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命运齿轮
“凌，你还好吧？刚才一直都联系不到你，什么声音都没有！”
随着tiny的蓝光亮起，令凌与安心的声音才再度传来。
“音，你确定刚才什么声音都没有吗？”
凌与一边喘息，一边全身打颤，哆嗦着嗓音，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半透明的胶囊小室之外的无边夜色更是加重了他的恐惧，一种受害感向着全身的毛细血管扩张，仿佛张牙舞爪的巨兽在未知的黑夜里狞笑。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无数的念头在凌与脑海里一闪而过，可他却在一片混乱中找不到一丝头绪。
“凌，你好奇怪啊，怎么老是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
凌与慢慢跌坐在地上，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
“我不知道。我好害怕，如果刚才没有他们的帮助，我可能，我可能——”
“我可能就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在商业广场了啊——”
他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走近寂静空旷的教学楼，面对一片漆黑的教室尚且忍住了恐惧，可从头顶滴落的同伴血液与近在咫尺的死亡都让他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更加草木皆兵。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凌与一把拉下卫衣帽，紧紧缩成一团，一头埋进了胳膊里。
小腿的刺痛连同张理那张麻木狰狞的面孔不断地刺激着他，偌大的城市与无边的黑暗本就无时不刻地磨蚀着他所剩无几的安全感，更不用提及黑色生物那尖锐像刺刀一般直插脑门的坚硬吸管在脑海里不断闪现，一次一次地将他的意志逼近崩溃的边缘。
他从未如此地痛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
无边的沉寂里，一声啜泣从蜷缩的少年体内传来，涌出的热泪不断地洗刷着少年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世界如此之大，可他的容身之所又在哪里呢?
随着磁悬胶囊与磁悬公交的无缝衔接，凌与赶上了通天磁环的末趟，清冷的倦容之下，眼角隐有泪痕。
从通天磁环的隔离层出来，进入地下城的磁悬公交，淡漠的双眼望向巍然矗立的巨型磁环，干裂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有时候，就算是静默对望，也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吧？
下了公交，看向隐没在黑暗中沉睡的居民区，凌与感到一丝陌生。一种恍如隔世的割裂感随着冷风裹挟着他的躯体。
漆黑的楼道里，感应灯从下至上依次亮起。凌与拖着脚步，喘着气，一级一级台阶地往上走。
拿出钥匙，蹑手蹑脚地旋开铁门，凌与轻声走进了熟悉的地方，关上了门。
换好鞋子，脱下校服，放下练习册，凌与拿起衣物去浴室简单地清洗了自己。氤氲着水汽的镜子里，小腿上的青紫的一片醒目地烙在白净的皮肤上，周身因为磕碰所留下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随着热水浸润肌肤，迟来的痛觉引得凌与眼里一阵情绪翻涌。
好不容易写完化学作业，收拾好书包，关上台灯倒在床上，凌与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半。随着手机的滑落，迟钝的痛觉与倦意在他的脑海里挣扎翻滚，侵占了他所有的感知与呼吸。
凌与缓缓闭上了双眼。
“——鲜活热烈的人们啊，”
“我们何时才能挣脱牢笼——”
响彻灵魂的歌声再度袭来，意识模糊之间，凌与猛然睁开了双眼，他看向一旁正在充电的tiny，又不可置信地捂上耳朵，确认了声音的来源。
“——解脱的道路仍然漫长”
“可无数向往自由的魂灵终将前仆后继，生生不息——”
凌与紧闭着双眼，捂住耳朵，发现歌声却愈发清晰，忽然之间，树下一个瘦小的背影闪进了脑海。
是谁，她都在说些什么？她的声音，为什么和在学校里的声音一样——
凌与睁着迷离的双眼，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疼痛与困倦席卷着他残存的理智，强行将凌与拖入了睡梦。
“他们还会回来的。”
空灵的声音在凌与耳畔回响。
“他们还会回来的——”
凌与慢慢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仿佛被催眠了一般。
清晨的光亮照进逼仄的房间，照亮了凌与疲惫的睡容。
“起来！”
门外传来张理无情的叫喊。
凌与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知何时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直不起腰。
