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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由来1

    《易经·离卦》曰:“六五,泪如雨下,悲伤叹息,吉祥。”《象传》说:“六五的吉祥,因为它依附于王公的尊位。”

    李淳风和小酸男,一前一后走进了袁天罡的卧房。见到屋里的场景,二人顿时不由觉得好笑。

    原来,那狼孩儿正在老道士的床上撒癔症。狼孩儿的双手胡乱划拉,一把薅住了袁老道下巴上的白胡须,使劲拉扯着,就是不放手。老道士被狼孩儿手上一撸,脖子一抻、撅着个腚,随着狼孩儿手左右摇晃。

    这老道士,狼狈的样子丝毫不比方才李淳风的狗吃屎差多少。老道士双眼圆瞪,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气得“哇啦,哇啦”的大叫:“小聋蛮子!你这昏睡了,还不老实!你这是逼你老爷点你的穴道啊?啊呀!我的胡子!”

    李淳风见此场景,也不帮忙,只是站在一旁发笑。

    李淳风大笑道:“哈哈哈哈!袁老鬼!谁叫你设计捉弄我,我徒弟这是在替他师父出了这口恶气咧!哈哈哈哈!袁老鬼你这是害人终害了己啊!”

    小酸男虽然并不知事情经过,但是也从二人谈话和诸多情景里猜到了个八九成。只是迫于老当家的“淫威”,不敢放肆。一张小脸也是憋的通红。实在忍不住了,就用手捂着嘴巴,假意咳嗽掩饰着笑喷。这反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袁天罡斜眼看见两人进屋,却并不帮他解困,登时更怒。嚷道:“穷酸李!这小聋蛮子果然是随根,跟你一样不是东西。你真当老爷拿他没办法么?我是瞧他正在领悟、融合你的乌龟王八气,不忍封他穴道,你再不帮忙,老爷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淳风闻言,又惊又喜。

    惊的是,若是真如袁天罡所说,狼孩儿正在导引传入丹田的龟藏之气,自行领悟功法。那不正是在修炼龟藏神功的第一层“聚壳”么?聚壳是修习龟藏神功最要紧的阶段,聚壳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着以后修炼龟藏神功的成就。当真是马虎不得,不容半点差池。

    喜的是,自己当年被龟藏魂玉入体,一年后方得聚壳。想自己也是人中俊杰,习武修道的天才,而这狼孩儿的天赋竞比自己还高。见自己传承有人,而且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架势,能不欣喜么?

    李淳风见袁天罡并不似在玩笑。暗道:“若是,此等紧要的时候被封住经脉,不但聚壳不成,甚至还有丹田碎裂的危险。哎呀!不可儿戏!”

    李淳风思罢,当即催动一缕龟藏之气过去包住狼孩儿,助他定住了心神。狼孩儿得了这一缕温和的龟藏之气护住了周身经脉,顿时安静下来了。顺势也松开了抓住袁老道胡子的手。眼见狼孩儿眉毛舒展,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安详平静了下来。

    袁天罡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下巴,呼呼喘气。骂道:“小聋蛮子!下手好狠!哎呦呦!疼煞爷了!”

    李淳风见状,疾步上前搀扶袁天罡起来,坐在了一旁太师椅上。转头吩咐小酸男道:“吴男,快去倒茶!”

    小酸男闻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慌忙称是。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袁、李二人各续了一盏香茗。

    袁天罡闷了一大口茶水,疏了口气。对李淳风说道:“穷酸!你这徒弟,原本我还以为是个聋子。谁知他全然就是个畜生习性,根本就是不通人言。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从猎户们的手里把他救了回来。回来路上,我一个不留神还被他咬了小臂一口。我当时见‘传音符’里你催的急,也就没待多想,就点了他的穴道。找了个麻袋,一路从秦岭把他背了回来。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历,怎就生得这个样子,这般的习性。老爷我游历天下这么多年,属实第一次见到,真是奇怪。你不是有佰灵通的法门么?方才在酒窖里,你为何不问问?怎还反被小聋蛮子制住了死穴?”

    李淳风听他如此说话。心中气恼,瞪着袁天罡,答道:“老鬼,还不是你!你不早说他习性,偏要耍你那小算计坑我。我刚进酒窖,没有防备,等缓过神来,已被他制住了死穴,动弹不得了,哪里来的急施展?都是你这个老鬼,险些害了我师徒的性命,念在你最后救人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哼!”

    听完这话,袁天罡方才恍然大悟,捋了捋白胡子,应道:“原来如此!”

    李淳风见袁老道此时的胡子也就剩下了一半,却依然在那捋着,做出个沉思的样子,十分的滑稽可笑。心中的怨气也是消了。转怒为喜道:“我这小徒弟,此时正在领悟龟藏神功的第一层‘聚壳’,他能有如此的天赋,想也是有着不凡经历。此刻,他正是心境平和的时候,你我何不在此时连功,看看他的生平经历呢?”

    袁天罡正在捋着胡子,便觉得少了许多,心里正在别扭。听到李淳风的建议,一下就站了起来,拍了下桌子,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到底是哪里蹦出来这么个小王八蛋,如此的野蛮凶狠!”

    说罢,袁天罡见小酸男立在一旁,便吩咐道:“小酸男,你去门口守着,我不说话,谁也不让进来,去吧!”

