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梦（4）
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从破败的酒店中钻出，像是只见不得人的老鼠，扫了一眼周遭，便匆匆自楼梯飞跃而下，一溜烟儿便窜进了邻近的小巷里。
“看来大家都跑出去了……”紧贴墙壁的艾克索深呼吸着，“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的同学们大概率已经安全。在刚才的探索中，他便注意到这个酒店并没受到太大破坏，他也没有在这发现任何尸体。
而坏消息自然是逃生舱已经用尽，他的同学们势必已经和这里的顾客与工作人员逃离了殖民卫星，现在他不得不多跑几公里路去学校碰运气。
至于同学们没等自己这件事，艾克索并没有什么意见，大难临头的当下，为了保命，这并没什么可指责的。
另一方面，操作逃生舱去临近殖民卫星不是件易事，更何况，在敌人入侵的当下，到底有多少能逃出生天还是个未知数。
或许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他不禁想到。
眼看着暗红的MS一架接一架地飞过头顶，却不见属于联合军的MS出现，这让艾克索眉头紧皱，最糟糕的情况或许已经发生，这个殖民卫星彻底没救了。
“姐姐……”凝望远方那冒着浓烟的宇宙港，艾克索不由得悲从中来，但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活下来才是永远的第一要务，除此以外，一切都应抛至脑后。
这样的心声迅速盖过其他杂念，让艾克索冷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学校是最近的逃生口。”
想到这，他忽的伸出左手，哈罗立刻会意，轻盈一跃，便稳稳落在少年手中。艾克索紧接着便将它紧紧抱住，一个冲刺便直冲马路对面的小巷。
时间不多了，在敌人的干涉下，纳米机械与填补凝胶都没有作用。不出意外，大概一个小时后，这个大圆筒就会失去最后一点空气，变成彻彻底底的死星。
艾克索的运气很好，这片街区似乎是第一批遇袭的，此刻反而更为空旷。目前看来，那些怪物似乎更乐于去袭击人多的地方，这片区域反而会更安全些。
奔跑的少年将街景尽收眼底，渐渐的，他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对。
他亲眼见识过那些燃烧弹的威力，落地爆发后，内容的液体四溅，烈焰将在瞬间覆盖小半条街。催泪气体则会顺着爆风一同席卷周遭的行人，让他们无力抵抗，成为扩大火势的工具。
那些液体助燃剂的效力强大，如此火势，艾克索毫不怀疑它们能烧个三天三夜。
稍加分析后，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便是困惑与愤怒。
几乎不必怀疑，这完全是奔着屠戮去的武器，目的则是在短时间内消灭尽可能多的人口。
然而，这片街区似乎只是遭到了光束武器的攻击，不仅火势渐熄，对房屋的破坏看起来也是草草了事。艾克索不觉得那些暗红的恶魔会突发善心，这里同样算得上人流聚集的市区，它们理应不会放过。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它们不能随便破坏这里吗……”
他一时间有些迷惑，若真如此，那又是为何呢？
再次穿过一条马路，周遭楼房的受损程度隐隐少了几分，其中一些甚至只有外部存在少许被烟尘熏黑的痕迹。这一切似乎在坐实他的猜想——那些无血无泪的钢铁怪物顾忌着此处的某物。
可这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吗？除了居民楼，几个不算大的酒店，就只有艾克索所在的“国立科技中学”了，无论怎么看都和重要设施不沾边。市政厅在数公里开外，联合军基地与各种研究所离这里基本都有半个殖民卫星的距离……
“嗡——”
尖锐的蜂鸣让艾克索一惊，退出思绪的他下意识想要隐蔽，然而，马路正中央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掩体。
