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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 我也不知道取啥名

    接下来的日子里,丰梓仁把小丹仁接到了了酒店里面,并在支付原来三倍的房价后,成功的让小丹仁能够继续在这里生活。

    而在这里的每一天,小丹仁都会带着满眼的希冀询问丰梓仁,那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跟自己的父亲见面。

    丰梓仁每次都会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表示很快他们就能相见。

    但实际上,丰梓仁对刚素做法与其说是治疗,不如换成折磨这两个字更为合适。

    他把刚素关到了一个只有一扇铁门和一个防弹窗的铁皮房子,在窗户的外面,悬挂着一袋子刚素最常喝的劣质散装酒,而屋内除了大量的书籍,刚素什么都找不到,在这里的每一天,刚素都只能望着窗外的美酒,通过不停的舔着防弹玻璃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渴望,在这个除了丰梓仁以外谁都接触不到的地方,没有酒喝的刚素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冒出寂静的地狱,除了某个可怕的魔鬼会来欣赏自己绝望的表情,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它更加疯癫!

    丰梓仁为了所谓的更好的“治疗”。那些屋里面的书籍都是他精心准备好的,至于内容,大多都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应该如何教导孩子,并在危难关头拯救孩子和他妻子的故事,又或者是某些红色的小册子,或者是某些红色的理论知识。

    而对于这个已经把自己的灵魂腻到酒精里的男人而言,这些就是他为什么要逃离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在这个铁皮房子里,他越发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恐怖,他就越需要一些书籍来慰藉自己的心灵,但当他看完这些书籍以后,他原本的心灵上的伤口就再一次被狠狠的撕裂开来,而这就需要他再度把自己的灵魂逃避到某个名为酒精的深渊。

    但可惜的是他唯一能够接触到的酒精的概念,只有窗户外面那一袋,他只能看见,而不能喝到的像是尿液一般的液体。

    而这导致了他心灵上更多的空虚和恐怖。他试过通过信信仰,念书,学习,研究等等方式。还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身上,但很可惜的是屋里的书籍又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他的痛苦,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不断地在这个轮回里逐渐加深。

    在四周以后,刚素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开始尝试通过绝食绝水来结束自己悲惨的人生。

    在绝食绝水四天以后,刚素几乎就快要成功了,但操蛋的是,在他终于按照自己意愿,能够早早离世的那一刻,他忽然间像是钱塘江前的鲁智深一样,醒悟了过来,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尤其是这两年的经历更是像是针刺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挑拨他那虚弱的神经,他想要安安静静的走,不带走一片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痛苦,但可惜的是在最后一刻他反而回忆起了这个世界。给他的最操蛋的经历,以及他给他儿子留下的更为操蛋的生活。想到这里的刚素,拼了命的使唤自己的身体,希望他们能够爬到门前,让某个男人再一次施舍自己食物,因为自从他对某个男人宣称要通过绝食自杀以后,那个冷酷且残忍的男人,带着一脸笑意的把它遗忘到了这个小房子里。五天了,除了昨天他带着笑意的看了看自己的绝境,他没有再给过他一点食物和水。

    但是他还不能走,他欠这个世界三个承诺,一个是他父亲的承诺,一个是对他妻子的承诺,一个是对他儿子的承诺,他对父亲承诺,他会成为家庭的顶梁柱,尽到一名父亲应该做的责任,一个丈夫的义务,他对妻子承诺他会让自己的儿子有个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发展,他对儿子承诺他会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庭,所以他还不能走,他会拼尽全力的活下来,拼尽全力逃离这里,拼尽全力的从那个恶魔手中救出自己的孩子!在戒酒三十三天后,名为刚素的男人,终于再一次站在了这个世界。但可惜的是他刚回来,他就面临着恶魔给他的考验。

    万幸的是,在他还保留有意识的最后一刻,那是关着的铁门又一次打开了。

    只不过这回走进来的并不是那个可怕的身影,而是一个更为矮小瘦弱的身形。

    刚素愣住了,一种说不上来的酸痛,透过它早已干涸的眼睛化作了泪水流了出来,刚素仅通过眯眼看到的模糊轮廓,他就已经知晓这个鬼祟的身影是属于谁的,这属于他和他的妻子在这个见鬼的世界里做出来的最聪明、最杰出、最自豪的作品——他的儿子,丹仁。

