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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出门

    《易经·蒙卦》说:“六五,童子蒙昧,吉祥。”《象传》说:“童子蒙昧而吉祥,是因为他的恭顺和谦逊。”

    寒来暑往,春花秋月,又是一年的中秋节将至。转眼间,李龙一已经在扶孤院生活了一年多了。

    这世间上的恐惧大都是源于未知。

    无论任何人或动物,由自己熟悉的环境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起初,都是谨小慎微的,甚至是恐惧的。然而,当这种恐惧上升到了极点,接着的就是愤怒、失去理智,用破坏去安定自己那颗被恐惧折磨的心。当初,虽然有白灵回归人类社会的嘱托,但李龙一依然无法抗拒心中的恐惧,从而咬了袁天罡的手臂和李淳风的胸口,也就是这个原因。

    袁天罡和李淳风是修道多年的高人。他们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李龙一最需要的是安抚、引导和善良,让他尽可能快速的了解未知,才能化解他的愤怒和戾气。

    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是什么?人,具有复杂的意识,勤于思考;人,有七情六欲,能够制造精神产品;人,有区别于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和道德规范。在人类社会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和处世之道。但,从根本上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丛林法则的一个变种,它是自然界丛林法则在人类社会中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个被道德约束的另类弱肉强食法则中,强的讳莫如深,弱的形形色色。

    人与自然的关系,这,就是道。能参透这层关系的,也就是悟了道了。能够悟透了道,而用于己身修行的,这便是得了道了。

    李龙一,生长于野外十二年。他当然对自然法则领悟颇深。但是,要说对人类社会的生存之道的认识,他甚至还不如个刚会说话的孩子。当然,在扶孤院的这一年里,李龙一也是从“牙牙学语”开始的。不同的是,他的学习速度实在是惊人:三个月学会日常交流用语;半年学会写字、读书;一年竟然就熟读开蒙经典了。《千字文》、《开蒙要训》、《太公家教》、《李氏蒙求》等诸多开蒙书籍,虽然对书籍中有些文字的含义,懵懵懂懂、不甚理解,但也是背的滚瓜烂熟。这使得扶孤院里的诸多先生们感到大为惊讶:“灵空子之聪慧,实在惊为天人啊!”。但,先生们回过头来,又想到:“此子是李先生的亲传弟子!李先生的徒弟,本就该如此啊!”先生们念及至此,也就释然了。

    只是其中还有一个小先生,心里却郁闷至极,又似受到千重打击。他,便是这一年多来,手把手教授李龙一读书、写字的小酸男了。

    原来,李淳风见小酸男和李龙一年纪也差不了三四岁,便收他做了个记名弟子。让李龙一称他一声“师兄”,叫小酸男把手下学童交与其他先生教导,独教师弟。

    起初,小酸男还是颇感欣喜的:“能拜高人为师,真是三生有幸!”

    可是后来,李淳风交代完李龙一的事宜之后,几月也不来扶孤院一次。

    小酸男心里就郁闷了:“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虽然口头上收了我这个记名弟子。可是您,一,不赐我法名;二,不传授我技艺。反倒把一个师弟丢与了我,您却不管了。师弟倒是有您老人家传的一块龟形传音符,可我呢,徒有个弟子之名,却什么都没学到!唉!”

    一想到此,小酸男就大感郁闷。他又见李龙一天资聪颖,读书写字,教一遍就会。小酸男也是个自恃天才之人,但见到李龙一的学习速度之后,也是深受打击。当真是个,人比人得气死,货比货得丢弃啊!

    这一日,扶孤院管家吴老二叫小酸男去长安城中,采买些胡饼、蔬菜、水果,以备八月中秋之用。几个院丁套好了车马,小酸男正要驾车出行,忽然脑中传来一个声音:“酸师兄!你等等我,我也想跟着师兄你去长安城里见见世面!”

    小酸男一听便知,是师弟施展了佰灵通,在跟自己传音。

    小酸男本来就嫉妒师弟能得到师父传授法术。加之,这小师弟又在自己这卖弄。无名火起,不由的脱口嚷道:“去个屁!那本《咏史诗》,你背完了么?赶紧回去背书,等我回来要是见你敢偷懒,当心我的戒尺!”

    唉!嫉妒之心不能有啊!

    也该是小算男倒霉,他倒是忘了自己老子还在他跟前。他嚷这番话语之前,正巧他爹吴善堂说了一句:“走吧!早去早回!”

    吴老二和院丁们哪里知道刚才是李龙一和小酸男的传音对话。一听到小酸男的叫嚷,吴老二登时大怒,红着脸骂道:“反了你了!你个小王八蛋,还敢对你老子装腔卖酸,找打!”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了小酸男脸上。小酸男吃痛,一个机灵回过神来,见到的却是父亲抡着大巴掌又来。小酸男脖子一缩,吓得连声求饶道:“父亲!饶命,不是啊......我哪敢说您!是我师弟他......”

