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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关于赵影

    成都街头的夜晚,车水马龙,灯火辉煌,一派热闹繁华。

    刘建军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底有无限的怅然。

    本来以为会有二个或者三个,以前的兄弟过来他的家里住。

    可是,他们宁愿在张学家打地铺,也要聚在一起。

    不来住,也好。免得妻子要忙碌一排。

    刘建军大步地回到家里,对妻子道:“我进了书房。”

    他有些想念父母了,想翻出父亲和母亲的相片看看。

    不料,首先进入眼帘的却是他的军装照。

    那时的他真年轻,在部队里也很好。

    战友们单纯,热情,一腔热血为着保卫祖国。

    他想起了一些过去的旧事,旧友,旧情。

    和张学的感情一直都似乎有隔膜,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应该是知道了。

    不过,不怪他,也不怪照影。张学始终还是个好男人,好军人。

    他和战友们的感情,一直都还是挺让人羡慕。

    他们是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情,是生死之交。

    可惜,他没能上过那真正的战场。不是他怕死,是他没能被抽调过去。上过战场的人,的确不大一样。

    想起了部队,想起了过去,他也就不免想起了他的父亲。

    作为儿子,对于父亲,刘建军不知道该咋个评价。

    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尤其是对他这个长子,为了他的前途,父亲是多方筹谋。

    父亲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为父亲做一点事情,也是应该。

    况且,对于母亲来说,不知道真相比知道真相更好。

    以前的母亲,疑神疑鬼之时,活得实在辛苦,煎熬。

    一时像个慈母,一时又像个母夜叉。

    说到底,也是因为她爱父亲,忍受,接受不了背叛。

    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寻根究底,也是因为她有弱点。他们几兄妹就是她的弱点。

    对于照影的母亲的事情,母亲放不下,又提不起。

    没有得到确实的真相时,照影就是她眼里的一粒沙子,心中的一根利刺。

    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抚母亲。只能看着她煎熬。

    当他终于知道如何查清真相,又查清了真相的时候,却又不敢告诉母亲真相。

    刘建军想起了过去,就又想起了对母亲的欺骗。

    他对不起母亲,不是一个好儿子。不过,他也不后悔欺骗母亲,至少,那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它让母亲获得了心灵的平静,不用再嫉妒,仇恨。

    刘建军没有选择与母亲站在一个立场。

    一是,照影作为一个孩子,她的确是最无辜的。

    他也不忍心看着母亲折腾她,又折腾着母亲自己。

    仇恨,它永远都是一把双刃剑。

    二是,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他也知道,如果那时被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和兄弟姐妹们的名声和前途都不要想。

    那时候才暴露,还不如一开始就暴露出真相。

    既然,父亲已经开始瞒骗,就只能那么走下去。

    不然,三叔那个一直被父亲欺骗的人,绝对忍不下那口气。

    不要说帮他,帮他们的这一房人,不迁怒报复他们,就算他是个高风亮节的人。

    “建军,你今天有啥子事情?为啥子回来就…”

    陈俊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关心地问,在书桌前坐着的丈夫。

    他今天晚上回来就不对头,这么晚了不睡觉,居然到书房来看着相册发呆。

    刘建军抬头看着妻子,放下手里的相册。

    他指指对面的椅子,让妻子坐下,问道:“小彤今天下午也没有过来玩?”

    小彤是他们唯一的孙女,刚好三岁。

    见妻子点头,刘建军又问:

    “你一个人,晚上的这顿,吃的啥子?”

    “哎呀,你管我吃的啥子?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陈俊见丈夫顾左右而言它,心头冒火。

    刘建军在心里叹口气,混不过去,那就说一说。

    “你猜,我今天在张学家里见到了谁?”

    陈俊不解,“见到了谁?不就是你们以前的那群兄弟。”

    说完,她见丈夫意味深长的表情,

    又不禁好奇起来,有了些兴趣地问:

    “难不成,还发生了啥子稀奇的事情?”

    刘建军见妻子不想猜,晓得,她也绝对的猜不到。

    于是,不再卖关子:“我今天在张学那里,见到了照影。

    她现在嫁给了张学。明天,他们请兄弟们和同事吃饭。”

    陈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你说的是,你的那个堂妹?

    在你们家里长大的那个?”

    刘建军点头,“对。就是她。我都没有想到过,会在成都,在张学的那里见到她。”

    “她不是嫁去了广东好多年!?离婚了?还是,死了男人?”

    刘建军想起了见到赵影时的情景,还有,她的那一头刺眼的白发。

    她才五十岁,头发就白完了。估计,也是遇到了太过伤心的事情。

    而这世间,最令女人伤心的,就是失去丈夫。

    “应该是死了丈夫。她的头发全部都白了。

    你明天见到她,不要太惊讶,也不要问她为啥子。

    二婚的酒席上,问起了前夫的事情,会很尴尬。”

    陈俊点点头,“我晓得啦!哪里会那么多嘴。

    张学比起那个姓林的妹夫,哪个更好?”

    刘建军失笑,“呵呵呵…你这个人啊,真是,你这是啥子问题?

    我又没有与林妹夫相处过,就见过一次而已。

    那个时候,你不也在吗?老爷子做七十寿的时候。

    他头天到,但我没能回到家。第二天,人又多,又太忙。

    他们又是吃过午饭,就又去了成都。

    匆匆忙忙的一面,话都没有多说两句。你还能够看出来,他好或者不好?

