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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赋觉醒

    郑秋明看着眼前这个普通少年,不禁皱起眉头。

    他正在书院内闲逛,刚走到烛南台处,便被这位少年拦下,一开口就是要找人。

    “你说,你要找杨露华?”郑秋明感到不可置信,两道剑眉一挑,分外突出。

    许京宏点点头:“许空云让我找她。”

    许空云谁啊?没听说过。

    郑秋明无奈,只能带着少年前去找人。

    “你找杨露华做什么?”路上,郑秋明问道。

    “换东西。”

    换东西?莫名其妙。

    郑秋明沉声嘱咐:“不是我喜欢打听,只是你找的这个人她不简单!你如果找的是别人,哪怕找得是书院的院长江烛南,我也能给你捎个口信,可你要找的偏偏是她!”

    “她是?”

    “她可是被当今太子看上,就要成为太子妃的女人!”

    许京宏瞳孔一缩。

    两人来到了书院内一间古朴的院落前。院内干干净净,不见一点落叶。

    “她就住这里边,你自己去吧,说话注意一些。我先离开。”郑秋明说完转头就走,看样子不想和这院里的人扯上一点关系。

    许京宏行礼:“多谢您。”

    “咚咚咚。”

    “嘎嘎,有人找有人找。”屋内忽地传来一个难听的叫声,似人非人。

    “我没聋,别吵!”一个女人不耐烦骂道,声音清冷。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出来一位体态丰腴的年轻女人,看着约莫二十五六。她五官挨个看并不出众,但整张脸竟美若天仙,仿佛出水之莲,纤尘不染,又如狐媚化形,娇艳可人。特别是她一双丹凤眼下那颗泪痣,极为动人。

    许京宏从未见过如此貌美女子,竟一时恍然。

    “嘎!小子,看啥呢!”又是那个难听的声音,“没见过大美人啊!”

    循声看去,见杨露华身边一只扑棱翅膀的怪鸟。那怪鸟有杨露华半个身子那么大,浑身羽毛五彩斑斓,弧形鸟嘴,眼神呆板。

    “找我何事?”

    许京宏不敢怠慢,拿出许空云交给他的药盒:“用这个,换样东西。”

    一人一鸟眼神忽变,对视一眼。

    杨露华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开口问道:“谁叫你来的,换什么东西?”

    那只鸟却表现得十分热情:“嘎,嘎,快进来,快进来!”

    许京宏闻言,买过门槛,走进院子:“许空云让我来找您,换……”

    “出去。”

    许京宏一愣,看向石阶上的女人。

    可女人并未正眼看他。

    “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出去!”

    “滚出去!没让你进来!”

    “别踩脏我的院子!”

    杨露华突然失声怒骂,连她身旁的怪鸟也吓了一跳。事情反常,怪鸟不想方才那般话痨,此时闭嘴噤声,一句话也不敢劝。

    许京宏不知所措,慌忙退出院子。

    刚离开没走几步的郑秋明听到这边的声音,一个激灵,伸手扶额。

    坏。

    他无奈转身。

    “我没让你进来。你就永远不能踏进这个院子。”

    晚风吹拂,残月当照,万籁俱寂。

    片刻之后。

    “换什么东西?”杨露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听得人心里发寒。

    许京宏双手递出药盒:“神性石,只换这个。”

    杨露华听闻,轻蔑一笑:“去把盒子拿过来。”

    跑腿的活当然是那怪鸟来干。

    盒子打开之时,杨露华脸色微僵,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她看向许京宏:“你可知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许京宏摇头。

    杨露华扑哧一笑,随手将药盒递到怪鸟面前,“送到藏宝阁,再拿一块神性石来。”

    怪鸟照做,半晌,一枚拇指大小的石头出现在许京宏手上。那石头棱角分明,不规则,散发着柔和的紫色光芒。

    怪鸟飞回杨露华身边,兀自说道:“嘎,藏宝阁那几个老的,真没眼力见,看到我拿了块神性石还要拦,那一小块好像要了他们命似的。”

    “哎呦,那是真可惜,他们眼中的宝贝石头就要被糟蹋了。”杨露华讥讽一声,冷眼看着许京宏,“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要走快走,你要想留在书院,我也不拦你,只是到时候如果达不到书院的要求,希望你能自觉离开!”

