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飞针走线燕归来 » 第10章 廖家村的秘密

第10章 廖家村的秘密

    我们坐在拖拉机上,那中年司机道:“我还真怕那人报复你们,你们这样走,他们开车到你们前面去拦你们,你们会吃亏的。”

    我妈感激道:“大哥呀,你真是好人,今天帮了我们两回了,真不知改怎么感谢你!”

    “呵呵呵,感谢就不用了,实在是你家姑娘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你家姑娘都那么有勇气,我这就忍不住就想出手,要不我就真认下这个外甥女。”那中年大叔大笑道。

    我妈当下就让我叫舅舅,我对那人拔刀相助的义气所折服,自然是非常乐意就叫了舅舅,自从就认下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

    只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是,在我们进入廖家村没多久,廖家村里就沸腾了起来,因为老鸦桥那里又出了车祸……

    那巴士上的人都死了……全掉滚落进了老鸦桥底下去了……

    一路说着就见大叔将车停在了一青瓦木楼的坪前。那是他家的房子,他对屋内喊道:“玉儿,我回来了,我带了两个客人来了,你出来招呼招呼。”话音刚落,只见,身着小碎花蓝布上衣、酱色裤子,扎着两条麻花辫的中年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脸真诚的笑容,一看就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阿姨,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和我妈一样美,在我心目中,我妈一直是最美的,不是说长相上,而是那气质,或者说是一种特有的气场,让我觉得我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身上拥有温婉、贤惠、慈祥、和蔼……那一切和母爱和美好相关的词我觉得都能在我母亲身上找到,也只能在我母亲身上找到。而这位阿姨刚一见面就给我这样一种与我母亲接近的感觉,我突然就觉得我妈应该活成她那样就幸福了,我妈就是太辛苦了,为了孩子省吃俭用,自己舍不得吃好的穿好的,但是眼前的阿姨无论是从穿着还是保养上,都能看出来她在农村是养尊处优的存在。

    当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一直伴随我以后的成长道路。

    在我们坐中年司机的拖拉机进城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了解到,中年司机姓廖,廖佰森,而他们的村子叫廖家村,这廖家村从进村口时开始就给我一种村子里的人都很富有的感觉,起码在我认知的范围内,这个村子里的人比别的村子富有。村口有一座木牌楼,这在别的村子里是很少见的,虽然说木牌楼一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那廖大叔说,那木牌楼都是用桃木所雕,农村人都知道桃木很难有长得笔直的,那木牌楼居然是桃木一块块用榫卯拼接上去的。我带着疑惑进了村,总感觉这个牌楼很奇怪,很不对劲,那上面的雕花看不清是雕刻的什么,只大概看清是鸟和树之类的。到了廖大叔家才知道,他家门框上也有一块桃木做的木雕牌,桃木木雕牌挂在堂屋门的门口正上方。这桃木木雕上确实雕刻着鸟,像是喜鹊,因为那桃木雕刻有点旧,倒是看不太清是不是喜鹊,我猜大约是喜鹊,因为我想我家里的木雕床上大多都是一些喜鹊图案,这里也不会有错,喜鹊寓意很好,象征着喜庆、新报,凡是好的都和喜鹊占了边,我老家那边如是谁家门口有喜鹊大清早的来叫,都会说那是家有喜事的预兆。

    应该不仅仅是我老家将喜鹊当成喜庆的象征,应该自古都是这样,就连那歌词里面都会有喜鹊的带来好运,不是有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风吹桃林满树花

    喜鹊枝头叫喳喳

    果园的哥哥走了桃花运

    姐妹三人都看上他

    大姐看上他人才好

    二姐看上他有办法

    小妹妹看上他勤劳能致富……

    在中国民间将喜鹊作为吉祥的象征,所以喜鹊叫声通常被认为是吉祥的兆头,是有喜事将要来临的征兆。

    因为有这些根深蒂固的文化认知,我自然而然认为那桃木木雕上雕刻的就是喜鹊。

    廖大叔家的房子是依水而建,家门前是一个五米宽的青石板砌成的晒谷坪,晒谷坪往前一点是菜园,菜园就连着前面的小溪,因为和小溪接壤,菜园里的菜也长势喜人,别的地方有可能干旱,这里却是不会的,所以菜才长得茂盛。

    菜园里面还有两棵碗口粗细的桃树,桃树上的挂了很多青的毛茸茸的桃儿。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有桃吃了。

