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师娘手艺
“少爷，少爷！外边有一队人求见！说是临安城临安书院的，来给您送东西来了！”
“哦？快快接见。哦不，我亲自接见。”
几人来到乾望城后问了路，径直前往目的地秦家。
秦家大门足足有三丈高，其上一块写着“秦府”二字的牌匾气势恢宏。门口处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尽显大家气派。
先前几人听说秦家是乾望城的第一大家族还心存好奇，现在一见，心中大为震撼。几人想着尽快完成任务，便逮着个嘉定便让他进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快步走出，他方正脸英气眉，一看就觉得是个正派人物，推算年纪比师兄顾南强还要大些，与之前几人遇到的人族剑客王超应该相差无几。
那人一见到众人，双手抱拳热情道：“在下秦家，秦义天，义薄云天的义天，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几人回礼之后，汪薪火拿出那个盒子交到秦义天手中：“此次我们的任务，便是将这盒子送到秦家手里，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请秦少主过目。”
秦义天欣喜接过却并未打开查看，直接吩咐手下将盒子送入府中。
汪薪火赶忙挥手叫回那名家丁，解释道：“秦少主还是在这儿看了好。我们走镖的有个规矩，这送到的货物得雇主当面查看，要是出了问题也好理论明白。”
众人听完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家里开镖局的，走镖这方面的经验就是足。
秦义天也是一拍脑袋赞道：“汪兄弟所言极是。”当下打开盒子查看。
众人见货物确认无误后就要离开，却被秦义天拦住，说什么也要留几人在府上吃饭。
几人虽有心拒绝，无奈秦义天一直坚持，吵嚷着：“我秦义天，义薄云天。看几位从临安书院远道而来，个个又是身手不凡之辈。来了这乾望城，我作为东道主，岂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
几人拗不过只好答应，心下已将这秦义天当作一个热情好客之人。
秦义天吩咐府内做了一大桌子菜，几人该吃吃该喝喝，好不快活。
其中段郑许三人心里毫无负担，平日里不常吃到这些山珍海味，此时埋头大快朵颐；顾南强做的不是送货任务，在此算是平白蹭一顿饭；只是众人之中，汪薪火好像有心事一般，呆呆地就吃眼前地菜。
作为东道主，秦义天自然得在饭桌上开个话匣子：“敢为诸位一路上可还顺利？有没有遇到一些土匪山贼？”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我听闻现在世风日下，到处都是那些个落草为寇的，干些黑心勾当。”
几人闻言心里一凛，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不由自主地看向汪薪火。
后者想事情出了神，抬头时忽然发现自己成为了焦点，回想起刚才秦义天的问题，他便大大方方地接话道：“土匪山贼倒是没遇上，只不过遇上个邪族的杀手，自称来自【无罪之人】。”
显然汪薪火将光头赵和曹爷的事情隐瞒了，众人虽不说话但心里明白，薪火并未将那两人归为土匪一类。
如此世道之下走一趟镖没有遇见土匪，说出来可能无法令人信服。但秦义天一听“无罪之人”四个字，便没管那么多，赶快让汪薪火说道说道。他身为秦家少主自然知道这个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况且大家族之间暗面里争斗难免要请杀手组织的人。
汪薪火随即开始讲述众人与那两头身打斗时候的情形，说到精彩之处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听得秦义天连连咋舌。
其他人继续吃饭，唯有顾南强心下沉思：“为何会出现无罪之人？且看情况那人似乎是冲我而来的，难不成是有人要杀我？”
吃饱喝足后，几人告辞离开，那秦义天虽说有心留人，无奈几人执意要走。
秦义天只觉和众人聊得很欢，心下已将他们当成好友。送别时，他很是不舍，拍拍胸脯道：“我秦义天，义薄云天，他日诸位若是用得着我，只管开口！”
