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兵戈四起（9）

    第二日，清晨。

    今日的天气有些诡异，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游荡在整个长安城内，本应在日升之时苏醒过来的宏伟巨城，在雾气的影响下几乎停摆。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商业街、美食街现如今门可罗雀，街道上也几无行人。即使有人，在这种雾气下，除非双方面对面，不然很难发现对方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独自一人行走于长安城内，不免会生出“茫茫天地，只余自己一人”的孤独寂寥感。

    从高空俯看可以发现，长安城及其周边十里区域都在浓厚雾气的包裹之中，每当有清风拂过，雾气都会随风流转，给人一种雾气好似活了过来，张开巨口，将整个长安城连皮带骨囫囵吞下的错觉。

    而城内的某些人，也确实有种自己似乎被某种洪荒巨兽吞下，待在其体内的感觉。

    这种感觉主要来源于庞大雾气带来的阴冷感，每当接触到这些雾气，就会使得身体上的衣服变得愈发潮湿、阴冷。

    这种感觉勾起了某些人内心深处非常不美好的回忆，只不过在回忆中他的感觉是热，在而在雾气中是阴冷。

    罗冥王便是其中之一。

    在其还未成为封号王者之前，曾被一只血肉孽物吞下，虽然最终被人所救，但在孽物身体里的一幕幕已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和罗冥有类似经历的还有刑狱、金刚两王，他们二人也因自身经历的原因，对这雾气颇为不喜。

    最终三人联手施展大法将这雾气驱散，天地才又重归清明。

    早在雾气散去之前，世家众人就一直活跃不已，其实准确来讲，他们这一晚上就没消停过。锦衣卫与龙影司一直在盯着世家们的行动，并事无巨细的将情况汇总到皇帝那里。

    在得到皇帝的默认后，世家们也不藏着掖着，纷纷正大光明的开始各显神通。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攻伐天一的一切准备。

    按照惯例，本应举办的小朝会因为雾气原因取消了，大家到了时间按时去府衙上班儿即可。

    对此世家官员们乐见其成，不用将时间浪费在朝会上可以让他们更加专心的做准备，若放在平时，高低得上书喷两句皇帝，但现在不跪下喊“皇上圣明”已经是足够矜持了。

    在皇帝的默许，世家的努力，中立派的配合下，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针对天一教的围剿计划，已基本准备完成。只等大军开拔，以雷霆之势横扫六合八荒。

    而这诸多世家联手搞出来的阵仗，看的皇帝眉头一皱，心想：“哼，这阵仗不只是单单为了对付天一教吧，这其中恐怕也有向朕秀秀肌肉的意途。不过无妨，底牌暴露的越多，死的越快！”

    就在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一刻，两条爆炸性的消息再度席卷整个帝国中枢。

    王家、何家、韩家三家被灭的消息姗姗来迟。

    这一刻所有世家官员均感觉到天变了，这个世界第一次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陌生。这种百年甚至千年都难得发生一次的惨案，在这短短的不到两天时间内就发生了四起。

    身为世家成员身上所佩戴的荣耀光环，似乎已无法再保护他们，反而成了他们这些人的催命符。

    就连皇帝也有些惊讶，尽管他早已猜到天一教一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但没想到是连翼族竟然也卷了进去。

    而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确实惊人，韩家——江南五大家之一就此消亡。

    想到这儿，皇帝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痛快的感觉，当年在帝国剿灭翼族的战争中，若非韩家从中作梗，这些翼族的坟头草都得有一米高了。

    可现在，这消失百多年的翼族一出手，就给韩家回了一个大大的礼，真乃一段佳话。

    与坐在龙椅上幸灾乐祸的皇帝相比跪在地上不停哭诉的韩家族人此时看上去就更加可怜了，当然在韩家人的身边还跪着王家和何家的人。

    这三家的人自从得知噩耗后，就一直跪在地上不停的向皇帝哭诉，更有胜者用力过猛直接昏过去了。这一幕可真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切都好似昨日一幕的复刻，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当时的主角换人了。

    在这无数道射向韩、王、何三家人的目光中有一道目光是最复杂的，就是那牛家人的目光。

    他的目光中包含的感情很复杂，有同情，有悲哀，更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喜悦与痛快。

    在他那无法对人言说的心绪中，一道疯狂的想法正悄然滋生，他隐隐希望所有世家均落得和牛家一样的下场，“既然我牛家已遭到了报应，凭什么你们可以安然无恙！地狱之中我们谁都不应该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