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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擂台风采

    “武师堂,陈青霜,请指教。”擂台上,一名手持木枪的赤衣小辫子青年,双手抱拳有礼道。

    当晚,汪郑二人带着许京宏来到了书院内的大擂台。

    据郑陇白所说,这擂台每天晚上开放,所有弟子都可上去与他人比试一番,重在切磋、交流心得,所以比试用的枪戟刀剑皆为木头所制,不会伤人。

    若是想要见识见识别家的武技功法,这儿便是最好的来处。许京宏原本正在为自己召唤不出异兽而发愁,想要在宿舍内独自练习结印。郑陇白劝他说召唤异兽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事,练功则更不是,偶尔看别人打斗也是大有裨益的。不得不说,他这“练功就得慢慢来”的想法与他爹倒是不谋而合。

    擂台上,那赤衣青年陈青霜此时对面的是一名紫衣少女,她也是双手抱拳:“有礼了。”

    台下观众自觉屏息,不再起哄,期待着一场精彩的对局。

    台上两人拉开架势。陈青霜两手交替转枪,发出“呼呼”风声,蓄势待发,目光炯炯,似乎胜券在握。

    那少女倒是不紧不慢,从怀中摸出一个诡异的金铃,在众人的注视下“叮呤叮呤”地摇晃起来。

    她要干什么?观众席上,许京宏没见过这样的功法,心里好奇,不由得伸脖张望。

    只见少女身前的擂台青砖在铃声下忽然变得漆黑如墨,犹如一滩粘稠的腐水,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那腐水凭空上涌,涌出七八尺高时逐渐凝聚成一道身形。还没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却闻到一股尸臭,周围人纷纷捂鼻。

    “她是个赶尸人。”郑陇白见多识广,此时向许京宏解释道。

    果不其然,下一刻黑水褪去,留下一具皮肤腐烂、长满尸斑的尸体。那少女手中的铃铛左摇一下右晃一下,那腐尸竟也随之左跨一步右迈一脚,两者恍若心意相通一般。

    “原来是赶尸人。”陈青霜也看出个大概,只是不知那尸体地品级如何,当下决定先试探一番。他大步流星,以极快速度靠近少女,手中木枪刺出,“唰”的一声,直逼少女面门。若他手里拿的是把铁枪,定然已见寒光。

    少女并不慌忙,手中铃铛一摇,那腐尸快倏地来到她身前,张开双手像一堵墙似的挡在那里,胸前空门大开。可当木枪刺下之时,却被“啪”的一声震开。

    胸口之处明明是常人的弱点所在,但木枪刺在那腐尸胸口却恍若打在铁板之上。陈青霜不由得心里一凌,嘴上大赞:“好!真是铜墙铁壁。”心里却骂其“皮糙肉厚”。

    因为是比试交流,少女也自知不能下狠手,控制腐尸反击时,不出爪,只出拳掌,怕的是爪上剧毒伤了陈青霜。只见那腐尸连连挥手,左打一掌右捶一拳,身后还有少女摇晃金玲发出悦耳之声,若非那长满尸斑的手臂打出道道拳风,还真当两人是在杂耍表演呢!

    陈青霜来回挥枪,却都被挡了去,当下后撤一步,拉开距离,心想:“这腐尸防御又高,速度又快,千万不可与它硬碰硬。好在它未生灵智,所行所为皆有少女控制。”他眼珠子一轮,脑海中想出计策一条。

    少女不知陈青霜脑子里想的什么,只当他是连出数枪,体力不支,便要乘胜追击,控制腐尸一步上前,左掌右拳接连不断,凌厉至极,虎虎生风。

    陈青霜将枪身一横,挡住了腐尸的拳,自己却倒退数米,给人一种实力不济的感觉。稳步之后,他再次上前,高高跃起,作出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直指少女,似想要玉石俱焚。少女见状,面色是波澜不惊,控制腐尸包夹过来,她自己则打算视情况而避。