    小丹仁打开了铁门以后,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左顾右盘,仔细的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监控器之类的东西。

    在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以后,小丹仁赶紧跑到刚素的身旁,拿出水和一种不知名的面饼,小心翼翼的喂着他的父亲。

    在脱离酒精四周以后,刚素他就已经乱掉了的大脑,再一次拥有了理智,他想起了这近两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和面前这个孩子手忙脚乱的动作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比。

    就好像他在两年前陷入了一场噩梦,现在他才醒过来。但当他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足够糟糕了,糟糕到他想继续睡下去。

    “唉,丹仁,我不跟你说了吗?耐心等一下,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在那个寂静的小小的铁皮屋子里,这句在不停回荡的语句显得是那么的突兀且冰冷。

    原本还在发愁父亲为什么只喝水而不吃面饼的小丹仁,一下子就呆愣在那里,身子不由自主的变得僵硬起来。

    小丹仁哆哆嗦嗦的转过身,低着头,小声的对丰梓仁问道道:“丰叔叔,我们能不治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小男孩儿,丰梓仁感觉有些好笑,他又没有做什么错事,怎么显的他是那个最大的坏人了?

    “丹仁,我不跟你说了吗,酒精上也是很难戒断的,你就算把他带回去,那么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原点。”

    小丹仁回头望了望自己的父亲,他发现自己的父亲脸上露出了一种他熟悉的恐惧,上一次他露出来的时候,还是在他沉迷酗酒的前一天。

    那天,父亲一脸死气的回来,在家里驼着背坐着,呆呆的看着自己爷爷和自己母亲的相片,然后突然对窗外露出惊恐的表情,一边大喊一边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那个时候父亲带着一身的酒气,拎着一塑料桶的劣质酒精,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家里,自此,小丹仁印象里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现在小丹仁再一次从他的父亲脸上看到了那种恐惧。

    咬紧牙关,小丹仁猛的将头转了过来,拼尽全力让自己不再看到父亲的脸庞。

    然后就这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声音低落的回答道:“但是,我感觉爸爸可能并不想治病。”

    “而且,丰先生,你的治疗我感觉更像是一种对他的,折磨?”小丹仁抬起头来,望向不远处的丰梓仁,用一种像是疑问的语气下达了最正确的结论。

    丰梓仁沉默了起来,在短短的几个月里,丰梓仁自己都没发现,他从一个宁可背债都要保证他人生活的的大男孩儿,变成了某种心理扭曲的怪物。

    “丰先生,我觉得还是别治了吧,我一直都知道的。爸爸受的罪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吧,等我把家弄好了,把妈妈接回来了,我相信他会回来的!所以,我们先停一下吧。”

    丰梓仁并没有立即回应小丹仁,而是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给他精心设计过的小铁皮房子,这个位于地下室,像是多次一举的小房子,与其说是一个治疗地方,不如说是某种丰梓仁用来实验丰梓仁这几个月来学到的让人感到恐惧的刑讯技术的实验室。

    突然小丹仁又开口道:“丰先生,如果觉得花了这么多不划算的话,我,我可以把我攒的钱给你,全给你!”说到最后钱的那一块儿,小丹仁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句话挤出来的,因为那个小铁皮盒子里装着的除了钱物还有他梦想的重量。他现在为了他的父亲,他打算先让他空一空,毕竟钱没了可以再攒,只要自己还有时间就行,而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听完这句话的丰梓仁,看着小丹仁那一脸心痛加胆怯的表情,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里暗暗的叹道:“刚才还寻思呢,现在看看,我好像真的成了大反派呀!”

    叹了一口气以后,丰梓仁将目光重新回到小丹仁身上,刚想开口表示没关系,但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酒!酒!快给我酒!”

    刚素一脸渴望的的往门口丰梓仁的方向爬去,

    “爸爸,你先等会儿,我跟丰先生聊完,聊完就去买酒,你先等会儿!”小丹仁赶忙拉着刚素,但刚素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明明已经自绝饮水、饮食四天,但他仍然挣脱了小丹仁的怀抱。

    死命的往正皱着眉头瞅着他的丰梓仁爬去。

    而就在丰梓仁一脸嫌弃的,想要挪开自己的时候,刚素突然猛的起身,往前一扑。手脚并用抱住了丰梓仁的下半身,然后用牙齿狠狠的咬在了丰梓仁的手臂,然后脖子一使劲就这样死死的困着丰梓仁,而在摇之前,他只喊出了一句话“快跑!丹仁!”