几人相视一笑，抱拳道：“那就先行谢过秦少主！”
……
三日后，几人回到临安书院。返回途中倒是没再遇见半路打劫之人，不知是众人的运气好，还是汪薪火走镖的经验足。
与几人告别后，顾南强径直前往武师堂寻找周长桥，将路上发生的事告诉他。
“什么？无罪之人？！为何会在此次任务途中出现？”周长桥听完不由得惊呼一声。
顾南强摆手道：“别说了，我更纳闷呢！”片刻之后他又沉声道，“而且看情况，似乎是冲我来的。”
“冲你来的？”周长桥一听只觉后背发寒，细想下去更是心中大骇。自己兄弟几个在书院里老老实实学本事，却接二连三地出事。
先是陈东隅被人设计陷害，险些入狱；后是蒋风闲任务途中遇险，下肢残废；现在又是顾南强被无罪之人刺杀，连带着几位师弟师妹都差点命丧黄泉——难不成真有人要害自己这一帮人？
他思索片刻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只是个不善于谋略的武师，玩这些背后陷害的小伎俩他更是不入流。可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只怕自己的兄弟们还会再遭陷害。
周长桥只得道：“我得去找我师父说一声。”
寻求老剑仙的帮助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毕竟老剑仙身为临安书院的师父，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得多，懂得自然多。
……
另一边，郑许二人回到宿舍后，郑陇白坚持要请许京宏下山去城里吃一顿，说是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许京宏回忆这次任务途中的数次打斗，想不出自己何时出手救了郑陇白。但既然能白蹭一顿饭，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许京宏不知道，那次在树林边空地上对手那些蒙面黑衣人时，郑陇白被数人围攻，好几把刀接连往他身上砍，正是许京宏的结印让他力量陡然变大，才能从那些人之中突围。
傍晚，城内的酒楼饭庄溢出香气，路旁的摊贩点上灯笼，一时间夜市如昼。
行人来来往往，许多乞丐就会趁着这个时候从阴暗的巷子里跑出来，毕竟行人一多他们就有把握讨到钱。
“各位老爷，行行好吧。”“各位老爷，好人长命百岁，好人一生平安。”一个小乞丐费劲地喊着，声音却淹没在人潮之中，他只得用力地敲着手中地万，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
郑陇白带着许京宏来到城里，见路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乞丐，当下摸遍全身摸出一枚铜板来，朝小乞丐碗里丢了去。
“叮呤当啷”一声，引得小乞丐连连道谢：“谢谢，谢谢少爷，少爷大恩大德，少爷长命百岁！”
许京宏见此一幕，不禁打趣道：“挺有善心的啊，郑少爷。”
郑陇白听得出最后“郑少爷”三个字有些阴阳意味，却难得地没有回嘴，而是憨憨一笑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老爹还不是书院的师父，那时家里所有开销都只靠娘亲一人撑着，日子很艰苦。虽不至于乞讨，但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有些时候吃不上饭，那些好心的邻家大叔大娘总会给我们送来吃的。我爹告诉我说，自己过得好时也要偶尔照顾那些过得不好的人。”
许京宏原本只是玩笑意味，却没想郑陇白这般正经回答，当下不知如何接茬。
“这么说来，你与周师兄挺相似的。”他想起周长桥那日遇见乞丐们时也是大方施舍，便将当时的情形说了出来。
哪知郑陇白听完，摇头道：“不一样，若是有很多个乞丐，我并不会去施舍，但如果只有一个，且我身上有闲钱，那倒是会给他一个，至少他这一天不会饿肚子。”
两人正说着，已经来到了一条美食街。
街上的烟火气息充斥一路，此起彼伏的吆喝、满街的肉香、酒杯清脆的碰撞声……明晃晃黄醺醺的光仿佛长河一般缓缓流淌。
郑陇白轻车熟路，带着许京宏在人流中穿梭，最终来到了一家名为“舒明泥罐肉”的小铺子前。铺子不大，几张薄木桌都摆在外面，座无虚席。
铺子里有一排炉灶，那火烧得正旺，灶上的泥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香气四溢。
