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地底世界的改变不是偶然
剩下的几小时里两人又逛了几圈，从一层爬上另一层，狭城与灰烬城相比，商品确实要丰富许多，这也与城市职能有关：灰烬城类似地底世界的圣地，而狭城是地底世界的工业中心。
“萨兰就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莎琅抱了好几个油纸袋子边吃边走，才发现萨兰手里什么也没有。
“我逛街的次数比你多，这些东西都见怪不怪啦。”
卖得好的玩具有纸风车和竹蜻蜓，虽然不是谢平记忆中常有的东西，但对这种小玩意早就不稀奇了。
莎琅买的那个纸风车他就拿在手上，他正百无聊赖地操纵气元素让风车呼呼转。
萨兰没什么兴趣的原因主要还是狭城的人不喜欢放辣，这里的小吃以甜食为主。说到甜食，狭城就是地底世界唯一产糖的地方。
紫蜜果就是来自迷雾海的恩赐，而这种含糖量极高的植物也只能生长在迷雾海这边。灰烬城先民穿过暖风峡谷，来到迷雾海时，发现了这种生长在崖壁上的植物。
那也是地底人第一次从猪奶以外的地方，回忆起地上世界的甜味，这种刺激味蕾的植物并不方便运输，于是灰烬城的居民在此建立了地底世界的第二个城市。
早期的迷雾海并不安全，先民在暖风峡谷尽头两侧的崖壁上建立起这座城市，地面一层是通向外界的主路，他们在更上方的空间和崖壁中建起最早的一批炼糖厂。米扎伊兰特一族最早的大师举办引动地火的仪式，为扩建数层的炼糖厂带来火源。
城市随着狭城的开发越建越高，人们开始不满足于楼梯的速度，又挖到暖风峡谷下方的地下暗河，造出狭城使用至今的升降梯。城市也不再是单调的炼糖厂，最早出现的是集市和旅馆，随后又出现了医院、学校、工会，渐渐有了现在的模样。
城市就是这样变为城市的，如果灰烬城拥有的是信仰，那么狭城拥有的就是交通和糖。
时至今日，炼糖厂早就被搬到狭城前方的迷雾海中，扩散出来的一大片城区也早就不能使之再被称为狭城。下层的炼糖厂被拆除，留给更有意义的商业。自此暖风峡谷中的部分留给生活，迷雾海中的部分留给工作。
紫蜜果并非只能生长在崖壁上，人们掌握了种植的技巧，在这边的迷雾海中搭建起可供紫蜜果攀爬的架子，种植业就此诞生。随着酿酒技术的复原，酿造业也跟着诞生了。
这就是狭城九百多年的历史，比起甜得吓人的糖，历史更能吸引萨兰的兴趣。也许是另一份记忆在作怪，让萨兰与正常孩子有许多不同。
也因此萨兰关注历史，莎琅关注糖。
萨兰还是有东西想买，路过这家不起眼的“帕格贝西”书局时才想起来。
这家书局也卖书，但由于抄写书籍的价格并不便宜，主营业务更偏向于卖本子。
顺带一提，紫蜜果的藤还被用于造纸。作为原材料产地的狭城自然也垄断了地底世界的全部造纸业务。
入店后萨兰摩挲了一下纸页，是熟悉的厚度与质感。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萨兰出来时手里提着四个厚本子，一共八个索克，算是价格不菲。
“纸张承载经验与历史，而且莎琅呐，地底世界的书并不是全都可信。”
“所以？”莎琅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所以我要自己做一本图鉴，对大家都好。”
如果与莎琅的约会能不被敲那一下，又在下楼时找到一部直达的升降梯，那就太完美了。
惊叫声是从他们面前的这一部升降梯中传来的，那部升降梯的钢链和轿厢渐渐停滞在半空中，短暂的几秒后向下滑落。
好险就跟莎琅一起坐上去了。
“拉住锁链！！”先反应过来的是萨兰，但普通人又有什么办法与机械的巨力相抗衡？
那种击碎一切的怪力回到手心，是芙兰朵的加护，眼下也只有他们能做到了。
萨兰嘴角一撇，真希望以后都能有这样的默契。
叫他直接拉住轿厢是不可能的，但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使用工具，萨兰拔出那把属于西瓦兰·瓦特的短剑，精准扣入链条钢环的同时，将短剑打入墙体。
升降梯上的人意识到自己不知为何得救了，下饺子样地翻下轿厢回到地面。
配合默契的两人长吁一口气。
不，事情还没完，不妙的崩裂声传入耳中......
