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振衣忽去
翌日，两人早早起来，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许空云找了几件旧衣服和几瓶治伤药，一股脑地塞进包袱。随后他拿出一个古朴的手臂长的药盒交给许京宏。
“我给你两条路子，你记好了。
第一条，去临安城的医仙堂，记住是医仙堂，不是医堂。医堂有很多家，医仙堂独一个。去那里找个叫孟空鹤的长老，可以提我的名号，他会收你为徒。你可以把这个盒子给他，切记别自己打开看。他医术高超，但炼丹倒不在行，想必不会被招进皇城。
第二条，临安城的临安书院，去找一个叫杨露华的女人。把这个盒子给她，跟她换个东西。神性石，只换这个！记住了吗？”
许京宏点头，反问道：“我能学到什么本事？”
“跟孟空鹤学医术。你也知道，老皇帝现在沉心长生，等你医术大成之时，必然能与官家攀上关系，届时你若要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根本不在话下。如果你去找杨露华，则能进入临安书院，学武技学功法，你自己有实力。只是——”许空云停顿片刻，眼神乱瞟，全然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若是去找杨露华的话，她没什么好脸色给你。”
两人离开贫民区，来到街上。这时候早市都没出来，街上行人不多，冷清的很，只有几家店铺零星地开着。
许空云带着他先是来到了一家叫做“朱家商铺”的地方。
据说朱家是人族有名的商会家族，生意遍布各族领地。曾有人开玩笑说，若是你到了个荒郊野外无处问路之时，就去找朱家的产业，不论是商铺、典当行还是钱庄，方圆几里内必有一家！就去那儿换些盘缠问路。当然这都是夸张之言，哪有在荒郊野岭开店的？
许空云拿出一把药草进入商铺去换钱，看数量似乎是医馆里所有的药草。
“难不成他也要离开医馆？嘴上说着不去皇城，也不见得有更好的去处了。”许京宏心里暗道。
而后，两人来到镇上唯一的一家镖局——扶山镖局门前。
“掌柜的，有没有去临安城的镖人队伍，送这个孩子去临安城。”许空云将手搭载许京宏身上，顺口补充道，“越早越好，明天之前必须得走。”
他所说的“镖人”就是一种送人送货的职业，大多会点本事，能保护货物不至于半路被抢了走。
掌柜的点头道：“有一支队伍，名字叫做‘御山’，等会儿就出发，他们领头的实力不错，是……”
许空云忙道：“就他们了！”
镖局后堂是一片空地，有支队伍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
“黑子，最后检查一遍货物，准备出发了！阿成，别忘了多准备几个馒头！”
“好嘞老大。”
许京宏一来到后堂，便看到一个骑着白马的白衣男子正在发号施令。他推测此人应该是队伍里领头的，看样子约莫三十来岁。
队伍里的镖人不多，看样子只有四个人。最显眼的是坐在一匹白马上的白衣男子，应该是队伍里面领头的，约莫三十来岁。他看到刚进队伍的许京宏，微笑点头示意。那人见到许京宏，朝他微笑点头，并为他牵来一匹马。
许空云拍了拍许京宏的背，临行嘱咐道：“到了临安城以后自己照顾自己，学武技学功法还是学医术，看你自己。好好学，别回来，我也得走。记住，你爹娘的眼睛还没闭上！我也等着你学成！”
许京宏应了一声，跨上马：“您保重。”
许空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用不着你担心，我好得很。”
随着“哒哒”几声马蹄，身旁两侧的景物向后移动。一支队伍浩荡启程，渐行渐远。
许京宏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想到自己终于能去学本事，待到几年后武技大成，便可去寻找当年仇家，告慰爹娘二叔泉下亡魂。又想到自己与许空云一起生活三年，虽说两人只是同居很少推心置腹，但是一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多少有些不舍。
“这个刻薄的穷医师，应该会选择去皇城吧。”他下意识就要回头相顾，心中又想，“算了，我若是回头，他见我当断不断的样子，定然没有好话。”当即朝前看去，极目远眺，只见青山连天。