“怎么，又起不来么？”
张理推门而入，看到有气无力的凌与，眼里毫无波澜。
“起！”
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一把揭开，被面前的人丢在了地上。
“不起，等着我拿盆水把你泼醒！”
张理话音刚落，起身就要往浴室走去。瞬间暴露在空气中的凌与打了个喷嚏，立马起身穿好衣服开始洗漱。
“要是以后因为没交作业把我叫到学校，你离死就不远了。”
不顾张理冰冷的话语在耳边肆虐，凌与背起书包昏昏沉沉地走了出去。
“一天到晚跟要死了一样吊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么？！”
凌与毫无留恋地关上了门，面无表情地下了楼。清晨的街道人们步履匆匆，仿佛所有的情绪在时间面前都不过尘土一般平凡。开阔的校园里熙熙攘攘，一如既往，重复着过去的日日夜夜。
走近教室，来到座位，一旁的无衍正在抄写着什么。看到一脸疲惫的凌与，无衍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埋头抄写。
交完作业，凌与一把将头埋入胳膊，不再动弹。
下早自习，班上又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东八-五区出现了局部停电，又有人失踪了呢！”
“好像是隔壁初中的吧。”
“怎么回事啊，别这么恐怖吧。”
喧闹声不绝于耳，可凌与却听不进去一个字。直到上课铃响起，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凌与这才从一片迷茫中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英语老师在讲台来回走动的身影，凌与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只是随着一众翻书声感知老师讲课的进度。
为什么这节课这么漫长——
还是说，我的状态不好——
凌与单手支撑着沉重的脑袋，看向满页的单词，脑袋里一阵眩晕。逐渐模糊的视觉提醒着他，那种失控感又来了。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渐渐淡化并且逐渐远去，耳边英语老师清晰的响声逐渐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剥离肉体的虚脱，他甚至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全身经脉堵塞一般的痛苦扼住了凌与的喉咙，就像一层一层地将他的肉体同灵魂强行撕扯剥离。恍惚之间，凌与鬼使神差地看向了文具盒里的美工刀。
“空格位于形容词unnecessary之后，所以要填什么？”
英语老师走下讲台，看着一众同学，面色严肃地讲着。
“有没有同学来具体分析一下？”
话音刚落，几个同学倒吸了几口凉气。
凌与打开了美工刀的盖子，露出了锋利的刀刃。他又看向右手的手指尖，空洞的双眼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就没有一位同学知道么？还是说大家都这么谦虚？”
无衍从试卷中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凌与，谁知，竟然看见凌与正用美工刀的刀锋贴着手指。
大手一把拉过了凌与的右手。
“哎呀！”
随着一声惊呼，混乱中，凌与左手的美工刀顺势摔在了地上。
全班的目光随即被凌与吸引。
见状，无衍迅速放开了他的手。
“凌与，你那么兴奋干什么。站起来回答问题。”
英语老师一脸疑惑地看向他，班上顿时发出几声爆笑。无衍则是在一旁单手支撑着脑袋，时不时抬眼看着他。
“啊？”
凌与惊魂未定地站起，看了看老师。
“看着我干什么，看完形填空第四题！”
“哦，好。”
凌与看向试卷，又迅速定位到题目，扫了一眼上下文，随即又一本正经地看向老师。
“根据and可知空格内填入的名词与前文的bows和ties构成并列关系，蝴蝶结与领带均为配饰，所以选择accessories配件，配饰。”
凌与平静地说完，眼神里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坐下吧。”
英语老师看着他，又看向周围同学。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记下来！”
班上这才恢复了刚才的氛围。
凌与坐下后，看向一旁冷静地盯着他看的无衍，又看向掉在地上的美工刀，愣在了座位上。无衍抬眼看罢转过背划重点的老师，仍然是单手支撑在凌与的课桌上，眯着眼看着他。
“做什么傻事？”
无衍深邃的桃花眼里漾起一种难言的情绪，低沉的嗓音略过凌与耳畔，像是在急切地询问。
凌与看向他，失神的眼眸被一片迷茫所笼罩。
“我……谢谢。”
无衍瞥了一眼他，迅速转过了身，又开始写题。
凌与声音很小，但足够引起听觉。他弯下腰捡起美工刀，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是多么危险。