    说完她凭空行礼:“劳烦您了,郑师父。”而后转身回屋,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客气。”郑秋明回应一声,看向许京宏,“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杨姑娘先前不这样的,兴许是让你来的那个人与她有什么过节。不过她并非不明事理,更不会意气用事,该给你的东西她会给你。”郑秋明尝试为杨露华刚才的失态行为辩解一番。

    他微微侧头,语重心长:“她最后的那句话看似是要赶你走,其实是在提醒你。书院有书院的规定,若是不符合,你就是当今太子皇子,也没法留在这儿。”

    许京宏被带到一座宏伟的建筑前,不时有白衣弟子进进出出。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天理道法”四个大字,笔法遒劲,令人拍案叫绝。阁内装饰古色古香,窗户屋门皆采用镂空雕花,细细闻去竟还能闻到一股淡淡檀香。

    房间内,两人对面端坐。

    郑秋明不断摩挲着那枚神性石,反复打量,看得入迷。

    “你知道这样一小块在外头得卖多少吗?”

    许京宏摇头。

    “有价无市!前些年听说外头不知从哪儿流出这样一块,结果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结果后来那块神性石也下落不明。”他双眼微眯,直直地盯着眼前少年,“不过更让我好奇的是,有什么东西竟然能换到神性石,少见,真是少见!”

    神性石上散发的光芒异常柔和,光芒末梢微微泛白,而石头中间紫得发黑。

    许京宏的手停在半空中。

    “想清楚,它只能确保你能觉醒出天赋,但是风险并存。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片刻之后你也许身怀禀异天赋,做个亲传弟子,以后成就无可限量;也可能觉醒出个废物天赋,糟蹋了这块神性石;更甚至——直接上了引路人的通缉榜!”

    郑秋明如实说着,语气平静,却让许京宏忽觉后颈发凉。

    “选择在你自己。”见许京宏握住了神性石,郑秋明轻哼一声:“放松心神,接受引导。”

    许京宏闭上眼,沉心体会。手中的石头竟开始微微发热,仿佛延伸出一条线。他的感知顺着这条线往一个未知的地方走去,轻轻飘飘,如梦如幻。

    “嘶。”胸口处突如其来一阵灼烧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就好像有人拿着烙铁死死抵住他的胸口,就连胸骨,内脏一并开始发烫。片刻之后灼烧感蔓延开来,后背、双肩、手臂——他上半身如同置于火炉之中。同时又感觉自己的皮肤在被一寸寸剥离,似有一群野兽正围着他疯狂撕咬。

    他无能为力,只能苦苦忍受这种痛感。

    “嘶,咳咳,咳哼。”

    许京宏开始大喘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叫起来,右手握着那神性石太过用力竟开始渗出鲜血。

    反应怎会如此之大?!

    郑秋明看着浑身颤抖的少年,心里大惊,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石头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的光芒,像是一柄利刃刺破黑暗。郑秋明顿感眼前一白,出现重重虚影。他赶忙伸手遮挡,却仍选择守在一旁。

    好在光芒逐渐减弱,开始回归柔和。郑秋明稍稍松了口气。

    可许京宏并没有——

    一副血流成河的惨象在他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来,愈发清晰。熊熊烈火、断壁残垣。耳边不断响起求救和哀嚎。历史的景象在他眼前重演,可他却无法改变。

    悲伤上涌,五内如焚。

    慢慢地,许京宏慢慢睁开双眼。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喝口水。”

    “咳,谢谢您。”

    许京宏盯着手里的水,迟迟未动。

    郑秋明不知少年为何这般,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相陪。

    虫鸣,烛影。

    片刻之后,许京宏情绪平稳下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郑秋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什么天赋?”

    【囚笼罪兽】

    许京宏脱下上衣。

    郑秋明不禁屏息。

    只见少年上半身布满了道道奇特的纹路,胸口、背部、肩膀、手臂。这些纹路仿佛烙印在他身上,同时却又在诡异地流动,好像有异兽在里面疯狂挣扎。除此之外,少年左胸心脏位置居然有一道狰狞的伤疤,那些纹路在此汇聚。

    “三道兽纹,三只异兽。”

    许京宏介绍道,自己的天赋可以通过这三道兽纹召唤三只异兽与自己并肩作战,且他有一种直觉,这三只异兽战力不低。

    郑秋明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这些纹路:“现在能召唤出来吗?”

