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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五姑娘

    苏元366年四月中下旬,春。

    东权大陆博科纳城外的一座小山坡上一处养殖场内。

    约摸在凌晨四点时,一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从公路拐进了老凌家的院子。在黑灯瞎火里,它七扭八拐的一头撞在了羊圈的栅栏上。一个黑影咬紧牙关轻哼了一声,飞掠过栅栏,栽进了羊圈。与此同时,紧随其后的两辆摩托车亮着大灯停在了院子里。从车上下来三个鬼军和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

    “去把她抓来!”

    一个穿着军服,长着人类的身体和脸蛋但头上长牛角的家伙命令道。

    身后那俩瘦不拉几的绿皮肤小鬼军滴溜着大眼睛乐颠颠地朝羊圈跑去。他俩踹开栅栏,驱赶着吓得四处乱窜的山羊,把那个摔得正躺在粪堆里咿呀嗨的呻吟着的黑衣人给拉了出来。

    黑衣人被他们带到院子里,扔到了地上。那个中年男人看黑衣人满身的污垢,厌恶地皱着眉头摘掉了她的头盔。

    “是个女人类,队长!”

    气喘如牛的军官俯下身就着灯光瞅了一眼,然后与男人挑了挑眉毛,心里盘算着怎么从暴大人手里搞到这个女人。

    “把她拉起来。”

    女人被拉了起来。

    “你把……”

    他刚张口,一支箭打女人头顶飞过射进了他的嘴里,从后脑勺露出了滴血的箭头。中年男人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看箭头又看看箭尾,刚举起手枪,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喉咙。他捂着喷血的喉咙呜咽着倒了下去。另外两个迟钝的小鬼兵,死得更憋屈,还没回头就给一支箭和一把斧子结果了性命。可怜的小兵还想跟着队长去邀功呢!

    瞧见四个鬼军全都没了气,女人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边抱怨着身上臭烘烘的羊粪,一边死命地踢着抽搐的男人。这时,一个穿着上衣光着下身的长发少年从黑暗中跑了过来。女人瞥了他一眼,警惕地摸了摸腰间的枪。

    “嘿,是我救得你。别乱来!”

    少年摊开手掌,一脸真诚地解释说。

    “我好得很!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啊!”

    “不客气嘛!咱们同为人类,应该的…..”

    少年得意洋洋地说着伸出粗壮的胳膊,从小鬼兵光溜溜的头上拔出了斧子,一小股鲜血汩汩往外冒。他在小兵身上擦擦血,抬眼端详着眼前的女人:她大概十五、六岁,穿着黑色运动衣,一头金色的短发;两颗大大的眼睛透着一股机灵劲,那样子真让他心神荡漾。

    他摩挲着斧柄,小心翼翼地向女人的身体打量。

    “你看什么?你再看!”女人侧过身躯。

    “我没看你那…..”

    “你还说!你看得眼都不眨…..“

    “哎,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看得是你头发上的羊粪…..”

    “啊!”女人像摸到了大蛇似的猛地跳动起来,没完没了地甩动着头发,“快告诉我在哪!快,快给我打掉……快…..”

    “你别动,别动。”少年拿斧头拨掉了羊粪,“好了。”

    “你这人真怪。”女人一面拿手枪拨着头发,一面嘴里嘟嘟囔囔,“本小姐这么漂亮,你不看,竟然只看那东西…..”

    少年无言以对,只能摇头苦笑。

    “云儿,你搁那墨迹什么哪?还不赶紧让那个人进来。把那灯关掉。”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不耐烦地大喊。此时,屋子里亮起了灯。

    “好,来啦!”凌云说,“走吧!屋里有衣服给你换换…..”

    他说话时,都不敢抬眼再去瞧女人一下。女人看他羞怯地样子,差点笑了出来。她撩了一下头发,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两声,抬起下巴就往屋子里去。凌云麻利地关掉车灯,轻手轻脚地跟在女人身后。

    他俩走进了屋里。客厅很小,正对客厅门是一转楼梯,楼梯下面是洗手间。门的左面是厨房。在门的右面的窗户下放着两条软凳;在凳子的前面是一张餐桌,桌子上放着水壶和两个盘子,盘子里只有一个小苹果和一堆咀嚼过的苹果皮。客厅的右面靠近洗手间的地方,摆着一盏只剩灯泡的台灯。在布满灰尘的灯下,凌云的秃头爷爷——这个留着浓重的八字胡、鼻子大的出奇的老凌头——正光着膀子,露出皱巴巴地皮肤,坐在到处都是破洞的长沙发上埋头捣鼓手中的猎枪。灯光的暗影映照在他苍老、干瘦的脸庞,显得他十分坚毅。

    “孩子,有没有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鬼兵啊?”

