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该受此不公
“为什么是姐姐？！”
“为什么？！”
后宫，枕芳斋，文泰公主大声吼道。
鹅蛋脸通红，怒不可遏，额角青筋暴起，仿佛要从吹弹可破的肌肤中蹦出来。
母后懿安皇后，平康帝结发妻子，亲姐姐长宁公主，相拥而坐，母女二人都是双眼通红。
前皇平康帝，忙于国事，仅有一妻二女。
蒙尘漠北后，虽有平顺帝登基，但妻女仍居宫中。平顺帝只恋墨香，不近女色，倒也相安无事。
“老天呐，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懿安皇后捶打胸口，撕心裂肺。
“母后，保重凤体，别气坏了身子。”长宁公主劝慰道，别过头去，又拭了拭眼角的泪。
“姐，你不能去。我去找陛下，找王爷。”文泰公主说着，就要往外走。
“文泰，冷静！”长宁劝道，她作为长姐，确有几分威信。
“姐……”文泰公主顿了顿，“姐你可知那熏国汗王，年近花甲，性情暴戾，长相丑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文泰话没说完，长宁掐了掐她的手腕，示意她打住。
熏国汗王的臭名，她怎会不知，那可是俘虏父皇的仇人。
这些话说的越多，母后会越伤心。事已至此，无可更改，也只能听天由命，谁叫自己生在帝王家。
“长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的女儿啊……”
“我的夫君呐……”
“陛下，何苦亲征漠北，你图了个什么啊？”
懿安皇后，自言自语，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神志已略显不清。
自从十五年前，平康帝被俘，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日日如履薄冰，夜夜相思寸断，为了两个女儿才熬到现在。
今日，和亲的消息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击垮这个命运多舛的妇人。
“来人，扶母后回寝宫。”长宁吩咐一声，几个宫女上前搀扶，在懿安皇后的喃喃自语声中，离开枕芳斋。
“文泰，”长宁拉起妹妹的双手，“姐姐走后，你要……”
长宁话说半句，又哽咽顿住，“你要和母后多加小心，父皇不能回京还好，若是回京，恐凶多吉少，连累母后和你，在所难免。”
“姐姐，此话怎讲？”文泰擦擦眼泪，又抽了抽鼻子，不解地问。
“不必多问，到时便知。”长宁拍着文泰的手背，继续叮嘱道：
“陛下散淡之人，不必叨扰；王爷以江山社稷为重，两难之时，母后和你恐成牺牲品。朝中之人，不会为难你们，只是要提防……”
长宁看看门外，凑近文泰耳边，低语几句。
“太师何稹？”文泰小声确认，长宁点了点头。
“还有国师，若是打你和母后的主意，立刻向师尊求助。”
“姐姐能叮嘱的，也就这些了，你我姐妹，从今往后，自求多福吧。”长宁说罢，转过脸去，泣不成声。
“姐姐！”文泰抹去泪水，强打精神，摇晃长宁的手臂。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姐姐不要放弃，姐姐相信我。”
长宁点点头，却沉默不语。
离开枕芳斋的时候，文泰一步三回头，生怕今晚一过，就此两别。
其实，距八月十五还有些时日。
一定要做些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父皇心系社稷，母后贤淑，姐姐博学又通情达理，天道啊，我们一家人不该受此不公。
文泰暗暗打定主意，对随行侍女唤道：“备驾，出宫。”
“殿下去往何处？”
“照花楼。”
……
吴七夕和乔敦进城时，早过了午饭点儿，好在二人带了窝头，垫了肚子。
进城时，守卫盘查甚严，想必是验灵使来访闹的。
城门外排起长队，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用吴七夕的话讲，叫“安保升级”，只有“谢谢您的配合与支持。”
“子偕，咱就外面吃吧，我爹跑镖还没回来，娘也回娘家了，咱这假放得突然，家没人。”乔敦捂着咕噜直叫的肚子，咧嘴说道。
“我请哈。”他又补充一句。
“凭什么又是你请，车费不就是你给的吗？”吴七夕拍拍包袱，挑了挑眉，“该我了，咱还得吃点好的。”
乔敦狐疑，也没深问，只是叮嘱道：“别吃霸王餐就行。”
边走边聊，吴七夕按着脑海中的记忆，带着小胖子，到了镝京城最繁华的地界儿——
夫子庙。
这里纵横着几条大街，驳连大运河的通渠，也从此经过，两岸商贾云集，酒肆茶楼、戏园子、澡堂子，栉次鳞比，烟花柳巷更负盛名。
“怎的？化形还能变出银子？”站在熙熙攘攘的十字街头，乔敦咧嘴发问。
“瞧好吧。”吴七夕胸有成竹。
二人行至一间宽面大铺门口，招牌上一个大大的“當”字。
“当铺？咱哥们，除了有把子力气，周身没有能典当的。”乔敦愈发不解。
吴七夕没再解释，径直进了当铺。
午后时分，当铺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眼窝深陷，面色如土的年轻人，扒着当口，递进去一件锦缎皮袍，看着还挺新。
与当口里的店家，讨价还价一番后，朝奉喊道：“虫吃鼠咬，光板儿没毛儿，破皮烂袄一件儿......”
