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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亮刃

    一路奔驰,没过多久就到了那个小巷。

    四郎和羽泽泠让带着伤的叔叔在车上坐阵,好有个接应,他两人则带着自己的武器向小巷深处走去,四郎带的是一把老旧的东瀛武士刀,羽泽泠的就是自己的“寒宝宝”。

    在车灯的照耀下,两人的影子就像复仇的幽灵。

    在巷子的尽头,那辆轿车还停着,轿车上的人因为刺眼的灯光啥也看不清,刚打开车门,就被四郎一把拽下来,按着头夹在门框上,再狠狠把车门砸下去,咣当一声直接意识升天仰面平躺。

    聒噪的小吃街根本听不见巷子里的打斗。

    小楼里面的人倒是听见了点动静,跑出来三人,也因为晃眼的车大灯一时迷糊。

    而羽泽泠就像个暗影的精灵一般,在众人还恍惚中,一击击中一人的小腿骨,那人疼得大张着嘴,还没叫出声,刚没站稳蹲下,泠再一击面庞,打得那人转了一大圈,没了动静。

    四郎也上前带着剑鞘一击猛戳让第二人坐了下去没了意识,泠再一个抡起,第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仰倒在地。

    从门进入,走过几个弯,来到这建筑的一楼会客厅,原来这个门是一栋大楼的后门,一楼会客厅里灯光明亮,泠和四郎也终于能在正常的灯光下看清对面的人手了。

    一个让西服紧绷的魁梧男士,还带着护臂和拳套,在他的后面是一位叉手靠墙的,带着头盔穿着剑装特化战服的剑士,配剑和泠一模一样,暗金蛟龙纹御赐陨铁剑,这让泠眯着眼想了一会,意识到是个棘手的角色,他至少也是全国剑术排名赛的前十的级别。

    而剑士也终于有了动作,站直了身子,把视线放在了泠的配剑上,从那消光面罩中传来一句疑问。

    “御赐陨铁剑?”

    一声哼笑,剑士竟然还握剑抱拳,这让泠不知道怎么回应,但西装男倒是不忿了。

    “好你个家伙,老子找你说话半天不理我,来个小姑娘你倒开始搭讪了。”

    四个人,二对二站在两侧。

    剑士稍微环顾了一下,认真盯着泠看了半天,然后又笑了一声,指着羽泽泠,这让握剑的泠很不自在。

    “羽泽泠小姐姐,你跟我打。”

    泠也十分疑惑这个剑士怎么认识自己,或者说这个头盔下面就是一位熟人。

    剑士又把手指慢慢平移指向四郎。

    “这位大哥,你跟这个大窝瓜对手吧,他不能把你怎样,至少死不了。”

    “窝瓜???”

    窝瓜似乎是生气了。

    “老子早他妈看你不爽了!”

    窝瓜狠狠撂了一句凶话,但突然间一股杀气从剑士身上散发出来,让远远站在一边的泠都不寒而栗拔出一半的剑警惕起来,更是让窝瓜的鸡皮旮瘩起了一身。

    “要打……”

    剑士稍稍动了动自己的剑柄,完全没见剑刃,空灵肃杀的切铁声却切入了众人的耳朵。

    “你们三个都不是我对手。”

    这一句话,配合着那切铁声,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但很快泠感觉到剑士的杀气又收了回去,回到剑士的身上,然后所有气息被盖地严严实实。

    四郎只有一腔热血,战斗总不能停留在阵前的叫喧上,他无法读懂空气中的那混沌气场,只知道拔出自己那把老旧武士刀,虽然这把祖辈传下来的剑的老旧感无法掩盖,但刀剑的光泽依然锃亮。