“老板娘，再来一罐！”
“好嘞！您稍等！”
铺子里一个美妇正在忙碌，她打扮得一丝不苟，黑亮的长发用发簪别起。转身时，她脸颊上淡淡的脂粉，柔黄灯下，百媚生花。
她熟练地将切好的肉放入泥罐中，加入少许香料和秘制的酱汁，盖上盖子，将泥罐置于炉灶上炖煮。每一个动作不招不摇，浅淡温婉。
美妇看到站在铺子门口的郑陇白，手中动作微微一滞，眼波流转，眉角轻颤：“今天怎么有空来？”
“娘，我带了朋友来吃饭，请他尝尝您的手艺。”郑陇白笑道。
娘亲？这么说来——师娘！许京宏心里一惊，赶忙行礼。
“他就是老爹的亲传弟子。”郑陇白拍着许京宏的肩膀，大方将他介绍给娘亲。
美妇亦是感到惊讶，催促道：“那还不赶快请人家坐下！”说着便又回到店里忙碌。
郑陇白看着那道身影有些出神，自言自语道：“这家店开了有十多年了，就我刚才跟你说的，我小时候家里都靠娘亲一个人，那时候就开了。那时我娘起早贪黑，很是辛苦。后来我爹当上书院的师父后，家里生活好了许多，但我娘还是坚持要开着这间铺子，说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我爹也支持，有空就回来帮忙。”
“陇白，来帮忙！”铺子里的美妇唤道。
郑陇白闻言跑去，两人走出之时，手里各捧着一个泥罐。
美妇将手中的泥罐放在许京宏面前，浅笑道：“第一次来，快尝尝，额——”
“师娘！”
“对！尝尝师娘的手艺，别客气。”
许京宏没想到师娘这般热情，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别愣着，快尝尝。”郑陇白催促道。
许京宏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肉质软烂但不失嚼劲，隐约还能闻到一丝的花香。想来应该是加了某种花酱，清香却不甜腻，回味无穷，就像那个美妇一样，精致但不招摇，静水流深。
“很好吃吧，就可惜我娘不愿意将这铺子开得大一些，不然来的人更多！”郑陇白耍宝似的竖起大拇指，颇有一番吹嘘意味。
一个笑声传来，不知何时美妇已悄然站在身后。她听了郑陇白的话后笑骂道：“瞎说，娘也只会做几个小菜，比不上酒楼里的大厨。”
“比酒楼里的好吃多了！”
许京宏没插话，静静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心里温暖得要融化一般。
时间不早，两人吃完便要起身告别。
“京宏，下次有空再来！”
许京宏本想婉拒，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好。”
晚风轻拂，明月朗照。
临安城内即便到了晚上也是明晃晃的，灯火葳蕤，热闹非凡。
“齐天酒楼，今日赵公子大摆宴席为赵老太爷祝寿。”
“朱家拍卖场今日有一件稀有拍品，欢迎大家前来竞拍。”
“长生丹，每日服用长生不老，夜皇都在用！”
吆喝声不绝于耳，许京宏第一次领略了临安夜城的繁华。先前一到晚上他就在书院内看擂，难得来城里，更别说来逛夜市了。
郑陇白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惬意——吃一顿娘做的饭，吹会儿冷风，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对了！”郑陇白忽地一拍脑袋，给许京宏吓一激灵。
两人对视一眼，只听他一脸坏笑道：“你是不是对姜姑娘有意思？”
许京宏没想到他忽然说这个，皱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看到了，你俩那天坐一起。”
坐一起？许京宏猛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姜红药确实坐一起来着，但他扪心自问确实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脑子怎么整日净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对她没意思！”
“你对她没意思，那她对你有意思吧？不是我说，姜姑娘挺好的，长得漂亮，懂得又多，你要错过了到时候可别后悔！”
“不是，你别乱说啊！我们什么事都没……”
“哈哈，急了急了！”
“急个头啊！”
两人推搡起来。
