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曲埋万丈虹霓志
顾南强横了他一眼，带着许京宏转身离开，脖子上血流不止。
远处，顾父在屋门前远远看着比试台上的情况，见顾南强败给自己的大弟子后，冷声讽刺道：“真是废物，当初就是不听我的话，害得自己现在连谁都打不过！”
“师兄，你方才为何不避？”许京宏帮顾南强止血包扎之时，不禁开口询问。他心有不解，明明后退半步便可避开刀尖，可顾师兄却没看见一般。
顾南强张嘴欲言又止，只能摇摇头，失神说道：“不退就是不退，没什么缘由，不想退，抑或是不能退。”
当晚，下人为给顾南强接风洗尘做了一桌子菜，连顾母也亲自下厨，为顾南强煮了一碗面条。
团圆饭本该欢欢喜喜，可此时饭桌上的气氛却异常沉闷。
顾南强坐在其父的对位，一口菜不吃，就吃着母亲给他煮的面条。额前的头发遮住眼睛，像个叫花子像个乞丐，就是不像顾家的少爷。
“听说你们下午时候比试了一场？你还打输了？”顾父突然开口，一旁的顾母赶紧使眼色让他住嘴。
顾南强没接话，倒是顾父身旁的大弟子应了一声：“确有此事，想必少爷状态欠佳，又或是这两天太累了，才没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想必若是让少爷休息够了，我定然不是他的对手。”说着，他将顾父的酒杯甄满。
顾父摆摆手，一脸厌恶神情道：“什么太累了，别给他找借口，不如人家就是不如人家。一点用都没有。”
这话一听，许京宏只觉心里不是滋味儿，下意识看向顾南强。可后者仍在埋头吃面，一声不吭，仿佛没听见一般。
两杯酒下肚，顾父有些醉意，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当初你就是倔，我真不该让你去临安书院。什么破书院，给你教成这样。而且还认识一群狐朋狗友，在你犯错的时候非但没劝住你，反而看着你错下去。”
“啪”的一声，顾南强将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杯盘一齐作响。他沉声道：“您要数落我您使劲说，我无所谓，但别扯上书院和我的朋友！”
“我难道说错了吗？当初你觉醒出那么好的天赋，我们全家、整个顾府都为你高兴。水龙王诶，水龙王！把你送去书院是让你去学控水之术，不是学什么炎焰之法！”
“别说了！”顾母在一旁厉声制止。
顾父不依不挠，越说越上头：“我当初说你如果不想当个法者，就回家来，家里武堂也能教你本事，我把这一身刀法全部传授给你，你将来做个武师，正好能把咱们家武堂继承下去！”
顾父用手指着顾南强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天赋也浪费了，法术也不见得学得有多好，家里武堂还没人继承。真是蠢！”
顾母出言为顾南强争道：“孩子喜欢就行了！难不成你非要他每天……”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孰轻孰重吧。喜欢就那么重要？喜欢能当口饭吃？所有人都劝你回头未晚！”
最后“回头未晚”四个字几乎是嘶吼而出，在场人纷纷噤声，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哦对！”顾父醉醺醺地一拍脑袋，自顾自说道，“除了你那群狐朋狗友。真是交友不慎，当初他们要是没他们一直支持你，你没准就会听我的话。”
“我说了别扯上他们！”顾南强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根本就不关他们的事。不是因为他们支持我才坚持！而是在我坚持的时候只有他们支持！”
“支持你执意走错路吗？这也能叫支持？”
“坚持是因为我本身就喜欢！”
“喜欢他娘管用？你学个什么狗屁出来？你现在打得过谁？”
顾南强一时粗气大喘，如鲠在喉。
顾父反问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实话就应该说？”
饭桌气氛如同死寂一般，其余人一声不吱。
顾南强苦笑一声，抬头怅惘道：“难道最应该支持我的不是我的爹娘吗？”