好在，那架怪异的漆黑MS只是从空中划过，完全没有理会惊惧不已的少年。
“这家伙……”
艾克索摇了摇头，对生的渴望迅速盖过了各种疑惑与好奇。好在，随着时间推移，周遭的街景正变得愈发熟悉，学校已经不远。
看到熟悉的校门依旧敞开，少年心头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喂！艾克索！可等你好久了！”
洪亮的嗓音忽然自前方响起，就见金发青年正挥着手，兴冲冲地朝着艾克索的方向跑来。
“莫罗？你怎么会在这？”艾克索很是惊奇。
“酒店的船满了，所以来学校这块碰碰运气……”说到这，莫罗忽然注意到艾克索怀中的哈罗，“嘿，你把它拆开了！”
“颠簸把盒子摔坏了，万幸这小家伙还挺结实。”艾克索笑着摸了摸哈罗的“头顶”，“来的路上，它甚至救了我一命。”
“是嘛，这么看来，那卖家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莫罗弯下腰，端详起那坑坑洼洼的绿色小球。
“啊？”
“你没听过吗？传说宇宙世纪早期的人相信哈罗会带来好运气。”莫罗站起身，又兴高采烈地拍了拍艾克索的肩膀，“果然不假，咱们俩运气不错。这的人都跑完了，但逃生口还剩了个逃生舱。”
“哈罗！好运气！哈罗！好运气！”
“真的吗？”艾克索有些兴奋，也有些感动，除了再见到莫罗外，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当然，跟我来。”莫罗说着，便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艾克索立刻跟上。
顺着演习走过的通道，二人很快便来到了逃生口。那是一个垂直设立的微型宇宙港，组成也相当简易，从脚下的观察窗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船坞，仅剩的一个胶囊状逃生舱正立在一角。
脚下，深空溢出的点点荧光令艾克索有些不安，而一旁的莫罗看上去便没什么顾虑。他正悠哉地穿上太空服，一边哼着时下流行的小调，袭击似乎完全没给这个乐天派带来什么阴影。
多半是怪物们网开一面的缘故，莫罗一路过来应该没遇上什么阻碍。对军事一无所知的他或许还以为那些暗红的机械昆虫是联合军的MS。
这让艾克索对敌人在此的“松懈”有了全新的认识。在这个区域，敌人似乎更倾向于镇暴式的驱离，就像在……
“就像在清场，在保护什么东西一样。”艾克索忧心忡忡地想着，一个猜测随之产生，“是间谍吗？还是……”
敌人在普罗维登斯有内应是可以确认的，殖民卫星的两端作为宇宙港并不只停靠民船，而被不明光束武器打成洞的便是联合军军舰的船坞。另一方面，本应作为殖民卫星自动防御系统的迪姆斯·基斯，在敌意MS入侵时却毫无反应，这两点几乎可以做实间谍的存在。
这么看来，不管敌人是外星人与否，他们至少是类人，理性且有高度智能的。可，既然如此相似，它们在这次突袭中的行为又为何展现了难以理解的残暴……
“总不会我们拍到的真是外星人吧。”他笑了笑，不靠谱的猜想很快便淡去。
固定好头盔，艾克索伸手，再次将哈罗抱住，跟着莫罗钻入气闸舱。
“话说，你会开逃生舱吧？”
“大概？民用逃生舱应该不会很复杂。”莫罗耸了耸肩，似乎完全没考虑到这种“小事”，“咱俩这种，拿到工程MS操作执照的水平应该是够了吧。”
这番想当然的话让艾克索一阵无语，辅以莫罗那自信的腔调，好像天下没人比他更懂逃生舱操作了。
“三级工程MS操作执照。”艾克索无奈指正道，“而且太空船和MS是两回事。”
“在我看来，这些铁疙瘩没什么区别。”莫罗的声音自头盔中响起，随着空气流逝，他默默启用了太空服的无线电通讯。
“希望哈罗的好运能给我们一本操作手册。”
艾克索轻扶哈罗那圆润的外壳，希望能获得些许宽慰。哈罗也非常乖巧地躺在他的怀中，默不作声。
随着气闸舱的绿灯亮起，二人最后检查了一下太空服连带的飞行背包，确认无误后，便拉开了脚下的闸门。
映入二人眼帘的，却是仅剩的逃生舱正从固定架上脱落，位于四角的喷口正推着它摇摇晃晃地向深空飘去。
“见鬼！”
莫罗怒骂一声，便按住飞行背包的开关直冲出去。
“喂！等等！请等一下我们！”艾克索在无线电频道中大喊。
毫无疑问，逃生舱能收到来自太空服的信号，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正乱作一团。
