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圣堂
太空舱乱得像是垃圾缸，她躺下来，星光近在咫尺，其中夹杂着多少电磁波，越过人类文明，绕地球一圈，落入这架老旧的接收槽。
她按了按自己的皮囊，精密的肢体机械反馈微弱的电流，在光屏上化成她的‘健康’示数，上头显示，就算不吃不喝，自己还可以在这里待机11.36年。
直到莎伦毁灭，直到高楼中开出野生玫瑰。
人类啊，说是多么了不起，可毁掉这样的文明，甚至只需要‘门’的一个注视。
她惆怅起来。
越想越不通，索性跳起来，踹了那接收槽一脚，老旧的黄铜槽停顿片刻，突然在她耳边疯狂地啸叫。
她起身就要把接线拔了。
砰地一声，一个老旧光屏挡在了她的路上，光屏上，刚才的鸡窝头被枪指着，三个蒙面匪徒冷峻地与她对视，其中一个还抱着之前的羊。
鸿：……
匪徒拿着她刚办好的入网中介，言简意赅：“交出你所有的钱，否则，我们会把你操作成永久黑户。”
鸿懒懒地敲了敲桌面：“……你们要钱干什么？”
与此同时，她检索着接收槽上传来的，暗网上乱七八糟的图像，微微眯起眼。
到处的平台上都是起飞不久就坠落的飞梭，驾驶员多半嗑药，甚至无法达到最低的飞行员视力标准。
飞梭里或跑道上，则是一串一串的，彼此挨挤、争抢、交媾的人群。
烈火蔓延大街小巷，每个天台上都有纵声狂笑的人一跃而下，工人们举着管钳四处砸设备，砸车，砸门。
有妇女抱着自己横死的儿子，双目失神地盯着街上过路的人群。直到家门也被大火吞噬的一刻，她颤抖着，拿出了衣袖下的手枪，加入这场狩猎。
这样的社会环境，钱有什么用？每个人的物资都是抢来的。
匪徒们彼此对视一眼，领头的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
“这里没有用，逃出去的星际航路，难道也没有用？不然，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另一个匪徒不知操作了什么，此时抬起头，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一挥手，垃圾缸内，几个隐秘的红点亮了起来，聚焦在她前额。
“飞船的武器系统已经被接管。看你初来乍到，交出钱，滚回去。现在的莎伦，不是观光的好去处。”
“我不是来观光的。”她不为所动，“我要找一个人，如果你们能帮我，钱不是问题。”
说着，她将一枚怪模怪样的纹章在掌心转了一圈。
说也奇怪，本来瞄准她的系统，刹那被重置回了初始状态，操作的人试图重新瞄准，却发现她邻近的坐标都被禁止了。
这人什么来头？
两个匪徒惊疑不定地交换了下眼神，老大拍板，脸色说变就变：“远来是客，有需要但说无妨。嘿嘿……”
“艾森·莫里哀。”她艰难地从数据库中挖出杜尔森委托的内容，更加艰难地从已经损毁的溯源系统中把那个实时时空坐标抠了出来，“这个坐标，你们有印象吗？”
“中央地下圣堂？”老大瞬间反应过来。
他看了看屏幕另一侧的女孩，这回的眼神是真的变了。
“你去那里干什么？”
中央地下圣堂，原中央地铁站改建而成。
地铁已经被燃烧瓶袭击得瘫痪了，此刻，那个抱着死孩子的妇女举着手枪，一步步走入地下的洞穴。
迎面是无数人体器官的标本，这些器官被做成了人头大小的凝胶蜡烛，在地下从楼梯尽头蔓延过换乘走廊，高高低低，皆是明灭的烛光。
一首污秽的歌从更深的地底飘了过来，各种惨叫混杂在歌声里，让这里像是一座为神明献祭的屠宰场。
妇女不觉提高了警惕。她放慢脚步，就在她要踱过第一个转角的时候，黑暗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她惊叫一声，连续扣动扳机，子弹擦过地板，溅起火光，打碎了几只蜡烛。
那只手遥遥比了个停火的手势，一个肤色苍白的少年从扶梯转角走了出来。
“别进去。”少年摇摇头，“不论你在传单上看见的是什么，就算在这里找到你的亲友，他们……也已经不认得你了。”
妇人瞬间瞪大了双眼，她慌乱地垂下头，拿手背往眼睛胡乱抹了抹。