那把属于西瓦兰·瓦特的短剑断了，轿厢也理所当然地下坠，砰地一声砸入地面，扬起一片灰尘。
“好像不止这一部升降梯有问题。”
在影巢训练许久的萨兰熟悉机械正常运作的声响，此时四面八方传来的躁鸣音都在暗示同一种情况。
狭城的所有升降梯全都陷入故障了。
“历史上狭城升降梯集体瘫痪只有一种情况吧？”
“枯水期。”芙兰朵点头肯定。
两人排着长队走下楼梯，来到集合地点曼菲客栈，只迟到了一点，算是勉强完成瑞伊交代的任务。
来到第十层时，萨兰远远就看到了瑞伊站在曼菲旅馆门口，焦躁不安地原地打转。
“相信我啊，瑞伊，我可是打败伪岩蛛后的萨兰呐。”
“现在到处都是故障，随便一台机器都有数百斤重，我当然会担心你们了。”
瑞伊搂搂两人的脖子，松了口气。
在放走萨兰和莎琅自由活动后，瑞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汇报暖风峡谷里的情况。
每座城市的议事厅都由战士团直接掌控，毫不夸张地说，战士属于地底世界的统治阶级。
现在坐镇狭城的是亚尔维斯·米扎伊兰特，让擅长火元素的他管理一座工业城市再合适不过。议事厅设置在狭城的最上层，由地面专梯直达。交代科瑞休先生专心修葺龙车后，瑞伊在这部装潢精美的升降梯前下车。
门口驻守的是值班义务兵，普通的治安和值守等任务都交由义务兵执行。只是义务兵不常参加战斗任务，不知道全身钢甲和整体铸造的长枪能不能派上用场。
两杆长枪交叉在门前。
“瑞伊·赫拉克，路过狭城，向狭城驻守亚尔维斯大师汇报路途所见。”
义务兵收枪行礼，为瑞伊打开升降梯的门。
影雀的称号在义务兵和战士间流传好几年了，即使是位于后方的狭城义务兵也有所耳闻。
“差点忘了......”
是阿朵尼斯常提醒她的“注意仪表”，眼下离升至顶层还有些距离，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靴子和沾满灰尘的布条，她有些不好意思弄脏议事厅的精美瓷砖。
抖落靴子上的灰尘，又解开缠在腰腿上的布条，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可惜速度远没有进攻时那么利落。袍子还没遮上，衬衣的几颗纽扣也没扣好，露了胸口一大片，凌乱的布条被搓成一团抓在手里，看着手忙脚乱的有些狼狈。
站在办公室前收了收脸上的笑容，瑞伊敲开了亚尔维斯大师的门。
“请进。”亚尔维斯的声音中气十足，还是那个硬朗的中年汉子。
瑞伊推开大门。
“瑞伊·赫拉克，关于路上遇到的，我就直白地说了。”
她把路上的事一口气全倒出来。
“艾尔莎提醒过我们，她说地底世界会在近期迎来变化。但谁也不知道预兆是什么，变化又将如何进行。”
关于伪岩蛛后复苏的事情瑞伊如实汇报，尽管狭城驻守亚尔维斯·米扎伊兰特大师过程中一直愁眉不展，但瑞伊的汇报只印证了艾尔莎的话是正确的。
“其实我觉得沉睡的生物苏醒与萨兰无关，这在近期也不是个例。萨兰只是刺激了那只伪岩蛛后，加速了这个进程。”
这位大师叹气，房间内的空气又灼热了几分。搞得瑞伊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
“迷渊近期地震频发，连带着整片迷雾海地下暗河的水势都受到影响，狭城又要进入数百年难遇的枯水期了，据说上次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地震改变河道所致。”
能跟她讲这事，就说明需要她帮忙，甚至要她把护送孩子前往前线的工作暂时放在一边。
“现在是用人的时候，你的任务就告一段落吧。”
果然。
“我是灰烬城的斥候，又不是灰烬城的工匠......”瑞伊偷偷翻了个白眼。