那里面有几个艾克索的同龄人，看起来像是他的同学，但他并不认识那些面孔。三个疑似男人的背影依稀可见，他们都在逃生舱的另一头，正手忙脚乱地控制着航行方向。
两个女人走向操作台，开始和男人们理论，双方僵持不下，很快便演变成一场无声的争吵。
其中一个女人怀中的婴儿也在此时开始啼哭，这似乎让女人愈发不快。情绪激动的她忽的抬手，似要打下去。她的动作立刻被边上的男青年拦住，一直坐在一角白发老者也在此时抬起头来，对着女人说起了什么。
“请等一下！”
无线电频段中只有莫罗的声音。
女人瞪了一眼男青年，又指着老人说了些什么，后者畏缩在角落里，再次低下了头，不发一言。另一个男青年在此时暴起暴起，一记重拳把早先那人打翻在地，随后便冲向操作台，开始和几个男人争抢操作杆。
三个看上去还在上幼稚园的孩子也扑向了男青年，冲突似乎正在不断升级。
逃生舱的喷口阴晴不定，平添的颠簸让争吵的众人难以站稳，也让更多人加入了抢夺。尽管如此，基本脱离人造重力的它丝毫没减速的样子。
二人的速度终究不比逃生舱，这并不奇怪，太空船的出力从来只会大过飞行背包，哪怕是最简易的这种。
“该死的！”眼看着逃生舱飘出船坞，无可奈何的莫罗只能怒骂一句。
“那些人应该是周边的居民，只是和撤离的大部队分开了。在你来门口等我时，他们或许刚好找到了逃生口的通道。”看着远去的逃生舱，艾克索轻声道，“如果不是为了等我，你现在应该和他们一起逃离了。”
“这不是你的错。”莫罗深吸一口气，却难掩心中的不平，“可他们甚至不愿意停一下！他们明明……”
“能听到，是的。”艾克索接过他的话茬，“可他们选择了本能的明哲保身，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走吧，逃生口总还会有的，我们还有时间。”
莫罗却依旧看着那枚越发“货真价实”的白胶囊，似是等待那些人回心转意。艾克索没有阻止他，只是和观察窗边的几人对望，感受着那些愧疚的目光。
直到一道光束闪过，刹那间，他们曾经希望的方舟便在沉默中化作一道绚烂的焰火。无声的巨响将繁杂的念头尽数消去，以一记震撼将他们重新唤回现实。
此刻，所有情绪都变得毫无意义。
“看来大家都跑出去了……”紧贴墙壁的艾克索深呼吸着，“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的同学们大概率已经安全。在刚才的探索中，他便注意到这个酒店并没受到太大破坏，他也没有在这发现任何尸体。
而坏消息自然是逃生舱已经用尽，他的同学们势必已经和这里的顾客与工作人员逃离了殖民卫星，现在他不得不多跑几公里路去学校碰运气。
至于同学们没等自己这件事，艾克索并没有什么意见，大难临头的当下，为了保命，这并没什么可指责的。
另一方面，操作逃生舱去临近殖民卫星不是件易事，更何况，在敌人入侵的当下，到底有多少能逃出生天还是个未知数。
或许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他不禁想到。
眼看着暗红的MS一架接一架地飞过头顶，却不见属于联合军的MS出现，这让艾克索眉头紧皱，最糟糕的情况或许已经发生，这个殖民卫星彻底没救了。
“姐姐……”凝望远方那冒着浓烟的宇宙港，艾克索不由得悲从中来，但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活下来才是永远的第一要务，除此以外，一切都应抛至脑后。
这样的心声迅速盖过其他杂念，让艾克索冷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学校是最近的逃生口。”
想到这，他忽的伸出左手，哈罗立刻会意，轻盈一跃，便稳稳落在少年手中。艾克索紧接着便将它紧紧抱住，一个冲刺便直冲马路对面的小巷。
时间不多了，在敌人的干涉下，纳米机械与填补凝胶都没有作用。不出意外，大概一个小时后，这个大圆筒就会失去最后一点空气，变成彻彻底底的死星。
艾克索的运气很好，这片街区似乎是第一批遇袭的，此刻反而更为空旷。目前看来，那些怪物似乎更乐于去袭击人多的地方，这片区域反而会更安全些。
奔跑的少年将街景尽收眼底，渐渐的，他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对。