“你是谁？你又来这里干什么？”即便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放低手枪的意思。
“艾森·莫里哀，摩尔大学二年级生。”少年索性将双手举起，转了一圈，示意自己并未携带武器，“我来拯救世界的。”
妇人：……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少年悻悻地耸肩：“好吧，我毕业设计的背包被那群人抢了……我必须要拿回来。”
“你不带武器就下来了？”妇人还是狐疑，“楼梯转角没遇上偷袭你的人？”
“遇上了，但是被我干掉了。”艾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学过几年武术。”
他吊儿郎当地双手一撑扶梯，坐了上去：“你赶紧上去吧，我替你把风。”
妇人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有必须下去的理由。”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倒是你，毕设没了可以重新做，有必要拿自己性命冒险吗？”
“当然有必要。”少年双手抱臂，看来十分不服气，“我毕设的题目可是《论维度武器地心投影拟合值的几种可能模拟》，要是被人拿到了，这里要世界末日的！”
妇人：……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一点也不可信了呢……
她深吸一口气，四下确认不再有其他人后，点头示意：“就此别过。”
“哎、等等等等！”少年咋咋呼呼地从扶梯上跳下来，“我说，你、既然你一定要下去，不如跟我结伴吧！”
他一挺胸膛，开始自卖自夸：“别看我这样，我可挺会打架的，大家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妇人思考了片刻。
“你不会是一个人不敢下去吧？”
然后她就看见少年像被踩中了尾巴的奶狗一样，一蹦三尺高。
“你……你胡说什么呢！”
她按了按自己的皮囊，精密的肢体机械反馈微弱的电流，在光屏上化成她的‘健康’示数，上头显示，就算不吃不喝，自己还可以在这里待机11.36年。
直到莎伦毁灭，直到高楼中开出野生玫瑰。
人类啊，说是多么了不起，可毁掉这样的文明，甚至只需要‘门’的一个注视。
她惆怅起来。
越想越不通，索性跳起来，踹了那接收槽一脚，老旧的黄铜槽停顿片刻，突然在她耳边疯狂地啸叫。
她起身就要把接线拔了。
砰地一声，一个老旧光屏挡在了她的路上，光屏上，刚才的鸡窝头被枪指着，三个蒙面匪徒冷峻地与她对视，其中一个还抱着之前的羊。
鸿：……
匪徒拿着她刚办好的入网中介，言简意赅：“交出你所有的钱，否则，我们会把你操作成永久黑户。”
鸿懒懒地敲了敲桌面：“……你们要钱干什么？”
与此同时，她检索着接收槽上传来的，暗网上乱七八糟的图像，微微眯起眼。
到处的平台上都是起飞不久就坠落的飞梭，驾驶员多半嗑药，甚至无法达到最低的飞行员视力标准。
飞梭里或跑道上，则是一串一串的，彼此挨挤、争抢、交媾的人群。
烈火蔓延大街小巷，每个天台上都有纵声狂笑的人一跃而下，工人们举着管钳四处砸设备，砸车，砸门。
有妇女抱着自己横死的儿子，双目失神地盯着街上过路的人群。直到家门也被大火吞噬的一刻，她颤抖着，拿出了衣袖下的手枪，加入这场狩猎。
这样的社会环境，钱有什么用？每个人的物资都是抢来的。
匪徒们彼此对视一眼，领头的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
“这里没有用，逃出去的星际航路，难道也没有用？不然，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另一个匪徒不知操作了什么，此时抬起头，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一挥手，垃圾缸内，几个隐秘的红点亮了起来，聚焦在她前额。
“飞船的武器系统已经被接管。看你初来乍到，交出钱，滚回去。现在的莎伦，不是观光的好去处。”