    门前的溪水两边长满了木槿花,木槿花在我老家我看到过有两种,一种是浅粉的,花瓣一层叠一层的,大概有四五层花瓣,看似一个花球;另一种是紫色的,就一层花瓣。远远看上去像喇叭花,而其实它是一片花瓣紧挨着一片花瓣形成的一个喇叭形状,在这里的溪水里面我看到了这两种木槿花同时存在着。

    而小溪那边的山上一眼望去,很多桃树,那些桃树没有一根笔直的,都是那种遒劲有力的弯曲着,有粗又细,好似那众多舞者摆出了各种造型了,没有两颗桃树是一样的姿势生长着的。见过电影中十八罗汉出场的情景,那桃树也似那十八罗汉般,各种摆了个姿势,就立在那山上一动不动,偶有风吹过来,也只能撼动那些枝叶,就似那只是吹动了十八罗汉的衣襟一般。

    我很好奇,那漫山开满桃花的季节,这里该有多美呀!!只遗憾自己来的晚了一些,现在这季节都结桃了,只是还未成熟,不能食用,要不也可以大饱口福。

    廖大叔家的房子从前面看,好像不大,进入房间里面才知道,那房间是别有洞天,一间房子套一间房。我以为堂屋就一间房子,其实堂屋的后面还有一间房,那堂屋的正上方摆放着一个神龛,神龛上不是供奉的菩萨,也不是关公,而是看着似一个巫师一样的人物。

    房子也是木板做的,用的什么树木的木板,我倒是大多不识的也已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老家的那边的房子大多都是用的松木板建房,廖大叔家的房子木板都刷了桐油,一股淡淡的桐油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这桐油一是用来防虫蛀木板,二是用来木板的防潮。其实桐油在我们农村还有一只说法,就是可以辟邪。

    因为木板都刷了桐油,进屋后感觉屋内的桐油香味更浓,感觉这桐油新刷了没多久一样。这房子的椽、梁、门、墙都是刷了桐油的,墙的里外两面都是刷了桐油的。因为没有刷桐油的木板看上去干的一些,木板颜色浅一些,刷了桐油的木板颜色很润泽,看上去就像抛过光一样。

    在我们村只有家里条件好的村支书家的房子才刷了桐油,而我们一路过来,发现这里的房子都刷了桐油,竟是连一户人家都未落下,所以说这个村的人相对来说是很富有的。

    堂屋的左右两边都有两间客房的宽度,而实际上,左右两边都有两家客房,外加两个耳房,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堂屋的地板是用的青石板,两边的客房都是木地板,堂屋的青石板是直接铺装地上的,而客房的木地板是在离地七厘米的高度,在主要框架上凿开两排凹槽,然后用木板装上去的。那是因为我老家当时气候比较潮湿,大多农村人家为了防潮都会这样装木地板,木地板全是实木的,而且很厚实的木板,踩上去不会有咯吱的响声。

    自进入这村口后,我就感觉这里的气氛不对,总有一种让人感受到一种神秘的迷雾在眼前,撩拨的人内心只想去拨开看看。

    在路上的时候,这廖大叔一句玩笑话,我妈急要我认下了这个外姓舅舅,我妈让我叫舅舅,我就叫了舅舅,那也就是我妈认下了这个对我们有恩的哥哥。舅妈对我们很热情。舅妈看我的眼神是慈祥中带着怜惜,我不知道她当时怎么会有那样一种眼神,直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后,我才明白她为什么是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我。舅妈叫王玉绒,名字中规中矩的。

    舅妈身上的那种光晕一直吸引着我,我喜欢看舅妈,我感觉她是我正真的亲人一样,感觉就像是上辈子认识一样。

    舅妈和我妈聊了很多,我竟然一句都没听进,我只坐在我妈身边,痴痴的望着舅妈,脑海中竟似是一团白茫茫的雾团堵住了我听觉似的。

    直到舅舅做好了饭餐,喊我们上桌吃饭的时候,我被我妈推了一把,我才清醒了过来。

    那时候我们是吃中饭,本来吃完中饭后,我妈打算告别了舅舅家的,说回头回来的时候再来拜访他们。

    舅舅却道:“明天走,今天刚认下我这个舅舅,就在舅舅家留一晚再走吧,明天走路上太平些!”

