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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正阳镖队

    “阁下能否换个问题?”

    “为何!”

    许京宏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么个回答,当即暴喝一声。他猛然站起,横眉怒视,若不是在人家地盘上,他真有可能扑过去揪人家的衣领。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他这三年来心里只有复仇,却在即将得到真相之时被打断,心下怒气横生。

    那人并未将许京宏的行为放在心上,缓缓道:“阁下能否换个问题?实不相瞒,这个问题摧心阁无法解答。”

    许京宏重新坐下后质问道:“摧心阁不是打着‘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旗号吗,难不成这回要砸了招牌?”

    哪知那人回答道:“阁下理解错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非摧心阁的招牌,而是那些人口口相传所成之言。摧心阁不敢担保万事皆通。”

    对啊,人家也没说自己什么都知道。

    许京宏被这句话怼得一时无言,却听那人又道:“有两类问题摧心阁不予解答,其一,阁下的问题价值过高,牵扯之人过多,幕后布局过大,未见阁下诚意之前,摧心阁不予解答;其二,阁下身份特殊,与阁下有关的一切问题,摧心阁无法解答。”

    许京宏闻言赶忙表明道:“可是因为前者?若要诚意我给你们便是!”

    没承想那人沉默片刻后道:“对于阁下来说,是因为后者。”

    后者?因为自己身份特殊,摧心阁才没法回答问题?

    许京宏浑身一怔,当下开始思索其中缘由。但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普普通通一个人怎么就身份特殊了?

    他目光锐利发问道:“身份特殊?我为何身份特殊?”虽然这也算是一次提问的机会,但他从眼前人的话里得出“自己的身份存疑”这么个结论/

    可那人依旧沉默不言,想必这个问题也无法给出解答。

    “真是个不靠谱的地方。”许京宏暗骂一句,却也只能无奈作罢。但他转念一想——既然与自己有关的问题无法得到解答,那关于其他人的呢?他便又问道:“那换个问题——我想知道许空云的真实身份。”

    他提出这个疑问不无道理。当年遭遇灭门之事后他被许空云带回,两人虽一起生活三年却在某些方面仍像陌生人一般,现在细想起来只觉许空云这个人身上疑点颇多。

    “他真的去了皇城?”许京宏在心里想着,暗暗否定了此种可能。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黑袍人,希冀得到一个解答,哪知那人还是那句话:“与阁下有关的一切人和事,摧心阁都无法给出解答。”

    还是无法解答——许京宏听了这话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免不了有些失望,毕竟自己此次前来可谓是一无所获。

    那黑袍人知道自己的回答让人接连失望,便略带歉意地说道:“阁下请回吧,摧心阁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作为补偿,摧心阁送您一次平白提问的机会,您将来若是有其他问题,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口头保证?真是个不靠谱的地方。许京宏冷哼一声,心里想着日后坚决不会再来此地,干脆问道:“我该如何出去?”

    黑袍人又倒上一壶茶,将其推至许京宏面前道:“阁下请用茶。”

    许京宏没多想,抓起茶杯一饮而尽。

    同来时一样,只听“喤”的一声——

    许京宏口中的茶水还未咽下,人却已经出现在摧心阁大门外。他低头一看,发现五指呈抓握姿势,可手中茶杯却已不知去向。忽觉背后有人,他扭头看去,见沈棠馨一个人杵在那儿。

    许京宏惊愕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可看清楚我是如何出现的?”

    哪知沈棠馨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道:“我还想问你呢!我出来时就见你在我跟前儿。”

    许京宏一听,只觉手上起来一阵鸡皮疙瘩。他不敢细想,深知这摧心阁里里外外都极其诡异,回首望去,见摧心阁大门禁闭,而那门童站在门前恭敬行礼,颇有送两人离去的意味。

    “孟长老有消息了吗?”许京宏只是随口一问,可沈棠馨却支支吾吾,嘴里跟塞了茄子一样说不出话。

    许京宏不是没眼力见儿,看沈棠馨这副模样定然是知道了一些秘事,但两人毕竟认识没几天,互相信不过,才没有看口讲。他便不再追问,抱了个拳道:“若是寻得孟空鹤长老,劳烦帮我带句话,就说一个叫许空云的,差人找他。”