“哦？快快接见。哦不，我亲自接见。”
几人来到乾望城后问了路，径直前往目的地秦家。
秦家大门足足有三丈高，其上一块写着“秦府”二字的牌匾气势恢宏。门口处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尽显大家气派。
先前几人听说秦家是乾望城的第一大家族还心存好奇，现在一见，心中大为震撼。几人想着尽快完成任务，便逮着个嘉定便让他进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快步走出，他方正脸英气眉，一看就觉得是个正派人物，推算年纪比师兄顾南强还要大些，与之前几人遇到的人族剑客王超应该相差无几。
那人一见到众人，双手抱拳热情道：“在下秦家，秦义天，义薄云天的义天，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几人回礼之后，汪薪火拿出那个盒子交到秦义天手中：“此次我们的任务，便是将这盒子送到秦家手里，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请秦少主过目。”
秦义天欣喜接过却并未打开查看，直接吩咐手下将盒子送入府中。
汪薪火赶忙挥手叫回那名家丁，解释道：“秦少主还是在这儿看了好。我们走镖的有个规矩，这送到的货物得雇主当面查看，要是出了问题也好理论明白。”
众人听完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家里开镖局的，走镖这方面的经验就是足。
秦义天也是一拍脑袋赞道：“汪兄弟所言极是。”当下打开盒子查看。
众人见货物确认无误后就要离开，却被秦义天拦住，说什么也要留几人在府上吃饭。
几人虽有心拒绝，无奈秦义天一直坚持，吵嚷着：“我秦义天，义薄云天。看几位从临安书院远道而来，个个又是身手不凡之辈。来了这乾望城，我作为东道主，岂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
几人拗不过只好答应，心下已将这秦义天当作一个热情好客之人。
秦义天吩咐府内做了一大桌子菜，几人该吃吃该喝喝，好不快活。
其中段郑许三人心里毫无负担，平日里不常吃到这些山珍海味，此时埋头大快朵颐；顾南强做的不是送货任务，在此算是平白蹭一顿饭；只是众人之中，汪薪火好像有心事一般，呆呆地就吃眼前地菜。
作为东道主，秦义天自然得在饭桌上开个话匣子：“敢为诸位一路上可还顺利？有没有遇到一些土匪山贼？”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我听闻现在世风日下，到处都是那些个落草为寇的，干些黑心勾当。”
几人闻言心里一凛，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不由自主地看向汪薪火。
后者想事情出了神，抬头时忽然发现自己成为了焦点，回想起刚才秦义天的问题，他便大大方方地接话道：“土匪山贼倒是没遇上，只不过遇上个邪族的杀手，自称来自【无罪之人】。”
显然汪薪火将光头赵和曹爷的事情隐瞒了，众人虽不说话但心里明白，薪火并未将那两人归为土匪一类。
如此世道之下走一趟镖没有遇见土匪，说出来可能无法令人信服。但秦义天一听“无罪之人”四个字，便没管那么多，赶快让汪薪火说道说道。他身为秦家少主自然知道这个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况且大家族之间暗面里争斗难免要请杀手组织的人。
汪薪火随即开始讲述众人与那两头身打斗时候的情形，说到精彩之处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听得秦义天连连咋舌。
其他人继续吃饭，唯有顾南强心下沉思：“为何会出现无罪之人？且看情况那人似乎是冲我而来的，难不成是有人要杀我？”
吃饱喝足后，几人告辞离开，那秦义天虽说有心留人，无奈几人执意要走。
秦义天只觉和众人聊得很欢，心下已将他们当成好友。送别时，他很是不舍，拍拍胸脯道：“我秦义天，义薄云天，他日诸位若是用得着我，只管开口！”
几人相视一笑，抱拳道：“那就先行谢过秦少主！”
……
三日后，几人回到临安书院。返回途中倒是没再遇见半路打劫之人，不知是众人的运气好，还是汪薪火走镖的经验足。
与几人告别后，顾南强径直前往武师堂寻找周长桥，将路上发生的事告诉他。
