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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救人

    《易经·艮卦》说:“艮卦象征适时而止,抑止于脊背,看不见自身,行走在庭院中两两相背,更看不见整个人,没有咎害。”《象传》说:“本卦为两艮卦相重,艮为山,可见艮卦的卦象是高山重立,渊深稳重。君子观此卦象,以此为戒,谋不踰位,明哲保身。”

    扶孤院内院,酒窖内。

    李淳风正被那个狼孩儿死死咬住“膻中穴”命门,动弹不得。

    那狼孩儿的四肢死命的抱住李淳风的躯干,狼孩儿的利爪穿透了李淳风道袍,已深深嵌入了他的后背肌肤。李淳风早已顾不上胸口和后背的钻心疼痛了。因为,李淳风的神识此刻正被困在狼孩儿的丹田之内。他心急如焚,苦思如何解脱。但事发突然,李淳风方寸已乱,一时也不得其法,被这狼孩儿制住了命门,真真的是个进退两难。

    偏偏就在这时,李淳风体内的龟藏之气,也不受控制的经由他的膻中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入狼孩儿的丹田。眼看着,这二人马上就要有同归于尽的危险。

    在此生死攸关之际,突然,一声通天彻地的玄音打破了二人的焦灼。

    适才,袁天罡正躲在酒窖外面的隐蔽之处,他本欲想偷瞧李淳风进入酒窖后出丑的样子。李淳风进去之初,还能听到惊呼声、狼嚎声、砸缸碎瓷声等许多嘈杂动静。老道士先是面露欢喜之色,却又突然转了阴了,心道:“这两人这般折腾,固然是好玩,可别毁了我的许多酒器啊!”。正在暗自心疼自己的酒器,骤然发现酒窖里却没了动静。

    也就这一会的功夫,袁天罡的老脸就如同一个短时强对流的天气。先前还阳光明媚呢,瞬时就转为阴云密布,接着就电闪雷鸣了。只见他大叫了一声:“不好!”。他同时运转连山易术,放出神识进入酒窖内,刚好看见李淳风与狼孩儿的生死焦灼场景。

    见及如此,袁天罡也是大惊失色、脊背生寒,根本顾不得多想。催动连山功法,一声玄音喊出:“小王八蛋,松口!你老爷来了”。

    袁天罡的这一声玄音非比寻常,他有个名堂,叫做“风声鹤唳”。乃是袁天罡见李淳风和狼孩儿二人形势危急,将连山易术运传到了极致,导引当地山风搭音。只一个刹那,音到、风到。酒窖内,狼孩儿被玄音入耳,他哪里能经受得住这连山易术全力催动所生的玄音,瞬间就被震得晕厥过去。

    接着到来的这股山风,也是威势甚大。山风进入酒窖内撞到酒窖四壁金刚墙即刻反弹,汇集到一个方向朝酒窖门口鼓去。而就在山风即将回转之际,狼孩儿的身上突现了一道“玄武光影”,随即就伴着破缸乱瓷被山风一同卷出了酒窖。

    再说李淳风,狼孩儿刚一松口,他就得了解脱。心知定是袁天罡出手了。李淳风知道老道士这“风声鹤唳”的厉害,也不敢立马收回神识。运起龟藏神功。顺势由胸口膻中穴放出一道龟藏之气,化为一个玄武光罩,瞬间包住自己神识连同狼孩儿的身体,随着山风飞到了酒窖之外。

    其时,李淳风早已修成内丹,肉身坚强,自然是钢筋铁骨。只是在刚才没有防备之下,才被狼孩儿制住了死穴,运功不得,方会被狼孩儿的爪牙所伤。现在,他催动龟藏之气聚成“玄武光罩”护住了狼孩儿,但由于他神识未收,所以他此刻也只能全凭肉身抵御山风。只见他,也是踉踉跄跄的被山风带出了酒窖,一个狗吃屎扑到了院外,十分的狼狈。

