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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白翼恶魔

    香多拉的奇迹,一定会重现世间。

    我的名字叫做格林诺·菲伊鲁西,是天云之上的空岛来客。

    从记事开始,我就是一名背负着命运的山迪亚战士,注定要在大战士卡尔加拉的传说庇佑之下,重塑香多拉的万丈荣光...本该如此。

    不知为何,我自幼体弱多病,明明其他同伴可以上山下海随心所欲,我却只能与病榻两两相伴,共度昼夜。

    起初,长辈们总说什么“没关系,等长大就好了”之类的话,那时我年纪尚幼不明事理,自然只能听之任之,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无比漫长的时光之中。

    后来,岁月的确令我的手脚一天天增长,可羸弱不堪的体魄,却仍旧未见好转,而且日渐加大的体重,只会平添额外的负担而已。

    老人们说,这是神明的考验,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想,神明大概已经抛弃了我。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抱着多活一天是一天的心态,继续品尝着命运的苦涩。

    可也许是心态的缘故,我的病情在一个寒夜过后突然开始好转,伴随我数年之久的头晕顽疾,甚至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尽数痊愈!

    随后,我的手脚开始逐渐察觉到力量的存在,我的食欲也在逐日递增,我终于可以离开床榻,感受着站立在海天之间的真切实感!

    虽然,还远远无法与锻炼多年的同伴相提并论,但能够有这种转变,我其实已经十分满足了。

    也许,神明终于记起我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经过笨鸟先飞勤能补拙的训练过程,我学会了剑术、搏斗以及狩猎技巧,并且格外擅长使用长矛。

    连当年那些同伴竟然都渐渐只能与我分庭抗礼,再也无法像最初那样轻松将我打倒在地!

    族中长辈说,这是神明所降下的恩赐,我注定将成为一名强大的女战士!

    我好开心,真的非常非常开心,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未来。

    不仅如此,在我身边围绕的伙伴也开始越来越多,我生平初次感受到了友情的温度,竟然是那么温暖人心。

    对了,他们还亲切地称呼我为“菲伊”,我的外号不再是“病秧子”,而是象征着强大的“菲伊”!

    我无比庆幸,更是无比感恩,我希望我的人生能够就这样一帆风顺的走下去。

    但我没想到,神明对我有着更加长远的安排。

    那是一个非常平静的上午,风和日丽气温宜人,我的朋友们来找我一起去山间玩耍,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打几头云狼。

    我很享受与朋友们共处的时光,所以就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中间过程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因为只是稀松平常的山林赛跑,没什么意外。

    在接近山泉时,随行的朋友不小心崴伤了脚,因为幼年经历,我对这种事向来比较敏感,所以连忙去山泉周遭寻找活血化瘀的草药。

    我找到了草药,还采到了一些新鲜可口的野果,反正临近正午,刚好可以跟大家一起享用。

    但在那堆野果之中,有一个布满奇特纹路的椭圆形浅青色球果,我当时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可那个时候我也不过十岁出头,有太多我没见识过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将它当做寻常野果,吃了下去。

    它很难吃,非常难吃,我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但食物是神明的善心馈赠,无论如何都不该随意浪费,所以我硬着头皮全部吃光。

    本以为会吃坏肚子,但并没有什么反常情况。

    我想,我只是不小心吃下了一颗不该这样食用的寻常野果罢了。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那颗野果,很可能是拯救整个空岛的最后希望。

    “提子岛...就是这里吗?”

    “嗯,应该没有意外。我不认为在那种状态下,她还敢扯谎。”

    “看起来,很荒凉啊。”

    “这更能证明她的供词。”

    多萝西远远观察一番后,将望远镜丢回给身后的穆勒,而早已蓄谋已久的猫咪,也在主人双手空空之时再度跃入怀中。

    “然后,她有说过来这里做什么吗?”

    罗斯放下一扫而空的冰点,在格外阴森的日光之下,注视着异常平静的瀚海。

    “她只是奉什么Joker的召集令,来这里集合。至于目的嘛,她确实一无所知,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不过,这个Joker是什么东西?”

