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虫
艾森·莫里哀按着背包，不是滋味地皱起了眉。
什么叫“会有那么一天”，一点都不吉利！
“假惺惺。”他尖锐点评，随即审时度势，“帮你也可以……告诉我红雾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少女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就带上了复杂的情感。
“有些事……不知道是为你好。”鸿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如果能走出这里，红雾的事，我会帮你。”
少年留了个心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你先说要干什么。”
光屏背后，他没看见少女攥紧的拳头。
鸿僵了片刻，无事发生般抬手唤出一幅地图：“这是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圣堂地下共计七层，你进入的祭坛是地下二层，现在坠落在地下三层。”
“这七层的功能可有不同？”艾森打断了她的言论，思索状，“就我看到的两层而言，都有人殉。”
“这是自然。”一旁的‘妇人’接口，“‘铁玫瑰’的宗旨，是‘人当如玫瑰，临刀兵而开。’，入会者或多或少会接受一部分的人体改造，杜宁的手掌就植入了枪械。”
她环顾四周，轻声：“一个推测……这七层大多是他们研究人体改造的中心。”
鸿点点头，侧过脸，微妙地顿了下：“这位女士对‘铁玫瑰’很熟悉，不知尊名？”
“艾米丽·帕宁。”妇人礼貌地笑笑，左颊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我会对你们有用处。”
“谢谢。”灰眼的少女不再兜圈子，“七层越往下，研究的‘人体改造’就越为强力。用‘天平’避开守卫的策略，也会随着守卫智慧的提升而失效。按理来说……这里并不是你们能探索的区域。”
“要撤是吗？”艾森倒没什么意见，他找到了红雾的突破口，很懂见好就收。
“只是……”环顾四周的陶罐，艾森眨眨眼，“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罐子不能带出去。”鸿断然拒绝，“这里的人殉都是正在运行的阵法的支撑材料，他们与圣堂已经连为一体，贸然分离，会导致不可言说的灾祸。”
艾米丽的食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而就在此时，那看似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的石柱，突然僵化了片刻，‘远处’的石柱纷纷碎裂，碎裂之处，似乎有看不见的人正在拿出钥匙开锁，半晌打不开，还低低骂了一句。
鸿神色骤然警觉：“守卫来了，回到红雾范围内。”
开锁声很快变成了工具箱被打开的声音，外头模糊不清的人声，商议着用哪种开锁工具。
艾森拉住了疾步要走的艾米丽，他摇摇头，重新拿出天平，一头对准红雾，另一头，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位，然后从一个陈旧的小瓶子中掏出一块油膏，放在了迷雾一侧。
天平上，迷雾像被油脂攫住一样，骤然燃烧起来。而几乎是红雾被‘拉’到两人之中的同时，破碎的石柱间，探出一个偌大的山羊头来。
风在掩体之间回荡。
掩体的全名叫‘超时空战场掩体’，顾名思义，这里抵挡的并不是人类的枪炮，自然也并不露天，它所躲避的，是时空战争中的袭击。
这是座至少在他这个时代，堪称天才的军事发明。它像一根针，将蜷曲缠绕的时空钉了起来，而一旦某段时空遭遇不可名状的时空风暴，只要沿着‘针’的轨迹，就可以在最短时间，转移到风暴之外的共轭时空点。
可以说，直到地球毁灭，它还会存活于末日的末日。
正如此刻，窗外的月光诡异地偏移成了晨光，原先窗外的雾霾塔楼也转换成了雪山，那并不是现代遍地大本营、山道上挤满了游客和垃圾的景区，而是数千年前，周天子会西王母的，纯白山脉。
这是一个飘荡在风暴之海、溃败时空中的不灭幽灵。而鸿倚着窗台，凝视着指间的一小团红雾。
掩体开始移动，意味着莎伦的毁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她焦躁地按了按额头，对着光屏说：“并非如此，我要你们往下走，去往圣堂最低一层。”
对面不出所料地诧异和愤怒。
人啊，大多面目可憎。记忆中，天火来临前的那段日子，触目皆是无穷无尽的浅薄、恶毒、下作、肮脏。东风吹絮，万里无尽。
是人类共同的傲慢和贪婪，促成了这场共同的毁灭。
而现在，靠他们几个临时拼凑的卒子，真能阻止棋盘的倾覆吗？
她将顾陵托付给她的四封信拿出一封，拆给了对面。
光屏静默。
艾森已经出离地愤怒：“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苦笑一声，点头。
对面又是难捱的沉默，最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表态：“我加入。”
“路线图已经发给你们，半个小时内摆脱那山羊头，我替你们引开下层的守卫。”她絮絮地嘱咐着，抬眼，神色一片清明，“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顾陵这头老狐狸，操纵人心，远比她在行。她眯起眼，不期然又想起，老狐狸说，她是火种。
是吗？
她缓步滑开波纹般的时空，进入了圣堂：那七层建筑在高维时空重新的组织下，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混杂着砖石的巨大胚胎，扎根在莎伦这具‘母体’上，汲取着全城所有人的明日。
地下三层与四层的交接口，正是婴儿的嘴，而借助着篝火，从高维度渐渐贴近那‘嘴唇’……每一点血色，都是涌动着的，巨大的，由人改造而成的虫体。
它们像蛆一样微微涌动。
鸿翻手析出粒子束，在这人虫之群构筑的长廊中走过几步，高能粒子瞬间凝结成锋，朝最近的虫体劈下！
无数更小的、裹挟着碎肉和残肢的蛆虫，从裂口处涌了出来。
她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粒子束朝着第二个虫体劈了下去。
片刻之后，长廊之中一片虫潮流动，暴露在同期中的幼虫很快开始变换形态，生成口器和獠牙，而没了母体供养营养的它们，近乎本能地选择撕咬最近的虫体。
什么叫“会有那么一天”，一点都不吉利！