    然后小丹仁惊讶的目光中,和丰梓仁撕打成了一片,但这两个男人哪怕再怎么厮打翻滚,他们都默契的限制双方,防止对方伤到小丹仁。

    在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刚素终于明白了这个把自己囚禁在这破房子里面足足一个月的恶魔,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是小丹仁的“主人”或“买家”,而是小丹仁的“学生”,而之前小丹仁拿回来的钱,也并不是他的“卖身钱”,而是丰梓仁给小丹仁的学费,就连他感觉最操蛋的这段折磨,也不过是为了给他戒酒瘾的“极其特殊的治疗手段”。

    说到这个所谓的“治疗手段”,刚素百分百确定,不过是某个人恶趣味的折磨游戏。

    一想到这,刚素就忍不住狠狠的瞪丰梓仁一眼。

    而正在处理身上伤口的丰梓仁,看到刚素那充满怨愤的视线,感受着身上这些由刚素弄出来的伤口的疼痛,也忍不住回瞪了回去。

    看这俩人呢,好像又要打起来的架势,小丹仁赶忙冲出来,拉着自己的爸爸,问道:“爸爸,你要不要喝水或者吃点儿什么呀?”

    实际上刚才打完架以后,他们仨就回到了旅馆里面,并叫了旅馆的医生过来检查和治疗。

    在这个过程中,刚素已经打了一包葡萄糖,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太多的饥饿感,而且,刚才给他检查的医生已经跟他说了,他现在的肠胃还不能吃什么东西。就算吃也只能是从水到粥,慢慢的过度。

    但看着儿子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刚素将已经来到嘴边的话给塞了回去,说道:“给我倒杯水吧”

    看着小丹仁的背影,刚素感觉时间过的有点快,原来还算白净的皮肤,仅过去了两年就已经被阳光刷成了黑色,那原本还算正常的手臂,在饥饿和劳累的折磨下,变得像是只披了一层皮骨头一般,就连他的姿势,也因为长时间的扒窃行为,变得佝偻了起来。

    刚素看着岁月在小丹仁身上刻下的痕迹,攥紧了拳头,当小丹仁受苦的时候,他这个父亲在哪儿?哦,原来他在喝酒呢!刚素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自嘲。他感觉一种名叫做屈辱和责难的东西在撕开自己心灵上的伤口。

    “爸爸,你怎么了?”

    小丹仁突然传来的话语,打断刚素对自己的折磨。

    望着儿子那关切的眼光和递过来的水,刚素接过水来,嘴角动了动,但还是紧闭起了自己的嘴唇,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刚素摸着一脸奇怪的小丹仁的脑袋,一边向小丹仁道歉道:“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丰梓仁退掉了旅馆,和刚素带着小丹仁在镇子的边缘处,又找了一块没人要的荒地,然后花钱买了下来,然后又买了一些现代的工具和种子。

    小丹仁一家又回到了原来的节奏,只不过这一回,母亲已经不在了,但多了一个丰梓仁。

    望着远处玩耍的小丹仁,喝着冰饮料的丰梓仁露出了微笑,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多亏了他退了旅店,他省下了一大笔的钱,还用这笔钱买了一套专业的半自动务农设备(虽然刚素表示这样的方式太浪费钱了),上午只需要检查用设备的运行情况,然后田里的大部分事情只需要交给更精于此道的刚素,虽然刚素表示在这套设备的支持下,他也比以前轻松多了。如果以前有这套设备,他有自信能够16个小时警戒他的农田,让之前的悲剧连苗头都不可能出现。而除此以外,丰梓仁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所以他反到闲下心来,白天逗小丹仁,顺便当小丹仁的老师,真正意义上的老师,教授小丹仁从数学到汉语等知识,下午开始跟刚素练枪,不得不说刚,素枪法确实是一绝,哪怕现在他手抖的已经连一杯水都握不住,但只要开枪,靶子是一打一个准。

    还有什么比这种日子更好的吗?早晨是朝阳,水流,儿童的欢声笑语,午后,是落日,农田,鸣虫的悄声歌唱。

    虽然只过了一个月,但丰梓仁总有种错觉,他可以保持这样的日子,直到很久很久。

    但可惜的是错觉,终究是错觉,倒霉蛋换了个地方照样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