随着tiny的蓝光亮起，令凌与安心的声音才再度传来。
“音，你确定刚才什么声音都没有吗？”
凌与一边喘息，一边全身打颤，哆嗦着嗓音，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半透明的胶囊小室之外的无边夜色更是加重了他的恐惧，一种受害感向着全身的毛细血管扩张，仿佛张牙舞爪的巨兽在未知的黑夜里狞笑。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无数的念头在凌与脑海里一闪而过，可他却在一片混乱中找不到一丝头绪。
“凌，你好奇怪啊，怎么老是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
凌与慢慢跌坐在地上，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
“我不知道。我好害怕，如果刚才没有他们的帮助，我可能，我可能——”
“我可能就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在商业广场了啊——”
他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走近寂静空旷的教学楼，面对一片漆黑的教室尚且忍住了恐惧，可从头顶滴落的同伴血液与近在咫尺的死亡都让他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更加草木皆兵。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凌与一把拉下卫衣帽，紧紧缩成一团，一头埋进了胳膊里。
小腿的刺痛连同张理那张麻木狰狞的面孔不断地刺激着他，偌大的城市与无边的黑暗本就无时不刻地磨蚀着他所剩无几的安全感，更不用提及黑色生物那尖锐像刺刀一般直插脑门的坚硬吸管在脑海里不断闪现，一次一次地将他的意志逼近崩溃的边缘。
他从未如此地痛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
无边的沉寂里，一声啜泣从蜷缩的少年体内传来，涌出的热泪不断地洗刷着少年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世界如此之大，可他的容身之所又在哪里呢?
随着磁悬胶囊与磁悬公交的无缝衔接，凌与赶上了通天磁环的末趟，清冷的倦容之下，眼角隐有泪痕。
从通天磁环的隔离层出来，进入地下城的磁悬公交，淡漠的双眼望向巍然矗立的巨型磁环，干裂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有时候，就算是静默对望，也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吧？
下了公交，看向隐没在黑暗中沉睡的居民区，凌与感到一丝陌生。一种恍如隔世的割裂感随着冷风裹挟着他的躯体。
漆黑的楼道里，感应灯从下至上依次亮起。凌与拖着脚步，喘着气，一级一级台阶地往上走。
拿出钥匙，蹑手蹑脚地旋开铁门，凌与轻声走进了熟悉的地方，关上了门。
换好鞋子，脱下校服，放下练习册，凌与拿起衣物去浴室简单地清洗了自己。氤氲着水汽的镜子里，小腿上的青紫的一片醒目地烙在白净的皮肤上，周身因为磕碰所留下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随着热水浸润肌肤，迟来的痛觉引得凌与眼里一阵情绪翻涌。
好不容易写完化学作业，收拾好书包，关上台灯倒在床上，凌与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半。随着手机的滑落，迟钝的痛觉与倦意在他的脑海里挣扎翻滚，侵占了他所有的感知与呼吸。
凌与缓缓闭上了双眼。
“——鲜活热烈的人们啊，”
“我们何时才能挣脱牢笼——”
响彻灵魂的歌声再度袭来，意识模糊之间，凌与猛然睁开了双眼，他看向一旁正在充电的tiny，又不可置信地捂上耳朵，确认了声音的来源。
“——解脱的道路仍然漫长”
“可无数向往自由的魂灵终将前仆后继，生生不息——”
凌与紧闭着双眼，捂住耳朵，发现歌声却愈发清晰，忽然之间，树下一个瘦小的背影闪进了脑海。
是谁，她都在说些什么？她的声音，为什么和在学校里的声音一样——
凌与睁着迷离的双眼，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疼痛与困倦席卷着他残存的理智，强行将凌与拖入了睡梦。
“他们还会回来的。”
空灵的声音在凌与耳畔回响。
“他们还会回来的——”
凌与慢慢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仿佛被催眠了一般。
清晨的光亮照进逼仄的房间，照亮了凌与疲惫的睡容。
“起来！”
门外传来张理无情的叫喊。
凌与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知何时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直不起腰。
“怎么，又起不来么？”
张理推门而入，看到有气无力的凌与，眼里毫无波澜。
“起！”