    “穆勒,你去办公室帮我把手套拿来。”

    “啊...好的。”

    中途波折之后,穆勒重新变回了往常的模样,不过以他那拙劣且愚钝的演技,还远不足以骗到两位上司。

    可他们也明白,这种事除了自己想通之外,别无他法可行。

    只不过相较于悠闲轻松的罗斯,身为直属上级的多萝西,显然更加在意这个不知变通的榆木疙瘩。

    “Joker是黑暗世界最有权势的罪恶中介人,也算是大名鼎鼎的狠角色...而他的真实身份,就是现今德雷斯罗萨国王,王下七武海之一的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对于这个初次听闻的信息,罗斯倒是显得毫无意外,就好像他早有预感一般。

    “哦~那个家伙吗,果然相由心生...黑暗世界的罪恶中介人,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小过吧?为什么还要纵容他?”

    “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嘛~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刚才说的可是绝密,你可别把我供出来。”

    “放心吧~咱们都十几年的交情了。”

    “十几年...都已经十几年了吗?好快啊。”

    “千载春秋,宛如白驹过隙...更别说这短短十几年了。”

    老友相谈,言语之间尽是点滴追忆,但不解风情的恶意炮火,却偏要在这个时刻搅动是非,打断那些记录着成长轨迹的件件趣事。

    在即将停靠的海岸之上,一伙张牙舞爪的大笑狂徒,正在挥动着手中燃烧的火把,向着高挂正义的军舰发出声声挑衅。

    “海军的官爷们~这里可不是你们能大摇大摆来去自如的地盘啊~!”

    “少给我蹬鼻子上脸!马上给我从哪来滚哪去!”

    “不然就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剁咯~!”

    眺望着这幕颇为好笑的场景,伫立侧舷的两人更加确信了此行之须。

    “简直,像被捅了窝的蚂蚁一样呢。”

    “可别侮辱蚂蚁啊。”

    话音刚落,罗斯先人一步踏空而起,在暗云之下当空接住高跃而升的多萝西,随即两道身影高低起伏,凭借月步的滞空权限飞快逼近海岸!

    “喂,他们怎么在天上飞啊?!”

    “是能力者吗?但是,没有翅膀啊!”

    众人惊诧之时,多萝西纵身飞跃当空,腾转之间身形忽然愈发修长,本该白皙美妙的纤细手足也在红褐皮毛的覆盖之下,生出锋利而轻灵的野性锐爪。

    而那副英气十足的干练面庞,更是在黄色琥珀般闪亮的瞳孔眨动之时顶起一对竖立而分的尖角猫耳,时而锋芒毕露,时而杀机尽藏!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道飘扬于海风之中的灵动正义。

    还没等众人定睛细看,迅捷如风的兽影便飞速出现在刀枪齐出的人群之中,左闪右刺前突后踢,快刀乱麻秋风落叶一般将未及反应的贼众纷纷击溃在地!

    “真狡猾啊~明明都让你搭便车了。”

    “你是傻瓜吗?这种事有什么好争的。”

    好在,从废旧船坞内赶来的另一批人马,正好可以被多路西当做车费,支付给未及表现的罗斯。

    “正好,这几个就交给你了...别忘记留活口。”

    “当然,我还有话要问呢~”

    一众海贼刚从酒精之中缓缓苏醒,便见到罗斯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已然裹挟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澎湃杀意,挺立在刀口之前。

    “先说好,不准投降~”

    闲散话语还未落定,开山裂石的钢铁重拳已然在瞬息蔓延的武装霸气涌动之下,将面前众人连同周遭散落的碎石砖瓦一并掀起至半空之中!

    但出人意料的是,不可逾越的实力鸿沟却并没有在短短一招一式之内草草了结,而是转变为拳脚相加连击不断的苦痛地狱!

    罗斯特地收回力道,只用贼众尚可承担的受击限度,接连不停地冲击着身躯之上的处处要害,将嘶吼惨叫与声声哀求一并当做拂耳轻风,毫无半分理会。

    可即便如此,罗斯还是高估了这些悖逆恶徒那残存微末的血性骨气。

    而当那些败倒在多萝西手下的海贼,刚刚抬起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之时,便在那个七零八落尘埃飞散的惨状之下,暗叹起自己逃过一劫的三分好运。

    虽然罗斯已然有意留手,但仍有几名弱不禁风,只懂狗仗人势的无耻鹰犬,奄奄一息地倒在呕吐而出的酒水胃渣之中。

    “真是毫无用处的家伙啊~这点苦都吃不了吗?”