    吴老二被刚才儿子的话点燃了怒火,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能听他解释,抡起大巴掌就又是一下。这回,小酸们倒是机灵,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吴老二见巴掌落空,更是来气,追着小酸男便要一通好打。父子俩围着马车,玩起了老鹰捉鸡。

    扶孤院大门口,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吴大叔!你为什么打我师兄啊!”

    众人侧目望去,见一个小道士站在门口,一副焦急之态,只见得他:面如敷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一身素罗玄衣彩,薄底快靴乘风来。

    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淳风亲传弟子,灵空子、李龙一。

    原来,李龙一背会了小酸男布置的新书《咏史诗》。虽然,背是背会了,却依然有许多字句,不甚理解其中道理,他便要找师兄请教。正行至中院花园,便听院丁们说,酸师兄要去长安城内采买中秋的果蔬、胡饼。这一下子勾起了龙一的兴趣,他便要追上师兄同去。又恐怕师兄先走了,就运起师傅传授的佰灵通向师兄传音。自己加快脚步,往扶孤院大门跑去。

    皆因,李淳风在太史局里公务繁忙,并无太多时间亲身面授李龙一学法,几次曾欲带李龙一去太史局居住。

    袁天罡心里明白,一旦这小聋蛮子离开了扶孤院,那每月的三十两银子的用度钱,自然也就落了空了。袁老道哪里能让到手的银子溜掉?于是,老道士灵机一动,就出了个主意:“穷酸李,你莫不如再造个传音符给他。待无人时,你师徒,大可用这传音符传道授法嘛!小聋蛮子就在扶孤院住着吧!也不耽误他跟着小酸男读书识字。没准哪天,老爷高兴了,也传他些功夫呢!”

    李淳风大觉得有理,就照着自己的样式也给李龙一也造了个传音符。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李龙一白天跟随小酸男读书认字,夜晚便用传音符跟李淳风修习龟藏神功、交流心得。

    这法子确实是收效颇丰,李龙一除了学会了佰灵通外,还悟出来了两套功法。

    一套轻身功夫,名曰:“踏叶草上飞”。是运转龟藏之气于双腿至足下,可瞬间失重。跑跳起来,踩叶无声、踏雪无痕。

    还有一套防身功夫,唤作:“凝壳波”。当身处危机之时,导引龟藏之气在周身形成一层光罩,可挡住一般的刀削剑砍。这也是师徒二人交流当初在酒窖内,李淳风护住李龙一所用的玄武光罩时,李龙一受到启发而创的。

    另外,李龙一又得了袁天罡传授的五行重手法、八卦行功两套武术外功,配合龟藏内功打底,李龙一也能算得上一个当世的少年高手了。只是现在,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能为罢了。

    李龙一听闻师兄要走,当即施展踏叶草上飞,几个跳跃就到了扶孤院大门处。刚定住身形,就见到吴老二在追打小酸男,心中疑惑,这才问了一句:“吴大叔,你为什么打我师兄啊!”

    吴老二等众人,听到问话声,见是李龙一。吴老二放下了巴掌,喘了口气,说道:“哦!是龙一少爷啊!这小子居然敢要用戒尺打我!我不教训他,如何能当他的老子!”

    “师弟,快快道明原委,救救为兄!”小酸男捂着半张通红的脸蛋冲着李龙一叫道。

    李龙一听罢,便知道是自己和师兄传音导致了他父子二人的误会。忙跳几步上前,拦在小酸男身前,说道:“吴大叔,是我的错,方才我听闻师兄要走,想跟着师兄去见见长安城的世面,开开眼界。我心里着急,便用上了传音法,叫住了师兄。想是,师兄在心中跟我说话,口里却说出了声来,才有的此等误会之事。吴大叔!不要责打我师兄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这小王八蛋,怎么还让我小心他的戒尺呢!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吴老二笑道。

    小酸男委屈道:“就是嘛,我饱读诗书,怎敢对父亲做那忤逆之事!”

    吴老二脸上突然又变了颜色,冲着小酸男骂道:“你敢打龙一少爷?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见吴老二又怒,李龙一赶紧拦道:“吴大叔!酸师兄虽是我长兄,但他教我读书识字,如同我长辈一样。我如若懒惰,师兄还是打得的。”

    吴老二和几个院丁,见李龙一能说出这般的话来,都是暗暗点头,齐齐叹道:“龙一少爷,果然不愧是李先生的亲传弟子啊!就是知书达理!”

    接着又听李龙一说道:“吴大叔,我在家中呆着无趣,想与师兄同去,我虽不会什么,但也能给师兄做个看堆的帮手。吴大叔你看?”

    吴老二心中欢喜这孩子懂事,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点头笑道:“好!好!好!有龙一少爷与吴男同去,我便更放心了。”

    小酸男见李龙一跳上了马车,又看了看父亲,虽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无奈,也只能赶着马车慢慢离开了扶孤院。

    “师弟啊!师弟啊!你这说话、礼仪、读书、写字,都是谁教的?”

    “是酸师兄你啊!”

    “那方才,我父亲说你知书达理,你为何不说是我教的!”

    “哦?师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