    哪知陈青霜嘴角一扬,调转枪身刺向腐尸,动作行云流水,似乎早有预谋。

    少女当即意识自己中计,却被陈青霜挡在了自己与腐尸之间,看不见其所攻之处,只得一阵摇铃,控制腐尸双手十字交叉在前,挡住要害。

    没想到陈青霜并未刺下,反而收回枪尖,双腿朝那腐尸双臂上借力一蹬,再次调转势头,速度快极犹如离弦之箭。

    少女这才明白陈青霜的计谋,瞳孔猛然一缩——原来他攻击腐尸是假,根本目标还是自己!但为时已晚,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陈青霜已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一回头,木枪枪尖直抵自己喉头。

    “承让。”陈青霜收回木枪,双手抱拳。

    “多谢陈师兄指教。”少女并不气馁,摇摇铃收回腐尸,回礼道。

    比试结束,台下众人难得见此酣畅之斗,纷纷欢呼起来,尤其是陈青霜巧用计谋,细想起来令人拍案叫绝;那少女虽然败了,但是其控制的腐尸品级不低,想必炼制起来耗费不少奇珍异宝,若是两人生死相斗,最后结果难有定数。

    “好!打得好!”一旁的郑陇白挥手叫好。

    许京宏心里也是快意至极,这场战斗看得他直呼过瘾。心想若是自己学的是武技,必然上去比试一番。可又想到自己学的偏偏学的是个辅助秘术,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下一个谁来?

    “我来!”一声大喝,汪薪火纵身一跃,跳上擂台。

    “你看着吧,薪火的拳头打起架来又是另一个模样。”郑陇白随口一说,却激起了许京宏的好奇心。

    “我来做你对手。”一名白衣弟子同步上了擂台。他与许京宏一样,是个法者。

    “请指教。”

    “请。”

    两人抱拳行礼,随后立马拉开身位,对立而站。

    汪薪火一双眼睛炯炯盯着那名白衣弟子,将手上的绷带紧了紧。他大喝一声,起势,手上瞬间冒出氤氲黑气。

    “正阳拳法。”

    那白衣弟子丝毫不惧,摇头晃脑地看着汪薪火,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神色,不知是轻敌还是胸有成竹。

    汪薪火快步猛冲上前,两人的距离迅速缩短。白衣弟子双手结印,猛地抓向地面。瞬间,一根根大腿粗的土刺如雨后春笋一般从地面上钻出,成功阻碍了汪薪火的脚步。可后者的拳头也不是摆设,“砰砰”两拳打出,土刺应声碎开,刹那间乱石穿空。

    许京宏见汪薪火的拳头威力这般大,竟比下午时候强上不少,心生疑惑,问道:“薪火怎么忽然变强了?”

    郑陇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两人,随口一答:“现在是晚上啊,夜族人晚上不管是力道还是速度都会增强。”

    “喝啊!”台上,汪薪火离那弟子只剩几丈远时,一脚踩在一根土刺上,凌空一跃,拳头顺势砸下。

    那弟子心里一慌,赶忙变换手势,地上散落的小土块竟然凭空浮起,一抖一抖最终化成了根根土针。那弟子大手一挥,数十根土针“咻咻”几声,朝汪薪火飞刺而去,却被后者闪身躲过。

    土针落地之余,一道身影如电光般直冲而来,双拳上的黑气拖出一道残影。

    见状,白衣弟子不由得冷汗直冒,心想若是再不做出应对之法,自己必输无疑。当下双手快速结印,一个半个身子那么大的法阵赫然出现。

    “咣”的一声,法阵变幻出一道三尺厚的土墙,像是一道厚障壁将两人阻隔开来。虽然丢失了视野,白衣弟子却嘴角一扬,心中暗自得意——此技乃自己最强的防御之法,想要突破不免花好大一般力,况且等他突破之时,自己的下个秘术已然完成,届时胜负已定。

    可他不知道的是,土墙的另一边,汪薪火调整身形,起势。他在原地连续打出数拳,每一拳过后他手上的黑气就旺盛一分,宛若燃烧着漆黑的雀跃的火焰。双拳对冲,脚下一蹬,腾空跃起,一拳轰出。

    “正阳黑龙啸!”

