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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古方是从紫禁城里流出来的吧

    倪大兵与一村民碰头,被告知是许大爷家放在墙角腌菜的坛子被砸了,众人寻贼无望,便各回各家,倪大兵心想可能是一场误会,指不定是谁家的野猫墙头行走时不小心碰掉了石头,砸碎了坛子,也回了家,进入院门,很快就发现自家的屋门大敞,好家伙防贼防贼偷到自己家来了,点亮油灯,倪丘还在,面色红润,一一对账,鸡蛋被拿走了少许熟的,并没有连窝端,野菜饼子没了,屋内其他东西没有动过,自己屋有被翻动过又放回原位的痕迹,倒也没少什么。这个贼怎么来去自如的呢?整个村子由高大的寨墙包围,以往只要贼进的来必将惨死,又怎样无声翻越出去的呢?倪大兵决定明天顺着寨墙走一遍。

    清晨,山谷里弥漫着雾气,倪大兵看了眼自家孩子,没有要醒的迹象,叹了口气,出门想要检查昨个贼是怎么进来的,寻思着走一走寨子的墙角,刚好碰到殷子荣与张依娜在雾气中穿行,后面跟着子浩子华,不用说,大肉包子。倪大兵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们不想说,自己也不问,权当是自家亲戚了,赶紧迎了上去。殷子荣上来便是一句:“听说你家被偷了!”

    倪大兵摇了摇头:“没得这事,昨天贼先来的我家,当兵习惯了,有点小动静就起身,翻墙被我喝退后,然后贼从这下去想去偷许老汉家,翻墙的时候却把人家坛子砸碎了,啥也没偷成,是个笨贼。”

    殷子荣笑了笑,半开玩笑道:“这倒是第一个从你枪口下逃走的贼,是不是子弹用光了,小规格的子弹黑市上少,价格高,有困难就直说,也是为了村寨的安全。我下次到团部给你整点。”

    “恐怕我需要的子弹,你不好弄,它嘴刁挑食。”倪大兵寻思了一下亮出手中的家伙,并非是炫耀,也带点意思,手枪可是身份的象征,战场上跟随着征战无数的老伙计,如今食不果腹,退出弹夹,子弹也只剩下一颗,“柯尔特M1911,1914年出厂,点四五英制口径,供弹七发,我一般压六发。”

    好家伙,殷子荣无地自容,倪大兵曾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一个副营长才刚刚用得上德国快慢机,倪大兵早已在14年前使上了美制武器,手枪的漂亮程度,他实在是喜欢。保养的也是锃光瓦亮的。

    张依娜看了眼手枪皱眉道:“这玩意儿你随身携带的吗?”

    “昨天遭贼,感觉放家里不安全,就随身带着,这不正想绕村子一周查看一下防身用。”倪大兵收起枪,殷子荣两只眼睛仍然盯着,果然好枪,不过这种口径有点够呛能弄到,军队大规模下发的快慢机是7.62口径的。也怪自己一时嘴贱。”

    殷子荣再看他时已有几分下属对上官的敬仰,倪大兵很不习惯这种眼神,赶忙请他们进屋。

    张依娜见殷子荣的前后变化也有些诧异,这难道不就是一把普通的手枪吗?既然枪对男人这么好使,自己也寻思着整个那个啥:柯尔鸭M19111

    殷子荣亲自从饭盒里端出大包子,端了过去,见张依娜盛些鸡汤进了里屋,坐在中堂椅子上开门见山:“我听我弟他们说,你对我们家送饭有疑问?”

    倪大兵点头笑笑:“这整天白吃白喝你们家的,规格太高了,给我整的,都不好意思了,醒过来了,让儿子还债,醒不过来这人情可欠大发了。”

    殷子荣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嘴边:“哪里话?都是邻居,上龙窝村即是殷家的,也是你们的,家父一向以博爱教导我们。如今有难,怎可不帮。”

    “这不是原因。”倪大兵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你骗不了我。因为倪丘?”

    “不是因为他是谁?你又没病。”殷子荣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开起了玩笑,也动了感情:“你为了这个村寨安宁,前后枪杀了那么多贼人,土匪,强盗,在这乱世上上哪找安宁去,妄想,有钱都买不来,就我知道的数一数手指头那也不够用啊!这是我们殷家欠你的,现在该还了,无论是否能救活,我想你仍在这里住,日后开些工钱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就拿你手中的枪来讲,怕是请不起,你也不会要,先生不为钱而活,想必是看清了一些东西,到此隐居,算是我村子修来的福了,我们殷家自当尽全力去延长倪丘小弟的生命,倘若他死了,我们也恳请你留下来保护着一方水土。”说到动情处,子荣哽咽,包子下肚。

    倪大兵暂且信了他的话,乱杀贼人,在村子里可以是一直当做怪人的。没成想村子里的人都识大体,就这几天的行动来看,感动,还是感动。

    张依娜在里屋都听到了,原来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是数十条人命在身的杀人犯,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倪丘仍有温度,可她细想仍忍不住打冷颤,这不会是因果报应吧?

