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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传信

    《易经·震卦》说:“亨通。震雷打来时万民惶恐畏惧。而本来戒慎惕惧的人却能够临震自若,言笑和适,如同主持宗庙祭祀的祭主在震雷响动惊闻百里之时,并没有失落手中的祭器和祭酒。”《象传》说:“本卦上下卦都为震,震为雷。可见巨雷连击,是震卦的卦象。君子观此卦象,从而戒惧恐惧,修省其身。”

    众人留中二轻夫在家中用过了午饭,便放他回鸿胪寺了。中二临走出院门之时,耳边听到李龙一的传音道:“中二轻夫,我师兄对你交代之事,还望你尽心竭力去办。事成之后,自然有你的好处。兴许我师兄一高兴还会收你做个徒弟,传你一些法术,也未可知呢!”

    中二听到传音,眼睛里一下子闪出了一道期待的光芒。他回头望了望众人站立的方向,见二位阴阳师弟子以及众人正在目送着他走出院门。

    突然,中二面露惊喜,大喊了一声:“哈依!”。然后就是一躬到地,接着就如同中得了头彩似的,口里不住“叽里咕噜”叨咕,蹦蹦跳跳的出了院门。

    见中二轻夫如此,除李龙一之外,众人均是感到莫名奇妙。

    “这个倭奴,啥也不是!瞎叫唤啥呢?吓我一跳!啥也不是的玩意!”

    “哈哈!你看那玩意的!军师,这‘哈依’是倭语‘是’的意思,只是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声?我也不知啊!师傅、小师叔您二位看...”

    在众人惊诧的时候,李龙一已经把与中二轻夫的传音内容,告诉了小酸男。

    小酸男责备的盯了师弟一眼,心里责怪他乱替自己许愿。李龙一见师兄面露不悦,吐了吐舌头,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师兄。

    小酸男阴沉着脸,说道:“纳英、不解!接下来这几日,还得劳烦你们这帮兄弟继续监视回香斋!倘若中二轻夫传出消息,立时回报与我。”

    丁、粱二人眼见师傅脸色难看,并不敢再多言语,齐齐道了声:“是!”。便去安排一众兄弟们接下来几日盯梢的事宜了。

    小酸男吩咐完徒弟,也不理会李龙一,甩了甩袖子,扭头回屋去为丁不解描字帖去了。

    李龙一见状,苦笑着道:“嗳~~!酸师兄!你还真生气了,你听我说...”说罢,也追着小酸男进了屋子......

    八月初十,司徒馨儿假死第五日。梁老大接到中二轻夫从鸿胪寺传回的消息:东突厥颉利可汗的二儿子胡博、薛延陀部二汗之子吉勒嚓、回纥贵族子弟摩诃莫、契丹贵族子弟翁狄喇、高丽留学生崔云霆、百济留学生朴善涌......,潜伏在鸿胪寺的“揭鳞社”成员达四十人之多。小酸男一一记下并转李龙一传音师傅李淳风。

    八月十一午前,司徒馨儿假死第六日。丁不解接到中二轻夫从回香斋传回的消息:通化坊—都亭驿的突厥翻译中隐藏有“揭鳞社”的成员,具体人员不详;延寿坊—鑫玉轩珠宝店为“揭鳞社”的据点;常乐坊—霓裳舞院为“揭鳞社”的据点;平康坊的胡人妓院—波斯楼为“揭鳞社”的据点......共涉及长安城三十多坊,共有据点近四十处,“揭鳞社”总部位于长安城外,具体位置不详。小酸男一一记录并做了地图标记。

    八月十一日午后,瘦猴接到中二轻夫从鸿胪寺传来消息:回香斋掌柜贾义骨为回纥可汗之三弟,早年因争夺汗位失败而愤恨离开回纥,来长安经商。贾义骨与胡博、吉勒嚓等人均为回纥大法师渺善的弟子。

    八月十二日午前,司徒馨儿假死第七日。丁不解接到中二轻夫从回香斋传来消息:“贾乐哨”召集了十余个胡人伙计,定于酉时出城,具体目的不详。猜测是欲往“揭鳞社”总部。另外“揭鳞社”社成员里另有唐人,但具体姓名不详。

    八月十二日就是司徒馨儿的头七之日。小酸男和李龙一吃过了午饭,辞别了梁老大、丁不解等人,便往城外青云坪—司徒家族墓地方向赶去。

    兄弟二人出了长安城南门明德门。便各自施展起轻身功夫,一个踏叶草上飞,一个二元一环燕子功,如同两道电影般极速奔往青云坪方向。

    “师兄!这几日中二轻夫这个细作的差事,做的如何啊?”李龙一传音问道,脚下步伐丝毫不弱。

    小酸男回道:“我确实没料到中二竟有如此之能!可是...我岂能将咱们的功夫传他一个外邦之人呢?”