顾父声音也缓和下来，言辞却依旧锋利：“我和你娘怎么不支持你？你若听爹娘的话爹娘当然支持。我之前还和你娘说，若是你回到咱们家武堂来，我一定把我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你，毫无保留……”
“爹娘说的就一定对吗？”
“我是你爹！我是为你好！”
“哼。您是我爹，是为我好。”顾南强自嘲一声，“我每次回来都免不了吵一顿，您但凡少说一句我都不至于离开这个家！您就想赶我走，你想让他，让你的大弟子接管你的武堂。”
“你才是我儿子！”
“你的儿子是他，不是我！”
“你他娘的姓顾，跟我姓顾！你叫顾南强，我取的！”
“他才叫顾南强，你的大弟子才叫顾南强！我他娘的叫顾十三！没准过两年我的名字只剩十三二字！”
此话一出，顾父登时怒目圆睁，满脸涨红，如同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顾南强则抬起头，面如平湖地看着父亲，头发之下是一双炯炯的眼睛。
半晌过后，顾父长舒一口气，吐出一句：“滚，给我滚，别再踏进顾家。马上滚！”说完他坐下自顾自吃菜。
“老爷！”“师父！”
“小师弟，我们走。”顾南强转身，带着许京宏径直离开，身影消失在顾家大院的门口。
“南强！”“少爷！”顾母和一众弟子就要起身去追，却被顾父摆手拦下。
“别理他，让他自生自灭，逆子一个！根本不配进我顾家大门！”
走出顾家后，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晚风微冷，裹挟丝丝寒意往人身体里钻。
两人皆是一言不发。顾南强低着头，乱造的头发遮住眼睛。许京宏心中百感交集，却找不到话安慰，干脆不开口说话就在一旁陪着。
路过茶馆酒肆时，忽然闻到阵阵香味。没想到顾南强率先开口：“晚上没吃饱，我有些饿，要不我们去买点吃的？”那语气轻松得很，仿佛跟个没事人一般。
许京宏咧嘴一笑：“好！”
晚风吹拂，顾南强忽觉心里一阵舒坦，竟悠悠唱起戏来：“曲埋万丈虹霓志，自诩人间第一流……”
远处，顾父在屋门前远远看着比试台上的情况，见顾南强败给自己的大弟子后，冷声讽刺道：“真是废物，当初就是不听我的话，害得自己现在连谁都打不过！”
“师兄，你方才为何不避？”许京宏帮顾南强止血包扎之时，不禁开口询问。他心有不解，明明后退半步便可避开刀尖，可顾师兄却没看见一般。
顾南强张嘴欲言又止，只能摇摇头，失神说道：“不退就是不退，没什么缘由，不想退，抑或是不能退。”
当晚，下人为给顾南强接风洗尘做了一桌子菜，连顾母也亲自下厨，为顾南强煮了一碗面条。
团圆饭本该欢欢喜喜，可此时饭桌上的气氛却异常沉闷。
顾南强坐在其父的对位，一口菜不吃，就吃着母亲给他煮的面条。额前的头发遮住眼睛，像个叫花子像个乞丐，就是不像顾家的少爷。
“听说你们下午时候比试了一场？你还打输了？”顾父突然开口，一旁的顾母赶紧使眼色让他住嘴。
顾南强没接话，倒是顾父身旁的大弟子应了一声：“确有此事，想必少爷状态欠佳，又或是这两天太累了，才没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想必若是让少爷休息够了，我定然不是他的对手。”说着，他将顾父的酒杯甄满。
顾父摆摆手，一脸厌恶神情道：“什么太累了，别给他找借口，不如人家就是不如人家。一点用都没有。”
这话一听，许京宏只觉心里不是滋味儿，下意识看向顾南强。可后者仍在埋头吃面，一声不吭，仿佛没听见一般。
两杯酒下肚，顾父有些醉意，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当初你就是倔，我真不该让你去临安书院。什么破书院，给你教成这样。而且还认识一群狐朋狗友，在你犯错的时候非但没劝住你，反而看着你错下去。”
“啪”的一声，顾南强将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杯盘一齐作响。他沉声道：“您要数落我您使劲说，我无所谓，但别扯上书院和我的朋友！”
“我难道说错了吗？当初你觉醒出那么好的天赋，我们全家、整个顾府都为你高兴。水龙王诶，水龙王！把你送去书院是让你去学控水之术，不是学什么炎焰之法！”
