
“是，我明白了，师父。”
“姑姑。”
他话音方落，一道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怀初提着裙子跑进院内。
怀云月收剑入鞘，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七八岁的小孩子最是闹人。
“阿初，注意礼节。”
怀初跑得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缓口气，闻言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
“姑姑，谨哥哥。”
段谨扶起她，亦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阿初不用守那些繁杂的规矩，只要开心便好。”
“你就惯着她，若她以后继承了怀家的将军之职，再这个模样，不知道要收多少弹劾的折子。”
怀初似懂非懂地仰起头，“阿初也能做将军，像父亲一样。”
怀云月摸了摸她的头，“那就要把课业做好，知道吗？”
怀初咧嘴笑开，“知道，老师昨日还夸我了。”
段谨与怀云月对视一眼，轻轻点头，牵起怀初的手向外走去，“走，哥哥带你去骑马。”
怀初开心极了，跟着他蹦蹦跳跳地离开。
南城依山傍水，四季如春，山势平缓，水流也缠绵，让人无法相信这条河流曾淹了整座城，剥夺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城中已经瞧不见这里曾历经灾祸的一星半点痕迹，草木丰盈，其乐融融，街上满是欢声笑语。
怀云月走进那座无名祠，屋子虽不大，却干净整洁，烛火跃动，屋中间的桌上摆满了吃食，显然是每日都有人打扫归置。
她的师父，洒脱恣意了一辈子，在江湖上，在百姓中，皆是被奉为神邸一般的人。
他有过两把剑，两把都没有名字，他从来不对这些身外之物有过多的感情，对他人亦是如此。
可他两次拿命救自己，险些被自己耽误了历劫，连天宗的名字，也不过是她在山上望天时一时兴起所想，司檀向来由着她，便这样定了下来。
若说她在这世上真正欠了谁，或许就是司檀了。
如今四海升平，江湖与庙堂皆井井有条，这是她能拿来回报的东西。
“师父，您看，月儿没给您丢人吧。”，怀云月笑了笑，将手中的剑放在牌位旁。
身后忽然响起愈近的脚步声，那人进了屋中，站在怀云月身后。
他抱着一束花，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来，“这是姑娘的剑吗？看上去绝非凡品，不知在下可有幸一观？”
怀云月并未回头，她看着案上空白的牌位，“这是他的剑。”
那人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微微愣怔，“姑娘……认识此人？”
怀云月听到他语气中难掩的惊喜，她神情也带了些骄傲，“他是我师父。”
那人闻言又收了笑容，这座祠堂是五十年前的一场水患后立下的，供奉之人便死于那时，可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二三十岁的模样，定然是诓骗他的。
他无声撇了撇嘴，将手中的花束放下后，拜了三拜转身离开。
他爷爷是从那场水患中活下来的人，自他记事起，给他讲了无数遍那人带着青衣教救了整座城的故事，并叫他无论以后身在何处，有何事缠身，都要每年此日来替他祭拜。从他有记忆起，已经祭拜了十余年。
城外不远处有一家酒肆，怀云月刚入座，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她本未曾在意，忽然一阵吵嚷后，其中一人的刀架在了店家的脖子上。
她看着几人的装束，蹙了蹙眉，南城有苍月教在，怎么山贼还敢如此猖狂。
那店家被吓得瑟瑟发抖，一遍遍喊着好汉饶命。
怀云月右手拍桌，面前酒盏应声而起，她轻轻拂袖，那小酒盏便带着汹涌的内力向那几个山贼而去。
为首那人只觉一阵狂风袭来，回身举刀一挡，撞击声响起，那把刀竟硬生生折断，酒盏去势不减，直直向他面门而来。
他铆足了劲后撤，才堪堪躲过。
断刀向侧方飞去，砍断了飘扬的酒旗。酒盏落地，其中酒晃了晃，却丝毫未洒。
为首之人一愣，抬手指向怀云月，“我劝你，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瞎管。”
“闲事？这天下还没有我管不得的闲事。”，怀云月轻笑着起身，缓步向那几人而去，“为什么想不开去做山贼呢？既然做了山贼，不好好在山中躲着，竟还敢出来为祸一方。”
她忽然抬袖，竟是从路过的客人身上取了把剑来，“借配剑一用。”
那人一愣，根本没看清她出手的动作，待她话音落下，才发现自己身旁只剩下了剑鞘。
她冷冽目光落在挟持着店家的山贼身上，他将店家拽的更紧了些，刀刃也离店家的脖颈更近了几分。