    舅妈也是再三挽留,我妈倒是和舅妈聊得很投机,我和我妈说我想去门口的小溪边看看,舅妈闻言对我妈说:“反正闲聊也是聊,要不我们陪画妹儿去河边玩,我正好一起洗衣服。”

    我妈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舅妈整理了一水桶的衣服,便带着我和我妈往小溪边走。

    远远的就见溪水里矗立着几块大的花岗岩,那是天然的,有的有一人多高,像一个企鹅一样矗立在那儿。有的就像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圆球,被砸瘪了,一下瘫软了下来的样子……

    从舅妈家到小溪边有一条石子路,舅妈说这都是舅舅一个人修的路,我从舅妈口中听得出来,舅舅在舅妈心目中是很能干的男人,那是一种幸福的语气在说舅舅的功劳,可见舅舅和舅妈的感情很好。

    沿着石子路,很快到了小溪边,舅妈将水桶里的衣服都倒出来放在了河边的鹅卵石上,然后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石头的前面是一个长条形的花岗岩,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专门用来洗衣服坐的石凳和搓洗捶打衣服用的石板。

    这里的人洗衣都是先用肥皂或者洗衣粉泡一下,再搓,然后再用刷子刷或者用洗衣棒去捶,洗衣棒捶洗的衣服主要是那种灰尘比较厚的衣服。比如那种在农田里面干了一天活换下的衣服,就得用洗衣棒捶打,随着洗衣棒的落下,那浑浊的泥巴水就从衣服里面被捶打了出来,顺着那石板流进了溪水里面,只有这样捶打的衣服才洗的干净,如是没有洗衣棒还真难洗干净这样的衣服。

    那里的溪水很清澈,水里的鱼虾清晰可见,清水虾是那种是比较干净的水域才能长起来的。所以说明这里的水很干净。我喜欢在水里玩,我完全被哪里的鱼虾吸引了过去,舅妈见我贪玩,竟是走回去给我找来了一个玻璃瓶,好让我将那抓住的鱼虾都放进玻璃瓶中养着。

    我妈说舅妈对我这个外甥女太宠了,我也发现了这一点,不仅如此,她还将家里收藏的糖果,瓜子、花生都拿了出来给我们吃。凡是我小声说的话只要被她听见了的,她都要给我去实现,比如,我小声和我妈说如果有个瓶子能装这些鱼虾就好,舅妈就真去给我找了,比如说我和我妈悄悄说,如果有糖果吃就好了,舅妈就给我找了糖果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舅妈是去买的糖果还是早就收藏了有糖果,只是她说是本来家里就又的,我也就信了。我也总感觉舅妈对我太过宠溺,后来我才知道这宠溺是真的,也是又原因的。

    舅妈和我妈聊天的时候,虽然是和我妈说话,但她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在我脸上扫过,那眼神就似看见失而复得的女儿一般,充满了溺爱和慈祥。

    那天我在水中玩到衣服湿了,鞋子湿了,头发也湿了。后来回去后,舅妈竟然从她那红漆木箱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我妈见状不敢收,舅妈硬是要给我穿,那架势就似我不换上就跟我妈翻脸模样。我妈执拗不过她,只好让我穿上,那是当年最流行的布料做的一套衣裙,白色的棉布,娃娃领的上衣,裙子是那种带一点包臀的裙子,上衣的衣摆是向外翘起的。我穿上后,我妈只说漂亮,舅妈嘴里只说:“好看,真好看,像,太像了。”

    我第一次穿直到膝盖的裙子,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想换下,穿我妈布包里带的那一套洗得花白的衣库,舅妈则是说了句:“别换了,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瞬间就感觉不对劲了,我妈的表情也和我的一样,我感觉她的话里的意思,似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似是知道我的一切,然后才准备了这一套衣裙给我。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直觉是对的,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很准的。

    舅妈看到我妈脸上,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讪笑道:“看把妹妹给吓得,我的意思是这衣服专门给画妹儿穿的,那是我以前给自己做的衣服,都是没穿过的,新的,正好做好衣服以后我变胖了,一直就压箱底了。”

    看着我们脸上放松的表情,似有怕我们多想她又补充道:“今天我看画妹儿这身形和我那会差不多,就专门拿出来给她穿试试。”