他亲眼见识过那些燃烧弹的威力，落地爆发后，内容的液体四溅，烈焰将在瞬间覆盖小半条街。催泪气体则会顺着爆风一同席卷周遭的行人，让他们无力抵抗，成为扩大火势的工具。
那些液体助燃剂的效力强大，如此火势，艾克索毫不怀疑它们能烧个三天三夜。
稍加分析后，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便是困惑与愤怒。
几乎不必怀疑，这完全是奔着屠戮去的武器，目的则是在短时间内消灭尽可能多的人口。
然而，这片街区似乎只是遭到了光束武器的攻击，不仅火势渐熄，对房屋的破坏看起来也是草草了事。艾克索不觉得那些暗红的恶魔会突发善心，这里同样算得上人流聚集的市区，它们理应不会放过。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它们不能随便破坏这里吗……”
他一时间有些迷惑，若真如此，那又是为何呢？
再次穿过一条马路，周遭楼房的受损程度隐隐少了几分，其中一些甚至只有外部存在少许被烟尘熏黑的痕迹。这一切似乎在坐实他的猜想——那些无血无泪的钢铁怪物顾忌着此处的某物。
可这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吗？除了居民楼，几个不算大的酒店，就只有艾克索所在的“国立科技中学”了，无论怎么看都和重要设施不沾边。市政厅在数公里开外，联合军基地与各种研究所离这里基本都有半个殖民卫星的距离……
“嗡——”
尖锐的蜂鸣让艾克索一惊，退出思绪的他下意识想要隐蔽，然而，马路正中央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掩体。
好在，那架怪异的漆黑MS只是从空中划过，完全没有理会惊惧不已的少年。
“这家伙……”
艾克索摇了摇头，对生的渴望迅速盖过了各种疑惑与好奇。好在，随着时间推移，周遭的街景正变得愈发熟悉，学校已经不远。
看到熟悉的校门依旧敞开，少年心头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喂！艾克索！可等你好久了！”
洪亮的嗓音忽然自前方响起，就见金发青年正挥着手，兴冲冲地朝着艾克索的方向跑来。
“莫罗？你怎么会在这？”艾克索很是惊奇。
“酒店的船满了，所以来学校这块碰碰运气……”说到这，莫罗忽然注意到艾克索怀中的哈罗，“嘿，你把它拆开了！”
“颠簸把盒子摔坏了，万幸这小家伙还挺结实。”艾克索笑着摸了摸哈罗的“头顶”，“来的路上，它甚至救了我一命。”
“是嘛，这么看来，那卖家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莫罗弯下腰，端详起那坑坑洼洼的绿色小球。
“啊？”
“你没听过吗？传说宇宙世纪早期的人相信哈罗会带来好运气。”莫罗站起身，又兴高采烈地拍了拍艾克索的肩膀，“果然不假，咱们俩运气不错。这的人都跑完了，但逃生口还剩了个逃生舱。”
“哈罗！好运气！哈罗！好运气！”
“真的吗？”艾克索有些兴奋，也有些感动，除了再见到莫罗外，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当然，跟我来。”莫罗说着，便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艾克索立刻跟上。
顺着演习走过的通道，二人很快便来到了逃生口。那是一个垂直设立的微型宇宙港，组成也相当简易，从脚下的观察窗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船坞，仅剩的一个胶囊状逃生舱正立在一角。
脚下，深空溢出的点点荧光令艾克索有些不安，而一旁的莫罗看上去便没什么顾虑。他正悠哉地穿上太空服，一边哼着时下流行的小调，袭击似乎完全没给这个乐天派带来什么阴影。
多半是怪物们网开一面的缘故，莫罗一路过来应该没遇上什么阻碍。对军事一无所知的他或许还以为那些暗红的机械昆虫是联合军的MS。
这让艾克索对敌人在此的“松懈”有了全新的认识。在这个区域，敌人似乎更倾向于镇暴式的驱离，就像在……
