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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平地三寸雾

    那是我退烧后的第二日,村子里突然响起鞭炮声。

    那鞭炮声就是从离舅舅家不远的一户人家传来的。

    远远望去,那家门上都贴了红色的对联,房子周围到处都布置了红色,红色的窗花,红色的门帘,红色的灯笼。就知道这定然是那家娶媳妇了。

    这边的农村也只有娶媳妇才会连门帘都是红色的,有那讲究的人家,在屋檐上都悬挂了长长的红布。

    那屋檐上挂的红布主要用来答谢那些来家里帮工的人,比如那做流水席的厨子,那喜宴上管事的督官、那端茶倒水的帮工、那吹唢呐吹手……

    我爹自我记事起,就开始在那些红白喜事上做吹手,这一做就做到了现在,也做成了当地的著名唢呐手,还被差点被列为当地的非物质文化。

    我爹是什么时候辞了那企业办的工作的,据我爹说是因为我是多生的,违了纪被领导开了,所以我爹一气之下,又生了个我弟弟,我想我爹这脾气也是倔强的。

    就因为我爹是唢呐手,所以每次我爹去喜宴上帮忙,回来的时候总会带回几尺红布,那红布是各种质地的都有,有的还有暗红的花纹,不管是什么质地的反正就一定是红色的布。只是从我爹带我的布可以知道他那天去帮工的那家人的家庭条件怎么样,比如那好一点的家里的红布的材质一定是丝绸的,再好一点的就那红色丝绸上还带点花纹,一般的家庭就是那种普通的红棉布。这也是当地婚嫁的一种习俗,凡是婚嫁,女方家庭必须会为女儿陪嫁几批红布,至于到底陪嫁几批布,那就看男方在订婚的时候是给的多少理主钱了,这理主钱就相当于现在说的彩礼钱,当地人都叫理主钱。

    其实那陪嫁的除了红布,还有其它各种材质和花纹的布,只是给帮工的都是红布,那公布就一定是捆绑的帮工的工具上的,比如唢呐是吹手的工具,那公布就绑在唢呐上。那大厨的就棒在锅铲上,当然,大厨的都之在帮工前和帮工完成以后才绑上去的。

    我爹每次带回家的除了红布头,还有一块猪肉,那也是主家分发给帮工的。

    我们小的时候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猪肉,所以我爹每次吹唢呐去后,我妈就会在家对我们说:“等你爹回来就又肉吃了,好好听话啊。听话的孩子就多分一点肉。”

    就因为这个缘故,我们对我爹去吹唢呐,从内心来说是一种期盼,一种对吃肉的期盼。

    现在回想起来总是觉得有几分伤感

    我妈就将我爹那些红布头积攒起来,然后分类,那种纯棉布的分一类,那种丝质地的分一类,纯棉布的就经常被我妈用的给我们缝制了红色底裤或者是红色的书包,而那丝绸的就几块布拼接起来给我做了红色的裙子。

    我妈说我穿那红色的裙子漂亮那定然是漂亮的,我就穿着红色裙子欢天喜地的去了学校,也不管那丝绸的花纹不一样的都拼接在一起。

    反正我妈说好看,我就不管别人怎么想和怎么看了,想想我小时候我的世界就只有妈妈。

    再说那一阵鞭炮声过后,对面便响起了一长串锁链的喜悦。

    那一串音符传来,我更加确定那就是娶媳妇无异了。

    那时候村子里办喜宴都是吃流水席,所以有那流浪者总是喜欢去喜宴吃流水席,当然,这在当地也是被主家欢迎的,一般那有流浪的人来喜宴吃喜酒,那主家都会热情招待,博个好名声。所以当地人对这也就不排除。

    那诡异的事情就偏偏就和流浪者有关系。

    说来也奇怪,那天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直到那新媳妇进门时,那晴朗的天空就突然一声惊雷,真是名副其实的晴天霹雳,那一声闷雷下来,那吃酒席的人和主家心里都有点战战兢兢,有人正拿着饭碗,那一闷雷下来,竟是有几人吓得碗跌落在地下,将那碗都打碎了。

    一般不管是什么节日或是喜事,人们其实都不喜欢出现这种碗打碎的情况,对这种事情都是比较忌讳的,出现只是情况时总会有人念叨:“岁岁(碎碎)平安!”以求给自己一个心里上的安慰。

