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弥勒宗（5）
陆斐跟着张五哥走出山洞门，俩人穿过一段狭长曲折的地道，来到另一处更大的山洞。然而这时他隐隐约约发现，这些似乎都不是天然形成的山洞，而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巨型地下建筑，或者说是“地下宫殿”都不过分。“地下宫殿”的各个房间以狭窄曲折的地道相连，而自己刚才所在的那个“山洞”，不过是这座地宫里的一个小房间罢了。
现在他们来到的这个房间，宽敞开阔，往房顶望去似乎有两丈多高，可以称得上是这座地宫里的“大殿”。“大殿”的最前面有一处高台，高台空空如也，不过高台后面的整面墙上雕刻了三朵升腾而起的巨型火焰——三焰齐升，可通神明，这是弥勒教的圣火符；虽说这地方见不到阳光，可整个“大殿”被密密麻麻的油灯和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成百上千个缠着红头巾的弥勒宗教众不停地往来忙碌，都是在忙着打磨兵器或是训练战阵；“大殿”两侧的空地上矗立着几百个兵器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铠甲、兵刃、火铳等各类武器。
一个矮胖黝黑，头大脸圆的中年男子迎着陆斐走了过来，陆斐定睛一看，立马认出了这是谁：“汪......汪舵主......“
汪舵主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一把抓住陆斐的手。“小兄弟，不是说了嘛，别叫我舵主，叫我四哥便好。”眼见陆斐不答话，汪舵主问了一句，“听说你想通了？”
“嗯，打今天起，我便是本教的人了，我愿为四哥赴汤蹈火，九死无悔！”说这话的时候，陆斐提高了音调，似乎是竭力表现着自己的忠心。
二人目光相对，陆斐从汪舵主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赞许。汪舵主突然一把将陆斐的肩膀抱住，笑眯眯地说道：“想通了就好，我这还有一堆功劳等着你呢，等我们干完这一票，想要什么任你挑！对了，我给你介绍个人。“
说完，汪舵主往旁边挥了挥手，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地移动到二人跟前。此人身高九尺，仿佛一尊铁塔般俯视着二人，他的身上披着厚重的铠甲，背上斜挎着一柄硕大的骨朵，锤头上粘着一层红黄相间的液体，似乎是血，但还有其他东西掺在一起。看到此处，陆斐害怕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叫‘夸父’，本就是玄武堂的护法。从今以后，便是他护你左右，保你平安。”汪舵主兴高采烈地为两人做了相互介绍，“夸父”并不答话，只是朝陆斐点头示意了一下。
“别担心，他很忠心的。本教的每位堂主都有一个武艺高强的护法，比如紫薇堂的护法叫金仆姑，骑射功夫当真了得。我的护法就是墨阳，你也见过。”顺着陆斐那恐惧的眼神，汪舵主看到了“夸父”锤头的血迹，赶紧又补了一句，“刚才他去地面上巡逻，遇到了点小情况，莫怕，莫怕。”
听到“地面上”这三个字，陆斐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四哥，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这可得好好给你说说。”听了陆斐的问题，汪舵主竟然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十余年前，本教便动用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开挖一条地下暗道，这条暗道从京城北郊直通内城。只不过这工程实在是靡费巨大，轮换了七八千人，前前后后挖了五年，耗了七十多万两银子，也不过完成了三成。就在我们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转机。”
“这‘明王’也好，‘弥勒’也罢，本就是人幻想出来的东西，虚头巴脑的，可有时候还真由不得你不信。有一天半夜，营造地道的教众又往前挖了一段，忽然挖到了一堆巨大的紫铜管，铜管宽高均有一丈多，寻常人出入其中绰绰有余。我派了几个人进到里面，沿着铜管一直走，才发现这些铜管首尾相连，直通金陵内城。”
“后来我查了金陵县志，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当年南朝陈建都金陵时，后主陈叔宝为了将后湖水导入宫城，埋下了几百支紫铜管做导水之用。后来南陈亡国，后湖移位，工程遂被废止，这些铜管自始至终，也没有派上什么大用场。又加上常年埋在地底，丝毫未受侵蚀。也说不得是赶巧了，还是弥勒显灵，明王佑护，八百年后倒是帮了本教的大忙。”
“铜管抵了剩下大半的营造工程。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又沿着管道修建了几处地下要塞，用以训练战士、打磨武器、存储粮草。我们现在所在的，便是最大的一个要塞，位于神策门外东北面的乱葬岗下。”
汪舵主洋洋洒洒讲完这一大段，得意洋洋地看向陆斐，似乎是在寻求赞许。
“嗯。”陆斐点了点头，“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汪舵主给了陆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他直接走上“大殿”正前方的高台，敲响了高台上的一口铜钟。钟声响起，大伙纷纷放下手中的伙计，几百人在高台围成了一个半圆，静静地望着高台上的舵主。
陆斐惊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他抬眼一看原来是张五哥。五哥无声地笑了笑，拉着他走上了高台。与他们一起站在台上的，还有墨阳——汪舵主的护法，也是杀害陆斐父亲的凶手。三个人一齐站在了汪舵主身后。
汪舵主面朝台下双手合十，紧接着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大声喊道：“逆贼当诛，明王必复！”
“逆贼当诛，明王必复！”几百个人的喊声惊天动地。
“八月十五闹京城，紫禁城下斩恶龙！”