“就像在清场，在保护什么东西一样。”艾克索忧心忡忡地想着，一个猜测随之产生，“是间谍吗？还是……”
敌人在普罗维登斯有内应是可以确认的，殖民卫星的两端作为宇宙港并不只停靠民船，而被不明光束武器打成洞的便是联合军军舰的船坞。另一方面，本应作为殖民卫星自动防御系统的迪姆斯·基斯，在敌意MS入侵时却毫无反应，这两点几乎可以做实间谍的存在。
这么看来，不管敌人是外星人与否，他们至少是类人，理性且有高度智能的。可，既然如此相似，它们在这次突袭中的行为又为何展现了难以理解的残暴……
“总不会我们拍到的真是外星人吧。”他笑了笑，不靠谱的猜想很快便淡去。
固定好头盔，艾克索伸手，再次将哈罗抱住，跟着莫罗钻入气闸舱。
“话说，你会开逃生舱吧？”
“大概？民用逃生舱应该不会很复杂。”莫罗耸了耸肩，似乎完全没考虑到这种“小事”，“咱俩这种，拿到工程MS操作执照的水平应该是够了吧。”
这番想当然的话让艾克索一阵无语，辅以莫罗那自信的腔调，好像天下没人比他更懂逃生舱操作了。
“三级工程MS操作执照。”艾克索无奈指正道，“而且太空船和MS是两回事。”
“在我看来，这些铁疙瘩没什么区别。”莫罗的声音自头盔中响起，随着空气流逝，他默默启用了太空服的无线电通讯。
“希望哈罗的好运能给我们一本操作手册。”
艾克索轻扶哈罗那圆润的外壳，希望能获得些许宽慰。哈罗也非常乖巧地躺在他的怀中，默不作声。
随着气闸舱的绿灯亮起，二人最后检查了一下太空服连带的飞行背包，确认无误后，便拉开了脚下的闸门。
映入二人眼帘的，却是仅剩的逃生舱正从固定架上脱落，位于四角的喷口正推着它摇摇晃晃地向深空飘去。
“见鬼！”
莫罗怒骂一声，便按住飞行背包的开关直冲出去。
“喂！等等！请等一下我们！”艾克索在无线电频道中大喊。
毫无疑问，逃生舱能收到来自太空服的信号，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正乱作一团。
那里面有几个艾克索的同龄人，看起来像是他的同学，但他并不认识那些面孔。三个疑似男人的背影依稀可见，他们都在逃生舱的另一头，正手忙脚乱地控制着航行方向。
两个女人走向操作台，开始和男人们理论，双方僵持不下，很快便演变成一场无声的争吵。
其中一个女人怀中的婴儿也在此时开始啼哭，这似乎让女人愈发不快。情绪激动的她忽的抬手，似要打下去。她的动作立刻被边上的男青年拦住，一直坐在一角白发老者也在此时抬起头来，对着女人说起了什么。
“请等一下！”
无线电频段中只有莫罗的声音。
女人瞪了一眼男青年，又指着老人说了些什么，后者畏缩在角落里，再次低下了头，不发一言。另一个男青年在此时暴起暴起，一记重拳把早先那人打翻在地，随后便冲向操作台，开始和几个男人争抢操作杆。
三个看上去还在上幼稚园的孩子也扑向了男青年，冲突似乎正在不断升级。
逃生舱的喷口阴晴不定，平添的颠簸让争吵的众人难以站稳，也让更多人加入了抢夺。尽管如此，基本脱离人造重力的它丝毫没减速的样子。
二人的速度终究不比逃生舱，这并不奇怪，太空船的出力从来只会大过飞行背包，哪怕是最简易的这种。
“该死的！”眼看着逃生舱飘出船坞，无可奈何的莫罗只能怒骂一句。
“那些人应该是周边的居民，只是和撤离的大部队分开了。在你来门口等我时，他们或许刚好找到了逃生口的通道。”看着远去的逃生舱，艾克索轻声道，“如果不是为了等我，你现在应该和他们一起逃离了。”
“这不是你的错。”莫罗深吸一口气，却难掩心中的不平，“可他们甚至不愿意停一下！他们明明……”
“能听到，是的。”艾克索接过他的话茬，“可他们选择了本能的明哲保身，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走吧，逃生口总还会有的，我们还有时间。”
莫罗却依旧看着那枚越发“货真价实”的白胶囊，似是等待那些人回心转意。艾克索没有阻止他，只是和观察窗边的几人对望，感受着那些愧疚的目光。
直到一道光束闪过，刹那间，他们曾经希望的方舟便在沉默中化作一道绚烂的焰火。无声的巨响将繁杂的念头尽数消去，以一记震撼将他们重新唤回现实。
此刻，所有情绪都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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