    许京宏摇头。

    郑秋明颔首。

    “敢问老师父我该修炼何种功法?”

    郑秋明沉思片刻:“你切莫惶急。这世上武技功法秘术,千千万万,谈不上什么高下之别,更重要的是适合一说。书院里有个弟子,觉醒了天赋【水龙王】,可执意要学个炎火之法,两者相冲,难有进步。”

    “若说适合,我倒有一门秘术与你这天赋相配,甚至说量身打造,你若修至大成将来成就必定不低。只是你现在还无法召唤出异兽,恐怕……”

    “您但说无妨。”

    “你用神性石觉醒天赋,也算是书院的弟子。可院内有个规定,所有弟子必须通过完成书院的任务以获得学分,等学分凑够之后才能从书院毕业,挂上个‘临安书院正牌弟子’的名号。为了督促弟子努力修炼,书院设立了‘上察’制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上察,察的是弟子们这段时间的学分情况,在上察之中你若未达到标准便会被逐出书院,而下一次上察正是当月之底。”

    月底?今天正好初十!

    “也就是说这二十天内我至少得做一个书院的任务?”

    郑秋明点头,而后伸出一根手指:“还有一个方法,到时候书院随机挑选一名弟子与你比试,你若战胜了他,便也算通过了这次上察。”

    许京宏双唇紧抿,陷入沉思。这第二条路子也不简单,

    郑秋明于心不忍,他也想保下眼前少年,毕竟自己的独家秘术难得遇上个合适传人。

    他走上前拍拍少年肩膀,安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既然觉醒出了天赋,且这天赋实属罕见,关键在于能否如你说的召唤出异兽来。

    这样如何?半月之后,离上察还有五天,若你仍是无法召唤出来,也只能选择去做书院的任务,届时我会亲自带你去。书院是否准许,皆是后话。”

    许京宏心里一暖,双手抱拳:“多谢师父。”

    郑秋明哈哈大笑:“等你能够通过这次上察、顺利留在书院后,再喊我一声师父也不迟。”

    交代完一切后,郑秋明带许京宏前往弟子们住宿的地方,到达之时已经不早。

    弟子们住的是带有小院的普通平房。两人一间,统一制式,数量众多,如棋子一般有序排列。

    院内空荡,一棵绒春树静静地伫立在院子中央。这种树的叶子小、细且多,如绒毛一般。春秋更迭,寒来暑往,这树不枯不黄,因此得名。

    灯火映在窗子上,郑秋明走上前轻叩房门,可无人应答。他直接推门而入,皱眉嘟囔:“臭小子,出去了也不知道把灯吹灭。”

    许京宏跟着走进去,环顾四周。

    屋内陈设虽然简单,但也算齐全。两张床其中靠门的这张,上面衣服被褥乱七八糟,靠窗的那张干净整齐。

    不知为何,郑秋明看到床上这乱遭样不禁捏紧双拳,安排许京宏住下后便气冲冲地离开。

    许京宏不明所以,直接将包袱往靠窗那张床上一放,然后一个“大”字躺下。

    他身心俱疲。这两天的发生的事属实不少。

    这往后的日子又会是如何呢?

    许京宏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下意识地摸出挂在胸口上的石头。那是一颗上面带有纹路的石头,与今天的神性石有相像之处。这石头是他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那时候其中一道纹路还亮着,冒蓝光,现在三道都黯淡了。

    他将石头举起来端详。圆月的清辉照在石头上,映入他的眼睛,映出先前觉醒天赋时脑海中的景象。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京宏从回忆之中猛然抽离,收起石头,双手一撑迅速坐起。

    只见房门“嘭”的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赤衣少年,手里拿着一柄长刀。乍一看,许京宏觉得眼前少年甚是眼熟。

    少年看到许京宏,微微一愣,随即咧嘴一笑:“你好,我叫郑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