    “哈哈!酸师兄,此事过后,师兄可收他做个记名弟子,敷衍他一下也就可以了!至于传功之事,小弟早已为酸师兄谋划了。嘿嘿!前日,我已传音檀月儿姑娘了,到时候教她赐中二轻夫一碗通冥汤不就行了么!还传什么功夫啊!”

    “哦?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果然还是师弟聪慧过人,是愚兄目光短浅了,佩服!”

    小酸男想到出门才没几日,师弟竟显露出了如此的谋略,甚至连自己一时都没有领会,他是大感欣慰。

    青云坪是几座荒山围绕的一片平谷地。这一带的荒山虽没什么特别的景致,但崇山峻岭,跌宕起伏,偶见几株参天古树,倒是别有一番趣味。荒山的崇山峻岭之中,一条小路斗折蛇行,依稀可辨。

    二人各自催动内功,足下生风。沿着小路,穿过了一片乱葬岗,司徒家族的墓地便映入了眼帘。一个个坟头错落有致,明显是按辈分排列的。就在墓地的西南角落处,堆砌着一座孤零零的新坟,二人走进查看墓碑,上书“亡妹:司徒馨儿之墓”。

    “酸师兄,这就是司徒姐姐的坟茔了,莫不如我们现在就将司徒姐姐的尸身掘出吧?”李龙一面露怜悯之色对师兄说道。

    小酸男忙拦道:“嗳~!师弟不可!你不想你司徒姐姐还阳了么?呵呵!师弟你无需着急!你莫非忘了中二传来的消息说,胡人小二贾乐哨等一帮胡人定于今日酉时出城的事了么?我料想他们必是来此盗掘司徒馨儿尸身的。这挖坟掘墓的差事嘛!哈哈!待会儿,他们自然会帮咱们受累的。你我暂且先找个隐蔽处歇息,等那帮胡人贼子来了,我们再静观其变?切勿打草惊蛇才是啊!”

    听酸师兄分析的有理,李龙一有些惭愧的说道:“酸师兄高见!是我太心急了!”

    “嘿嘿!师弟不必如此!”

    说罢,小酸男、李龙一兄弟二人,各自在附近找了棵大树,飞身上去,藏匿了起来。两棵树距离不足两丈,刚好够李龙一施展佰灵通与小酸男相互交流。

    在树上休息的时候,李龙一顺便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和今天的行动计划,分别向李淳风和檀姑师徒传音告知了。

    李淳风在传音符里回道:“灵空子,你需沉稳机警行事,凡事听从你师兄吩咐,不可莽撞。为师已传音你师祖知晓了,他必有安排。你与灵慧子按计救出那女娃即归扶孤院吧!”

    “是!师父,徒儿知道了!”

    檀姑也回道:“哈哈!吴男你们两个这事办的,倒还算周全!放心吧!我和月儿随后就到,我倒要看看,这一帮胡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敢抢老娘的生意!哼!”

    李龙一听檀姑此时仍只是想着自己的生意,也是一阵的无语。强笑着回道:“咳咳!姑奶奶息怒!我和师兄定会为姑奶奶查个水落石出!”

    与师父和檀姑传音完毕,李龙一又与小酸男知会了传音内容,这才开始闭目调息,准备以最佳的状态应对即将到来的这场恶战。小酸男也是如此。

    天色渐暗,一轮亏月从东方蹦出,月亮只是微缺边角即将满盈。月光明朗,使得整个墓地多了些宁静、清幽,少了些恐怖、阴森。阵阵清风,吹动了秋日的败草,吹过粗糙的树干,带来了一股股泥土的清香。不远处的小路上隐约出现了一串火光点点,向着墓地的方向逐渐靠近。

    “酸师兄!胡人们来了!”李龙一恐怕师兄还为察觉,立即传音道。

    “哦!来的好!师弟屏气凝神,切勿被贼子们发现。随时准备听我心中号令!”

    “是!酸师兄!”

    没过多时,见果然是回香斋那前堂的小二—贾乐哨,引着十余个胡人,手持火把、铁锄头闪了出来,走进了坟地。其中贾乐哨和三个魁梧的胡人腰上还别着突厥狼卫标志性的草原弯刀。他们稍一驻足,向周围观瞧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径直向司徒馨儿的坟茔而来。

    这帮胡人来到馨儿坟前,一个伙计装扮的胡人向贾乐哨请示道:“少东家,这就是埋葬那个小妞儿的坟头吧!那我们弟兄几个就动土了!”