    大吼一声,高举刀剑,四郎朝着窝瓜那喷了啫喱水的头发上劈去。

    窝瓜看见这个“莽夫”,嘴一咧,亮出拳头,把那看起来无比坚硬的拳套摆在脸前,只露出一双老鹰般的眼睛。

    四郎重重劈下利刃,窝瓜左臂高举,刀刃狠狠砍在那薄薄的一层护臂上,却丝毫未进,只是蹭出无数火星。

    仿佛时间停滞,四郎脸上是满满的疑惑和紧张,窝瓜则更加兴奋和嚣张。

    四郎把眉头皱紧,伴随着两声吆喝,又狠狠劈了两下,但都被那护臂弹开,火星四溅,如果旁边有堆干草,说不定就点燃了。

    第三下结束,窝瓜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把四郎的力气顺到一边,让刀刃偏开,力量向下,而窝瓜的右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刷一声出现在四郎的下巴处,四郎见势不妙,但已经没有时间躲开。

    一记升龙拳,狠狠击中四郎的下巴,打得四郎整个人向后仰去,边仰边退,要不是快速用到刀撑住身体,绝对要失去平衡仰面倒下。

    羽泽泠见状,刚想拔剑而出帮助四郎,但一瞬间剑士“闪现”到自己跟前,一丝丝气息都没有察觉到。

    剑士紧握着剑柄,狠狠抵住羽泽泠要拔剑的小小的手,泠怎么使劲都拔不出来。

    “泠小姐姐,我说过,你跟我打。”

    泠被这没有气息的剑士吓得屏住呼吸,稍稍侧头看向他,那头盔上也只能看见一双护目仪器,泛着绿光,无法透过,就像是没有表情的门神凶兽,令人胆寒。

    两人的腰间,剑柄抵在一起,两只暗金蛟龙似乎缠斗着,丝毫不相让,但羽泽泠的外衣和剑士的特化战服相比却没了气势。

    “御青”二字让泠回想起一些东西,据说得到御赐陨铁剑的优秀人有机会进入皇室御卫队的选拔,但通过者寥寥无几。

    剑士的话又从侧边传入羽泽泠的耳朵,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小姐姐,你看那个大哥的气息,他在证明他自己呢。”

    原来剑士根本没有看向自己,而是一直盯着旁边的战斗,泠也把头扭过去,只见四郎一次又一次发起冲击,虽然次次都是漏洞百出,破绽满满,但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不过现实的拳头却一次又一次击中他的脸庞和腹部,让他一次又一次退步防御。

    窝瓜越打越兴奋,边打边吆喝。

    “嘿,这高科技材料就是耐用啊,就你们这群耍刀耍剑的,早就该进历史垃圾堆了!”

    力气在渐渐磨损,没过十招,四郎已经没有力气挺直腰板了,而窝瓜离泠只剩三步路。

    剑士拍了一下羽泽泠的肩膀。

    “小心,下一拳朝你来喽。”

    四郎见窝瓜的眼神移到羽泽泠身上,大吼一声。

    “大小姐小心!”

    泠刚想再去看一眼剑士,却发现剑士已经从身边消失。

    窝瓜大喊。

    “倭子妮儿滚回东瀛岛去!”

    泠没有看向窝瓜,她还在看着剑士的方向,疑惑着剑士的气息到底藏在哪里。

    就窝瓜的气息来说,实在是太明显太浓重了,泠隔老远都能根据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判断出身上任何部位的距离。

    有足够的时间把眼球扭过来看向窝瓜。

    唰的一声,蛟龙出水,灯光照射在剑身中间的陨铁上,蓝光耀眼,本来剑身就保持着很低的温度,这一下快速拔剑,剑身与剑鞘的摩擦反而让温度更低,完全违反了物理定律,肉眼可见的冰冷雾气伴着剑身四溢。

    泠反握刀柄把剑刃丝毫无差横在窝瓜拳套的指缝之间,然后整个身子随着力量轻飘飘向后退去,就像风中的樱花一般,越是用力去抓,花瓣越是轻柔地从指缝间流走,泠仿佛飘了起来向着出拳的方向退去,而窝瓜也感觉到指缝间血液的温热,赶紧收拳。