“闹京城！斩恶龙！”教众们应和着汪舵主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喊着着这六个字，声音愈发高亢，情绪愈发激昂。直到最后人群中燃起了狂热的呼喊，兵器剧烈的撞击着地面，陆斐清楚地感受到，每个人散发着的那股对杀戮的渴望和对战争的狂热。
现在他们来到的这个房间，宽敞开阔，往房顶望去似乎有两丈多高，可以称得上是这座地宫里的“大殿”。“大殿”的最前面有一处高台，高台空空如也，不过高台后面的整面墙上雕刻了三朵升腾而起的巨型火焰——三焰齐升，可通神明，这是弥勒教的圣火符；虽说这地方见不到阳光，可整个“大殿”被密密麻麻的油灯和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成百上千个缠着红头巾的弥勒宗教众不停地往来忙碌，都是在忙着打磨兵器或是训练战阵；“大殿”两侧的空地上矗立着几百个兵器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铠甲、兵刃、火铳等各类武器。
一个矮胖黝黑，头大脸圆的中年男子迎着陆斐走了过来，陆斐定睛一看，立马认出了这是谁：“汪......汪舵主......“
汪舵主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一把抓住陆斐的手。“小兄弟，不是说了嘛，别叫我舵主，叫我四哥便好。”眼见陆斐不答话，汪舵主问了一句，“听说你想通了？”
“嗯，打今天起，我便是本教的人了，我愿为四哥赴汤蹈火，九死无悔！”说这话的时候，陆斐提高了音调，似乎是竭力表现着自己的忠心。
二人目光相对，陆斐从汪舵主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赞许。汪舵主突然一把将陆斐的肩膀抱住，笑眯眯地说道：“想通了就好，我这还有一堆功劳等着你呢，等我们干完这一票，想要什么任你挑！对了，我给你介绍个人。“
说完，汪舵主往旁边挥了挥手，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地移动到二人跟前。此人身高九尺，仿佛一尊铁塔般俯视着二人，他的身上披着厚重的铠甲，背上斜挎着一柄硕大的骨朵，锤头上粘着一层红黄相间的液体，似乎是血，但还有其他东西掺在一起。看到此处，陆斐害怕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叫‘夸父’，本就是玄武堂的护法。从今以后，便是他护你左右，保你平安。”汪舵主兴高采烈地为两人做了相互介绍，“夸父”并不答话，只是朝陆斐点头示意了一下。
“别担心，他很忠心的。本教的每位堂主都有一个武艺高强的护法，比如紫薇堂的护法叫金仆姑，骑射功夫当真了得。我的护法就是墨阳，你也见过。”顺着陆斐那恐惧的眼神，汪舵主看到了“夸父”锤头的血迹，赶紧又补了一句，“刚才他去地面上巡逻，遇到了点小情况，莫怕，莫怕。”
听到“地面上”这三个字，陆斐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四哥，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这可得好好给你说说。”听了陆斐的问题，汪舵主竟然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十余年前，本教便动用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开挖一条地下暗道，这条暗道从京城北郊直通内城。只不过这工程实在是靡费巨大，轮换了七八千人，前前后后挖了五年，耗了七十多万两银子，也不过完成了三成。就在我们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转机。”
“这‘明王’也好，‘弥勒’也罢，本就是人幻想出来的东西，虚头巴脑的，可有时候还真由不得你不信。有一天半夜，营造地道的教众又往前挖了一段，忽然挖到了一堆巨大的紫铜管，铜管宽高均有一丈多，寻常人出入其中绰绰有余。我派了几个人进到里面，沿着铜管一直走，才发现这些铜管首尾相连，直通金陵内城。”
“后来我查了金陵县志，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当年南朝陈建都金陵时，后主陈叔宝为了将后湖水导入宫城，埋下了几百支紫铜管做导水之用。后来南陈亡国，后湖移位，工程遂被废止，这些铜管自始至终，也没有派上什么大用场。又加上常年埋在地底，丝毫未受侵蚀。也说不得是赶巧了，还是弥勒显灵，明王佑护，八百年后倒是帮了本教的大忙。”
“铜管抵了剩下大半的营造工程。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又沿着管道修建了几处地下要塞，用以训练战士、打磨武器、存储粮草。我们现在所在的，便是最大的一个要塞，位于神策门外东北面的乱葬岗下。”
汪舵主洋洋洒洒讲完这一大段，得意洋洋地看向陆斐，似乎是在寻求赞许。
“嗯。”陆斐点了点头，“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汪舵主给了陆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他直接走上“大殿”正前方的高台，敲响了高台上的一口铜钟。钟声响起，大伙纷纷放下手中的伙计，几百人在高台围成了一个半圆，静静地望着高台上的舵主。
陆斐惊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他抬眼一看原来是张五哥。五哥无声地笑了笑，拉着他走上了高台。与他们一起站在台上的，还有墨阳——汪舵主的护法，也是杀害陆斐父亲的凶手。三个人一齐站在了汪舵主身后。
汪舵主面朝台下双手合十，紧接着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大声喊道：“逆贼当诛，明王必复！”
“逆贼当诛，明王必复！”几百个人的喊声惊天动地。
“八月十五闹京城，紫禁城下斩恶龙！”
“闹京城！斩恶龙！”教众们应和着汪舵主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喊着着这六个字，声音愈发高亢，情绪愈发激昂。直到最后人群中燃起了狂热的呼喊，兵器剧烈的撞击着地面，陆斐清楚地感受到，每个人散发着的那股对杀戮的渴望和对战争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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