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办证
那是个废弃已久的空间站，各种意义上的太空垃圾站。
她踹了一脚已经老化到无法开机的通信系统，想了想，从意识里薅出一点篝火，收拢心神：“篝火，能把常用的通信系统投影过来一份吗？”
篝火理都不理她。
逼不得已，她开始清扫通信系统仪表盘上头的灰尘，试图在这堆老古董中找那么几个基础模块，缝缝补补，攒套新的。
发射槽乌漆嘛黑，像是被火烤过，芯片都糊了，修肯定修不了。
接收槽也各种漏风，但她用外置的神经网络接驳了几个关键点位，与非门是通的，再用流亡者常用的万能通信模块组抹掉几个坏的，敲敲打打，信号灯亮了。
好，下一个问题是，她接收谁的信号呢？
现在早就不是太空军备竞赛的时间了，自从‘维度外投影’的理论被科学家在四年前证实，人们突然发现，他们不需要真的把笨重的器械送上太空，人在家中，也可以遨游宇宙。
散落在近地轨道上，荒废的卫星和空间站，像个上代太空竞赛的句号。
地球上应该已经没有人类关注它们了。她嘀咕着，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调整频率，按下开关。
然后……
然后她就被一片嘈杂的声浪淹没了。
“FSSS13刀2小时，谁要？”
“A-71d5，这不是我预订时的评级，你们售后呢？”
“货物售出概不退换哦亲……”
一瞬间，鸿甚至错觉自己身处露营地的菜市场，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蔬果全是一堆她听不懂的乱码。
怎么回事？她的频率设置不够精确吗？
正想着，接收槽蹦出一个请求窗口。
“监测到你并非该局域星网的注册用户，将自动为您匹配一位注册中介，是否接受？”
鸿选了是。
画面瞬时变化，她的视野转入莎伦城上空的引力导引轨，一路穿破云层，向地面而去。
足够近地，迎面就是数百座彼此交错的高楼，夹杂着裸女和跑车的广告，如同光之蛇一样循环，往下是连续数层极尽奢华的空中赌场，画面再往下，吸着大麻的原住民趴在天台懒洋洋地翻着白眼，富人们的泳池豪宅相隔不远，就有人赤身裸体，神色痴呆地走在大街之上。
整座城市像是欲望的洞窟。
画面最后停留在一个装修极其粗劣的胶囊公寓面前，顷刻之间，接收到的影像在一片雪花后，扭曲地定格在某个房间中。
她四下打量，此地逼仄，一床一柜一桌一沙发一架，几乎挤占完全部空间，皮沙发宽大，此刻蹿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鸡窝头少年，手忙脚乱地冲上来关投影。
晚了。
三只光屁股的小羊羔从沙发底下蹿了出来。一个个脸上的妆画得跟乌眼鸡一样，身上还绑着￥50/night的牌子，六只纯良的眼睛，直愣愣地扫了过来。
少年看看她，她看看少年。
她大为震撼。
少年张了张口，只觉得百口莫辩。
她嘴角抽了好几下，咳嗽一声，“你这里代办上网是吗？”
少年看看羊，再看看她。
“……是，本店多元化经营。”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个回答中听出了一丢丢的幽怨。
安顿好了这三只羊，鸡窝头沉着脸，盯着眼前蹦出的身份乱码，一言不发。
“你这个身份标识……”他把‘像屎一样’咽了回去，“真的证，很难办下来。”
“这么说，你们还有假的？”鸿一点就通。
“有，你等会。”说着，鸡窝头撅着屁股钻回沙发底下，在扔出半袋速溶咖啡、一个孔子像后，真被他找出来一个型号老旧的穿戴式摄录仪。他捧着那仪器调整了一会方位，方才还像是电话座机拍的图像一下清晰无比。
“可以啊。”她眨眨眼。
“面向镜头笑一下。”他低头看表，“从拍摄到证件制作完成至少四个小时，100安那的定金，交了就可以先离开了。”
“哎等等。”她慌了。
鸡窝头面色不善地看过来，“还有事？”
“……你，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吗？”她也不知道是‘没带莎伦的钱’还是‘四个小时后联络不上怎么办’比较严重，索性把水搅浑。
