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荆棘
每个马戏团里，都会有一个胖子。
他就是这样的胖子，现在是凌晨四点五十四分，希伯来地区的日出很早，六点左右，人们就能看见第一缕日光刺破云层。
他登上宿舍所在的顶楼，一件一件褪去他在马戏团表演时所穿的，涂饰着夸张油彩的戏服，走到天台边缘，裸露的层叠皮肤上，满是荆棘与玫瑰的刺青。
不，不只是刺青……不少荆棘与玫瑰甚至从他的皮肤之下穿刺而出，在伤口的脓血中，悄然盛放。
他对黑蓝天幕张开双臂，大声诵念：“赞美流亡者……我来自星辰，也必将回归星辰。”
说完，终身一跃！
“……！”
鸿惊醒，竖瞳回复正常，她望着在她脚下蠕动的荆棘丛，神色愈发阴沉：“……是《流亡者公约》诱导你，用自杀的方式离开地球？”
荆棘有气无力地探出半张人脸：“你不是看到了吗，看下去呀。”
胖子摔了下去。
然而与此同时，他皮肤上的荆棘刺青有如被赋予生命一样，疯狂向外生长，一下勾住了大楼的外墙！
“啪嗒。”
重力让他轻易挣开了这段荆棘，并在他手臂留下一个外翻着血肉的伤口。
然而继续往下，荆棘往外的趋势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凶猛，浅褐的枝条蜘蛛网一样，四面八方地攀附着着力点。
最后，他的头颅像一块烂熟的西瓜一样，着地，爆开一蓬血花。
而他脖子以下，已经变成了覆盖七八座高楼，遮天蔽地的荆棘。
六点整。
莎伦的希伯来区，第一缕日光升起，照亮高楼间的荆棘。
不知过了多久，此地终于传来第一声尖叫。
鸿垂下眼。
玫瑰的声音悠扬自得：“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为了让更多的人通过苦修，达到我的境界。我创立了‘铁玫瑰’。”
“可铁玫瑰现在到处都是尸体。”
“那是他们没被选中！”玫瑰狂热地挥舞着枝条，“被神选中的人，不会死！”
鸿苦笑，低声念诵了句什么。
她的身影在地下消失。
玫瑰惊疑不定地四下逡巡，在同一层的附近发现了一个尚未关闭的传送光点。
它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迎面就是巨大落地窗前，混杂着月光的白雪与山脉。
玫瑰盯着那山脉的走势愣了几秒，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这与它平日在画册中见到的休荻山脉不同。没有巨大的陨石坑，也没有横断两截造成的一山四季的景象。
这里是哪里……或者说，这里是哪个年代？
她回望，看见自己的枝条正从一个废弃的水槽探出，而水槽正往下流淌鲜红的水滴。
嘀嗒、嘀嗒、嘀嗒。
他再次感受到和自己坠落那日别无二致的，从内到外的生长力。茁壮的荆棘从各个管道中急速膨胀开来，从裂缝中探出枝条。
它们探索着，寻找着下一个能够开花的地点。
鸿从掩体外的阴影走出，将红雾沁入地底，无声地默念祷文，随着虫潮攀上掩体，原本铁灰色的时空流体外墙，竟被腐蚀地泛出了一点琉璃的光泽！
“以流亡者之名，我将开启，莎伦城漂泊的命运。”
最后一句祷文落地，空荡山谷，无人回应。
艾森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无边的冷，他像是从骨头里被冻住了，一起身，整个人像是煮坨的面条一样，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他伸出手，惊恐地发现指甲缝里生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羽毛，背光看去，他手背上的血管甚至不像血管，里面涌动着无数绒絮一样的东西。
发生了什么？
他惊恐片刻，瞪向艾米丽。
艾米丽当即举手坦白：“不是我，那个外乡姑娘干的。”
她看了看鼻涕虫一样瘫倒在地板上的艾森，好心地用脚尖帮他翻了个面：“想开点，虽然骨头没了，但是你的命保住了啊。”
艾森咬牙切齿地伸手去够红雾。
对面毫无反应。
艾米丽适时插话：“她去帮我们清怪了，说是如果完成了会回来找我们。”
艾森：……
他咬牙切齿地坐下来，试图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出现了什么异变。