白影闪过，那人吃痛哀嚎，刀便脱了手。怀云月一剑挑了他的刀，又将剑尖抵在了他的左胸前。
而店家已经由那个被借剑之人拽开几步。
她出手太快，三人中已经两人失去战斗力，局势瞬间逆转。
“皆是我郢朝子民，此次我不取你性命，今后好自为之。”
再耀眼的眼光下也会有阴暗之处，这话当真没错。
为首之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断刀，“你到底是何人？”
又是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起，两名青衣人下马朝这边跑来。
“怀师姐！”
苍昭见到她后眼前一亮，又在目光扫到一旁的山贼后蹙了蹙眉。
苍昭身边那人也对她拱手，“苍临见过怀师姐。”
怀云月微一点头，苍临此人她是知道的，苍月教曾经的大弟子，接了苍笙的班，如今的教主。
山贼头目张了张嘴，抬手指向她，“你……你姓怀？”
当今天下，这个年纪的怀姓女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摄政王。可是他想不通，苍月教的人为什么要对朝廷的摄政王叫师姐？
来不及细想，他只感慨今天当真是不幸，怎么就撞上了这么个惹不起的人，若是朝廷挥兵杀过来，他们就惨了。
酒肆众人本来存了看戏的心思，一番变故后，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去，“见过摄政王。”
众人也跟着跪下去，拥挤的小院子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不必多礼。”
怀云月抬手，看似随意一扔，将那把剑送回了原本的鞘中。
三名山贼对视一眼，上马落荒而逃。
“这伙山贼半年前被我们赶到了山深处，没想到竟然又敢出来抢掠。”，苍昭对着逃跑的背影撇了撇嘴，又转过头来，“我在祠堂中看到那把剑，便知道是你来了，好久不见，师姐。“
“苍教主如何？”
苍昭笑了笑，“师父他老人家好的很，吃的饱睡得香。师姐是为了这次论武来的吗？”
怀云月一愣，“论武？”
“怀师姐不知道吗？师父与玄镜楼通了信件，信中说会来，我以为是师姐回的。”
怀云月蹙眉想了想，自去年开始，她便将玄镜楼的事务也都丢给段谨处理了。
未曾想居然被他摆了一道，等见到段谨，她确实要好好问上一问。
“论武何时开始，又设在哪？”
苍昭眨了眨眼，“在慕容山庄，半月后，师姐随我去青衣教住些日子吧。”
怀云月点了点头，“好。”
“樊关带众人聚在城北，是被釜岄山追着躲来的。”
看来这两个帮派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而这一切的开始，竟还只是段昭延为了搅乱江湖而随手设计的一场冲突。
飞刀门聚几十号人在雍城，总归是个不容小觑的势力，她确实要出面警醒他们一下才好，即使他们不是要对朝廷出手。
段谨即位在即，她不能冒这个险。
怀云月轻轻点头，“去把釜岄山处理了吧。”
如风一惊，心中暗道，怀云月站在权利顶峰十年，行事作风当真是越来越像段昭延了，雷厉风行，如山顶寒冰，愈发凌人。
“怎样处理？”
怀云月听出他语言中的犹豫，抬眸，“找几个人去吓一吓，给他们送回山里。你以为我要杀了他们不成？”
如风抿了抿唇，应声而去，他收回刚刚的话，她还存了几分善良，也不是很像段昭延。
怀云月换了一身常服，出了宫，轻身翻进了一间小院子，院中众人似乎正在开会。
正中坐着的几人猛然起身看过来，握紧了手中武器。
“何人？！”
她步伐不停，白衣飘然，“樊前辈。”
樊关是知道她的实力的，却没想到她将雍城盯得这样紧，他们前脚才到，她后脚就找上门来了。
樊关上前一步挡在怀云月与飞刀门众人中间，“担不起这一声前辈，您有事直言便是。”
怀云月不打招呼便施施然闯进来，他这句话已经很是礼让了。
玄镜楼的主事人，朝中的摄政王，江湖上庙堂中皆是极尊贵的身份。
怀云月淡笑着，“我来是给您带个好消息，外面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帮飞刀门省去几分烦恼。”
樊关微怔，心中惊喜交加，喜是怀云月出手解了困局，惊是果然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玄镜楼的掌控之中。
而如今玄镜楼与朝堂皆系于一人之手，他们日后行事要更为谨慎小心才好。
他拱手一拜，“辛苦摄政王。”
怀云月摆了摆手，“江湖上的事自有江湖上的处理方式，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她若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出面，便不好对飞刀门下手，可她独自翻墙进来，又一句话断了话里周旋的后路，樊关心中暗叹，也知怀云月是来提点他了，要他尽快带着众人散去。