    酒窖门外,袁天罡见一个“玄武光罩”包裹着狼孩儿,随着山风飞出了酒窖,心中大定。口中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念罢,便收了功法、驱散了山风。

    风平浪静,袁老道定睛一看,“玄武光罩”包裹着狼孩儿,飘飘浮浮由半空落了下来。再看,酒窖门口,李淳风脊背朝天、四肢成了个大字,趴伏在地上。老道士心里挂念李淳风安危,一个急速飘到他的身前,正要扶他起来。却听李淳风说道:“老鬼,你不用管我,我没事,我这就收了‘玄罡气’。你去接住娃儿,看他要紧。”

    老道士见李淳风如此说话,知他无碍,心中安定。也没待多想,回身去接将要落地的狼孩儿。却见,“玄武光罩”遂即化作一缕“玄罡气”飞回了李淳风体内。

    袁天罡接住狼孩儿。立即用神识去探查他的身体,发现狼孩儿并无大碍,只是心神受了些震荡,晕厥了过去,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但奇怪的是,这狼孩儿体内竞有一缕龟藏之气运转在狼孩丹田,马上就要有融合成功的架势。

    “哎呀!真是怪了,这小王八蛋仅凭着这些强行纳入的龟藏之气,竞能自行领悟功法了么?他怎能有如此天赋?他不会是个龙种吧!”袁天罡心中惊讶道。

    袁天罡扭过头去,看了看李淳风,只见李淳风已经盘腿坐定背对着自己了,正在调息打坐。袁天罡知道其中利害,便没有多问。抱着狼孩儿看了看,又摇了摇头,口里碎碎念道:“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呆愣愣的朝着自己卧房走去。

    前院,吴老二等人刚卸完货物,打发走了三辆马车,正待要带领着七八个院丁和三十几个年龄大一些的童生,将货物抬往后院的藏室入库。猛然听见了袁天罡的“风声鹤唳”玄音,响彻山谷,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吴老二料想必然是后院出了变故,便吩咐众人先把货物搬到门房和走廊安置。自己带着小酸男,慌忙往后院赶去,想要一探究竟。

    父子俩人疾步来到了后院,却不见袁天罡的踪影。只看到院内到处的缸片碎瓷,李淳风似乎察觉到了二人到来,扭了扭身子,背对着二人在地上盘坐。看到李淳风,吴老二上前行了一礼,说道:“李先生!这是......”

    只听李淳风答道:“此处已然无事了,吴管家你去照看童生们去吧!”

    吴老二是个耿直憨厚之人,见到此等场景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满脸的疑惑。因不见他家老爷的踪迹,心里惦记主人的安危,于是又问道:“李先生!我家老爷他......”

    李淳风痰嗽一声,似乎有些不悦,答道:“他也没事,吴管家,你快去吧,吩咐厨房多备些肉食,童生们也该饿了!快去吧!”

    小酸男跟他父亲却完全是两个脾气秉性。他心思聪敏,见李淳风道袍上满是尘土,后背还有爪痕,道袍上隐约还沾有泥巴。小酸男眼珠一转,暗自思道:“这李先生,素来是一派仙风道骨、温文尔雅的模样,说起话来也从来是不急不躁。今日却这般着急的打发我父子二人出去,再加上李先生道袍上满是尘土污泥,想是他现在形状狼狈,不愿被我父子看见。父亲若再问下去,确实有些不知趣了!我须赶紧劝退父亲,以免李先生尴尬才是!”