    让那主家如遭晴天霹雳的事情也就在那闷雷之后就发生了。

    那主家本来一番好意,见那流浪者来的好一帮人,那一帮人最少有10人,一般那八仙桌就坐8个人,多的安排10人,12人就有点拥挤了。那主家就专门安排了一桌流水席给那些流浪的人。

    不成想,这流浪者不知何故,那流浪者觉得自己那桌肉的分量不够,那一桌人不够吃,竟是跑去邻做夹肉吃,双方竟是为了块肉打了起来。那时候因为人们的整体生活水平并不高,农村办酒席的时候一桌就一碗肉,那农村人的猪肉都是切的很厚很大,一块肉可以有半个成人手掌那么大,一碗肉也就几块。很显然,那一碗肉确实不够那一桌人吃的。

    这一打起来,开始还只有两个人用筷子争取,后来两人开始动手,那流浪者打不过就从自己那帮人里面喊了个帮手,这一看场面就慢慢失控了,领桌的人也就喊了帮手过来,然后双方就开始大大出手。

    那主家的掌事人是气的七窍生烟,却又毫无办法,那管事的督官只能大吼,一般那红白酒席上的督官就是要有一副好嗓子,都是有那种一嗓子可以从山的那一边传到山的这一边的底气。

    那家的管事督官也是不负众望,那边打闹声一起,管事的督官那一嗓子就把我和我妈的注意力从我舅舅家给吸引到了半山腰上,那一嗓子下来,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那边出事了。

    村里的人就开始都往那家人去了,去看热闹的,去帮忙的,不过大多是去凑热闹的。

    我和我妈随着我舅舅舅妈像村里其人人一样往那山坡上去看热闹。

    我们到的时候,那家人的前坪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我和我妈,我舅舅舅妈,是好不容易才从人堆的缝隙里面探出脑袋看到那打斗的现场。

    那时候的人没电视看,也难得看一场电影。所以看这热闹就成了一种娱乐消遣。

    只见那地上是一片狼藉,还有一张被掀翻的八仙桌。

    现场正有两拨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一伙是以那主事的督官和主家为首,一伙是那流浪汉。

    双方人脸上都是一脸戒备,都用想掐死对方的眼神望着对方。

    只是两拨人谁也不敢动手。

    一众看客是在这两拨人周围围了一个圈出来,却都是大气都不敢出,谁都怕自己喘气声粗了引起一场火拼。

    但是往往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容易出差错。那差错就出在一个小孩身上。

    也不知是那家的小孩为了看热闹爬上那坪前的一颗大树,那大树撑不起他的体重,竟是直接被他压断了,就这一声响动,把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渲染到了极致。

    那两拨人本来都神经绷的紧紧的,都保持着克制,谁也不敢挑起这次战争,谁也不敢成为这战争的导火线。谁都没料到那导火线竟是一个小孩从树上摔下来发出的声音。

    就因听得那突如其来的响声,双方都以为是对方开始动手了。

    那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抄家伙,上啊,打——打死这帮白眼狼……”

    这双方就开始了一场混战,那桌子上的饭菜开始到处乱飞,碗碟声砸在地上发出的响声。那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混成了一片,也分不清谁是谁一拨的人了。只听得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打错了,我是你们的人,往你后面打,人在哪儿呢!”

    最开始的时候,双方虽然都打了起来,但是都还几分理智,保持了几分克制。也没把人往死里打,都只将那阵仗搞得很大,都是用拳头打,虽然有人手上拿了武器,但是没有人敢真的用武器,只有肉拳砸在对方身上无关紧要的地方,都不敢往要害砸,也就并没有人真正的下死手,也是都怕闹出人命来。

    直到那天上的太阳突然被一片乌云遮住,一时间,天就暗了下来,暗到甚至看不清对方的面门。突然狂风大作,飞上走石,只吹的那地上的垃圾到处都是,那塑料袋都被吹上了天,树叶被吹的到处乱飞。

    不知何故,那地面突然就平地生起了一层白雾开始只薄薄的一层。

    那白雾起却不知从何而起……眼见着那白雾迅速蔓延,没过脚踝……又薄薄的一层变成厚厚的白雾,没过鞋面后,都看不清鞋面是什么颜色了。

    那混战中的两拨人起先尚未注意到这些变化,但这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最开始是一层薄雾时,人们并未慌张,直到那雾越来越弄,越来越高时,周围的人开始惊慌。

    还有保持着理智的人发现了这一变化,惊恐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平地三寸雾,喜事要撞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