对面嗤之以鼻地低头，在笔记本上唰唰唰记了两行：“你是秦始皇我都不会打钱的。”
秦始皇是谁？
鸿一头问号，但还是坚持着不断联，她一个人占掉了信道，就在那干等着。
那鸡窝头记完帐，抱着摄录仪离开，半个小时后，再度从画面上出现，从冰箱里拎了速冻的饺子，又出去了。
等他端着一碗汤坐回屏幕前，鸿已经睡着了。
他毫不客气地对着屏幕打开蓝牙音箱，放了一首重金属摇滚。
鸿：……
“证差不多了。”他垂下眼，“但你得在我这备个案，万一你用我的证出事了，我报警方便。”
鸿：……
你这么坦率，怎么会有客人的？
鸡窝头表情冷峻：“干什么的？”
“……”鸿阴沉地思索了一阵，“拯救地球。”
鸡窝头的字明显写歪了。
他抬起头，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鸿：“还有呢？继续说，我在听”。
你都在憋笑了，我说个锤子。
她无语，借着视频打量着四周，房间陈旧，但陈设极为整洁。汤碗不远，就堆着习题集和参考书。
“……”她沉默了片刻，绞尽脑汁地试图转移话题，“刚才那些羊……”
“无、可、奉、告。”对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拯救地球的少女陷入了忧伤。
她弱弱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如果我说，一周后，莎伦就炸了，你信吗。”
鸡窝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似乎在评估她到底是个精神病还是在进行新型的“秦始皇打钱”诈骗。
两个人的目光无声地在空中交锋了五秒。
她撇撇嘴：“好吧，我是秦始皇身边的特别助理，我们正在为了秦朝大选众筹复活兵马俑，只要你打钱，事成之后封你做副相国……”
通信直接断掉了。
鸿震怒。
“我这么配合了你什么态度！……不对，你还没给我证呢？”
“喂？喂喂喂？”
她踹了一脚已经老化到无法开机的通信系统，想了想，从意识里薅出一点篝火，收拢心神：“篝火，能把常用的通信系统投影过来一份吗？”
篝火理都不理她。
逼不得已，她开始清扫通信系统仪表盘上头的灰尘，试图在这堆老古董中找那么几个基础模块，缝缝补补，攒套新的。
发射槽乌漆嘛黑，像是被火烤过，芯片都糊了，修肯定修不了。
接收槽也各种漏风，但她用外置的神经网络接驳了几个关键点位，与非门是通的，再用流亡者常用的万能通信模块组抹掉几个坏的，敲敲打打，信号灯亮了。
好，下一个问题是，她接收谁的信号呢？
现在早就不是太空军备竞赛的时间了，自从‘维度外投影’的理论被科学家在四年前证实，人们突然发现，他们不需要真的把笨重的器械送上太空，人在家中，也可以遨游宇宙。
散落在近地轨道上，荒废的卫星和空间站，像个上代太空竞赛的句号。
地球上应该已经没有人类关注它们了。她嘀咕着，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调整频率，按下开关。
然后……
然后她就被一片嘈杂的声浪淹没了。
“FSSS13刀2小时，谁要？”
“A-71d5，这不是我预订时的评级，你们售后呢？”
“货物售出概不退换哦亲……”
一瞬间，鸿甚至错觉自己身处露营地的菜市场，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蔬果全是一堆她听不懂的乱码。
怎么回事？她的频率设置不够精确吗？
正想着，接收槽蹦出一个请求窗口。
“监测到你并非该局域星网的注册用户，将自动为您匹配一位注册中介，是否接受？”
鸿选了是。
画面瞬时变化，她的视野转入莎伦城上空的引力导引轨，一路穿破云层，向地面而去。
足够近地，迎面就是数百座彼此交错的高楼，夹杂着裸女和跑车的广告，如同光之蛇一样循环，往下是连续数层极尽奢华的空中赌场，画面再往下，吸着大麻的原住民趴在天台懒洋洋地翻着白眼，富人们的泳池豪宅相隔不远，就有人赤身裸体，神色痴呆地走在大街之上。
整座城市像是欲望的洞窟。