    一团黑气在空中化成龙形,直冲而去,硬撞土墙,摧枯拉朽。“嘭”的一声,土墙当中碎裂,大小碎土散落一地,烟尘四起。

    “他已经输了。”郑陇白在场外虽然看不清楚,但知道一个法者被一个练体武师近身的结果只能是必输无疑。

    果不其然,下一刻,烟尘散去,当白衣弟子回过神来,一只散发着黑气的拳头已经直逼面门。

    汪薪火收力,可凌厉的拳风依旧吹得那人鬓发纷飞。

    “我,我输了。”那弟子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若非院内比试,此刻的他必然已经仰面月下。

    汪薪火收势,抱拳作礼道:“承让。”

    话音一落,观众席登时掌声雷动,连连叫好。有些看着汪薪火的背影,大声喝彩;有的则与旁人询问此人是谁、所练武技为何。毫无疑问,不管刚才的陈青霜还是现在的汪薪火,都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

    “太厉害了,薪火!”待汪薪火回来时,郑陇白拍着他的肩膀赞道。

    许京宏神情有些不对,但见了汪薪火回来,也换了副神色,与其碰拳。

    汪薪火被夸得不好意思,正要说话时,一双纤手忽地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让他不由得一个激灵。

    “哎呀,别闹。”汪薪火自然知道来人是谁。

    只见一个少女从他背后探出头来,笑嘻嘻道:“可以啊,哥,厉害厉害。”

    “你哥我自然是厉害啊。”汪薪火拍拍胸脯,自夸起来。

    少女见他这般厚脸皮,鄙夷道:“夸你一句意思意思,你竟然还真恬不知耻地应下了”

    “什么叫恬不知耻,我本来就厉害啊,事实,事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看起来关系很亲近。

    “那是薪火的妹妹,薪茶。”郑陇白凑到许京宏耳边解释一句。

    后者再次看去,发现两人的眉目确有相像之处,特别是那蒜头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郑陇白补充道:“他可疼他妹妹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上次我、他还有恒子,我们仨去偷鸡,好不容易偷着一只,正分赃呢,他死活要给妹妹留个鸡腿。”

    “喂,又说我什么坏话呢!”汪薪火把头探过来问道。

    郑陇白耸耸肩,道:“谁说你坏话啊,我稀罕说你坏话?你不就那点破事儿嘛。”

    “什么叫破事?姓郑的,你欠打啊?上擂台!”说着他紧了紧手上的绷带。

    “来啊,上就上!我不说我很强,但是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互相放出狠话,脚上却一步未动,许京宏和汪薪茶只能识趣地拉开两人。

    天色不早,四人离开观众席。

    “哥,昨天晚上红药跟我说,就咱们临安城,北上一日,有一条很有名的河,她说那河春天的时候会……”汪薪茶边说边比划,一边抬头憧憬。

    “想去吗?”汪薪火坏笑一声。

    “想啊!我想有什么用,你能带我去?”

    汪薪火正解开拳上的纱布,侧目看去,坏笑一下:“你叫我一声,叫好听点。”

    “哥!”

    “哎。再叫好听点。”

    “哥哥!”

    “再好听点。”

    汪薪茶猛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二话不说一拳捶下,大声怒骂道:“汪薪火!你个狗东西!”

    汪薪火迅速躬身,躲过一拳,快步跑开。汪薪茶挥拳直追而去。后边二人捧腹大笑。

    夜深人静,入睡之时。

    许京宏躺在床上,脑海中回想着郑陇白那句无心之话,心里疑惑万分。

    “陇白?”

    “嗯?”

    “你是夜族人吗?”

    “啊?”郑陇白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哽住了,反问道:“不然呢?”

    “到了晚上,你有感觉到与薪火一样的速度变快、力道变大吗?”

    “当然有。”郑陇白只觉得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便侧身看向对床。

    许京宏也侧过头来,与他对视一眼,微微皱眉:“可我不曾觉得。”

    “你不是夜族人?”

    许京宏一愣,想到自己是在夜族最西边的血刃山脉中的山寨长大的,便肯定道:“是啊。当然是。”

    “这我回答不上来,可我听说每个人增幅的程度不一样。”郑陇白言及于此便没再说了

    许京宏听得明白,这说明自己得增幅程度很小,小到无法察觉。

    他轻叹一声,心想自己的天赋竟然这般差,不由得怅然看向窗外。

    窗外,皎月当空,繁星点点,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