    两人只有一匹马,许京宏并没有选择谦让,径直拿起马绳道:“这马是我从书院借的,到时候也得还回去,至于你的马,本就是因为你才丢了的,你去长戈城买匹马吧。”

    沈棠馨点头应下。

    两人就此分别,许京宏目送沈棠馨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希望这位仁心的医师能顺利找到她师父,千万别再受人欺骗。

    从长戈城回去的路上倒是没再遇上土匪强盗,毕竟除了【镇魂】之外,他没有其他的制敌手段。

    他也曾考虑过跟随一支镖人队伍回临安城,但自从经历上次的任务后,他始终心存芥蒂,没准这些镖人队伍半道上就把自己卖了。

    要说走镖,还得是汪薪火家的正阳镖局。

    他心下佩服,却没承想回去之时正巧碰见正阳镖局摊上事儿。

    ……

    汪超然见身前这些黑衣人已经摆好架势,心中明了对方所来为何。但他还是抱拳朗声道:“敢为诸位兄弟是哪个山头哪片林家的?今日狭路相逢,不知可否放我们正阳镖局的队伍通行?刀剑无眼,千万别伤了和气。”

    他一个走镖的与半道上的劫匪讨价还价,说出去真得让人笑掉大牙。但这位老镖人不管遇上的谁都会作此询问,毕竟他不愿护送的货物出现损坏,更不希望自己的队伍出现伤亡。

    为首那名黑衣人听闻“正阳镖局”四个字,不由得心下一惊,但片刻之后也抱拳回礼道:“原来是正阳镖局的汪镖头,久仰大名,在下替哥几个向您问好!”

    问好?汪超然心里明了,自己这回算是幸运的。一般在走镖途中会遇到三种劫匪,一种是仗着自己实力强劲,逮着谁抢谁;一种是实力低微,只能用计诓骗一些路过人;还有一种则是如眼前这般,有情有义,落草为寇实属无奈的。

    若是遇上后者,双方并不会拼死争斗,点到为止,所以他的队伍中不会出现太大伤亡。

    那黑衣人又道:“汪镖头一直是咱们几个十分敬佩的好镖人,若是放在平时,巴不得前去拜访一番,可现在竟是以这种身份与您相识,咱几个实属无奈啊!”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哥儿几个在这里已经蹲伏好几天了,好不容易蹲到一只队伍,没想到是您领头的,运气真差。虽说心里敬佩,可也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家里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汪超然听这人说话斯文有礼,心想对方曾经定是个读过书的侠义武夫。正如他所说的,这等人才平日里相见必定喝他个两盅,没想到今日以这种身份相对,心下一阵唏嘘。

    见汪超然陷入沉思,那人摆摆手道:“早些动手吧,汪镖头,咱们几个若是有那个本事,能在您手里抢到东西,是我们的运气;要是没那个本事,灰溜溜地跑了,趁着天黑前还能在林子里采些野菜野果,家里几张嘴不至于饿着。”

    汪超然听他这么说,知道这是避不掉了,只得行个礼摆出架势。他虽敬佩对方,但无奈双方立场不同,好言相劝反倒显得不明事理。

    下一刻,他的双拳泛出丝丝黑气,与汪氏兄妹起势之时的样子相差无几,只是拳头上的黑气比两兄妹的要浓郁不少。

    那群黑衣人亦是抱拳行礼,而后挥刀的挥刀,结印的结印,拔剑的拔剑。

    两方人马交战起来,汪超然直接对上为首的那名黑衣人。他拳法凶猛,打得那人连连后退,可其中比以往少了一丝杀意。

    那人也有两把刷子,后退之余也在想着如何进攻。当他被逼到一棵树前时,趁着汪超然一拳轰出,那人高高跃起,朝树上借力一蹬,随后在空中调转身形,手起刀落,只是也未冲着要害之处。