“我不是来观光的。”她不为所动，“我要找一个人，如果你们能帮我，钱不是问题。”
说着，她将一枚怪模怪样的纹章在掌心转了一圈。
说也奇怪，本来瞄准她的系统，刹那被重置回了初始状态，操作的人试图重新瞄准，却发现她邻近的坐标都被禁止了。
这人什么来头？
两个匪徒惊疑不定地交换了下眼神，老大拍板，脸色说变就变：“远来是客，有需要但说无妨。嘿嘿……”
“艾森·莫里哀。”她艰难地从数据库中挖出杜尔森委托的内容，更加艰难地从已经损毁的溯源系统中把那个实时时空坐标抠了出来，“这个坐标，你们有印象吗？”
“中央地下圣堂？”老大瞬间反应过来。
他看了看屏幕另一侧的女孩，这回的眼神是真的变了。
“你去那里干什么？”
中央地下圣堂，原中央地铁站改建而成。
地铁已经被燃烧瓶袭击得瘫痪了，此刻，那个抱着死孩子的妇女举着手枪，一步步走入地下的洞穴。
迎面是无数人体器官的标本，这些器官被做成了人头大小的凝胶蜡烛，在地下从楼梯尽头蔓延过换乘走廊，高高低低，皆是明灭的烛光。
一首污秽的歌从更深的地底飘了过来，各种惨叫混杂在歌声里，让这里像是一座为神明献祭的屠宰场。
妇女不觉提高了警惕。她放慢脚步，就在她要踱过第一个转角的时候，黑暗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她惊叫一声，连续扣动扳机，子弹擦过地板，溅起火光，打碎了几只蜡烛。
那只手遥遥比了个停火的手势，一个肤色苍白的少年从扶梯转角走了出来。
“别进去。”少年摇摇头，“不论你在传单上看见的是什么，就算在这里找到你的亲友，他们……也已经不认得你了。”
妇人瞬间瞪大了双眼，她慌乱地垂下头，拿手背往眼睛胡乱抹了抹。
“你是谁？你又来这里干什么？”即便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放低手枪的意思。
“艾森·莫里哀，摩尔大学二年级生。”少年索性将双手举起，转了一圈，示意自己并未携带武器，“我来拯救世界的。”
妇人：……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少年悻悻地耸肩：“好吧，我毕业设计的背包被那群人抢了……我必须要拿回来。”
“你不带武器就下来了？”妇人还是狐疑，“楼梯转角没遇上偷袭你的人？”
“遇上了，但是被我干掉了。”艾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学过几年武术。”
他吊儿郎当地双手一撑扶梯，坐了上去：“你赶紧上去吧，我替你把风。”
妇人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有必须下去的理由。”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倒是你，毕设没了可以重新做，有必要拿自己性命冒险吗？”
“当然有必要。”少年双手抱臂，看来十分不服气，“我毕设的题目可是《论维度武器地心投影拟合值的几种可能模拟》，要是被人拿到了，这里要世界末日的！”
妇人：……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一点也不可信了呢……
她深吸一口气，四下确认不再有其他人后，点头示意：“就此别过。”
“哎、等等等等！”少年咋咋呼呼地从扶梯上跳下来，“我说，你、既然你一定要下去，不如跟我结伴吧！”
他一挺胸膛，开始自卖自夸：“别看我这样，我可挺会打架的，大家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妇人思考了片刻。
“你不会是一个人不敢下去吧？”
然后她就看见少年像被踩中了尾巴的奶狗一样，一蹦三尺高。
“你……你胡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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