画面最后停留在一个装修极其粗劣的胶囊公寓面前，顷刻之间，接收到的影像在一片雪花后，扭曲地定格在某个房间中。
她四下打量，此地逼仄，一床一柜一桌一沙发一架，几乎挤占完全部空间，皮沙发宽大，此刻蹿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鸡窝头少年，手忙脚乱地冲上来关投影。
晚了。
三只光屁股的小羊羔从沙发底下蹿了出来。一个个脸上的妆画得跟乌眼鸡一样，身上还绑着￥50/night的牌子，六只纯良的眼睛，直愣愣地扫了过来。
少年看看她，她看看少年。
她大为震撼。
少年张了张口，只觉得百口莫辩。
她嘴角抽了好几下，咳嗽一声，“你这里代办上网是吗？”
少年看看羊，再看看她。
“……是，本店多元化经营。”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个回答中听出了一丢丢的幽怨。
安顿好了这三只羊，鸡窝头沉着脸，盯着眼前蹦出的身份乱码，一言不发。
“你这个身份标识……”他把‘像屎一样’咽了回去，“真的证，很难办下来。”
“这么说，你们还有假的？”鸿一点就通。
“有，你等会。”说着，鸡窝头撅着屁股钻回沙发底下，在扔出半袋速溶咖啡、一个孔子像后，真被他找出来一个型号老旧的穿戴式摄录仪。他捧着那仪器调整了一会方位，方才还像是电话座机拍的图像一下清晰无比。
“可以啊。”她眨眨眼。
“面向镜头笑一下。”他低头看表，“从拍摄到证件制作完成至少四个小时，100安那的定金，交了就可以先离开了。”
“哎等等。”她慌了。
鸡窝头面色不善地看过来，“还有事？”
“……你，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吗？”她也不知道是‘没带莎伦的钱’还是‘四个小时后联络不上怎么办’比较严重，索性把水搅浑。
对面嗤之以鼻地低头，在笔记本上唰唰唰记了两行：“你是秦始皇我都不会打钱的。”
秦始皇是谁？
鸿一头问号，但还是坚持着不断联，她一个人占掉了信道，就在那干等着。
那鸡窝头记完帐，抱着摄录仪离开，半个小时后，再度从画面上出现，从冰箱里拎了速冻的饺子，又出去了。
等他端着一碗汤坐回屏幕前，鸿已经睡着了。
他毫不客气地对着屏幕打开蓝牙音箱，放了一首重金属摇滚。
鸿：……
“证差不多了。”他垂下眼，“但你得在我这备个案，万一你用我的证出事了，我报警方便。”
鸿：……
你这么坦率，怎么会有客人的？
鸡窝头表情冷峻：“干什么的？”
“……”鸿阴沉地思索了一阵，“拯救地球。”
鸡窝头的字明显写歪了。
他抬起头，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鸿：“还有呢？继续说，我在听”。
你都在憋笑了，我说个锤子。
她无语，借着视频打量着四周，房间陈旧，但陈设极为整洁。汤碗不远，就堆着习题集和参考书。
“……”她沉默了片刻，绞尽脑汁地试图转移话题，“刚才那些羊……”
“无、可、奉、告。”对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拯救地球的少女陷入了忧伤。
她弱弱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如果我说，一周后，莎伦就炸了，你信吗。”
鸡窝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似乎在评估她到底是个精神病还是在进行新型的“秦始皇打钱”诈骗。
两个人的目光无声地在空中交锋了五秒。
她撇撇嘴：“好吧，我是秦始皇身边的特别助理，我们正在为了秦朝大选众筹复活兵马俑，只要你打钱，事成之后封你做副相国……”
通信直接断掉了。
鸿震怒。
“我这么配合了你什么态度！……不对，你还没给我证呢？”
“喂？喂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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