年轻人接过几枚碎银，无奈地掂了掂，忍不住啐了一口，这才离开。
吴七夕一笑，拉着乔敦，走近当口。
他示意小胖子扎下马步，把自己的包袱垫在乔敦大腿上，单脚踩在包袱上，来一招金鸡独立。
如此一来，便与当口里的朝奉，肩膀头齐，四目平视。
吴七夕从怀中取出折扇，递进去一半。朝奉眉梢一挑，斜眼去接，吴七夕却攥紧没放手。
“不看看，怎出价？”朝奉皱眉道。
吴七夕咧嘴一笑，松开手说：“五十两纹银，不行我换下一家。”
他刚说完，就感觉脚下一晃。乔敦听着“五十两”，两腿一哆嗦。瞪圆双眼，吐了吐舌头，意思“你继续”。
“嘿。”朝奉一怔，没见过来当铺，还这么硬气的。
他斜眼打量吴七夕，不过是十七八的年轻学子，怎的一副老江湖口吻。
“那我走？”吴七夕见朝奉迟疑，夺回折扇，作势离开。
“诶诶，别介啊。”朝奉盯着折扇，堆起笑脸。
“看仔细喽，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吴七夕松开手，吆喝道。
朝奉瞥了他一眼，心说话：是你做生意，我做生意？这小厮怎么抢我的词儿。
他接过折扇，左右翻看，又打开扇面，正反观瞧。
象牙嵌百宝的扇骨，扇钮穿钉俱是足金，织锦绣金线的扇面，一面画瑞鹤朝阳，另一面提字。
“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五个词后各有一个“之”字。
好东西啊，鬼市上出手怎么也得一百两！
朝奉心中给出评价，但脸面上丝毫不带出来，还皱了皱眉，“不是你偷来的吧？”
“偷？”吴七夕一瞪眼，夺过折扇，单手舞扇，合扇于指间翻滚，开扇手腕上下翻飞。
不是天天玩扇的人，绝做不出这些动作。
看的朝奉傻眼，差点叫出“好”来。
吴拳王虽拳脚双绝，但并不会舞扇。可自从抽了何天骄的灵核，莫名就会了。
昨夜把玩折扇，解锁新技能后，吴七夕批注：
修行界第二定律——抽取灵核后，可获得原主部分技能。
“得得得，扇子我收了，五十两就是五十两，”朝奉面向后堂喊道，“枯骨锈铁，傻鸟儿丑字儿，破布烂扇一柄儿......”