    小酸男正站的尴尬,听到老当家的吩咐,也没多想,应了一句“是”,独自去卧房门口守卫,不提。

    袁、李二人见小酸男出去了,也话不多说,各自拿了个蒲团,盘坐在狼孩儿的头脚两侧。

    袁天罡运转连山易术。只见他,由二目之间的天庭处,裂开了一道天眼,放出一缕白光,由狼孩儿的头顶侧射向狼孩儿身体上方。这一术法名为“天眼通”,结合周易,能测人命数、吉凶。

    李淳风也不含糊,略低头颈,当即运转龟藏神功。丹田内一颗内丹急速旋转,转到极致,龟釜显现,化成一个玄武模样,张嘴吐出一口青气。这一术法唤作“龟灵引”,能探人经脉,知人天赋,亦能助人通脉,引导功法。青气经由李淳风丹田、膻中至头顶百会穴射出,由狼孩儿的双脚一侧也飞向狼孩儿身体上方。

    白光、青气在狼孩儿身体上方正中五尺处相交。汇集旋转,化作一白、一黑两条鲤鱼虚影,头尾相交,组成了一个太极阴阳鱼。随着两条鲤鱼的飞速游转,太极虚影由虚转实,向四周射出金光,骤然一闪,化为平静。一幅画面已呈现在袁、李二人眼前,但二人仅仅是只见形影却不闻其声。

    与此同时,狼孩儿正导引龟藏之气与丹田内龟釜虚影合功。起初还因经脉脆弱不能承受震动,所以梦中难过,以致癔症。后来得了李淳风一丝龟藏之气护卫经脉,方才平静,遂即继续合功。实时,又得了袁、李合功而成的阴阳鱼金光护卫,更是得了保险,合功成就龟藏神功第一层“聚壳”已不在话下了。

    在阴阳鱼的金光滋润下,狼孩儿导引龟藏之气打通了他的奇经八脉,汇集于丹田龟釜中,并无阻路了。这时,狼孩儿心神安定,梦中光影流转,眼前也出现了与袁、李二人同样的画面场景。不同的是,狼孩儿不只能见其影像,还能听闻到其中声音,甚至就如同自己就在其中一样。

    简单的说吧,同样的场景,袁天罡、李淳风看到的是2D无声电影,而狼孩儿看到的是4D原声立体影像。二者的感受当然不可同日而语。闲言少叙,以下各个场景,书中均以狼孩儿的感官为第一视角。

    全息景观,由远及近。

    一条大河穿行在层峦叠嶂的山脉间,河流深切形成了两岸高山对峙。两岸高山,既有神秘莫测的千年原始森林和软绵绵的高山草甸,又有水波飞流的多叠瀑布,还有闻名遐迩的丝绸古道和炙热沸腾的高山温泉。

    丝绸古道上,隐约现出来了二十多骑人马,护卫着一架马车在疾速奔行。车马身后不远处烟尘弥漫,似有大批骑兵尾追,伴随着一阵阵喊杀声传来:“王爷有命!快追!斩草去根,永除后患!”

    马车里一个宫装美妇,已被这一路的颠簸,折磨的气若游丝,虚弱不堪了。但是,伟大的母性依然支撑着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几个昼夜,马不停蹄的一路逃命。成年人尚且心力憔悴、体力透支,何况这个弱小的婴儿。

    护卫将领眼看追兵将至,大喊了一声:“众军士随我拨转马头,与反贼决一死战!太子的五个世子都已经随太子去了,只剩下这点血脉,我等当誓死拼杀阻住反贼,为小主人争得一线生机,为太子尽忠!杀啊!”

    于是,一众人马在领头大将的带领下,一路喊杀着,朝身后的追兵冲去。独留那一架马车继续奔行。本来,马车有四周跑马围护,还不至于偏离了道路,但是如今这一失了马队护卫,那驾辕的马儿骤然失了方寸。加之身后喊杀声震天、金戈相交,那马儿本就是情急之下胡乱套用骑兵的马匹,而不是专营驾辕的马匹。这一通的混乱,顿时惊了马儿,这马儿受惊加之力竭,一下子偏了道路,拉着马车一头朝着悬崖奔去了。

    马车上的宫装美妇,听闻众人回马去战追兵,正欲爬出车厢,去抓握马车缰绳。哪知道那驾辕的马儿早已受惊,拉着马车朝着悬崖方向奔去。那美妇人见此情景,心中万籁俱灰。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只见这婴儿的两眼双闭,小脸紫青,似乎早已断了气息了。

    见到婴儿已死,宫装美妇心中已再无牵挂,仰天长叹:“娃儿!谁叫你生在了帝王之家啊!娘亲祈望你来世能托生在平常百姓之家,远离那王室纠葛,能过上男耕女织的平凡日子。”

    突然,夫人发现婴儿眼皮微动似乎还未死去。只是此时马车已连车带马飞进了悬崖。

    说时迟,那时快,那宫装美妇见孩儿未死。她竞使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猛然将婴儿抛向了崖壁。

    无巧不巧,就在这悬崖下数尺处,有个天然养成的凿壁台阶,台阶上堆起来一个大鹰巢,非常的松软,婴儿正落在鹰巢内,竞未受到半点伤害。远处,天空翱翔着一只大鹰。那鹰眼最为敏捷,见自己巢穴中飞落一物,担心巢中鹰卵,闪电般的挥翅回巢。

    飞至近前,见是一个黄缎子包裹,压在几枚鹰卵之上。老鹰见状大怒。正欲爪抓嘴琢,便听到鹰巢上方传来了喊杀混乱的人类声音。老鹰受惊,急速抓了黄缎子一角,向悬崖下方飞去。

    悬崖下方是一个平谷,一方丈许宽窄的青石立于谷底平滩。青石之上,正趴伏着一匹白狼似乎是在小憩。

    那老鹰心乱则迷,抓着包袱飞至仅离谷底不到一丈的高度,才想起峡谷下方有个狼窝。正待要平飞回转时,突然间一个白影如电光般飞速向自己的爪下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