    打定主意,小酸男朝李淳风行了一礼。答应道:“是!”。侧颈对吴老二说道:“父亲,李先生既然说老当家的没事,那便是没事。老当家的不是也曾多次言说,李先生的吩咐就是他的吩咐吗!父亲难道忘了么?”说完,小酸男用手拉了拉吴老二的衣角,使了个眼色。吴老二虽然耿直但并不愚蠢。吴老二点了点头,心中揣道:“我儿此言有理啊,老爷确实在酒后说过这话。”于是父子二人也不再多言,回身往前院走去。

    可还没走出几步,二人身后便传来李淳风的声音:“吴男,你留下吧!让你父亲自去便是。”听到李淳风吩咐,吴老二也没做多想,看了儿子一眼,自己便出了后院。

    小酸男被李淳风留住,正暗自疑惑,耳边却听到李淳风又说道:“吴男,你去我屋里取一件道袍过来,要快,那老鬼就要出来了!”

    听到吩咐,小酸男心里暗笑:“嘿嘿!果然如此!”。

    耳边却又传来李淳风催促声音道:“别嬉笑了,快去!”

    小酸男顿时大惊失色,挠了挠脑袋,暗道:“难道我笑出声了么?咝!没有啊!哎呀!难道李先生能知我心中所想么?李先生真是神人,不亚于老当家的本事,难怪他又留下我,估计他早已知道我猜中了他的狼狈!”小酸男摇了摇脑袋,不敢再胡思乱想,径直往李淳风的卧房跑去。

    见小酸男去了自己卧房,李淳风笑了笑:“这吴男真是聪明,又好学,是个活学活用之人,将来必成大器。”

    其实真被小酸男猜对了。李淳风研习龟藏神功还真悟出一个通灵法,唤作“佰灵通”。只需稍微运转龟藏之气,就能用意念与动物生灵做些简单交流。起初李淳风也只是觉得有趣,好奇的问一些蝴蝶、蜂虫,也只是得到了饥渴之类的简单意思。后来却发现越是对高等的动物施术,越是沟通的明白。只是李淳风近几年常驻太史局,公务繁忙,并无太多施展的机会。还有一则,李淳风也自恃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绝不会干那探因窥私的勾当,所以此术并未在人类身上施展。今日经历了狼孩儿之事,李淳风突然想起了这门“佰灵通”。本欲想用作与狼孩儿的沟通之用。便在小酸男身上试用了一番,却无意间发现小酸男居然猜中自己现在的狼狈处境,于是便留下小酸男身边伺候了。

    没过多时,小酸男就抱了一件道袍出来。小酸男也是聪明懂事,他小心走到李淳风身后,将道袍给李淳风披在了身上,然后就转过头去了。站了一会,耳后听到李淳风的声音:“吴男,转过身来吧!”

    听到吩咐,小酸男即刻转身,看见李淳风已是一身干净道袍上身,仙风道骨、潇洒依旧。小酸男毕竟还是个少年心性,忍不住心中好奇,低头扫了一眼地上那件旧道袍,顿时心中一惊。

    “万幸!万幸!我没看见!否则,见高人如此狼狈?我岂不是......”小酸男不敢多想,摇了摇脑袋,嘴里不停小声叨叨:“我没看见,没看见。”李淳风也扫了他一眼,小酸男一个激灵,立马闭上了嘴。

    李淳风带着小酸男往袁天罡的卧房走去。李淳风倒背着双手,突然手上多了一张黄色符箓。一个摇指点燃,射向了那件胸口位置上,一个人口般大小的窟窿的道袍。那窟窿四周一圈呈放射状的褶皱、湿漉漉的道袍,简直真像是一朵开的艳艳欲滴的大菊花。

    小酸男看到李淳风手中火光一闪,就感觉到身后有衣物燃烧的焦糊气味,心中大惊,也不敢回头观望。他已经被李淳风先前的能为和这符箓之术给震慑住了,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只是低头跟在李淳风身后,不敢再多言语。

    两人刚走到袁天罡卧房门前,就听里面传来骂声:“小聋蛮子!你这昏睡了,还不老实!你这是逼你老爷点你的穴道啊?啊呀!我的胡子!”

    李淳风初闻一怔,稍一思忖也就释然了。笑道:“小聋蛮子?哈哈哈哈!这个老鬼,他这是在嘲笑我徒弟天真,不通人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