    汪超然“嘭”的一拳打在树干上,留下一个大洞,而后他立刻转身,见一把大刀朝自己劈来,忙双拳并拢,硬抗上去。

    奇怪的是,汪超然双拳上的黑气仿佛有形一般,竟硬生生的将刀刃阻隔在外,使得持刀那人占不得任何便宜。两人僵持片刻后,汪超然提起内力,猛然一振,只听“咣”的一声,那人直接被震飞三四丈远。可稳定身形后,他看着黑气氤氲的双拳,仍然选择朝其冲去。

    许京宏在远处见到此种打斗,心里大为震撼——汪薪火拳头的威力他是见过的,全力轰打那训练木偶时,也只是打得木偶胸前凹陷进去,而现在汪超然的拳头竟能将那树硬生生打出一个洞来!

    先前路过此地时,听闻林子里有动静,他本不想理会,谁知正要走时却听到汪超然自报“正阳镖局”的名号,想来是走镖之时遇上土匪强盗。

    “不会这么巧吧。”他立刻靠近观望,心想着能否帮上忙。

    除了汪超然那边攻势迅猛,剩下几人打得也是你来我往,如火如荼。一黑衣女子双手结印,凭空换出一道狂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同时另一黑衣男人掏出一张符纸,催动之后,地上那些刚冒出头的草啊花啊一瞬间被拔出,仿佛从符纸上伸出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们连连拔起。

    只听“唰唰”几声,那些花草瞬间变得十分锋利,犹如暗器一般被搅和在狂风之中,发出破空的声响。

    狂风呼啸而过之后,几位被迷了眼的镖人只觉自己身上多出好几道伤口,想必是被那风中的暗器所伤。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在心中暗暗道一声彩——这两位黑衣人属实好配合,若是放在平日定要好好与他们交手一番。

    镖人这边也不乏好手。

    趁那些人不注意,一个瘦小的男子镖人几个跳跃藏在树后,掏出一把箭弩对着那些黑衣人一射一个准。他采用的是较细的一种弩箭,杀伤力并不大,使得那些黑衣人中箭后之时行动受限,并未伤及性命。

    另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表人双手结印,一时间她手上蓝光骤起,一团水球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随着“去”的一声,那水球在空中越来越大,随后变化成一条水龙直直的冲向那道裹挟着花草的狂风。

    “啪啪啪啪!”连续几道震耳欲聋的碰撞声,风中的花草暗器被打湿,纷纷跌落,只剩下狂风和水龙在空中角力。

    汪超然那边,随着他“嘭”地一拳轰出,与其交手的黑衣人应声倒飞数丈撞在树上,落地之时“噗”地一口鲜血吐出。

    汪超然后退两步,稍稍收手,手上黑气减弱几分。他想到这人功夫不及自己,若是再拼下去定然受伤更重,当下不再进攻。

    那黑衣人起身之后轻叹一声,环顾四周见自己的同伴们也陆续落入下风,不禁摇头苦笑道:“不愧是汪镖头,在下佩服,今天无功而返,是我们实力不济。”

    “我们走!”一声大喝之后,所有黑衣人皆停手,靠在一起就要撤退。

    汪超然长舒一口气,立刻从怀中陶出一物向他们抛过去,抱拳作礼道:“对不住了。”

    那人接过一看,居然是一罐伤药,便回礼道:“多谢汪镖头,山高水长,不必再会。”说完就带着同伙掉头离开,隐入深林。

    汪超然看着他们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几番交手下来,他深知这些人有一定实力,若是放在太平世道定然是些地方好手。他虽心生招募之意,但现在镖局的生意也难做,毕竟多招一个镖人就意味着巨额的抚恤金。

    “啊!”

    忽听一声尖叫,原先还沉浸在感慨中的汪超然猛然回头看去,只见在空中角力的狂风和水龙终于分出高下。水龙虽占据上风,但因为受到狂风的影响,此刻竟然不受控制,一个猛子扎向货物。

    坏!

    汪超然当即大步流星往回赶,却始终慢了一分。

    忽然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水龙前方——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