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一把揭开，被面前的人丢在了地上。
“不起，等着我拿盆水把你泼醒！”
张理话音刚落，起身就要往浴室走去。瞬间暴露在空气中的凌与打了个喷嚏，立马起身穿好衣服开始洗漱。
“要是以后因为没交作业把我叫到学校，你离死就不远了。”
不顾张理冰冷的话语在耳边肆虐，凌与背起书包昏昏沉沉地走了出去。
“一天到晚跟要死了一样吊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么？！”
凌与毫无留恋地关上了门，面无表情地下了楼。清晨的街道人们步履匆匆，仿佛所有的情绪在时间面前都不过尘土一般平凡。开阔的校园里熙熙攘攘，一如既往，重复着过去的日日夜夜。
走近教室，来到座位，一旁的无衍正在抄写着什么。看到一脸疲惫的凌与，无衍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埋头抄写。
交完作业，凌与一把将头埋入胳膊，不再动弹。
下早自习，班上又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东八-五区出现了局部停电，又有人失踪了呢！”
“好像是隔壁初中的吧。”
“怎么回事啊，别这么恐怖吧。”
喧闹声不绝于耳，可凌与却听不进去一个字。直到上课铃响起，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凌与这才从一片迷茫中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英语老师在讲台来回走动的身影，凌与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只是随着一众翻书声感知老师讲课的进度。
为什么这节课这么漫长——
还是说，我的状态不好——
凌与单手支撑着沉重的脑袋，看向满页的单词，脑袋里一阵眩晕。逐渐模糊的视觉提醒着他，那种失控感又来了。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渐渐淡化并且逐渐远去，耳边英语老师清晰的响声逐渐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剥离肉体的虚脱，他甚至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全身经脉堵塞一般的痛苦扼住了凌与的喉咙，就像一层一层地将他的肉体同灵魂强行撕扯剥离。恍惚之间，凌与鬼使神差地看向了文具盒里的美工刀。
“空格位于形容词unnecessary之后，所以要填什么？”
英语老师走下讲台，看着一众同学，面色严肃地讲着。
“有没有同学来具体分析一下？”
话音刚落，几个同学倒吸了几口凉气。
凌与打开了美工刀的盖子，露出了锋利的刀刃。他又看向右手的手指尖，空洞的双眼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就没有一位同学知道么？还是说大家都这么谦虚？”
无衍从试卷中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凌与，谁知，竟然看见凌与正用美工刀的刀锋贴着手指。
大手一把拉过了凌与的右手。
“哎呀！”
随着一声惊呼，混乱中，凌与左手的美工刀顺势摔在了地上。
全班的目光随即被凌与吸引。
见状，无衍迅速放开了他的手。
“凌与，你那么兴奋干什么。站起来回答问题。”
英语老师一脸疑惑地看向他，班上顿时发出几声爆笑。无衍则是在一旁单手支撑着脑袋，时不时抬眼看着他。
“啊？”
凌与惊魂未定地站起，看了看老师。
“看着我干什么，看完形填空第四题！”
“哦，好。”
凌与看向试卷，又迅速定位到题目，扫了一眼上下文，随即又一本正经地看向老师。
“根据and可知空格内填入的名词与前文的bows和ties构成并列关系，蝴蝶结与领带均为配饰，所以选择accessories配件，配饰。”
凌与平静地说完，眼神里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坐下吧。”
英语老师看着他，又看向周围同学。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记下来！”
班上这才恢复了刚才的氛围。
凌与坐下后，看向一旁冷静地盯着他看的无衍，又看向掉在地上的美工刀，愣在了座位上。无衍抬眼看罢转过背划重点的老师，仍然是单手支撑在凌与的课桌上，眯着眼看着他。
“做什么傻事？”
无衍深邃的桃花眼里漾起一种难言的情绪，低沉的嗓音略过凌与耳畔，像是在急切地询问。
凌与看向他，失神的眼眸被一片迷茫所笼罩。
“我……谢谢。”
无衍瞥了一眼他，迅速转过了身，又开始写题。
凌与声音很小，但足够引起听觉。他弯下腰捡起美工刀，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是多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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