    “都让你注意点了,等下兄弟们收拾起来很麻烦的...脏死了~!”

    “哈哈,抱歉抱歉~!”

    由于两人先行一步,匆忙赶路的军舰稍过片刻才停泊入港,而那些落入败北境地的海贼,也在海兵三五成群的押送之下,先后跪卧到昏暗船坞的厚重铁链之下,再也没有更不敢有半点逃脱之心。

    这种罕见的看管态势,倒是给负责值守的海兵省去不少麻烦。

    而这一切,都要拜罗斯的阎王手段所赐。

    “多萝西小姐~!海贼暂时收监妥当,但是只有这个数量的话,恐怕不值得支部远航一趟。”

    “稍等片刻。”

    穆勒环顾四周,刚想询问罗斯下落时,那个仿佛刚刚结束游玩的身影,便从一栋完全隐匿在黑暗之内的房屋中缓缓走出。

    而他随手丢弃的纸巾之上,隐约间似乎沾染着几抹暗红。

    “那几个家伙真有意思...我还没发问,他们就全盘托出,懦弱地令人发笑。”

    “所以,你问到什么了?”

    “他们的确有上级,不过他们好像并不清楚首脑的名姓。说白了,就是些负责处理脏活的阴沟老鼠罢了。”

    “不过既然如此,那这座岛屿一定难逃嫌疑。”

    听着两人对话,穆勒适时地拿出自己搜集的地区情报,并在多萝西授意之下逐句朗声而读。

    “根据情报显示,提子岛是一座靠畜牧养殖为生的牧场小岛,人口虽不算多,但密集度应该比较高...可是,除了这些残破废墟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影啊。”

    罗斯回望着不复繁盛的街巷屋舍,那一道道仍然坚挺在废墟之内的孤立砖墙,似乎仍然在回忆着本该安宁祥和的惬意小镇。

    可四处溅洒残留的干涸血迹,却将这种尘间烟火的最后一抹余光,彻底消散在冰冷残酷而又痛心疾首的现实之中。

    而这幅场景,在罗斯那对逐渐冰冷的黑目之中,竟然有着几分许久未见,且本不愿再度相逢的熟悉感。

    【有些事物,也许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正在为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创伤...所以,除了将其摧毁殆尽之外,别无他法】

    “该不会...镇民已经...”

    多萝西深明穆勒之意,心中也很清楚这种可能性正在此刻间无限放大,所以她能给予的回应,只有沉默与哀悼。

    但罗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期许。

    “安排人手,去附近一切可以躲藏的地方搜查,海边洞窟、山涧瀑布、就算是略微隆起的沙土之下,也要尽可能一一搜查...一定还有生还者。”

    “罗斯,我理解你的心意。但是这种情况...”

    “我并非盲目乐观。人们心中的信念与意志,往往会比想象之中更加坚强...我们没有资格用任何借口,去抛弃仍在绝望中坚持的人民。”

    铿锵有力的言语,响彻在港口之上每名背负正义而战的勇士心中;而这个短暂的瞬间,更是令罗斯的身影在穆勒的脑海之内不断膨胀壮大。

    没错,对于行凶作恶的海贼来说,罗斯就是比炼狱恶魔更加恐怕的存在。

    可对于遵纪守法安然度日的无辜良善来说,此等残酷手段又何尝不是这个疯狂时代之中,最能保境安民的上上良策?

    善恶只会在生死中角逐,正邪只会在黑白内交织,想要太平安稳地获得时代青睐,本来就是天方夜谭的孩童玩笑。

    这种观念,此刻正在穆勒心中变得无比清晰。

    他也许仍然无法接受心如铁石的阎罗手段,可自己身为普罗大众唯一可以依靠的壁垒,又有什么资格去怀疑指摘这种与现实并行的灼灼真言呢?

    “...是!这件事由我来负责!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绝不会放弃!”

    看着穆勒无比坚定的决绝神态,多萝西与罗斯面面相对,满意地释出微笑。

    “哦~!那就交给你了,穆勒中校。”

    “保证完成任务!绝不会令正义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