“既然此间事了，我自当带人离开，摄政王放心。”
他也不是弯弯绕绕的人，怀云月颔首，“那便好，告辞。”
樊关在她身后抱拳，“恕不远送。”
段谨十八岁生日这天，怀云月将玉玺交给他。
“师父，你要走了吗？”
段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得颇有些小心翼翼。他在朝堂上称她为摄政王，在私下却还是称她为师父。宋婕离世后，她是唯一陪了他整个童年的人，十年亦师亦友的相处，临别时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怀云月微一点头，段谨如今可独当一面，她的任务便结束了，她该亲眼去看一看段昭延留给她的郢朝。
“不要怕，谨儿，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没有谁能陪另一个人走到最后，段谨是如今的天下之主，肩负万民，更不该有多余的感情。
段谨重重点头，“皇叔和我说过一样的话，我不怕，我会将郢朝百姓照顾好，师父放心。”
怀云月忽然生出了几分试他的心思，举起未出鞘的剑指向他，“把剑拿起来。”
段谨微怔，复又笑开，那把剑被他放在了奉天殿，没有带在身上，他扫视一圈，取了一旁侍卫的长枪来。
“师父，我用这把枪如何？不算欺负您吧。”
怀云月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轻轻点头，挽了个剑花向他刺来。
铿锵之声响起，段谨凭着长枪的距离优势，竟后发先至抢了先机。
怀云月身法灵动，见失去机会，收剑闪至他背后，段谨一惊，回身去挡她的剑锋。
长枪脱手，他后退几步才站稳。
“长兵器虽然易取得优势，但在危急情况下不好变招，武器，还是要趁手才行。”
他拍了拍心口，怀云月当真是没有丝毫放水，剑虽未出鞘，对峙间他竟也感觉到了摄人的杀意。
“是，我明白了，师父。”
“姑姑。”
他话音方落，一道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怀初提着裙子跑进院内。
怀云月收剑入鞘，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七八岁的小孩子最是闹人。
“阿初，注意礼节。”
怀初跑得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缓口气，闻言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
“姑姑，谨哥哥。”
段谨扶起她，亦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阿初不用守那些繁杂的规矩，只要开心便好。”
“你就惯着她，若她以后继承了怀家的将军之职，再这个模样，不知道要收多少弹劾的折子。”
怀初似懂非懂地仰起头，“阿初也能做将军，像父亲一样。”
怀云月摸了摸她的头，“那就要把课业做好，知道吗？”
怀初咧嘴笑开，“知道，老师昨日还夸我了。”
段谨与怀云月对视一眼，轻轻点头，牵起怀初的手向外走去，“走，哥哥带你去骑马。”
怀初开心极了，跟着他蹦蹦跳跳地离开。
南城依山傍水，四季如春，山势平缓，水流也缠绵，让人无法相信这条河流曾淹了整座城，剥夺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城中已经瞧不见这里曾历经灾祸的一星半点痕迹，草木丰盈，其乐融融，街上满是欢声笑语。
怀云月走进那座无名祠，屋子虽不大，却干净整洁，烛火跃动，屋中间的桌上摆满了吃食，显然是每日都有人打扫归置。
她的师父，洒脱恣意了一辈子，在江湖上，在百姓中，皆是被奉为神邸一般的人。
他有过两把剑，两把都没有名字，他从来不对这些身外之物有过多的感情，对他人亦是如此。
可他两次拿命救自己，险些被自己耽误了历劫，连天宗的名字，也不过是她在山上望天时一时兴起所想，司檀向来由着她，便这样定了下来。
若说她在这世上真正欠了谁，或许就是司檀了。
如今四海升平，江湖与庙堂皆井井有条，这是她能拿来回报的东西。
“师父，您看，月儿没给您丢人吧。”，怀云月笑了笑，将手中的剑放在牌位旁。
身后忽然响起愈近的脚步声，那人进了屋中，站在怀云月身后。
他抱着一束花，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来，“这是姑娘的剑吗？看上去绝非凡品，不知在下可有幸一观？”
怀云月并未回头，她看着案上空白的牌位，“这是他的剑。”
那人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微微愣怔，“姑娘……认识此人？”
