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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司徒家事

    《易经·姤卦》说:“姤卦象征遇合,女子过分强壮,不宜娶作妻室。”《象传》说:“本卦上卦为乾,乾为天;下卦为巽,巽为风,可见天下有风,是姤卦的卦象,君王观此卦象,从而效法于风之吹拂万物,施教化于天下,昭告四方。”

    辰时五刻,回香斋派来了一个胡人伙计,引着一辆人力车,将昨日定下的二百零二斤胡饼、糕点送至了迎阳驿站。小酸男也不废话,结了余账,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小酸男即刻命师弟龙一招呼梁老大等众人,将胡饼、糕点装上来时的马车。自己去与于得水道了别。一行人就赶着三辆马车离开了迎阳驿站。

    小酸男和李龙一跟随着梁老大一行车马不数里路。便带着师弟和丁不解,往怀远坊方向走去。

    “不解!你可知道晟通绸缎庄掌柜司徒嬴的府邸在哪里?”小酸男向丁不解问道。

    丁不解刚打发走了几个兄弟去盯梢回香斋。耳边听到师傅问话,赶忙回道:“老师!这个学生知道!我这就引路!老师和师叔跟随便是。”

    丁不解虽然对师傅今日的安排心中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回罢师傅,他便引着二人往司徒嬴府邸方向走去。

    行离了通化坊,向南穿过兴化坊,向东再穿过延康坊,便是怀远坊了。进入怀远坊内,丁不解引领着龙一师兄弟七拐八弯,又穿过一条小巷子,终于看到一座富贵人家的宅院。丁不解伸手一指:“老师这就是司徒家了。怀远坊北面正对着西市。那几个小子啥也不是!学生担心那几个小子偷懒,我这便也去盯梢了!老师、师叔自去叫门就是了!”

    小酸男见宅院正门,上竖牌匾,赫然题着“司徒府”三个大字。心知是到了地方,遂点头道:“不解!你这就去吧!多加小心!切勿漏出马脚!”

    说完,师徒各自分别。小酸男同李龙一来到司徒府门前。小酸男示意师弟敲门。龙一点头会意,轻叩了三下门环。三声响毕,只听门房里传出一个声音:“来了!来了!”

    门分左右,里面探头出来一个家丁模样的少年,上下打量了小酸男二人两眼,疑惑问道:“不知道二位是?”

    小酸男双手合十,笑着上前回道:“嘿嘿!这位小哥请了!我们是贵府公子司徒壮的朋友。麻烦小哥进去通禀一声,就说吴男、灵空子前来拜会!”

    “哦?二位是我家公子的朋友,二位稍候!”门内家丁说完,就合上大门通报去了。

    过不多时,二人听见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响,由远及近。待大门再次打开,一眼望见是司徒壮,只见他虽是一脸的疲惫之色,但仍强打着精神,双手抱拳,大笑着迎了出来,道:“哎呀!原来是吴先生和小道长大驾光临,我正欲去寻找二位呢!没想到,二位今日就来了,快快快!前厅看茶!”

    小酸男见是司徒壮亲自出门迎接。轻轻拉了拉李龙一的衣角,回礼道:“司徒兄!我兄弟俩不请自来,幸勿见怪啊!”

    小酸男带着师弟正对司徒壮还礼,却在耳中听见李龙一的传音道:“师兄!司徒壮确是有事相求于我们!此言不虚!所求之事,貌似与司徒姐姐的死有关!”

    小酸男微一错神,心中默念道:“你看我眼色行事,咱们静观其变。”

    于是,二人被司徒壮迎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待家丁奉上了茶点,司徒壮便屏退了下人。他与小酸男二人稍微寒暄了几句,话锋一转,便进入了正题:“昨日,全因是在舍妹下葬的档口,我恐耽误了时辰,并未与二位请教。但我心知,二位必是高人子弟。就单凭灵空子道长的这一双阴阳眼,能辨识我妹妹是未嫁而卒,便可知二位绝非凡人。今晨,我正欲打发家丁去寻二位。奈何只因昨日疏忽,我也忘了问二位下榻在何处?唉!只因这几日家中连遭变故,我也是昏了头了!未请教...二位仙居何处?师承的是哪位神仙?”

    小酸男看了师弟一眼,见龙一点头,又见司徒壮诚恳,心中也是敬他真心疼爱妹妹。便在心中思索道:“如此...说了,料也无妨!”

