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

    柳如云知道阿嬷说的没错，她看看自己的手心，上面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

    最近夜里总会梦会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场景，那些惊恐的尖叫，绝望的哀嚎，以及肌肤上的热血喷溅……柳如云每次都是在嗜血的快感中惊醒的。

    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一点走火入魔了，但是仔细想想自己本就是魔，又何来入不入一说呢？

    “阿嬷，如果我说我讨厌杀戮的感觉，是不是，有些奇怪？”思考了许久，柳如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嬷没有说话，只是一遍一遍的摸着她的手背，直到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们都说魔族天生嗜血，弱肉强食，无可厚非……”有些话柳如云已经压抑了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我，左不过是看到了我残暴的一面，觉得与其站在对立面，不如躲在我的隐蔽之下……这些，我都懂，可是，我真的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称霸天下的魔头……而且，战场上，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我明白。”阿嬷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她握紧柳如云的手：“你只管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不管发生什么，阿嬷这把老骨头永远在这里。”说完，阿嬷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就像小时候她做噩梦时自己哄她那样。

    柳如云原本以为阿嬷会像柱农那样板着脸教育自己一通，嘲笑她的软弱和逃避，更怕她会对自己失望。

    阿嬷的安抚让她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她趴在阿嬷腿上撒娇道：“这是您说的，不管什么时候，您都得陪着我。”

    “傻丫头，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阿嬷笑着说完，安抚的摩挲着她脸上的疤痕。

    微风吹拂着房顶的茅草，发出沙沙的响声，阿嬷的手停顿一下后突然有些紧张的将柳如云推起来：“不行，你现在就走，趁着无人注意，离开魔族，去凡间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过了这阵风头，阿嬷在找人去寻你。”

    “躲起来？我不要。”柳如云以为阿嬷是担心接下来要面对魔尊的苛责，不过她怎么可能丢下族人和阿嬷一个人去逃命，她反过来安慰道：“您放心吧，魔尊不能把我怎么样。”

    “阿嬷知道这山里有一道地道，是可以通往外界的，今晚你就从哪里出去……”阿嬷手底下在摸索着什么，语气不容置疑。

    “等等，阿嬷，您怎么知道这山里有地道的？”柳如云还想争辩两句，突然反应过来：“可以通往外界？通往哪里？”

    阿嬷自从来了赤炎山就从没有出过这件房子，柳如云一时分不清她是一时糊涂了还是在逗自己玩。

    魔界自三界割裂出来后，与外界的唯一链接就是幽冥河，那里阴气深重，没有深厚的功力傍身，接近都是一种酷刑。

    这还是柳如云第一次听说居然还会有其他出入口可以去外界。

    阿嬷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不过她手下不停的在整理着什么东西，顾不上回答柳如云的疑问。

    “带着这些防身，等你走了，我会做一个傀儡顶替。”阿嬷说着话将一包东西交到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