艾米丽帮着他翻指甲盖，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样好像……”
她组织了一下用词：“被摔坏的玩具布偶。”
他没好气地回：“是啊，你现在用力摔我一下，没准我还能弹起来。”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分明看到艾米丽的眼睛亮了一下，一双手蠢蠢欲动：“可，可以吗？”
艾森：……
他都认识了一群什么东西，就会欺负病号！
铁血艾森，英勇不屈，被人拉起来在地上转了好几圈。
艾米丽神光焕发：“你太神奇了艾森，我小时候就一直想要个和我差不多大的洋娃娃，神听见了我的祷告。”
艾森心想，你信的什么神，神渣吧。
他无力地扯扯嘴角，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艾米丽……你是从传单看到这里的地址的吧？”
艾米丽一愣，点点头。
“传单上除了地址……还有别的东西吗？”
艾米丽从身上翻翻找找，找到一个折叠得很整齐的纸块。
她扔给艾森，“跟我还套什么话，自己看去。”
艾森弹了弹十指的羽毛，幽怨。
艾米丽又把纸块捡回来展开，往他眼前一递。
艾森一目十行。
传单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些反政府的鸡汤宣传占据了大半版面，配图是各种各样老掉牙的摆拍，角落里，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加入我们，你会成为《公约》的起草者，就像《独立宣言》的起草一样。”
不期然，他想起那个委托他的教授，在弥留之际，一直抓着他的衣袖，反反复复念叨着的，也是“公约”两个字。
什么公约？
他用眼神瞥向艾米丽，示意她解释。
艾米丽想了想，“具体的我没多少印象，但是我记得，牺牲前一周，我儿子显得特别焦躁不安，频繁地与他的伙伴通过加密视讯争论要不要加入《公约》……我记得，全称是《流亡者公约》。”
艾森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个公约像是一条线，将原本毫无关系的三个人，串在了一起。
他就是这样的胖子，现在是凌晨四点五十四分，希伯来地区的日出很早，六点左右，人们就能看见第一缕日光刺破云层。
他登上宿舍所在的顶楼，一件一件褪去他在马戏团表演时所穿的，涂饰着夸张油彩的戏服，走到天台边缘，裸露的层叠皮肤上，满是荆棘与玫瑰的刺青。
不，不只是刺青……不少荆棘与玫瑰甚至从他的皮肤之下穿刺而出，在伤口的脓血中，悄然盛放。
他对黑蓝天幕张开双臂，大声诵念：“赞美流亡者……我来自星辰，也必将回归星辰。”
说完，终身一跃！
“……！”
鸿惊醒，竖瞳回复正常，她望着在她脚下蠕动的荆棘丛，神色愈发阴沉：“……是《流亡者公约》诱导你，用自杀的方式离开地球？”
荆棘有气无力地探出半张人脸：“你不是看到了吗，看下去呀。”
胖子摔了下去。
然而与此同时，他皮肤上的荆棘刺青有如被赋予生命一样，疯狂向外生长，一下勾住了大楼的外墙！
“啪嗒。”
重力让他轻易挣开了这段荆棘，并在他手臂留下一个外翻着血肉的伤口。
然而继续往下，荆棘往外的趋势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凶猛，浅褐的枝条蜘蛛网一样，四面八方地攀附着着力点。
最后，他的头颅像一块烂熟的西瓜一样，着地，爆开一蓬血花。
而他脖子以下，已经变成了覆盖七八座高楼，遮天蔽地的荆棘。
六点整。
莎伦的希伯来区，第一缕日光升起，照亮高楼间的荆棘。
不知过了多久，此地终于传来第一声尖叫。
鸿垂下眼。
玫瑰的声音悠扬自得：“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为了让更多的人通过苦修，达到我的境界。我创立了‘铁玫瑰’。”
“可铁玫瑰现在到处都是尸体。”
“那是他们没被选中！”玫瑰狂热地挥舞着枝条，“被神选中的人，不会死！”
鸿苦笑，低声念诵了句什么。
她的身影在地下消失。
玫瑰惊疑不定地四下逡巡，在同一层的附近发现了一个尚未关闭的传送光点。
它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迎面就是巨大落地窗前，混杂着月光的白雪与山脉。