    他偷眼瞧了瞧室外,见正有几个家丁走动。小酸男眉头微皱,便轻声对李龙一说道:“师弟!你施法传音与司徒兄知晓吧!”

    李龙一应了一声:“是”。施展佰灵通将自己二人的由来、师承大致与司徒壮交代了一番。

    司徒壮正欲抱拳向李龙一求教,却在脑中听到有人说话。又见李龙一嘴唇未动,回望小酸男也并未言语,只是看着自己微笑。一时间大感惊奇,待仔细听得传音内容,司徒壮瞬间被惊的浑身一阵。慌忙起身,就要跪地,口里忙道:“哎~呀!原来二位是老神仙的家人、李...”

    “唉!司徒兄,我师父最不喜声张,司徒兄不可!司徒兄,你快快请起!有什么需要我兄弟帮忙的,你先说与我兄弟听听!”小酸男见他要出口叫出师父身份,忙拦道。

    司徒壮会意,一下噎回去了即将要出口的名字。从地上站起,转而大喜道:“啊呀!感谢上天啊,我家的事有救了啊!”

    小酸男见他如此说话,心知其中必有缘故,暗道:“莫非,真与司徒小姐的死有关?嗯!先看他怎么说吧!”

    小酸男暗示师弟以佰灵通分辨真伪。又对司徒壮问道:“司徒兄!你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还请道出原委!”

    司徒壮也并不隐瞒,便把自妹妹服毒去世以来,家中发生的诸多怪事,一一道了出来。

    原来那日,司徒馨儿因误食了回香斋的中秋胡饼,中毒气绝。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被丫鬟发现。丫鬟慌忙报与了内院尹氏夫人处。恰逢此时,司徒壮正在母亲处问安。从丫鬟口里得知妹妹服毒自尽,顿时大惊,也顾不得母亲了,匆忙带着几个家丁往妹妹绣楼跑去了。待到了绣楼,发现妹妹早已断气多时了。

    司徒壮叙述到这里,悲情上涌,掩面哭泣,口里连声称道:“妹妹啊!是哥哥没照顾好你啊!”

    李龙一传音小酸男道:“司徒兄漏掉了他走前听到的尹氏说的话语了。他母亲听闻司徒姐姐服毒,气愤道:‘这该死的丫头,吃什么死不好,偏偏要吃回香斋的中秋胡饼死,这不是害我么!’。尹氏这句话似乎大有深意啊!”

    小酸男微微点头,示意龙一上前安慰司徒壮。于是,二人上前安慰了司徒壮几句。待司徒壮情绪稳定了,又开始了继续诉说。

    司徒馨儿死后,司徒壮就立即派人赶往外地送信,报于在外谈生意的父亲知晓。同时自己在家就开始料理妹妹的丧事。他于当晚就定制了棺材,布置起了灵堂,将馨儿尸身移出了绣楼,安置在了灵堂之内。

    也不知何故?从来都对馨儿并不上心的尹氏,这回却大是殷勤。她也在人前哭道:“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虽不是我生的,但却是我养的啊!为娘心疼啊!”。尹氏也于当晚,带着春梅及一众丫鬟、婆子前往司徒馨儿绣楼整理司徒馨儿遗物。司徒壮只当母亲是心疼妹妹早逝,也并未做他想。

    可是就在当晚,却又出了事了。

    就在尹氏夫人带着下人收拾司徒馨儿遗物之时。起初,还没有什么异常,待收拾到馨儿的床铺之时,春梅翻动馨儿的枕头,在枕头下发现一支白玉镯子。春梅拿起镯子交于尹氏观瞧。夫人正欲接过镯子。突然,白玉镯子闪出一道白光,春梅登时就被吓得镯子脱手。镯子落地,只听“啪啦”一声,镯子摔碎。只见,镯子白光聚集,汇成一个女人身影,满脸的怒容,冲着尹氏大骂:“尹春兰你这个毒妇!你害死我也就罢了!这又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你的命!”