    贾乐哨笑道:“动土!今日这事办成之后,少主答应给你们每人赏银三十两。”

    众人齐声欢呼:“多谢少主!”

    贾乐哨忙道:“吁~~!不可高声喊叫!”

    众人这边禁声,均是一脸喜色的,七手八脚翻起了司徒馨儿的坟茔。

    贾乐哨立在一旁,对着身侧同样立在那里的三个佩刀大汉说道:“胡博少主也有点太过小心了吧!这点小事,还用劳烦三位狼卫大人前来么?”

    这三人都是一般的魁梧身材,披散着头发,看装扮,明显就是突厥武士。又因他们佩戴草原弯刀。小酸男早就确定这三人是突厥可汗身边的狼卫无疑了。这回听到贾乐哨对他们的称呼就更印证了小酸男的判断。

    只见,其中一个狼卫说道:“少掌柜,你虽有渺善法师所赐的钉魂散解药,可你却没有药引子啊。没有药引子,光有解药,那小妞儿也是活不过来的!所以,少主才派我三人在城外接应你们!”

    听这狼卫一说,小酸男兄弟俩这才明白了,原来这三个突厥狼卫是潜伏在长安城外的。二人登时就是一阵的唏嘘:“好家伙!这突厥人的狼卫都潜伏到我大唐国都的城外了!”

    贾乐哨疑惑道:“嗯?药引子!什么药引子?”

    三个狼卫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说道:“哈哈,这药引子,人身上都有过,只是少掌柜你...你...怕是早就没有了吧!哈哈!”

    贾乐哨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道:“什么有没有的,还请狼卫大人们明示啊!”

    个子稍矮的狼卫上前拍了拍贾乐哨,笑道:“尿!童子尿!你可有么?”这个狼卫说罢,又同另外两个狼卫嬉笑了起来。

    贾乐哨被这个狼卫一语问住,顿时就是一脸的尴尬,从牙缝里哼出:“没...没...我早就没了!就好像你们有似的!”

    矮个狼卫一脸坏笑的说道:“哈哈!我们兄弟也早不是童子了,如今定居在了这大唐的疆域内,那些汉人女子一个个的都是那般的可人儿,我们兄弟哪里能忍住。不过想取些童子尿,那还不容易么!这后山有一户山民,我们来的时候,杀了他们一家三口。那家的小男孩儿也就七八岁年纪,可惜那小孩见我们杀了他父母,吓得尿了裤子,等我再叫他尿时,那小崽子怎么也尿不出来了,我二弟一气之下,就又把那小崽子给砍了!”

    贾乐哨忙问道:“达鲁旺大人,那岂不是你们也没带来药引子么!你不是说达鲁拔大人已经把那男孩给砍了么?”

    另外一个狼卫得意的道:“哈哈!这等小事怎么会难住我达鲁丹呢?我用刀挖出了那小崽子尿膀,我这回不光带来了童子尿,连容器都省了,也免得赃了我的酒壶!哈哈...”。达鲁丹说完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半圆的东西,展示到了贾乐哨面前,然后就是一阵阵“嘿嘿”的淫笑。

    贾乐哨猛地一看到眼前之物,浑身一震,忙上前吹捧道:“达鲁旺、拔、丹三雄,果真名不虚传,真不愧为胡博少主身边最勇猛的狼卫!在下佩服!”

    “哦?少掌柜也想尝尝这童子尿么?哈哈...”三个突厥贼子见贾乐哨被惊吓的样子,又是一阵的哄堂大笑。

    这黑夜里,李龙一用阴阳眼看得清楚,达鲁丹手中之物正是一个椭圆形的、还带着血珠的人类孩童的膀胱。

    李龙一的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暗自运起了龟藏之气,丹田里小乌龟若隐若现。

    小酸男也是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满脸绊红,一直红到了脖颈,两眼死盯住这几个突厥畜生。一会儿,他双眼睛又变暗了,突然闪烁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小酸男开启了阴眼。他不止是要这三人的命,更要用冥火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小酸男强压住了怒火,想起师弟定然也是同自己一样的愤怒。顿时,冷静了下来,忙在心中传音道:“师弟!师弟!不可冲动!让你司徒姐姐还阳要紧!”

    此时李龙一阴阳眼中的火焰已然成型,马上就要有欲喷射而出的态势了。突然心里听到酸师兄的传音,他马上闭上了双眼。又想到方才师傅对自己的嘱咐,李龙一这才也压下了怒火,沉下了丹田内的小乌龟。

    小酸男和李龙一二人均是闭目缓了一会,这才又睁眼继续观瞧。只见那八九个胡人伙计已经掘开了坟墓,露出了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在月光沐浴下闪出了一道道金属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