玫瑰盯着那山脉的走势愣了几秒，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这与它平日在画册中见到的休荻山脉不同。没有巨大的陨石坑，也没有横断两截造成的一山四季的景象。
这里是哪里……或者说，这里是哪个年代？
她回望，看见自己的枝条正从一个废弃的水槽探出，而水槽正往下流淌鲜红的水滴。
嘀嗒、嘀嗒、嘀嗒。
他再次感受到和自己坠落那日别无二致的，从内到外的生长力。茁壮的荆棘从各个管道中急速膨胀开来，从裂缝中探出枝条。
它们探索着，寻找着下一个能够开花的地点。
鸿从掩体外的阴影走出，将红雾沁入地底，无声地默念祷文，随着虫潮攀上掩体，原本铁灰色的时空流体外墙，竟被腐蚀地泛出了一点琉璃的光泽！
“以流亡者之名，我将开启，莎伦城漂泊的命运。”
最后一句祷文落地，空荡山谷，无人回应。
艾森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无边的冷，他像是从骨头里被冻住了，一起身，整个人像是煮坨的面条一样，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他伸出手，惊恐地发现指甲缝里生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羽毛，背光看去，他手背上的血管甚至不像血管，里面涌动着无数绒絮一样的东西。
发生了什么？
他惊恐片刻，瞪向艾米丽。
艾米丽当即举手坦白：“不是我，那个外乡姑娘干的。”
她看了看鼻涕虫一样瘫倒在地板上的艾森，好心地用脚尖帮他翻了个面：“想开点，虽然骨头没了，但是你的命保住了啊。”
艾森咬牙切齿地伸手去够红雾。
对面毫无反应。
艾米丽适时插话：“她去帮我们清怪了，说是如果完成了会回来找我们。”
艾森：……
他咬牙切齿地坐下来，试图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出现了什么异变。
艾米丽帮着他翻指甲盖，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样好像……”
她组织了一下用词：“被摔坏的玩具布偶。”
他没好气地回：“是啊，你现在用力摔我一下，没准我还能弹起来。”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分明看到艾米丽的眼睛亮了一下，一双手蠢蠢欲动：“可，可以吗？”
艾森：……
他都认识了一群什么东西，就会欺负病号！
铁血艾森，英勇不屈，被人拉起来在地上转了好几圈。
艾米丽神光焕发：“你太神奇了艾森，我小时候就一直想要个和我差不多大的洋娃娃，神听见了我的祷告。”
艾森心想，你信的什么神，神渣吧。
他无力地扯扯嘴角，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艾米丽……你是从传单看到这里的地址的吧？”
艾米丽一愣，点点头。
“传单上除了地址……还有别的东西吗？”
艾米丽从身上翻翻找找，找到一个折叠得很整齐的纸块。
她扔给艾森，“跟我还套什么话，自己看去。”
艾森弹了弹十指的羽毛，幽怨。
艾米丽又把纸块捡回来展开，往他眼前一递。
艾森一目十行。
传单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些反政府的鸡汤宣传占据了大半版面，配图是各种各样老掉牙的摆拍，角落里，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加入我们，你会成为《公约》的起草者，就像《独立宣言》的起草一样。”
不期然，他想起那个委托他的教授，在弥留之际，一直抓着他的衣袖，反反复复念叨着的，也是“公约”两个字。
什么公约？
他用眼神瞥向艾米丽，示意她解释。
艾米丽想了想，“具体的我没多少印象，但是我记得，牺牲前一周，我儿子显得特别焦躁不安，频繁地与他的伙伴通过加密视讯争论要不要加入《公约》……我记得，全称是《流亡者公约》。”
艾森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个公约像是一条线，将原本毫无关系的三个人，串在了一起。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