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放血

    鼻涕虫碎了，再没人接冯友安的话茬。

    魂豚们忙着捂头。可是蹄子太短，额头到天灵盖，大部露在外面。

    它们的哼哼汪，也改嘤嘤婴了。

    冯友安不再管怎么嫁的问题，参与到捂脑门的方法中。

    他建议道：“你们可以头对头，脑门互相贴着，再拿蹄子一遮，就能把脑门藏起来了。”

    魂豚们听了，互相对视一下，立刻行动起来。

    “对，就是这样！”

    可是，豚啊，有个拱嘴啊。拱嘴在前，而且长；脑门在后，斜着朝天，距离拱嘴颇远。豚们，没办法像人类那样正面相对贴脑门。他们只要一凑近就变成了亲嘴。

    ……

    道阻且长，

    所谓伊人，

    在嘴一方

    ……

    “都向右歪头，错开鼻子试试！”

    魂豚们的眼神统一透出一句话：“哪边是右？”

    “都低头，窝住脖子，让鼻子朝下，让脑门朝前！”

    魂豚的脖子跟脑袋一般粗，努力低头的结果，和不低头差不多……

    想想吧，冯友安想做的，是把一群野猪，盘成中国节。那得是什么神仙操作？

    ……

    为什么不招呼豚们躺下来，肚皮朝天，下巴朝天，这样脑门子不就朝地了吗？

    只能说，冯友安没想到，是因为他是个人，他的脑门是朝前的，他如果躺下，脑门就朝天了。推己及人，他没想到。

    剩下的，没想到这个办法的，可能因为它们是豚？(￣ε(#￣##)

    ……

    冯友安叹口气，道：“还是得靠防护网！还是得靠笔！还是得润笔！还是得放血啊！”逻辑相当连贯。

    他蹲在地上，委屈万分，想到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拯救这些生命，不由得自我感动万分，眼泪哗哗往下淌，砸得地上一个个小坑，甚至还浇灭了几朵地上的散落火苗。

    他右手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泪；伸出左手，掌心朝上，豪迈地招宵夜：“来，放血！”

    黑影冒出来劝：“不必了吧？现在”大概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它刚一露头，正赶上冯友安第二次豪迈的伸手动作，正好把它撞成了一股烟儿。

    匕首上的火跳动了两下，灭了。

    宵夜她夹着匕首，与冯友安对视。

    冯友安，泪眼朦胧。

    宵夜，面无表情，噗，扎了下去。

    血出来了。

    摊开你的掌心，让我看看你，玄之又玄的秘密……就是一手心血呗。

    冯友安脑门上青筋绷起，龇牙咧嘴，再度泪流满面，

    顾不上了，赶紧拿毛笔蘸血！

    “巴啦啦小魔仙！”咒语念起来。

    毛笔飞舞，红色的痕迹，在空中，纵向360道，横向360道，织出了一张三丈三尺三寸三分见方的密网。

    这网自空中下落了几尺，在冯友安他们头上约一尺高的地方停住，飘摇。

    空中砸下的各种天粪，不论大小，不论软硬，不论干稀，撞到了红网之上，就都被弹走，滚落到一旁。

    一只巨大的树鸟从网上掠过，爪子带了网一下，

    众人和豚惊恐呼。

    网只是颤了颤，没破。

    改惊喜呼。

    一群魂豚，也不嘤嘤嘤了，哼哼汪汪地围着冯友安。

    冯友安手疼啊，又抹了把眼泪，擤了下鼻涕，道：“不用感谢！”

    黑烟凝聚，探着脖子说话：“他们说，放血太浪费了……”

    冯友安道：“舍得舍得，啊！没有舍，哪有得？啊！”地球八十年代老村长广播语调。

    几只魂豚把宵夜从冯友安胸口拽了下来，围在一旁，叽叽喳喳，似乎在扯上老婆舌。

    黑影翻译：“……什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会不会影响后代？要不然再想想办法？”

    冯友安呲着牙，吸着冷气，像所有的胜利者那样，背着手，仰着头，开始指点江山，滔滔不绝，道：“优生优育啊，任重道远。魂豚们能关注到这个问题，他们一定有光明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