怀云月听到他语气中难掩的惊喜，她神情也带了些骄傲，“他是我师父。”
那人闻言又收了笑容，这座祠堂是五十年前的一场水患后立下的，供奉之人便死于那时，可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二三十岁的模样，定然是诓骗他的。
他无声撇了撇嘴，将手中的花束放下后，拜了三拜转身离开。
他爷爷是从那场水患中活下来的人，自他记事起，给他讲了无数遍那人带着青衣教救了整座城的故事，并叫他无论以后身在何处，有何事缠身，都要每年此日来替他祭拜。从他有记忆起，已经祭拜了十余年。
城外不远处有一家酒肆，怀云月刚入座，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她本未曾在意，忽然一阵吵嚷后，其中一人的刀架在了店家的脖子上。
她看着几人的装束，蹙了蹙眉，南城有苍月教在，怎么山贼还敢如此猖狂。
那店家被吓得瑟瑟发抖，一遍遍喊着好汉饶命。
怀云月右手拍桌，面前酒盏应声而起，她轻轻拂袖，那小酒盏便带着汹涌的内力向那几个山贼而去。
为首那人只觉一阵狂风袭来，回身举刀一挡，撞击声响起，那把刀竟硬生生折断，酒盏去势不减，直直向他面门而来。
他铆足了劲后撤，才堪堪躲过。
断刀向侧方飞去，砍断了飘扬的酒旗。酒盏落地，其中酒晃了晃，却丝毫未洒。
为首之人一愣，抬手指向怀云月，“我劝你，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瞎管。”
“闲事？这天下还没有我管不得的闲事。”，怀云月轻笑着起身，缓步向那几人而去，“为什么想不开去做山贼呢？既然做了山贼，不好好在山中躲着，竟还敢出来为祸一方。”
她忽然抬袖，竟是从路过的客人身上取了把剑来，“借配剑一用。”
那人一愣，根本没看清她出手的动作，待她话音落下，才发现自己身旁只剩下了剑鞘。
她冷冽目光落在挟持着店家的山贼身上，他将店家拽的更紧了些，刀刃也离店家的脖颈更近了几分。
白影闪过，那人吃痛哀嚎，刀便脱了手。怀云月一剑挑了他的刀，又将剑尖抵在了他的左胸前。
而店家已经由那个被借剑之人拽开几步。
她出手太快，三人中已经两人失去战斗力，局势瞬间逆转。
“皆是我郢朝子民，此次我不取你性命，今后好自为之。”
再耀眼的眼光下也会有阴暗之处，这话当真没错。
为首之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断刀，“你到底是何人？”
又是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起，两名青衣人下马朝这边跑来。
“怀师姐！”
苍昭见到她后眼前一亮，又在目光扫到一旁的山贼后蹙了蹙眉。
苍昭身边那人也对她拱手，“苍临见过怀师姐。”
怀云月微一点头，苍临此人她是知道的，苍月教曾经的大弟子，接了苍笙的班，如今的教主。
山贼头目张了张嘴，抬手指向她，“你……你姓怀？”
当今天下，这个年纪的怀姓女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摄政王。可是他想不通，苍月教的人为什么要对朝廷的摄政王叫师姐？
来不及细想，他只感慨今天当真是不幸，怎么就撞上了这么个惹不起的人，若是朝廷挥兵杀过来，他们就惨了。
酒肆众人本来存了看戏的心思，一番变故后，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去，“见过摄政王。”
众人也跟着跪下去，拥挤的小院子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不必多礼。”
怀云月抬手，看似随意一扔，将那把剑送回了原本的鞘中。
三名山贼对视一眼，上马落荒而逃。
“这伙山贼半年前被我们赶到了山深处，没想到竟然又敢出来抢掠。”，苍昭对着逃跑的背影撇了撇嘴，又转过头来，“我在祠堂中看到那把剑，便知道是你来了，好久不见，师姐。“
“苍教主如何？”
苍昭笑了笑，“师父他老人家好的很，吃的饱睡得香。师姐是为了这次论武来的吗？”
怀云月一愣，“论武？”
“怀师姐不知道吗？师父与玄镜楼通了信件，信中说会来，我以为是师姐回的。”
怀云月蹙眉想了想，自去年开始，她便将玄镜楼的事务也都丢给段谨处理了。
未曾想居然被他摆了一道，等见到段谨，她确实要好好问上一问。
“论武何时开始，又设在哪？”
苍昭眨了眨眼，“在慕容山庄，半月后，师姐随我去青衣教住些日子吧。”
怀云月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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