“你也知道地下暗河环境复杂，而你的探路本领又是前线中出色的......另外，如果萨兰真的能够独自面对伪岩蛛后的话，他应该也能参加这次任务了。”
怎么就扯到萨兰了？瑞伊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不行！他甚至没参加过见习！真有那么缺人？”瑞伊蹭的站起身，她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连我都知道萨兰一岁就能听懂人话了，大家也没必要把他当做五岁小孩来看待。而且，他都能打败连你也解决不了的敌人，这是你的失职，还是萨兰确实足够强了？”
扎心了，大师，这两点瑞伊都不想承认。
“走吧，明天你们一起报道。”
瑞伊忧心忡忡地走到门口，等下该怎么跟他说呢？不管如何描绘任务的危险性他都会兴冲冲地参加吧？
暗河与溶洞在地底世界四通八达，周围的区域的地形和生态不但未知，而且极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人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利用暗河中的水力而已。
常年在前线探索的瑞伊参与过不少进入暗河的任务。千年来，灰烬城的人们依旧没有弄清地下暗河中生物的洄游机制，也许今年出现的只是一些普通盲鱼，明年这条暗河就换成几条盾斗鱼做主。
暗河的危险不只在于阴冷潮湿、水流湍急，还在于暗河中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未知。
“这升降梯怎么还没上来......”
瑞伊本想咒它两句，但脏话刚要出口又有些底气不足，不会是被她拍烂了吧？
不，不止是这部升降梯，遥远处其他机械不规律的动静一并传入瑞伊耳中。亚尔维斯也听到动静，走到瑞伊身边。
“脆弱的城市，是吧？几百年前的狭城也遇上过同样的枯水期，那时还能靠着楼梯勉力运行，但现在的人比当年多了不少，把问题放在一边后，等待我们的就是狭城的瘫痪，狭城瘫痪，整个地底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是个较为封闭的世界，相当一部分关键产业都被迫集中在狭城这个交通隘口，瑞伊虽然听不懂，但她知道大师们思考的一定比她多。
“我先去找萨兰他们了。”
趁着楼梯还没开始拥堵，瑞伊需要抓紧时间。
瑞伊烦躁的原因倒不是担心他在升降梯中以外罹难，用瑞伊的话说，就真掉下去了，灰烬城的战士都不应该摔死。
她烦躁的原因是亚尔维斯点名要萨兰参加接下来的狭城暗河探索任务。
“你说那位说话喷火的大叔要找我？”
当年的灵选仪式，给萨兰带来较大冲击的人物就要数艾尔莎和亚尔维斯·米扎伊兰特了。前者可能常年泡在一口锅里，而后者则是说话都要吐出几条火苗的打火机。
并不是说这人说话带火，事实上他可能是灰烬城大师中少数几位不带感情用事的，萨兰能看见火全靠那对“巨龙之眼”。
“亚尔维斯大师身边确实很热，但你是从哪听说他会喷火的？”瑞伊有些怕他第二天乱说话。
“梦里......”确实，大家能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嘛。
“明天要注意礼貌。唔......还有，莎琅留下，我会委托老板照顾好你的。”
“凭什么！”
“就凭亚尔维斯大师没点你去参加任务，变强吧小女孩。”
求助的目光望向萨兰。
“别看我，我又不是当权者。”萨兰别过脸。
“好吧，我以后会争取跟上你的。”莎琅垂头丧气，但意外地听话了。
不愧是萨兰，轻而易举地摆平了同龄小屁孩。
“萨兰就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莎琅抱了好几个油纸袋子边吃边走，才发现萨兰手里什么也没有。