    泠的剑已经全然拔出,也把头摆正,目光凶狠抓住窝瓜,窝瓜收拳稳住身子,检查自己的拳头,原来刚才那刀刃避开了每一个手指关节的挡板,准准就横在指缝中间,划破了皮肉。

    窝瓜惊讶道。

    “好你个倭子妮儿,刀挺准的啊。”

    泠的眼睛慢慢变了凶狠起来,而她的嘴巴却微微翘起,是那个怪物般的眼神,是那个致命的微笑。

    紧握剑柄,快步突刺,不同于四郎的劈法,泠是直直刺了过去。

    谁知剑士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在出剑方向的一侧,用剑鞘分毫不差击中了“寒宝宝”的剑脊线,避开剑刃的锋利,当的一声,让泠整个力量失衡,目标偏向一边。

    泠迅速收力并把力量引向上空,试图一个快速整体转身稳住身子,但刚转到一半,却被剑士抓住了手,直直吊在半空,就像被钓的鱼儿一般。

    这还是别的男生第一次握住泠的手。

    但剑士并没有拿泠怎样,而是直接扔到后面去,泠半跪稳住身子。

    剑士把剑放回腰间,对泠说道。

    “防一下就好了泠小姐姐,你的对手还是我,别把力气费在窝瓜身上。”

    剑士的话彻底惹恼了窝瓜,本来肾上腺就已经冲昏头脑,这下更是不分敌我,拳头瞄准了剑士的头盔,就像个暴躁的大猩猩一般狠狠出拳,但剑士并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就站在原地,要么就是他忽略了自己人,要么就是他知道不用防御。

    果然,四郎从侧边一个冲锋,肩膀重重撞在窝瓜的侧腰顶到一边,两人缠打在一起。

    剑士仅仅是往前走了两步,就躲开了二人,丝毫未受波及。

    本来四郎是打算一个冲击让窝瓜站不稳,但他还是低估了窝瓜的重量,被窝瓜狠狠地抱住,四郎等于把整个后背给暴露出来。

    剑士摇了摇头,啧了几下嘴。

    “哦?我还以为能多打一会,泠小姐姐,窝瓜要下杀手了,你可以出手了。没武德的玩意。”

    剑士说完,泠只见窝瓜那狰狞的表情和那已经扭曲的气场,那是只有痛下杀手的常年屠夫才会有的气息。

    窝瓜两只手合住紧握,狠狠地锤了下去,就像陨石坠落一般,直直砸在四郎的后背,瞬时一口老血从四郎嘴中喷出,绝对重伤了脏器,四郎没了力气,但仍然抱着窝瓜的腰硬撑着。

    四郎被窝瓜一把抓住领子拉了起来,接着是狠狠三拳,一拳脸庞,一拳胸腔,一拳腹部,拳拳到肉,窝瓜还死死拉住四郎的衣领不让他挣脱。

    “快去,要不然人就挂了。”

    窝瓜第四拳刚刚举起,泠发起突刺,直直把剑插在了窝瓜护臂缝隙间,一个转动,护臂的系带瞬时撕裂,整个护臂被弹飞,而转动的剑刃也狠狠剐蹭着小臂的骨头,窝瓜受不了疼痛,终于松开了衣领,四郎跌落的瞬间,被泠撑住,退步到旁边的柱子边。

    窝瓜也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被剑士用剑鞘顶住后腰,还吓得挺了一下。

    “没素质的窝瓜,接着下死手啊,你死了我可不管。”

    窝瓜把头扭向剑士,还是那凶狠的老鹰眼,气喘吁吁,感觉下一拳就又要打向剑士。

    “别看我了,小姐姐来喽。”

    窝瓜猛地回头,只见泠那一脸邪魅的微笑,还有那喷火的眼睛,直勾勾的咬住他的眼睛。

    赶紧用剩下的一只护臂去防御,剑狠狠地顶在护臂上,却又像画笔一般,轻描淡写般滑到缝隙,从缝隙狠狠戳下去,肉眼可见的长度逐渐进入手臂,疼痛感也随之而来。

    窝瓜大吼一声,竟然直接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剑刃,原来拳套的手掌部分是防刃设计,剑就被固定在了手臂处,窝瓜又后退了好几步,定住了身子。