“别说了！”顾母在一旁厉声制止。
顾父不依不挠，越说越上头：“我当初说你如果不想当个法者，就回家来，家里武堂也能教你本事，我把这一身刀法全部传授给你，你将来做个武师，正好能把咱们家武堂继承下去！”
顾父用手指着顾南强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天赋也浪费了，法术也不见得学得有多好，家里武堂还没人继承。真是蠢！”
顾母出言为顾南强争道：“孩子喜欢就行了！难不成你非要他每天……”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孰轻孰重吧。喜欢就那么重要？喜欢能当口饭吃？所有人都劝你回头未晚！”
最后“回头未晚”四个字几乎是嘶吼而出，在场人纷纷噤声，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哦对！”顾父醉醺醺地一拍脑袋，自顾自说道，“除了你那群狐朋狗友。真是交友不慎，当初他们要是没他们一直支持你，你没准就会听我的话。”
“我说了别扯上他们！”顾南强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根本就不关他们的事。不是因为他们支持我才坚持！而是在我坚持的时候只有他们支持！”
“支持你执意走错路吗？这也能叫支持？”
“坚持是因为我本身就喜欢！”
“喜欢他娘管用？你学个什么狗屁出来？你现在打得过谁？”
顾南强一时粗气大喘，如鲠在喉。
顾父反问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实话就应该说？”
饭桌气氛如同死寂一般，其余人一声不吱。
顾南强苦笑一声，抬头怅惘道：“难道最应该支持我的不是我的爹娘吗？”
顾父声音也缓和下来，言辞却依旧锋利：“我和你娘怎么不支持你？你若听爹娘的话爹娘当然支持。我之前还和你娘说，若是你回到咱们家武堂来，我一定把我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你，毫无保留……”
“爹娘说的就一定对吗？”
“我是你爹！我是为你好！”
“哼。您是我爹，是为我好。”顾南强自嘲一声，“我每次回来都免不了吵一顿，您但凡少说一句我都不至于离开这个家！您就想赶我走，你想让他，让你的大弟子接管你的武堂。”
“你才是我儿子！”
“你的儿子是他，不是我！”
“你他娘的姓顾，跟我姓顾！你叫顾南强，我取的！”
“他才叫顾南强，你的大弟子才叫顾南强！我他娘的叫顾十三！没准过两年我的名字只剩十三二字！”
此话一出，顾父登时怒目圆睁，满脸涨红，如同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顾南强则抬起头，面如平湖地看着父亲，头发之下是一双炯炯的眼睛。
半晌过后，顾父长舒一口气，吐出一句：“滚，给我滚，别再踏进顾家。马上滚！”说完他坐下自顾自吃菜。
“老爷！”“师父！”
“小师弟，我们走。”顾南强转身，带着许京宏径直离开，身影消失在顾家大院的门口。
“南强！”“少爷！”顾母和一众弟子就要起身去追，却被顾父摆手拦下。
“别理他，让他自生自灭，逆子一个！根本不配进我顾家大门！”
走出顾家后，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晚风微冷，裹挟丝丝寒意往人身体里钻。
两人皆是一言不发。顾南强低着头，乱造的头发遮住眼睛。许京宏心中百感交集，却找不到话安慰，干脆不开口说话就在一旁陪着。
路过茶馆酒肆时，忽然闻到阵阵香味。没想到顾南强率先开口：“晚上没吃饱，我有些饿，要不我们去买点吃的？”那语气轻松得很，仿佛跟个没事人一般。
许京宏咧嘴一笑：“好！”
晚风吹拂，顾南强忽觉心里一阵舒坦，竟悠悠唱起戏来：“曲埋万丈虹霓志，自诩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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