价钱谈妥，这句套词完全多此一举。但吴七夕好这一口，偏要听听朝奉能编出什么活来。
“小胖子，你可以叫我一声吴总了。”
吴七夕拿过银子，转手递给乔敦，“墩儿，你现在就是财务总监。”
乔敦直勾勾盯着银子，两眼发直，全然不在意吴七夕说了什么。
见吴七夕把银子递过来，他没敢接。
“怎么着，烫手？”吴七夕调侃道，“墩儿，你现在就是咱白虎门的账房先生。”
“我成吗？”乔敦皱眉，吴七夕不理，将银子一把塞到他怀里。
乔敦左顾右盼，忙把银子揣好，又紧了紧裤腰带。
吴七夕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咱白虎门发迹的启动资金！”
“为什么？！”
后宫，枕芳斋，文泰公主大声吼道。
鹅蛋脸通红，怒不可遏，额角青筋暴起，仿佛要从吹弹可破的肌肤中蹦出来。
母后懿安皇后，平康帝结发妻子，亲姐姐长宁公主，相拥而坐，母女二人都是双眼通红。
前皇平康帝，忙于国事，仅有一妻二女。
蒙尘漠北后，虽有平顺帝登基，但妻女仍居宫中。平顺帝只恋墨香，不近女色，倒也相安无事。
“老天呐，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懿安皇后捶打胸口，撕心裂肺。
“母后，保重凤体，别气坏了身子。”长宁公主劝慰道，别过头去，又拭了拭眼角的泪。
“姐，你不能去。我去找陛下，找王爷。”文泰公主说着，就要往外走。
“文泰，冷静！”长宁劝道，她作为长姐，确有几分威信。
“姐……”文泰公主顿了顿，“姐你可知那熏国汗王，年近花甲，性情暴戾，长相丑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文泰话没说完，长宁掐了掐她的手腕，示意她打住。
熏国汗王的臭名，她怎会不知，那可是俘虏父皇的仇人。
这些话说的越多，母后会越伤心。事已至此，无可更改，也只能听天由命，谁叫自己生在帝王家。
“长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的女儿啊……”
“我的夫君呐……”
“陛下，何苦亲征漠北，你图了个什么啊？”
懿安皇后，自言自语，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神志已略显不清。
自从十五年前，平康帝被俘，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日日如履薄冰，夜夜相思寸断，为了两个女儿才熬到现在。
今日，和亲的消息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击垮这个命运多舛的妇人。
“来人，扶母后回寝宫。”长宁吩咐一声，几个宫女上前搀扶，在懿安皇后的喃喃自语声中，离开枕芳斋。
“文泰，”长宁拉起妹妹的双手，“姐姐走后，你要……”
长宁话说半句，又哽咽顿住，“你要和母后多加小心，父皇不能回京还好，若是回京，恐凶多吉少，连累母后和你，在所难免。”
“姐姐，此话怎讲？”文泰擦擦眼泪，又抽了抽鼻子，不解地问。
“不必多问，到时便知。”长宁拍着文泰的手背，继续叮嘱道：
“陛下散淡之人，不必叨扰；王爷以江山社稷为重，两难之时，母后和你恐成牺牲品。朝中之人，不会为难你们，只是要提防……”
长宁看看门外，凑近文泰耳边，低语几句。
“太师何稹？”文泰小声确认，长宁点了点头。
“还有国师，若是打你和母后的主意，立刻向师尊求助。”
“姐姐能叮嘱的，也就这些了，你我姐妹，从今往后，自求多福吧。”长宁说罢，转过脸去，泣不成声。
“姐姐！”文泰抹去泪水，强打精神，摇晃长宁的手臂。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姐姐不要放弃，姐姐相信我。”
长宁点点头，却沉默不语。
离开枕芳斋的时候，文泰一步三回头，生怕今晚一过，就此两别。
其实，距八月十五还有些时日。
一定要做些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父皇心系社稷，母后贤淑，姐姐博学又通情达理，天道啊，我们一家人不该受此不公。
文泰暗暗打定主意，对随行侍女唤道：“备驾，出宫。”
“殿下去往何处？”
“照花楼。”
……
吴七夕和乔敦进城时，早过了午饭点儿，好在二人带了窝头，垫了肚子。
进城时，守卫盘查甚严，想必是验灵使来访闹的。
城门外排起长队，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用吴七夕的话讲，叫“安保升级”，只有“谢谢您的配合与支持。”
“子偕，咱就外面吃吧，我爹跑镖还没回来，娘也回娘家了，咱这假放得突然，家没人。”乔敦捂着咕噜直叫的肚子，咧嘴说道。
“我请哈。”他又补充一句。
“凭什么又是你请，车费不就是你给的吗？”吴七夕拍拍包袱，挑了挑眉，“该我了，咱还得吃点好的。”
乔敦狐疑，也没深问，只是叮嘱道：“别吃霸王餐就行。”
边走边聊，吴七夕按着脑海中的记忆，带着小胖子，到了镝京城最繁华的地界儿——
夫子庙。
这里纵横着几条大街，驳连大运河的通渠，也从此经过，两岸商贾云集，酒肆茶楼、戏园子、澡堂子，栉次鳞比，烟花柳巷更负盛名。
“怎的？化形还能变出银子？”站在熙熙攘攘的十字街头，乔敦咧嘴发问。
“瞧好吧。”吴七夕胸有成竹。
二人行至一间宽面大铺门口，招牌上一个大大的“當”字。
“当铺？咱哥们，除了有把子力气，周身没有能典当的。”乔敦愈发不解。
吴七夕没再解释，径直进了当铺。
午后时分，当铺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眼窝深陷，面色如土的年轻人，扒着当口，递进去一件锦缎皮袍，看着还挺新。
与当口里的店家，讨价还价一番后，朝奉喊道：“虫吃鼠咬，光板儿没毛儿，破皮烂袄一件儿......”
