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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贝克田庄第一百九十七页

    “有时,我在茂密的松树林中漫步,他们就像一座座高高矗立的寺庙,又像是装备齐全的海上舰队,树枝如同连绵起伏的波浪,又像波光闪耀的涟漪,看到这么柔和而浓密的绿荫,哪怕是德罗依德也会抛下他的橡树林,跑过来伏到他们脚下虔诚膜拜。”

    “我偶尔也会去弗灵特湖边的雪松林中散步,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树上结满了灰白色的浆果,树干越长越高,就是移植到瓦尔哈拉殿堂的前面也非常合适;而铺地柏上硕果累累,交错盘绕的藤蔓覆盖着大地。”

    “有时,我也会去沼泽地带转转,那儿的云杉上倒垂着像华彩一般的松萝地衣,地面上长满了菌子,它们是沼泽中众神的圆桌,还有那些更加漂亮的香菌,仿佛是点缀在树桩周围的蝴蝶或贝壳。”

    “此外,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果也美得惊人,并不是凡人能够品尝的。我一次次地来到这里,并不是要访问某位学者,而是要访问那一颗颗树,其中有一些林木,即使在这个地区也很少见,它们远远的生长在某个牧场的中央,或者森林、沼泽的深处,或者某个小山顶上。”

    “有一次非常凑巧,我就站在一条彩虹的拱座上,只见它贯穿大气的下层,把四周的草木都染成了彩色,看的我眼花缭乱,似乎我正在透视一颗五彩斑斓的水晶。”

    “这儿变成了虹光的湖泊,一瞬间,我就成了生活在光湖中的一只海豚。要是这彩虹再持续的更久一些,也许会给我的事业和生命都染上鲜艳的色彩。”

    卢梭总是到处溜达,也总能碰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神奇景色,遇不到的人。

    每当雨后彩虹出现,有的人总想知道彩虹的起点在哪里,远处只能看到半弧形的七彩桥,看得到摸不着,哪里来哪里去也看不到,这种神秘的问题最能引起人的好奇心。

    “一天下午,为了补充我吃光蔬菜而缺乏的营养,我穿过森林去美港钓鱼。沿途我经过一片快乐的草地,它与贝克田庄相邻。”

    “我走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只好在一棵松树下躲了半个小时,我将一些树枝搭在头顶上,再盖上一块手帕一边避雨;最后,我干脆下到齐腰深的水中,在梭鱼草上垂钓。”

    “我发现头顶上有一大片乌云,轰隆隆的雷声已经响起来了,我除了倾听雷鸣,什么也没法做。”

    “于是,我赶紧跑到最近的那所木屋中躲避一下,从湖边过去很近,那里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

    “不过我却发现如今那里正住着一个叫约翰-菲尔德的爱尔兰人,还有他的妻子和几个孩子。”

    正如古人所说,大雨之中总会发生点什么,卢梭与爱尔兰人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陌生的相识或者思想的入侵?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我们一起坐在漏雨最少的那处屋顶下。以前我就在这坐过好多次了,当时那艘载着他们一家人漂洋过海到美国的船可能都还没造好吧。”

    “男人正在向我讲述他的身世,他替附近的一个农场主干活,在沼泽地里辛苦的劳作,用铁锹或专用于沼泽地的锄头把草地翻一遍,每英亩的报酬是10美元,以及使用这块土地和肥料一年,而那个宽脸庞、小个子的大孩子,就在他边上高高兴兴的干活儿,根本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和别人做的这笔交易有多吃亏。”

    “真正的美国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国家,你可以自由地选择一种生活方式,没有这些食物也照样活得很好。在这里,政府不会强迫你拥护奴隶制度、支持战争,也不需要你直接或间接的为这一类事情支付额外的费用。”

    理想国是不存在的,只能趋近,但存在利益的上层贵族要延续发展,必定会成为阻力,个人家族,当体量越发壮大,国家将被带偏,就像下落的巨石,路途让的一个小石子就可以让其稍微偏离方向,更何况原本就不稳定的人心呢?

    “我只需花一两个小时,不用费什么力气,当是玩儿一样——要是我乐意的话——就可以钓到足够我吃两天的鱼,或者挣到够我花一个星期的钱。”

    “约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而他的妻子则双手叉腰,直瞪着我,似乎两人都在思考着,他们并没有足够的钱去开始这样的生活,或者说他们有没有足够的计算能力去持久的过这种生活。”

    这种人前显圣的行为真是,从古到今从东到西,都被很好的传承下来了啊。

    卢梭与约翰本质上讲不是一类人,卢梭的知识与技能,还有思想,都是在生活中锻炼总结得出,这是他个人的能力所在;而约翰从遥远的爱尔兰过来,在美国这个新地方带着一家人生活,那个时代不是本地人基本就代表不信任,能够找到的基础营生就是帮人劳作,而且看约翰一家得情况可以知道他家并不是知识分子,这种思想容易被禁锢的家族基本上已经断绝了逆袭的可能。

    约翰只是不懂这些知识,但没人会浪费时间去教导他,他自己也不会主动邀请别人来教导自己,最后的故事就是林中小屋避雨,偶遇一家人,穷困潦倒,每日劳作,于心不忍,故雨停便走,心有所思,记于纸上,满载而归。

    “雨后,我离开了爱尔兰人的屋子,又向湖边大步走去。”

    “等我到了山下,向着彩霞满天的西方奔去,一条彩虹悬挂在我的两肩之上,透过纯净的空气,有一种轻微的叮当声隐隐传入我的耳中。”

    “黎明前,你就毫无牵挂的起床,开始探险。正午时分,你出现在另一个湖边。夜幕降临时,你四海为家。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辽阔的土地,比这更值得做的游戏了。按照你的本性随心所欲的生活吧,就好比那些芦苇和养齿,他们永远不会变成英吉利的干草。”

    “谋生是你的娱乐,别让他成为你的职业。尽情的欣赏大地吧,但别想着占有它”

    “我们应该每天从远方、从奇遇、从危险和新发现中收获新的经验和性格,并带回家中。”

    “我还没有赶到湖边,约翰-菲尔德却带着某种新冲动跑来了,他的想法变了,决定今天日落前都不去沼泽地干活了。”

    在小屋中其实卢梭还对约翰说了许多话,也是对这个他乡来客抱有期待的,希望他能改变自己一家的命运。回头望着跑过来的约翰,卢梭心里应该是比较高兴的,后来两人一起在湖边钓鱼,虽说约翰只在今天改变了一点儿,但这一点儿小小的改变足以抚慰卢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