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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

    七天时间对于烈阳教来说还是太短了,虽然拿下了泽州府,但是根基没有扎下,只掌握了一点表面的权力。暂时没有人敢违逆他们,但是事关人与财这些真正的利益,愿意配合烈阳教的不多。不过烈阳教作为这个世界的造反专业户,虽然一直没有做大做强,但是终归一些基本的经验还是有的。

    李长老见手下诸人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便直接决定:“明天在四处城门边张贴榜文,凡是想跟着我教干大事的青壮男丁都直接来县衙报名。陈录,你刚升了舵主但手头没人,这些征募来的壮丁都暂时由你管着。”

    陈录倒没想到李长老突然就给自己派活了,事先又没商量过。但是这对自己多少算个好事,他当然答应了下来。

    “我点到的几位舵主。”李长老在人群中一一指了指,说道:“明天就带人去找城里的大户,告诉他们,我们烈阳教要粮食要钱财,聪明的就亲自派人送过来,不要让我们再上门了。”

    “其他人看好县城,这几天做好警戒。不要让朝廷的人摸进来了。”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陈录接下了活,但是手头没人。好在大小是个舵主,其他人还是卖他点面子,顺利从别人手下借了两个干活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人在城门口和城内各街坊都张贴了榜文。榜文内容平平无奇,大意就是朝廷欺压百姓,烈阳教顺应天命起兵,有意向者可速速加入,待遇从优云云。

    但是效果不算好,一个上午也就来了十来个男丁。看他们的衣着,除了三四个十六七岁一脸寒酸的穷苦青年,其余人直接就是乞丐。那种振臂一呼,响应者云集的场面是根本没有。这也正常,自从县城易主之后,很多老百姓根本不敢出门,唯恐遭了兵灾。所以能看到榜文的人很少,看到了又敢加入烈阳教的更少。

    陈录细细问过那三四个穷苦人,发现都是城外乡间的农户。因为不知道烈阳教占了县城,想来县城混个生计,才进了城。但是这种时候,谁肯收留他们做工?没了办法,索性就加入烈阳教。

    想到这个时代信息流通的不畅,陈录发现光是张贴榜文似乎效果不好。他想了想,对着那三四个青年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家里有父母的,现在入了我教,以后就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知道多少年后,你们才能与家里亲族重聚,实在让人不忍。”

    “这样吧!我给你们拿笔钱,你们回去安顿好父母,七天内再回到县城找我们就是了。”

    一听这话,这几人当然说好。陈录带上这几人,转到县衙库房中。看守开锁后,陈录轻轻一推,门吱呀打开,一抹金白色隐隐射出。那耀眼的光晃得陈录身后几人呼吸都停顿了数刻。

    陈录微微侧头,打量身后几人的神情,那震惊、贪婪、迷恋、渴望交错的神情,觉得很是满意。

    库房里堆放成一座小山的是官府积存的金银财物,和在反抗烈阳教的大户中查抄到的贵重财物。对这几个穷惯了的青年来说,这也太震撼了。不过他们不知道,真正珍贵的不是金银,而是武学功法传承、神兵宝甲、神丹宝药。以上这些东西早就被烈阳教的高手瓜分了,根本不会放进库房中来。

    陈录随手抓起一大把银子,一一塞在身后几人的手中,又在他们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关上了门。又将他们带到另一处库房,指了指一袋袋的大米,又指了指旁边的独轮车说道:“你们还可以带一些粮食回去,独轮车借给你们,你们能带多少是多少。”

    虽然已经得到了一大把银子,但是听到可以带走粮食,他们还是眼冒金光。一个个拼命往独轮车上装粮食,每台车上足足放了十几袋才罢休。

    在离开前,他们一个个拍着胸脯向陈录保证,回到家安顿好父母一定会回来。陈录笑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下午,又有十来人到县衙报名,陈录将其中的穷苦乡人筛选出来,和上午一样,给他们财物回家安顿父母。

    这种行为自然引起了其他人注意,李长老也听到了相关报告。他思索数息时间,就笑呵呵的对来人说道:“不用管他,他一个舵主支取这点金银很正常,何况他也是为了公事。”

    第一天,陈录征募青壮效果寥寥。到了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不少人聚集在城门口,差点让守城的教众以为是敌袭。一问才知,都是十里八乡赶过来打算加入烈阳教的青壮男丁。