“什么？无罪之人？！为何会在此次任务途中出现？”周长桥听完不由得惊呼一声。
顾南强摆手道：“别说了，我更纳闷呢！”片刻之后他又沉声道，“而且看情况，似乎是冲我来的。”
“冲你来的？”周长桥一听只觉后背发寒，细想下去更是心中大骇。自己兄弟几个在书院里老老实实学本事，却接二连三地出事。
先是陈东隅被人设计陷害，险些入狱；后是蒋风闲任务途中遇险，下肢残废；现在又是顾南强被无罪之人刺杀，连带着几位师弟师妹都差点命丧黄泉——难不成真有人要害自己这一帮人？
他思索片刻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只是个不善于谋略的武师，玩这些背后陷害的小伎俩他更是不入流。可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只怕自己的兄弟们还会再遭陷害。
周长桥只得道：“我得去找我师父说一声。”
寻求老剑仙的帮助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毕竟老剑仙身为临安书院的师父，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得多，懂得自然多。
……
另一边，郑许二人回到宿舍后，郑陇白坚持要请许京宏下山去城里吃一顿，说是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许京宏回忆这次任务途中的数次打斗，想不出自己何时出手救了郑陇白。但既然能白蹭一顿饭，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许京宏不知道，那次在树林边空地上对手那些蒙面黑衣人时，郑陇白被数人围攻，好几把刀接连往他身上砍，正是许京宏的结印让他力量陡然变大，才能从那些人之中突围。
傍晚，城内的酒楼饭庄溢出香气，路旁的摊贩点上灯笼，一时间夜市如昼。
行人来来往往，许多乞丐就会趁着这个时候从阴暗的巷子里跑出来，毕竟行人一多他们就有把握讨到钱。
“各位老爷，行行好吧。”“各位老爷，好人长命百岁，好人一生平安。”一个小乞丐费劲地喊着，声音却淹没在人潮之中，他只得用力地敲着手中地万，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
郑陇白带着许京宏来到城里，见路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乞丐，当下摸遍全身摸出一枚铜板来，朝小乞丐碗里丢了去。
“叮呤当啷”一声，引得小乞丐连连道谢：“谢谢，谢谢少爷，少爷大恩大德，少爷长命百岁！”
许京宏见此一幕，不禁打趣道：“挺有善心的啊，郑少爷。”
郑陇白听得出最后“郑少爷”三个字有些阴阳意味，却难得地没有回嘴，而是憨憨一笑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老爹还不是书院的师父，那时家里所有开销都只靠娘亲一人撑着，日子很艰苦。虽不至于乞讨，但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有些时候吃不上饭，那些好心的邻家大叔大娘总会给我们送来吃的。我爹告诉我说，自己过得好时也要偶尔照顾那些过得不好的人。”
许京宏原本只是玩笑意味，却没想郑陇白这般正经回答，当下不知如何接茬。
“这么说来，你与周师兄挺相似的。”他想起周长桥那日遇见乞丐们时也是大方施舍，便将当时的情形说了出来。
哪知郑陇白听完，摇头道：“不一样，若是有很多个乞丐，我并不会去施舍，但如果只有一个，且我身上有闲钱，那倒是会给他一个，至少他这一天不会饿肚子。”
两人正说着，已经来到了一条美食街。
街上的烟火气息充斥一路，此起彼伏的吆喝、满街的肉香、酒杯清脆的碰撞声……明晃晃黄醺醺的光仿佛长河一般缓缓流淌。
郑陇白轻车熟路，带着许京宏在人流中穿梭，最终来到了一家名为“舒明泥罐肉”的小铺子前。铺子不大，几张薄木桌都摆在外面，座无虚席。
铺子里有一排炉灶，那火烧得正旺，灶上的泥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香气四溢。
“老板娘，再来一罐！”
“好嘞！您稍等！”
铺子里一个美妇正在忙碌，她打扮得一丝不苟，黑亮的长发用发簪别起。转身时，她脸颊上淡淡的脂粉，柔黄灯下，百媚生花。