“我逛街的次数比你多，这些东西都见怪不怪啦。”
卖得好的玩具有纸风车和竹蜻蜓，虽然不是谢平记忆中常有的东西，但对这种小玩意早就不稀奇了。
莎琅买的那个纸风车他就拿在手上，他正百无聊赖地操纵气元素让风车呼呼转。
萨兰没什么兴趣的原因主要还是狭城的人不喜欢放辣，这里的小吃以甜食为主。说到甜食，狭城就是地底世界唯一产糖的地方。
紫蜜果就是来自迷雾海的恩赐，而这种含糖量极高的植物也只能生长在迷雾海这边。灰烬城先民穿过暖风峡谷，来到迷雾海时，发现了这种生长在崖壁上的植物。
那也是地底人第一次从猪奶以外的地方，回忆起地上世界的甜味，这种刺激味蕾的植物并不方便运输，于是灰烬城的居民在此建立了地底世界的第二个城市。
早期的迷雾海并不安全，先民在暖风峡谷尽头两侧的崖壁上建立起这座城市，地面一层是通向外界的主路，他们在更上方的空间和崖壁中建起最早的一批炼糖厂。米扎伊兰特一族最早的大师举办引动地火的仪式，为扩建数层的炼糖厂带来火源。
城市随着狭城的开发越建越高，人们开始不满足于楼梯的速度，又挖到暖风峡谷下方的地下暗河，造出狭城使用至今的升降梯。城市也不再是单调的炼糖厂，最早出现的是集市和旅馆，随后又出现了医院、学校、工会，渐渐有了现在的模样。
城市就是这样变为城市的，如果灰烬城拥有的是信仰，那么狭城拥有的就是交通和糖。
时至今日，炼糖厂早就被搬到狭城前方的迷雾海中，扩散出来的一大片城区也早就不能使之再被称为狭城。下层的炼糖厂被拆除，留给更有意义的商业。自此暖风峡谷中的部分留给生活，迷雾海中的部分留给工作。
紫蜜果并非只能生长在崖壁上，人们掌握了种植的技巧，在这边的迷雾海中搭建起可供紫蜜果攀爬的架子，种植业就此诞生。随着酿酒技术的复原，酿造业也跟着诞生了。
这就是狭城九百多年的历史，比起甜得吓人的糖，历史更能吸引萨兰的兴趣。也许是另一份记忆在作怪，让萨兰与正常孩子有许多不同。
也因此萨兰关注历史，莎琅关注糖。
萨兰还是有东西想买，路过这家不起眼的“帕格贝西”书局时才想起来。
这家书局也卖书，但由于抄写书籍的价格并不便宜，主营业务更偏向于卖本子。
顺带一提，紫蜜果的藤还被用于造纸。作为原材料产地的狭城自然也垄断了地底世界的全部造纸业务。
入店后萨兰摩挲了一下纸页，是熟悉的厚度与质感。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萨兰出来时手里提着四个厚本子，一共八个索克，算是价格不菲。
“纸张承载经验与历史，而且莎琅呐，地底世界的书并不是全都可信。”
“所以？”莎琅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所以我要自己做一本图鉴，对大家都好。”
如果与莎琅的约会能不被敲那一下，又在下楼时找到一部直达的升降梯，那就太完美了。
惊叫声是从他们面前的这一部升降梯中传来的，那部升降梯的钢链和轿厢渐渐停滞在半空中，短暂的几秒后向下滑落。
好险就跟莎琅一起坐上去了。
“拉住锁链！！”先反应过来的是萨兰，但普通人又有什么办法与机械的巨力相抗衡？
那种击碎一切的怪力回到手心，是芙兰朵的加护，眼下也只有他们能做到了。
萨兰嘴角一撇，真希望以后都能有这样的默契。
叫他直接拉住轿厢是不可能的，但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使用工具，萨兰拔出那把属于西瓦兰·瓦特的短剑，精准扣入链条钢环的同时，将短剑打入墙体。
升降梯上的人意识到自己不知为何得救了，下饺子样地翻下轿厢回到地面。
配合默契的两人长吁一口气。
不，事情还没完，不妙的崩裂声传入耳中......