    屋里一众丫鬟、婆子早已被此等场景吓得惊叫连连、抱头鼠窜,哪里还顾得上主母的安危。尹氏肥胖,行动缓慢,被那女人虚影追上,扼住了脖颈,翻了白眼,眼看就要断了气了。就在这时,从尹氏胸口衣襟处掉出来一个三角纸符。

    只见,那三角符箓上的符文一闪,放出了一道金光正打中那女鬼。那女鬼被金光击出老远,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身影。尹氏坐在地上缓了口气,回过神来,迅速爬起身子,一路嚎叫着也跑出了绣楼。

    自那夜以后,尹氏就害了惊神症。吃不下,喝不下,眼瞅着就见瘦了。

    司徒壮在家里一边处理着妹妹的后事,一边担心着母亲的病情。几个昼夜没合眼了,也是累得脸都脱了相了。好不容易等到妹妹停尸三日期满,即将出殡。父亲也从外地归来,又是一阵的哭闹忏悔。司徒壮为人至孝,担心父亲身体,又是好一顿的宽慰劝解。待劝安了父亲,宽慰了母亲,司徒壮这才按着冥事先生指定的时间,安葬了妹妹。

    本来想着安葬了妹妹以后,家中就安宁了。哪成想,就在昨日晚间,又出了事端。

    昨夜子时,下人来报说,丫鬟春梅房内传出惊叫之声。司徒壮赶忙带人进去查看,到了春梅住处,却见房门屋内别闩。下人唤了几声“春梅”,也并无回应。司徒壮心知必然是出事了。忙令下人撞开屋门,待众人撞进屋里一看,春梅已是七孔流血,死状恐怖,简直是让人不敢直视。

    经历此事,司徒壮又是一夜未睡。才致今日,小酸男和李龙一见到的司徒壮,一脸疲惫之色。

    待司徒壮将家中之事诉毕。吴男耳里传来师弟传音:“酸师兄!司徒兄所说之事,并无谎言。他只是略去了他母亲让他派人去请神婆之事了。想必,他是怕我们兄弟尴尬,故此未提。”

    小酸男微笑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李龙一抢先站了出来,说道:“司徒兄家中之事,我和师兄深表同情。只是这里头似乎有些鬼魅之事掺杂。恕小道直言,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司徒兄的家人之中...恐怕是有人做了违心不当之事,方才引来了鬼怪作祟吧?”

    司徒壮闻言,心中一惊,慌忙言道:“灵空子道长,果然是神仙弟子,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一双慧眼,家母平日对待妹妹确实是有些苛刻。”

    小酸男见司徒壮尴尬,瞄了师弟一眼,心中念道:“师弟!那是人家的家事,你我不必过多言语!”李龙一会意,便不再言语。

    小酸男移步上前,抱拳说道:“司徒兄!既然如此信得过我们兄弟,我们也就不再瞒你了。就在昨夜,令妹之魂求我兄弟二人为她申冤。我俩已应允下来了,所以今日才登门拜访,打算查个究竟!我已知司徒兄,你早请了高人来破贵府的邪祟,我兄弟也不多做言语了。只求,司徒兄许我兄弟在侧旁观,我兄弟二人也自会便宜行事的!司徒兄你看......”

    司徒壮见吴先生竟早知道自己派人去请了神婆,心下骇然,又对这二人能为敬佩了几分。他面露尴尬之色,赧然道:“这,这,这,二位的能为,我司徒壮由衷的佩服,既然是妹妹托梦与二位申冤,我这作兄长的哪能阻拦?只要二位有所吩咐,在下定当全力配合!”

    司徒壮话刚说完,就见方才那个门丁,小跑着来报道:“大少爷!檀仙姑到了,老爷教少爷代他去迎接仙姑!”

    “哦?”听到檀仙姑到了。司徒壮一下子站起,突然想起吴男兄弟在侧,大觉得失礼。这才又回身对二人一躬道:“二位!请恕在下照顾不周之罪!家里来了客人。二位可先去客房歇息,待我迎完了客人,再来赔罪!”

    小酸男微笑点头:“司徒兄不必客气!请便!”

    司徒壮见二位神仙弟子并无怪罪之意,心中甚感宽慰。对来报的门丁吩咐道:“来喜儿!这二位是我的故交好友。你先带着二位先生去客房歇息!好生伺候着!切不可慢待了!”

    来喜儿答应了一声,满脸堆笑着对小酸男兄弟说道:“二位先生,请随我来!”

    小酸男和李龙一辞别了司徒壮。跟随着来喜儿走出了客厅,径往司徒家客房走去。

    “檀仙姑?檀仙姑?莫非是檀...姑!”小酸男突然一惊,一阵寒意打心底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