她熟练地将切好的肉放入泥罐中，加入少许香料和秘制的酱汁，盖上盖子，将泥罐置于炉灶上炖煮。每一个动作不招不摇，浅淡温婉。
美妇看到站在铺子门口的郑陇白，手中动作微微一滞，眼波流转，眉角轻颤：“今天怎么有空来？”
“娘，我带了朋友来吃饭，请他尝尝您的手艺。”郑陇白笑道。
娘亲？这么说来——师娘！许京宏心里一惊，赶忙行礼。
“他就是老爹的亲传弟子。”郑陇白拍着许京宏的肩膀，大方将他介绍给娘亲。
美妇亦是感到惊讶，催促道：“那还不赶快请人家坐下！”说着便又回到店里忙碌。
郑陇白看着那道身影有些出神，自言自语道：“这家店开了有十多年了，就我刚才跟你说的，我小时候家里都靠娘亲一个人，那时候就开了。那时我娘起早贪黑，很是辛苦。后来我爹当上书院的师父后，家里生活好了许多，但我娘还是坚持要开着这间铺子，说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我爹也支持，有空就回来帮忙。”
“陇白，来帮忙！”铺子里的美妇唤道。
郑陇白闻言跑去，两人走出之时，手里各捧着一个泥罐。
美妇将手中的泥罐放在许京宏面前，浅笑道：“第一次来，快尝尝，额——”
“师娘！”
“对！尝尝师娘的手艺，别客气。”
许京宏没想到师娘这般热情，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别愣着，快尝尝。”郑陇白催促道。
许京宏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肉质软烂但不失嚼劲，隐约还能闻到一丝的花香。想来应该是加了某种花酱，清香却不甜腻，回味无穷，就像那个美妇一样，精致但不招摇，静水流深。
“很好吃吧，就可惜我娘不愿意将这铺子开得大一些，不然来的人更多！”郑陇白耍宝似的竖起大拇指，颇有一番吹嘘意味。
一个笑声传来，不知何时美妇已悄然站在身后。她听了郑陇白的话后笑骂道：“瞎说，娘也只会做几个小菜，比不上酒楼里的大厨。”
“比酒楼里的好吃多了！”
许京宏没插话，静静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心里温暖得要融化一般。
时间不早，两人吃完便要起身告别。
“京宏，下次有空再来！”
许京宏本想婉拒，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好。”
晚风轻拂，明月朗照。
临安城内即便到了晚上也是明晃晃的，灯火葳蕤，热闹非凡。
“齐天酒楼，今日赵公子大摆宴席为赵老太爷祝寿。”
“朱家拍卖场今日有一件稀有拍品，欢迎大家前来竞拍。”
“长生丹，每日服用长生不老，夜皇都在用！”
吆喝声不绝于耳，许京宏第一次领略了临安夜城的繁华。先前一到晚上他就在书院内看擂，难得来城里，更别说来逛夜市了。
郑陇白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惬意——吃一顿娘做的饭，吹会儿冷风，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对了！”郑陇白忽地一拍脑袋，给许京宏吓一激灵。
两人对视一眼，只听他一脸坏笑道：“你是不是对姜姑娘有意思？”
许京宏没想到他忽然说这个，皱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看到了，你俩那天坐一起。”
坐一起？许京宏猛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姜红药确实坐一起来着，但他扪心自问确实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脑子怎么整日净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对她没意思！”
“你对她没意思，那她对你有意思吧？不是我说，姜姑娘挺好的，长得漂亮，懂得又多，你要错过了到时候可别后悔！”
“不是，你别乱说啊！我们什么事都没……”
“哈哈，急了急了！”
“急个头啊！”
两人推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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