许空云杵在原地，直到队伍从他视线里消失才转身离开。不知为何，心中竟没来由地怅然若失。
“哪里是舍不得他呢？无非是把我的仇放在他肩膀上罢了。”他自顾自想到。
回到医馆，许空云顺手关上了大门，馆内顿时黑暗一片。
他手持一把小铁锤站在医馆中那幅医仙画像前，憎目而视。
“没天良的东西！”说罢他朝画中医仙的头部抓去，用力一扯。只听“嗞啦”一声，画像撕裂，医仙的脸变成两半，露出其后的黄土墙。
许空云举起铁锤奋力砸去，“砰砰”两下，土屑纷飞。
片刻之后，墙上竟然多出了个半尺深的洞，显然早先便有，而非此时所挖。
许空云伸手进去摸索一番，掏出来个小布袋。解开袋口，忽现点点绿光，在这黑暗环境中不但不阴森，反而显得生机盎然。
布袋中放着一枚刻有绿色符文的小石头。许空云将其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自言自语道：“让你蒙尘了这么多年，其实跟他那块往生石比起来，还是你更有用一点。”说罢他收拾好行囊离开医馆。
时间过了大早，但天空仍是一片阴沉，灰灰蒙蒙。
当他路过贫民区边缘何德初家的时候，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在床前，低声说话。
“他娘快死了。”他不由得想道。昨天他上门问诊的时候，就知道他娘是日无多，只是到时候留何德初一人在世上，便真成形单影只了。
他从包袱里掏出一瓶药放在何德初家门口。他不是什么善人，但此时竟没来由地想做点善事。
再往西走，他来到了一片旷野上。见那儿有棵树，便坐下歇歇脚。
“真不知道那两个捕快明天去医馆找人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一个穷医师居然会放弃去皇宫那么好的机会。到时候他俩要是因为没找着人被处罚，那我可真乐了。”他自顾自笑道。
“哎，若真是个穷医师就好了，我宁可在贫民区生活一辈子，也不愿身处这场纷争之中。”他这么一想，忽然看见旷野之外百里青山，放眼望去像是一座迷障一般，不由得感到前路茫茫，地阔天长。
振衣忽去，只影千山。
这往后的日子又会是如何呢？
许空云找了几件旧衣服和几瓶治伤药，一股脑地塞进包袱。随后他拿出一个古朴的手臂长的药盒交给许京宏。
“我给你两条路子，你记好了。
第一条，去临安城的医仙堂，记住是医仙堂，不是医堂。医堂有很多家，医仙堂独一个。去那里找个叫孟空鹤的长老，可以提我的名号，他会收你为徒。你可以把这个盒子给他，切记别自己打开看。他医术高超，但炼丹倒不在行，想必不会被招进皇城。
第二条，临安城的临安书院，去找一个叫杨露华的女人。把这个盒子给她，跟她换个东西。神性石，只换这个！记住了吗？”
许京宏点头，反问道：“我能学到什么本事？”
“跟孟空鹤学医术。你也知道，老皇帝现在沉心长生，等你医术大成之时，必然能与官家攀上关系，届时你若要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根本不在话下。如果你去找杨露华，则能进入临安书院，学武技学功法，你自己有实力。只是——”许空云停顿片刻，眼神乱瞟，全然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若是去找杨露华的话，她没什么好脸色给你。”
两人离开贫民区，来到街上。这时候早市都没出来，街上行人不多，冷清的很，只有几家店铺零星地开着。
许空云带着他先是来到了一家叫做“朱家商铺”的地方。
据说朱家是人族有名的商会家族，生意遍布各族领地。曾有人开玩笑说，若是你到了个荒郊野外无处问路之时，就去找朱家的产业，不论是商铺、典当行还是钱庄，方圆几里内必有一家！就去那儿换些盘缠问路。当然这都是夸张之言，哪有在荒郊野岭开店的？
许空云拿出一把药草进入商铺去换钱，看数量似乎是医馆里所有的药草。
“难不成他也要离开医馆？嘴上说着不去皇城，也不见得有更好的去处了。”许京宏心里暗道。
而后，两人来到镇上唯一的一家镖局——扶山镖局门前。
“掌柜的，有没有去临安城的镖人队伍，送这个孩子去临安城。”许空云将手搭载许京宏身上，顺口补充道，“越早越好，明天之前必须得走。”
他所说的“镖人”就是一种送人送货的职业，大多会点本事，能保护货物不至于半路被抢了走。