那把属于西瓦兰·瓦特的短剑断了，轿厢也理所当然地下坠，砰地一声砸入地面，扬起一片灰尘。
“好像不止这一部升降梯有问题。”
在影巢训练许久的萨兰熟悉机械正常运作的声响，此时四面八方传来的躁鸣音都在暗示同一种情况。
狭城的所有升降梯全都陷入故障了。
“历史上狭城升降梯集体瘫痪只有一种情况吧？”
“枯水期。”芙兰朵点头肯定。
两人排着长队走下楼梯，来到集合地点曼菲客栈，只迟到了一点，算是勉强完成瑞伊交代的任务。
来到第十层时，萨兰远远就看到了瑞伊站在曼菲旅馆门口，焦躁不安地原地打转。
“相信我啊，瑞伊，我可是打败伪岩蛛后的萨兰呐。”
“现在到处都是故障，随便一台机器都有数百斤重，我当然会担心你们了。”
瑞伊搂搂两人的脖子，松了口气。
在放走萨兰和莎琅自由活动后，瑞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汇报暖风峡谷里的情况。
每座城市的议事厅都由战士团直接掌控，毫不夸张地说，战士属于地底世界的统治阶级。
现在坐镇狭城的是亚尔维斯·米扎伊兰特，让擅长火元素的他管理一座工业城市再合适不过。议事厅设置在狭城的最上层，由地面专梯直达。交代科瑞休先生专心修葺龙车后，瑞伊在这部装潢精美的升降梯前下车。
门口驻守的是值班义务兵，普通的治安和值守等任务都交由义务兵执行。只是义务兵不常参加战斗任务，不知道全身钢甲和整体铸造的长枪能不能派上用场。
两杆长枪交叉在门前。
“瑞伊·赫拉克，路过狭城，向狭城驻守亚尔维斯大师汇报路途所见。”
义务兵收枪行礼，为瑞伊打开升降梯的门。
影雀的称号在义务兵和战士间流传好几年了，即使是位于后方的狭城义务兵也有所耳闻。
“差点忘了......”
是阿朵尼斯常提醒她的“注意仪表”，眼下离升至顶层还有些距离，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靴子和沾满灰尘的布条，她有些不好意思弄脏议事厅的精美瓷砖。
抖落靴子上的灰尘，又解开缠在腰腿上的布条，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可惜速度远没有进攻时那么利落。袍子还没遮上，衬衣的几颗纽扣也没扣好，露了胸口一大片，凌乱的布条被搓成一团抓在手里，看着手忙脚乱的有些狼狈。
站在办公室前收了收脸上的笑容，瑞伊敲开了亚尔维斯大师的门。
“请进。”亚尔维斯的声音中气十足，还是那个硬朗的中年汉子。
瑞伊推开大门。
“瑞伊·赫拉克，关于路上遇到的，我就直白地说了。”
她把路上的事一口气全倒出来。
“艾尔莎提醒过我们，她说地底世界会在近期迎来变化。但谁也不知道预兆是什么，变化又将如何进行。”
关于伪岩蛛后复苏的事情瑞伊如实汇报，尽管狭城驻守亚尔维斯·米扎伊兰特大师过程中一直愁眉不展，但瑞伊的汇报只印证了艾尔莎的话是正确的。
“其实我觉得沉睡的生物苏醒与萨兰无关，这在近期也不是个例。萨兰只是刺激了那只伪岩蛛后，加速了这个进程。”
这位大师叹气，房间内的空气又灼热了几分。搞得瑞伊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
“迷渊近期地震频发，连带着整片迷雾海地下暗河的水势都受到影响，狭城又要进入数百年难遇的枯水期了，据说上次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地震改变河道所致。”
能跟她讲这事，就说明需要她帮忙，甚至要她把护送孩子前往前线的工作暂时放在一边。
“现在是用人的时候，你的任务就告一段落吧。”
果然。
“我是灰烬城的斥候，又不是灰烬城的工匠......”瑞伊偷偷翻了个白眼。
“你也知道地下暗河环境复杂，而你的探路本领又是前线中出色的......另外，如果萨兰真的能够独自面对伪岩蛛后的话，他应该也能参加这次任务了。”