“假惺惺。”他尖锐点评，随即审时度势，“帮你也可以……告诉我红雾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少女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就带上了复杂的情感。
“有些事……不知道是为你好。”鸿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如果能走出这里，红雾的事，我会帮你。”
少年留了个心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你先说要干什么。”
光屏背后，他没看见少女攥紧的拳头。
鸿僵了片刻，无事发生般抬手唤出一幅地图：“这是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圣堂地下共计七层，你进入的祭坛是地下二层，现在坠落在地下三层。”
“这七层的功能可有不同？”艾森打断了她的言论，思索状，“就我看到的两层而言，都有人殉。”
“这是自然。”一旁的‘妇人’接口，“‘铁玫瑰’的宗旨，是‘人当如玫瑰，临刀兵而开。’，入会者或多或少会接受一部分的人体改造，杜宁的手掌就植入了枪械。”
她环顾四周，轻声：“一个推测……这七层大多是他们研究人体改造的中心。”
鸿点点头，侧过脸，微妙地顿了下：“这位女士对‘铁玫瑰’很熟悉，不知尊名？”
“艾米丽·帕宁。”妇人礼貌地笑笑，左颊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我会对你们有用处。”
“谢谢。”灰眼的少女不再兜圈子，“七层越往下，研究的‘人体改造’就越为强力。用‘天平’避开守卫的策略，也会随着守卫智慧的提升而失效。按理来说……这里并不是你们能探索的区域。”
“要撤是吗？”艾森倒没什么意见，他找到了红雾的突破口，很懂见好就收。
“只是……”环顾四周的陶罐，艾森眨眨眼，“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罐子不能带出去。”鸿断然拒绝，“这里的人殉都是正在运行的阵法的支撑材料，他们与圣堂已经连为一体，贸然分离，会导致不可言说的灾祸。”
艾米丽的食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而就在此时，那看似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的石柱，突然僵化了片刻，‘远处’的石柱纷纷碎裂，碎裂之处，似乎有看不见的人正在拿出钥匙开锁，半晌打不开，还低低骂了一句。
鸿神色骤然警觉：“守卫来了，回到红雾范围内。”
开锁声很快变成了工具箱被打开的声音，外头模糊不清的人声，商议着用哪种开锁工具。
艾森拉住了疾步要走的艾米丽，他摇摇头，重新拿出天平，一头对准红雾，另一头，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位，然后从一个陈旧的小瓶子中掏出一块油膏，放在了迷雾一侧。
天平上，迷雾像被油脂攫住一样，骤然燃烧起来。而几乎是红雾被‘拉’到两人之中的同时，破碎的石柱间，探出一个偌大的山羊头来。
风在掩体之间回荡。
掩体的全名叫‘超时空战场掩体’，顾名思义，这里抵挡的并不是人类的枪炮，自然也并不露天，它所躲避的，是时空战争中的袭击。
这是座至少在他这个时代，堪称天才的军事发明。它像一根针，将蜷曲缠绕的时空钉了起来，而一旦某段时空遭遇不可名状的时空风暴，只要沿着‘针’的轨迹，就可以在最短时间，转移到风暴之外的共轭时空点。
可以说，直到地球毁灭，它还会存活于末日的末日。
正如此刻，窗外的月光诡异地偏移成了晨光，原先窗外的雾霾塔楼也转换成了雪山，那并不是现代遍地大本营、山道上挤满了游客和垃圾的景区，而是数千年前，周天子会西王母的，纯白山脉。
这是一个飘荡在风暴之海、溃败时空中的不灭幽灵。而鸿倚着窗台，凝视着指间的一小团红雾。
掩体开始移动，意味着莎伦的毁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她焦躁地按了按额头，对着光屏说：“并非如此，我要你们往下走，去往圣堂最低一层。”
对面不出所料地诧异和愤怒。
人啊，大多面目可憎。记忆中，天火来临前的那段日子，触目皆是无穷无尽的浅薄、恶毒、下作、肮脏。东风吹絮，万里无尽。
是人类共同的傲慢和贪婪，促成了这场共同的毁灭。
而现在，靠他们几个临时拼凑的卒子，真能阻止棋盘的倾覆吗？
她将顾陵托付给她的四封信拿出一封，拆给了对面。
光屏静默。
艾森已经出离地愤怒：“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苦笑一声，点头。
对面又是难捱的沉默，最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表态：“我加入。”
“路线图已经发给你们，半个小时内摆脱那山羊头，我替你们引开下层的守卫。”她絮絮地嘱咐着，抬眼，神色一片清明，“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顾陵这头老狐狸，操纵人心，远比她在行。她眯起眼，不期然又想起，老狐狸说，她是火种。
是吗？
她缓步滑开波纹般的时空，进入了圣堂：那七层建筑在高维时空重新的组织下，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混杂着砖石的巨大胚胎，扎根在莎伦这具‘母体’上，汲取着全城所有人的明日。
地下三层与四层的交接口，正是婴儿的嘴，而借助着篝火，从高维度渐渐贴近那‘嘴唇’……每一点血色，都是涌动着的，巨大的，由人改造而成的虫体。
它们像蛆一样微微涌动。
鸿翻手析出粒子束，在这人虫之群构筑的长廊中走过几步，高能粒子瞬间凝结成锋，朝最近的虫体劈下！
无数更小的、裹挟着碎肉和残肢的蛆虫，从裂口处涌了出来。
她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粒子束朝着第二个虫体劈了下去。
片刻之后，长廊之中一片虫潮流动，暴露在同期中的幼虫很快开始变换形态，生成口器和獠牙，而没了母体供养营养的它们，近乎本能地选择撕咬最近的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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