年轻人接过几枚碎银，无奈地掂了掂，忍不住啐了一口，这才离开。
吴七夕一笑，拉着乔敦，走近当口。
他示意小胖子扎下马步，把自己的包袱垫在乔敦大腿上，单脚踩在包袱上，来一招金鸡独立。
如此一来，便与当口里的朝奉，肩膀头齐，四目平视。
吴七夕从怀中取出折扇，递进去一半。朝奉眉梢一挑，斜眼去接，吴七夕却攥紧没放手。
“不看看，怎出价？”朝奉皱眉道。
吴七夕咧嘴一笑，松开手说：“五十两纹银，不行我换下一家。”
他刚说完，就感觉脚下一晃。乔敦听着“五十两”，两腿一哆嗦。瞪圆双眼，吐了吐舌头，意思“你继续”。
“嘿。”朝奉一怔，没见过来当铺，还这么硬气的。
他斜眼打量吴七夕，不过是十七八的年轻学子，怎的一副老江湖口吻。
“那我走？”吴七夕见朝奉迟疑，夺回折扇，作势离开。
“诶诶，别介啊。”朝奉盯着折扇，堆起笑脸。
“看仔细喽，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吴七夕松开手，吆喝道。
朝奉瞥了他一眼，心说话：是你做生意，我做生意？这小厮怎么抢我的词儿。
他接过折扇，左右翻看，又打开扇面，正反观瞧。
象牙嵌百宝的扇骨，扇钮穿钉俱是足金，织锦绣金线的扇面，一面画瑞鹤朝阳，另一面提字。
“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五个词后各有一个“之”字。
好东西啊，鬼市上出手怎么也得一百两！
朝奉心中给出评价，但脸面上丝毫不带出来，还皱了皱眉，“不是你偷来的吧？”
“偷？”吴七夕一瞪眼，夺过折扇，单手舞扇，合扇于指间翻滚，开扇手腕上下翻飞。
不是天天玩扇的人，绝做不出这些动作。
看的朝奉傻眼，差点叫出“好”来。
吴拳王虽拳脚双绝，但并不会舞扇。可自从抽了何天骄的灵核，莫名就会了。
昨夜把玩折扇，解锁新技能后，吴七夕批注：
修行界第二定律——抽取灵核后，可获得原主部分技能。
“得得得，扇子我收了，五十两就是五十两，”朝奉面向后堂喊道，“枯骨锈铁，傻鸟儿丑字儿，破布烂扇一柄儿......”
价钱谈妥，这句套词完全多此一举。但吴七夕好这一口，偏要听听朝奉能编出什么活来。
“小胖子，你可以叫我一声吴总了。”
吴七夕拿过银子，转手递给乔敦，“墩儿，你现在就是财务总监。”
乔敦直勾勾盯着银子，两眼发直，全然不在意吴七夕说了什么。
见吴七夕把银子递过来，他没敢接。
“怎么着，烫手？”吴七夕调侃道，“墩儿，你现在就是咱白虎门的账房先生。”
“我成吗？”乔敦皱眉，吴七夕不理，将银子一把塞到他怀里。
乔敦左顾右盼，忙把银子揣好，又紧了紧裤腰带。
吴七夕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咱白虎门发迹的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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