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如胶似漆满眼你 举手投足无他人

    穿过这金盆村，沿着清河行走五里路就到了一家饭馆，鸿雪看着斗大的“鱼”字下面一排吊牌：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豆花鱼、剁椒鱼……

    “尚一哥，山楂鱼。”鸿雪指着山楂鱼木牌说。

    “这道菜，没吃过，我们尝尝。”楚尚一说着向店家点了饭菜。

    这栋靠河建筑，底层由烤炭木桩支撑着半悬房屋，屋顶由杉树皮叠压层次覆盖，三间房壁由大小均匀的杉木板以榫卯法拼成，底部略有发霉痕迹记录着河雾潮湿的杰作，一棵百年酸梨木锯成的木板无缝衔接成地面，前沿至路边的坝子宽广得可安排二十桌流水席，一排楠竹并列长在坝子边沿成为系马停车处。今日店家请来了他哥嫂帮助杀鱼，以保证尽快安排回乡过年的客人。

    鸿雪见状，略显悲伤地说：“尚一哥，本来你是可以在家里赔姑父过年的，因为我才在年关岁尾出走他乡。”

    楚尚一给鸿雪倒来一碗水，温柔地说：“幸在父亲安好，不然可能确有牵挂。现陪你过关，我也高兴。”

    鸿雪坐在楚尚一面前，抿了一口茶水，双手扶住茶杯轻轻放下，慢抬首细语柔声说道：“有你真好！”

    “我们石竹河沟少有斤重大鱼，这山楂鱼还得是大鱼做。不管怎么做，先要腌制去腥很重要，所以我们得等会儿。”楚尚一说话不经意间与鸿雪对视，瞬间被她眼里的柔情融化，不敢再看，只能顾左右言他。

    鸿雪也感到一股暖流从他眼里飞进自己心里，浑身一阵酥麻带热，立即想用茶水冷静，却不曾想茶水也是暖热的，一阵微汗出来，她知道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很愉悦、温暖，时间停止在自己的享受之中，待从这种状态下醒来时，她以为过了很久，很久没说话是不是会显得尴尬，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她找了一句话问道：“你会做饭啊？”

    楚尚一见鸿雪的眼里冒着灵光，瞬间看向旁边，不自然地说道：“做饭是生存基本技能，谁不会？”

    鸿雪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你怕我？”

    “我怕你干啥？”楚尚一不好正面回答，只能反问。

    鸿雪凑得更近些，目不转睛盯着楚尚一严肃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楚尚一回答不了这简单又高难的问题，企图再次用反问化解，“你有什么好看的？”

    鸿雪气势上来，犹如俯视着小兔的猎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一盯你，你就躲闪。是不是心虚？”

    “我有什么好看的？”楚尚一败局已定，除了反问只剩下躲闪。

    鸿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问：“你不知道你好看吗？”

    “来二位，菜上齐了！”店家小心地将大盘鱼放在方桌间，鸿雪退身坐好。

    楚尚一小声念叨：“谢天谢地！来得真是时候。”

    “尚一哥，吃鱼。”鸿雪说着，将鱼肚用筷子紧夹轻撕，取出小块鱼肉送到楚尚一嘴边。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自己吃啊！”楚尚一面红耳热，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害羞。

    “啊～”鸿雪看不到周围一切，只想着将这第一口鱼送进他的口中。于是她起身靠近与楚尚一同坐一条板凳，张口示意，直到楚尚一勉为其难吃下。

    楚尚一表情无比痛苦，内心却感到无比温馨。

    “你看你，像吃毒药似的。”鸿雪说着又挪到旁边板凳，自己夹菜吃饭。

    楚尚一夹起一块鱼腹肉，左手仔细拔出细刺，随后放入鸿雪碗中，鸿雪低头边吃边笑，差点呛到。

    吃完饭，行走六里路，天色已晚，楚尚一带鸿雪至就近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