    “哪的话?”张依娜自己把自己打断“他是个英雄啊。”

    送别了子荣,倪大兵似乎忘记了些什么,自己刚刚想要做什么来着,先到吕郎中家看看吧!回来的时候,他沿着寨墙走了一段,青石泥巴垒就的寨墙,如蜿蜒的巨龙,将村子完好的包裹着,并没有因风雨坍塌的迹象,这小贼难道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不成?

    小村寨炊烟升起又落日,一时间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小贼不在来犯,陆子林与看门的老张头在大槐树下战马厮杀了两日,互有胜负。

    吕郎中这几日配了好几种药,跌打损伤,养神补脑,甚至滋阴润阳的药都整出来了,仍是不行,倒是头上的裂骨有愈合的迹象,儿童骨软,长在一起要比大人容易的多。西方的医药果真还是有些建术,不消几片就将周围的脓瘀化化除干净,结上了厚厚一层痂,只等其脱落,头骨就长在一块了,额头上的淤紫也消了,除了昏迷不醒,倪丘身上已无其他病症,倒像是个嗜睡的男子,终会醒来。

    吕郎中至今分文未取,铺子里的草药已经折损大半,一边自篆药方,一边还要出去采药,而另一边也劝他趁着钱还在早些买口棺材埋了吧?不是不医,而是这种病要看时运,少则三五日,多则三五载,如果一个甲子,活人也被拖死了。

    倪大兵老子现如今当成儿子使,端屎端尿,洗尿布。在众人议论他能坚持多少天时,已经度过了一周,

    日出日又落,吕郎中见倪大兵是铁了心养儿子了,便又拿出一古方,是他师傅的师傅撰写的,上面尽是些打通经脉壮阳的好药,可以一试,但是药引子太过昂贵,是颗小山参,所以一直没拿出来。

    倪大兵看了眼这古方中的药材,何止小山参一种昂贵药物,鹿茸鹿角虎鞭蛇胆,好家伙,喝了这味药,成人都得吐血,不过倒也能信服,以血攻心。通经脉,现如今天下大乱,军阀混战,药材奇居,就算是殷家配齐这一副药也要伤些筋骨,省些斋饭,更何况农家人。吕郎中这是叫自己知难而退呀!

    名贵药材向有奇效,如真以血攻心通经脉,不妨一试。倪大兵送走了吕郎中便来到了殷家,借了一匹快马,将两枚银元给予王虎夫妇,叫他俩人照看几日,剩下八枚通通给予吕郎中,将古方中的普通药材购齐研磨炮制,自个儿只需半个月就可将名单上的药物集齐。

    众人望去,他已持枪飞马踏空门,留下数履烟尘,日夜征程数百里,昨日风沙洗面,枪杀拦路持刀匪,今夜江南烟雨,亭台楼阁小醉人,飞燕几时还乡,度过数个春秋?

    上龙窝村这边连续运营了一周,叫苦不堪,王虎妻子成了倪丘奶妈子,等倪父回来,非得再要一块大洋才够本。殷子荣从部队里回来,找到吕郎中借他的古方一看,好没个,你是真敢开呀!吕郎中,现如今你这古方中一半药可要值上个近百块大洋了,娶十个八个小老婆都够了。

    吕郎中挠挠头,谁成想有人当真:“我也就说说让他放弃,这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病呢,救不活了,自当是救不活了。其实这药方,名贵药材多,它也没啥用,昏迷这玩意说不明白,现如今都十几天了,这在中医上已经是死人了,在西医上,那早就死透透的了,头七都过了,只是倪大兵一直坚持罢了。想让他认个输,没成想,看这样子,他好像有法子把这药整齐全了。

    “这药当真没用?”殷子荣拿着药方仔细端详。

    “可以一试,按照药理上来讲,副作用比较大。”吕郎中点头。

    “若减几位药呢,这药方里别说是我家了,整个县城里怕是寻不来,得到大的城市里才有供应。”

    “古方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前人曾试过,减一味,两味是可能适得其反,不过可以一试,倪丘不能总这么昏着。”吕郎中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是一味两味的事,是一半,你这古方是前清皇宫里流出来的吧?”殷子荣有些为难,人荒马乱的,名贵药材自然有人囤积居奇,价格也是天价,这药方全部抓齐,少说二三百两,这倒不如买些名贵的西方药材,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以一试!”吕郎中老是这句话,让人听的有些半吊子郎中,不过他仍然坚持道:“山参作为药引子必须得有,”

    殷子荣嬉笑怒骂:“我他妈现在就只有老山参,还是老爷子不舍得吃镇宅用的。”

    吕郎中为了让倪丘能吸收,将那颗价值不菲的山参,按照古书的法子炮制了一翻,化成沫沫,混合其他药材熬煮成汤,当着一众人的面,张依娜给倪丘灌了下去,那一小勺就是一群鸡啊,重疾需下猛药,一连吃了十几群鸡的量,待擦干净之后,静静等待,不过半晌,吐血了,意料之内。王虎婶子拿来盆罐清除血污,吕郎中这是吧他当成药罐子来试药了,炼丹炉内炉火激昂,摸上去烫手,火候偏热。又是好大一口的血。

    张依娜有些坐不住了,“这这,这没事吧?你们别把他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