    见效果已经达到,陈录当然不会再干给钱放人回家的事。一律按照烈阳教的规矩办,钱可以给,但人要留下来。要把钱送回家里去?可以,让亲朋帮着带回去。

    当然很多人听后就不想干了。陈录也不勉强,反正愿意留下来的依然很多,而且留下来的明显更好用。

    第三天,第四天,随着烈阳教好坏难言的名声在三樟县城外的广大田野间传开,终归有很多生活所迫亦或是野心勃勃之人选择来到了三樟县城。

    陈录来者不拒,就算是缺手断脚亦或是眼瞎耳聋之人,只要是能到地方的也全给收了。对此,烈阳教内许多人颇有微词,就连李长老都找了陈录询问。

    “这些身体残缺之人,不是在当地活不下去了,又怎么会挣扎着到县衙来投靠我们。只要我们收留他们,以后他们比谁都忠诚。离开我们,他们也难活了。”陈录很干脆的说道:“而且教内那么多活,有些活让他们干比让其他人干更好。”

    李长老想了想说道:“那就先这样吧。”

    之后几天,听说烈阳教收留残疾人还发工资,乡野间更多残疾人动了心,越来越多此类人群赶到三樟县衙。

    与招募青壮同时进行的自然是训练。在这方面,烈阳教的经验就乏善可陈了。反正大规模战斗,就是法王领着长老,长老领着舵主,舵主领着赤衣使,赤衣使领着褐衣使,大家一起往前冲就是了。烈阳教毕竟不像官府,即使教内有不少掺杂在军队里的人,同时吸纳了不少曾经混过军队的人,他们还是没法学习军队。

    陈录对这一块也不懂,也就干脆搞搞简单分组。他一共招募了五百多人,其中差不多七十个是残疾人。残疾人自然剔除日常训练之外,在陈录向李长老请示后,这批人直接先行被送走了。

    剩下的四百多人,陈录将五人分为一小组,十五人分为一大组,四十五人组成一队,总共弄出十个队。组有组长,队有队长,总之都有负责管理的人。说白了,就是烈阳教的模式,也是这个世界最简朴最常用的管理模式。

    如果是军队,肯定是要全方位训练的,但是陈录啥都不懂,只懂几天后要撤退跑路。所以每天就安排这四百多人练队列行进。只能希望几天之后,这点训练能有点用。

    好在这次征募的青壮并不就只归陈录管,其他各舵主都要补充人手。虽然这批人中,连正式武者就是三流武者都只有四个,其他都是营养都有点不良的菜鸡。但是谁都希望手下多点人手,还是从中一对一队的挑人走。对此,陈录也不拦着,甚至希望多弄走一点。

    等到七天后正式退出三樟县城时,陈录手底下已经只有两个队,一百号人了。此时,烈阳教的探子已经传来消息,朝廷大江水军的楼船已经出现在大泽湖口子上的澜州府。朝廷集结数州的州军也在一员大将的带领下已出发,数日后就能进入泽州府。

    烈阳教将此次的种种物资收获全部打包,通过水运送入大泽湖湖中。现在轮到教众跑路的时候了。再晚,就要被军队缠上了,大队大队的人,想跑就难了。

    陈录觉得,这烈阳教明显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没有占据城池和朝廷死磕,该跑路的时候还是能果断跑路的。也没干那种断人退路,制造裹挟流民迅速壮大声势的事。虽然可能是实力因素,但是还是有几分稳扎稳打的感觉。

    因为早有准备的缘故,这次撤退迅捷得很。两日后,发现情况不对的朝廷军队快速扑向了泽州府。最先赶到的是朝廷威名赫赫,掌控大江上下的大江水军。

    硕大的楼船宛如巨龙一般蜿蜒而至,其中一艘大船上,一个黑甲黑魁的将军直直立在船头,面容严峻的看着泽州府城,一开口就满是怒意:“为什么这一次烈阳教那帮脑子不正常的家伙这么干脆就撤出了泽州府?这么多年了,他们怎么突然转了性?我们这么多人竟然直接就扑了个空。原本计划的水轮并进,以雷霆之势一举挫败烈阳教,也成了笑话。”

    “可能是这么多年下来学聪明了吧!”旁边一个老人望着前方悠然沉思,最后不急不缓的说道:“这一退,进了大泽湖中,可就难办了。短时间内,难见其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