    “看过了。”

    “追我的就剩他们几个,其余的我….”

    “呦!”一听是女人的声音,老凌头一下来了精神。他讶异地抬起头,两眼放光地上下打量着女人,禁不住又说,“原来是个小姑娘。咳咳!那……”

    他本想礼貌地请女人坐下,可一看到女人身上脏兮兮的,紧接着说,“姑娘先去洗个澡吧!我们有衣服给你穿。我们有衣服…….凌云,去上楼把你妈妈的衣服拿给她穿。”

    凌云马上跑上了楼梯。他为自己不用像个木棍似的杵着感到轻松。他先回到自己房间穿好了衣服,然后才忧心忡忡地走向父母的房间。

    二楼左面第一个房间,就是她父母的卧室。七年来,这里虽没有人住,但被他打扫的是一尘不染。他打开柜子,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心中约摸着女人的身材和年龄。

    当他急冲冲地赶下楼时,狐疑地看着收拾猎枪的老凌头,心中一阵失落。

    “爷爷,那姑娘走了?”

    “没有,在那!”老凌头示意他把衣服放洗澡间门口,“咱们去把那几个尸体扔到后山。唔,这么长时间这个屋子终于有点女人味喽!”

    凌云跟着老凌头走了出去,但听到爷爷这样感慨,他内心十分苦闷、压抑。自从七年前父母跟着反抗军打仗,就再也没有过他们的消息。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站在山头巡望、祝福,却又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他觉得哪怕有个大致方向,他的思念也不会如此茫然的不知头绪。

    他俩来到院子里,先闩好圈门,清理完地上的血迹;接着,凌云从仓库开出了那辆冒着黑烟,噪音大得跟拖拉机似的皮卡车;然后,他们把那四具尸体放到皮卡车里,运到后山扔进了悬崖下。悬崖下河水湍急,水流里各种鱼兽咆哮,让人听了后背发冷。

    干完这一切,天已微明。他俩拖着昏昏沉沉地脑袋回到了客厅。刚推开门,一股子回魂草的香气扑面而来。而那个少女呢——她正穿着黄色的短裤和黑色露脐紧身上衣躺在沙发上睡觉。她圆润可人的小脸蛋以及光滑结实的大腿上洒满了淡黄色的灯光,这副场景,使整个屋子充满了生命激情的火焰。

    老天爷,不止凌云已经意乱情迷,连这个胡子花白、风烛残年的老凌头都止不住地吞咽口水。

    “我….”老凌头情不自禁地小声嘀咕说,“哎呀呀,真是太可爱啦!唉!”

    “爷爷。”凌云凑到老凌头耳旁说,“你偏心,把那个回魂草香皂给她用,都不给我用。”

    老凌头面色凝重地瞅了一眼凌云,感叹着韶华已逝,黯然神伤地径直走向了储物柜。他颤巍巍的从最上层拿出一瓶千香酒,倒了一杯。

    “叫醒他。”

    凌云凑近少女小巧的耳朵,轻轻说:“醒来啦!”

    少女就醒来了。

    凌云退回到对面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睡眼惺忪的样子。

    “吓坏了吧!来,喝杯酒压压惊。好酒啊!”

    少女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接过酒杯,坐起身。

    “这酒我家好多。”

    “是吗?”凌云揶揄说,“你还是说说怎么回事吧!”

    老凌头瞪了凌云一眼。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些鬼兵是怎么回事啊?”