掌柜的点头道：“有一支队伍，名字叫做‘御山’，等会儿就出发，他们领头的实力不错，是……”
许空云忙道：“就他们了！”
镖局后堂是一片空地，有支队伍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
“黑子，最后检查一遍货物，准备出发了！阿成，别忘了多准备几个馒头！”
“好嘞老大。”
许京宏一来到后堂，便看到一个骑着白马的白衣男子正在发号施令。他推测此人应该是队伍里领头的，看样子约莫三十来岁。
队伍里的镖人不多，看样子只有四个人。最显眼的是坐在一匹白马上的白衣男子，应该是队伍里面领头的，约莫三十来岁。他看到刚进队伍的许京宏，微笑点头示意。那人见到许京宏，朝他微笑点头，并为他牵来一匹马。
许空云拍了拍许京宏的背，临行嘱咐道：“到了临安城以后自己照顾自己，学武技学功法还是学医术，看你自己。好好学，别回来，我也得走。记住，你爹娘的眼睛还没闭上！我也等着你学成！”
许京宏应了一声，跨上马：“您保重。”
许空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用不着你担心，我好得很。”
随着“哒哒”几声马蹄，身旁两侧的景物向后移动。一支队伍浩荡启程，渐行渐远。
许京宏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想到自己终于能去学本事，待到几年后武技大成，便可去寻找当年仇家，告慰爹娘二叔泉下亡魂。又想到自己与许空云一起生活三年，虽说两人只是同居很少推心置腹，但是一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多少有些不舍。
“这个刻薄的穷医师，应该会选择去皇城吧。”他下意识就要回头相顾，心中又想，“算了，我若是回头，他见我当断不断的样子，定然没有好话。”当即朝前看去，极目远眺，只见青山连天。
许空云杵在原地，直到队伍从他视线里消失才转身离开。不知为何，心中竟没来由地怅然若失。
“哪里是舍不得他呢？无非是把我的仇放在他肩膀上罢了。”他自顾自想到。
回到医馆，许空云顺手关上了大门，馆内顿时黑暗一片。
他手持一把小铁锤站在医馆中那幅医仙画像前，憎目而视。
“没天良的东西！”说罢他朝画中医仙的头部抓去，用力一扯。只听“嗞啦”一声，画像撕裂，医仙的脸变成两半，露出其后的黄土墙。
许空云举起铁锤奋力砸去，“砰砰”两下，土屑纷飞。
片刻之后，墙上竟然多出了个半尺深的洞，显然早先便有，而非此时所挖。
许空云伸手进去摸索一番，掏出来个小布袋。解开袋口，忽现点点绿光，在这黑暗环境中不但不阴森，反而显得生机盎然。
布袋中放着一枚刻有绿色符文的小石头。许空云将其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自言自语道：“让你蒙尘了这么多年，其实跟他那块往生石比起来，还是你更有用一点。”说罢他收拾好行囊离开医馆。
时间过了大早，但天空仍是一片阴沉，灰灰蒙蒙。
当他路过贫民区边缘何德初家的时候，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在床前，低声说话。
“他娘快死了。”他不由得想道。昨天他上门问诊的时候，就知道他娘是日无多，只是到时候留何德初一人在世上，便真成形单影只了。
他从包袱里掏出一瓶药放在何德初家门口。他不是什么善人，但此时竟没来由地想做点善事。
再往西走，他来到了一片旷野上。见那儿有棵树，便坐下歇歇脚。
“真不知道那两个捕快明天去医馆找人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一个穷医师居然会放弃去皇宫那么好的机会。到时候他俩要是因为没找着人被处罚，那我可真乐了。”他自顾自笑道。
“哎，若真是个穷医师就好了，我宁可在贫民区生活一辈子，也不愿身处这场纷争之中。”他这么一想，忽然看见旷野之外百里青山，放眼望去像是一座迷障一般，不由得感到前路茫茫，地阔天长。
振衣忽去，只影千山。
这往后的日子又会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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