    我是不知道他好不好。看人,不要看表面。”

    陈俊看一眼丈夫,撇嘴,道:“你肯定向着你的战友说话。我嘛,就觉得林妹夫好过张学。

    他长得虽然不算好看,但是,斯斯文文。

    而且,话说得也好听。你看,他去刘家沟,给你爸妈买了多少东西。

    彩电,vCD,音响,你爸妈的衣服,一大家子人的衣服,那么一大袋。

    又给二万元礼金。还笑眯眯地说,孝敬老人。

    衣服是给兄弟姐妹和孩子们的一点礼物。让大家都不要嫌弃。

    你妈的那张嘴,那么厉害的,都不好说他的啥子不对吧。

    那些东西,搬回你们的那个山沟沟,都难得搬。可见,别个的心意。

    后面,你爸妈,刘家沟的人,不还将林妹夫和你的那几个妹夫作对比。

    个个人都说,那是个好男人。说照影始终还是命好,落在了福窝里。

    张学这个人,一身匪气,有哪里好?

    不说别的,就凭他死了那么多个老婆,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个体贴女人的男人。

    不晓得,照影为啥子会嫁给他?哪个媒人介绍他们认识的?”

    唉…女人与男人对于人的看法,隔着一座高山的距离。

    刘建军站起来,推着老婆一起出去,回答:

    “没有问这些。我跟照影也不亲近。

    以前我在家时,她还太小。后来,她又回去了长宁。

    她再回刘家沟时,我都去了部队当兵。

    不过,她跟张学的九妹是初中的同学。关系还很好。

    如果介绍,估计是张九介绍的。

    咱们也是一个镇上的老乡。你晓得的,我们两家,也算知根知底。”

    陈俊想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她讪笑,不好意思地道:“我忘记了张学与你是老乡。

    你们二个都要退休了吧?他跟你好像是同龄?

    可人家,退休时的级别可比你高。退休金也会比你高。”

    刘建军拉着妻子进卧室,“人家那是用命拼来的,能比吗?

    虽说,都是当兵。可进的部队不同,接受的任务不同。

    付出多少,收获多少。咱们不用羡慕别人。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常乐吧!如果,你摊到了一个坏男人,不也会更可怜。”

    “啍…”

    陈俊在心里哼一声,“摊到坏男人,就离婚。

    谁规定还一定要守着个坏男人过日子啊!”

    她将找出来的睡衣递过去,推丈夫进浴间,催促:

    “你快去洗澡。我都已经洗过了的。”

    刘建军进去了洗澡间,一会儿,有水流声响起。

    陈俊靠在床头,忽然之间,想到,“照影办酒,咋个没听说婆婆要不要来的。”

    想起这茬,陈俊的心情都不再那么好了。

    婆婆来了成都,起码又要住十天半个月。多的话,说不定会住到过年的时候。

    那是个特别难伺候的老太太了。

    就算她是丈夫的妈,她也不喜欢她。

    陈俊不由地怨怪起了照影,没事在成都办啥子酒嘛!

    那么贵的酒席,回老家去办才好。

    她宁愿回刘家沟一趟,也不愿意婆婆来这一趟。

    她回去了,买点东西,给点钱,不用天天弄饭。

    弟妹弄啥子,她吃啥子。吃现成的,多好。

    耍得高兴,多耍两天。耍得不高兴,转身就可以走。

    刘家沟的风景还多好的,顺便看看风景。”

    陈俊在想着刘家沟,想着婆婆,弟妹。

    刘建军也在边洗澡边想着他的母亲,想着照影。

    他的这个妹妹,也是一个很有城府的女人。

    估计,她也知道她的真正身世。可是,她不动声色这么多年。

    她与妈和芳春,三春几个人之间的矛盾,也是一笔糊涂账。

    他也不晓得,娘到底有没有相信他的话。

    总之,过去的旧账,没有翻出来的必要。

    不晓得,照影再婚的事情,刘家沟的人知不知道。

    听张学的意思,元旦节,他们还要在内江摆几桌。

    应该会通知一下老家的人,至少,建刚,建城,建红三个会到。

    元旦节,刘建军本来也要回内江去,回去看看他妈。

    这下好了。两相便宜。

    ~~~

    黄荆沟那边,刘三春这段时间无所事事,在双11时,就又回了老家。

    她正跟母亲挤在沙发上边看着电视,边刷着手机。

    看到了大哥在家人群里问:知不知道照影结婚?

    她才想起,今天回来,忙来忙去的,还没有跟母亲扒一扒“臭丫头”的二三事。

    “妈…你晓得不?刘照影那个死丫头又嫁了个男人。

    这个元旦节,可能会摆酒。不过,不晓得,她会在哪里摆。”

    “你说的啥子?三春。照影又嫁人啦?”

    刘家的老太太,柳淑芬正斜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今天刚回来的女儿说养女又嫁人,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她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惊讶,一下子坐直了腰。

    “是啊!妈,你想不到吧!那个臭女人…

    男人才死多久,都没有一年,就又嫁了人。

    看出来了吧,她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以往,二哥,小弟还说她“有情有义”。可惜了那个美好的词语。”

    柳淑芬还不太相信,“我咋子没有听说!

    真的吗假的,也没有听到北京的你们三婶打电话来说。

    这种事情,照影会瞒着我们,但是,她不会隐瞒北京的那家人。”

    “妈…肯定是真的。我那天打电话给她。

    她亲口说的。呐,你看,大哥都晓得了,在问,我们晓得不?”

    刘三春将手机放到母亲的眼前,让她看大哥的头像。

    虽然,母亲不识字,可是,她尤其相信她的长子。

    大哥的话,她不说相信百分百,至少,相信百分之九十。

    这个家里,或许,每个家里,长子长女的身份都更重。

    他们更受父母重视,得到的资源更多,更受重用,所担负的责任也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