    少女喝了口酒,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然后,她就凝视着酒杯开了腔:

    “我叫第五倾城。我爸爸是坎贝尔镇的镇长,是咱们人类。副镇长塔罗举报我爸暗通反抗军——那个大耳朵的戈耳族人。然后我爸爸就被博科纳城的暴大人给抓起来了。”

    凌云想起其他族类对人类的欺凌,愤懑充盈了他的胸膛。

    “那你那身行头是什么意思?”老凌头问。

    “我昨晚潜入了军营,想救我爸爸,但没有成功。我以为我爸关在了牢里,谁知道不是。不过我偷了那个暴大人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这……”第五倾城从胸前的内衣里拿出了一颗花生大小的果子。他爷俩对于第五倾城毫无顾忌的坦胸露乳,煞是讶异。

    “这是灵元果。我爸爸曾告诉过我。”

    老凌头压抑住兴奋,轻轻接过灵元果放在掌心,双眼贪婪地欣赏着。这灵元果呈乳白色,晶莹剔透,捏起来软软的很有弹性,像果冻一样;但又没有果冻这么易碎。

    “这就是灵元果。”老凌头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凌元果放在灯下,然后紧闭左眼细细观察,嘴里不住地感叹,“我老头子打从小就听说这玩意,但从来可没见过。今天真是死而无憾了。想不到就是这么个小东西…….”

    “爷爷,你不是说灵元树早被烧毁了吗?”

    确实如此,诸神大战时混乱之神萨吕斯用地狱权杖焚毁了生命树。烧的一干二净,连灰烬都剩不多少。

    “怎么,你小子说我的灵元果是假的?”

    凌云嘴笨舌拙,支支吾吾地也没解释清楚。第五倾城瞧见他清澈地眼睛里尽是无辜,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不禁逗啊!”

    “嗯?”

    “好啦!”老凌头激动地颤抖着双手交还了灵元果,“小姑娘啊!我也很纳闷这东西不是几百年前就没有了吗?怎么就这样到了你个小姑娘手里。”

    “哼!别小瞧我。”一听这话,刚把灵元果藏好的第五倾城猛地从沙发跳起来,两只小兽一颠一颠的,让人看了真是心花怒放,“我也是上过武术课的,我家里有各种武器…….”

    老凌头可没有功夫听她搁这夸夸其谈,他只想知道关于灵元果的事。

    “嘿!那你从暴大人那里探听到这个灵元果是从那里搞来的了吗?”

    “那我没听到,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又一个人,反正我一听到是灵元果就给拿来了!”

    “唔,这样啊……”

    老凌头失望地咂巴咂吧嘴。他本想搞一颗尝尝,好让自己年轻个十几二十岁的。

    “不过,我从我爸爸那里听到过这还有…..”

    “你怎么不早说啊?”老凌头没好气地说。

    第五倾城对老凌头的指责全不为意,只有凌云若有所思地盯着老凌头渴求的神情。

    “别急,我告诉你啊!我听我爸爸说,这东西有四颗。”她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一本正经地继续说,“他说是南方的一个军阀从灵元树的灰烬堆里找到了一小段根,然后栽培出来的。不过,他还说那个军阀已经被其他军阀给灭了。”

    “那另外三颗呢?”

    “不知道喽!”

    “这样啊!”老凌头伸开他那黄不楞登的手掌,挠了挠头,“那这一颗你打算怎么办?”

    “我拿它给暴大人交换我爸爸。”

    “你有计划吗?”凌云问。

    “还没有,不过我感觉我马上就有了。”

    她神情倨傲,双手抱于胸前,盘腿坐回沙发上装出沉思的样子。

    凌云对此嗤之以鼻,可老凌头却觉得这个计划还可一试。但她说的只是这幅画的第一笔,要想绘出其全貌,还得是他——脑袋瓜里装满岁月馈赠的智慧的老凌头。于是,他起身到橱柜里拿出了一个玻璃杯,为自己斟了一杯颜色棕红浓郁的千香酒。他一手背在背后,一手端着酒杯来到窗前,昏暗的灯光无法触摸他深思熟虑的背。

    “爷爷,干吧!让我去!”凌云看爷爷一直背对着他俩,十分焦急。他早想试试身手了;也早就想干一件惊天动地事来证明自己了。

    老凌头喝了一小口酒,用以湿润干涩的喉咙。

    “你是得去帮她一起干,毕竟是我们的族人啊!虽然,咱也救过几个反抗军。可这次不同啊!”老凌头没有转身惆怅地望着黑暗继续说,“这次咱们可是要在一个团的鬼军里救人啊!可不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