    力量的差距逐渐显现出来,相比之下羽泽泠就像个瘦小的玩偶娃娃,他竟然把刺进的剑刃渐渐拔了出来,抵消了的泠的力气,拔出之后,窝瓜直接换手,一手连剑带人拽了过来,另一手攥紧拳头,朝泠那小小的脸上捶去。

    泠一个下蹲,让窝瓜打了个空,她顺势一记扫堂腿,但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力量,脚被直接挡在原地,窝瓜的脚纹丝未动。

    窝瓜就像是老鹰抓小鸟一般,抓住泠的脖子把整个人给提了起来,狠狠把泠拍飞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柱子上一个凸起顶在了泠的后背上,把胳膊给顶脱臼了,疼痛也让泠忍不住嗯叫了一声。

    剑士看的直摇头。

    “真丢人啊小姐姐,你这也配全国第七?你让老八咋想?”

    窝瓜倒是更嚣张了。

    “这妮儿能排老七?你们剑士都是瞎养的吗?哈哈哈哈!”

    刚在柱子边站稳,只见窝瓜一记重拳扑面而来,泠一个侧翻,拳头狠狠砸在柱子上,墙皮皲裂,裂纹像闪电一般像四周延伸。

    剑士叉起了腰。

    “别谦虚了小姐姐,你实力呢?”

    泠又站稳,看了一眼还在柱子边嘴角流血的四郎,又想起来还不知去向的阿芝,这时一股莫名的痛楚又突然从心底涌出,看向面前这个杀人未遂的家伙依然散发着凶狠的杀气,再听着剑士的一句句吐槽,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握紧寒宝宝的剑柄,深吸一口气,脸又恢复刚才的微笑和凶狠,姿势却是最开始四郎用武士刀的姿势,准备劈头而去。

    这次窝瓜张开了手掌,代替护臂御防剑劈,半举着左手,等待着剑落,右手握拳,准备狠狠一击。

    但泠才不是故技重演,半空中,泠一个转身,把劈下去的剑转了个手,劈力转化为突刺,剑指腹腔,狠狠刺下,剑锋从后背直直扎出。

    窝瓜的表情呆住了,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招式的变换,就被一剑刺穿,渐渐的感觉力量流失,下半身开始瘫软,一阵苦闷的剧烈疼痛从腹部逐渐蔓延至全身。

    利刃拔出,滴血不沾,猛地一甩,蛟龙归鞘。

    窝瓜跪了下去,怎么也没想到会败在一个只有自己半身高的姑娘手里,但渐渐意识变得模糊,声音也发不出来,就昏死过去。

    剑士叉着手站在一边,头轻轻侧着,看完刚才的战斗,又轻轻摇摇头。

    “真的退步了啊小姐姐,刺也刺不准了,还受伤了。”

    泠把脸扭向了剑士,从一开始就对他的句句吐槽甚是厌恶。

    剑士慢慢朝泠走去。

    顷刻间,剑士把自己的气场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那种令人胆寒的气息就像邪风一般抚摸着泠身躯的每一个部分,每一股风都充满着奇怪的力量指向,完全无法捉摸,反而自己被摸了个透彻,泠甚至被这充满了混沌和压力的气场给逼退了一步。

    这气场又是那么熟悉。

    剑士从腰间把御赐陨铁剑拿出,一记猛蛟出水,一手拿着剑鞘,暗金蛟龙纹的光泽充满威压,一手平举宝剑,把剑脊亮给羽泽泠,上面两个小篆激光刻字“扶摇”甚是醒目,亮眼的蓝光闪烁着。

    “御赐陨铁剑,剑名‘扶摇’,持剑人丰风。泠小姐姐,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