    她说的没错,这套衣服确实是新的,崭新的衣服。我和我妈的疑虑也被打消了,我们心里只剩下感动,能遇上这么好的舅妈,这还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穿崭新的衣服,家里还在多,我上面两个姐姐穿的不能穿的衣服就留给我穿,所以我记事开始,我的记忆里,家里都没有钱给我买新衣服的,虽说我从未抱怨过,但是内心对新衣服的渴望总是搁置和隐藏在内心的深处,今日穿了新衣服,内心难免激动,也把我那些小心思全都暴露了出来。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在了这个村子,我们吃过晚饭的时候,舅舅将家里的陈年腊肉做好了,中午的时候因为时间比较紧,来不及做腊肉,因为陈年腊肉要清洗很多遍才能洗干净,在清洗之前,还要用火烧好皮,将腊肉皮上的猪毛烧干净,一直烧掉那腊肉的香味飘满整个村庄,所以我们在河边洗衣时就闻到了那腊肉的香味儿,只是不知道是舅舅家在做腊肉,还以为村庄里别的家庭在做腊肉,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知道舅舅做的腊肉,但是在六七月份用腊肉招待客人那不仅仅说明这家人家底殷实,更说明对客人的重视。因为这大山里的人家,大多是靠天吃饭,很多时候到了六七月份有的家庭就开始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了,至少我家是这样,遇上收成不好的年份,刚过六月,就要开始借粮度日,要不就靠吃土豆红薯充饥,这还算是好的情况,不好的时候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上顿还是红薯或者土豆,不过我这种吃粗粮的孩子体格倒是生的结实。

    吃过饭后,舅妈和舅舅他们又摆了张桌子和几条凳子在房屋前坪里,房屋的前坪也是用青石板铺了地面的,坐在前坪,打着扇,感受这溪水带来的水汽打在脸上,那初夏的热也就退了下去,拉着家常,你就能感受到这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是,后来很多年以后,我再回忆起这种日子,都只能感叹舅舅和舅妈是真的会选地方砌房子,那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

    我妈和舅舅舅妈拉家长里短,我就坐在我妈帮忙靠着我妈听着,他们的很多话题都是围着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包括我小声的趣事舅妈都打听了去,后来我才知道舅妈为什么将我从小长大的事情问那么细是有原因的。不过当时我并没在意,我的注意力在那天上的星星上,我就是仰着头看星星,数星星,数着数着,我就开始迷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一直迷迷糊糊听着他们聊天,后来也未能听清他们聊了什么,只记得舅妈见我昏昏欲睡的样子,问我妈,要不带画妹儿去休息,我妈应了。舅妈就拿出盏油灯,那时候农村家里的照明大多都是煤油灯,但是城里人已经用上了点灯,这乡里只有医院呀,这种为老百姓服务的机构都用上了点灯,但也有少数家庭经济条件好的能用上电灯,不过廖家村从我进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整个村庄都是没有用电的,因为进村的路上和山上我都未见到有电线杆。

    舅妈提着煤油灯带来我和我妈到了离堂屋较远的一间客房内。

    一边安顿我们,一边还不忘告诉我妈,这被子枕头都是今天洗了才铺在床换上的,要我妈安心睡,可见舅妈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然后很郑重的对我妈道:“我们村有个秘密,就是晚上睡觉,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起床,起床会出大事的,记住啊。”

    我和我妈都是一惊,我怎么都有一种掉进了狼窝的感觉,我看我妈脸色就知道我妈和我想的也差不多去。

    舅妈见我和我妈的脸色凝重,神色不太正常,就开解道:“妹妹,没事的哈,夜半听见的敲墙声,村里人都给叫这种现象为“夜半鬼敲墙”,你们只要不起床,不去理会,不出这房间就没事,我是怕不说,倒时候你们出了这房间,给自己招来没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得说一下,我们廖家村一直是这样的情况,不是今天才有,是每晚都是这样的,这是廖家村人的秘密,我们遵循了上百年,也就习惯了,就怕你们不习惯。”

    我妈歉意道:“没事,没事,倒是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然后我妈送了舅妈出去,我妈准备将门从里面拴上,那时候的房子大多是木门,门栓也是木头做的,我妈拨拉了一下门栓,正要拴上的那一瞬间,门外一阵疾风卷了进来,只将屋内那盏煤油灯吹得火苗乱串,我立马感觉一阵阴风从我前面刮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那煤油灯的灯芯上的火苗被风刮的飘忽不定,忽明忽暗,我忙伸出手去想挡住那股风,但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灯别风吹灭了,房间里突然一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