怎么就扯到萨兰了？瑞伊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不行！他甚至没参加过见习！真有那么缺人？”瑞伊蹭的站起身，她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连我都知道萨兰一岁就能听懂人话了，大家也没必要把他当做五岁小孩来看待。而且，他都能打败连你也解决不了的敌人，这是你的失职，还是萨兰确实足够强了？”
扎心了，大师，这两点瑞伊都不想承认。
“走吧，明天你们一起报道。”
瑞伊忧心忡忡地走到门口，等下该怎么跟他说呢？不管如何描绘任务的危险性他都会兴冲冲地参加吧？
暗河与溶洞在地底世界四通八达，周围的区域的地形和生态不但未知，而且极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人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利用暗河中的水力而已。
常年在前线探索的瑞伊参与过不少进入暗河的任务。千年来，灰烬城的人们依旧没有弄清地下暗河中生物的洄游机制，也许今年出现的只是一些普通盲鱼，明年这条暗河就换成几条盾斗鱼做主。
暗河的危险不只在于阴冷潮湿、水流湍急，还在于暗河中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未知。
“这升降梯怎么还没上来......”
瑞伊本想咒它两句，但脏话刚要出口又有些底气不足，不会是被她拍烂了吧？
不，不止是这部升降梯，遥远处其他机械不规律的动静一并传入瑞伊耳中。亚尔维斯也听到动静，走到瑞伊身边。
“脆弱的城市，是吧？几百年前的狭城也遇上过同样的枯水期，那时还能靠着楼梯勉力运行，但现在的人比当年多了不少，把问题放在一边后，等待我们的就是狭城的瘫痪，狭城瘫痪，整个地底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是个较为封闭的世界，相当一部分关键产业都被迫集中在狭城这个交通隘口，瑞伊虽然听不懂，但她知道大师们思考的一定比她多。
“我先去找萨兰他们了。”
趁着楼梯还没开始拥堵，瑞伊需要抓紧时间。
瑞伊烦躁的原因倒不是担心他在升降梯中以外罹难，用瑞伊的话说，就真掉下去了，灰烬城的战士都不应该摔死。
她烦躁的原因是亚尔维斯点名要萨兰参加接下来的狭城暗河探索任务。
“你说那位说话喷火的大叔要找我？”
当年的灵选仪式，给萨兰带来较大冲击的人物就要数艾尔莎和亚尔维斯·米扎伊兰特了。前者可能常年泡在一口锅里，而后者则是说话都要吐出几条火苗的打火机。
并不是说这人说话带火，事实上他可能是灰烬城大师中少数几位不带感情用事的，萨兰能看见火全靠那对“巨龙之眼”。
“亚尔维斯大师身边确实很热，但你是从哪听说他会喷火的？”瑞伊有些怕他第二天乱说话。
“梦里......”确实，大家能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嘛。
“明天要注意礼貌。唔......还有，莎琅留下，我会委托老板照顾好你的。”
“凭什么！”
“就凭亚尔维斯大师没点你去参加任务，变强吧小女孩。”
求助的目光望向萨兰。
“别看我，我又不是当权者。”萨兰别过脸。
“好吧，我以后会争取跟上你的。”莎琅垂头丧气，但意外地听话了。
不愧是萨兰，轻而易举地摆平了同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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