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笑（1）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不知自何时起，笑声便开始在驾驶舱中回响。艾克索·弗斯特将嘴张到最大，依旧难掩上扬的嘴角，整个身体已经开始如同帕金森病患般发颤，就算用双手把持，也无法再将操纵杆抓稳。
尽管如此，伊克·奥的飞行依旧平稳，那颤动的操作杆好似摆设般。
笑容几乎烙在了他的脸上，就算极力遏制也无济于事。
此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簇拥着他的意志重回战场，继续去消灭敌人，更多敌人，唯有如此才能留住这等极乐！然而，另一股更为强大心声正将这种冲动死死压住，那是名为【求生欲】的原始欲望，它在每个人的灵魂中根深蒂固，在艾克索身上的更为突出。
那是一种不可动摇，不容置疑的信念，让他能抛却一切——哪怕这等极乐，去换取更高的生存几率。由此，愈发混沌的头脑中能有几寸理性尚在的位置，而不至于彻底被斗争本能吞没。
借着阴影悄然飞过殖民卫星外壁，避开洞察中的每一道视线，伊克·奥最终平安无事地到达了这个大圆筒的另一头。
按照星图的路线，按此刻的朝向，倾角约33.7°，大约283公里的地方是最近的，尚未被宇宙人染指的殖民卫星——贝克21号。虽然不知道怎样设置联合军的识别标识，但只要靠近卫星后摆出那古老的国际通用姿势，在当地联合军发现自己的第一时间投降，自己便会被接收，扣押。
届时只要他就能把殖民卫星镭射，外星间谍，伊克·奥等重要情报尽数传达给联合军，起步的劣势便有扳平的可能，至少贝克21号在有所准备后应该不至于陷落。
虽然身份验证之类的还是很麻烦，但这些都可以另想办法，至少短期内是性命无忧了。
“嘻嘻嘻嘻嘻嘻……”
熟悉又陌生的怪笑在驾驶舱中回响着。
“好可怕！好可怕！”
听闻，少年分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哈罗的脑袋，战栗并未停下，跃动的心脏也没有半分平静的意思。
这应该令他害怕，就像手中颤抖不已的哈罗一样，但他的灵魂好似与肉体割裂，莫名的力量制住了恐惧的冲动，强迫着他去勇敢。
自己大抵是病了。
身体的状况开始急转直下，在大致确定行进路线后，他慢慢将速度推满，随后启动了自动巡航。
对于伊克·奥来说，区区三百公里不到并不算很远，全身笼罩在蓝色光芒中的机体正化作一颗流星，以惊人的速度穿过战场。就算被伊克·索诺普发现，它们也根本来不及瞄准，艾克索便已扬长而去。
他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深吸气，完全不顾驾驶舱中有限的氧气储备。就算如此，呼气的那一刻又化为笑声，完全没让情况好上多少。
脸部的肌肉已经开始僵硬，但他实在收敛不住，就算反复捶打自己也无济于事，应有的疼痛还未出现，便被莫名的力量吞没，只剩捶打带来的压迫。
无论怎样挣扎似乎都不能让他好受些，简直是货真价实附骨之疽。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种病症看上去短期内并不致命。
希望到时候扣押他的联合军能有点人道主义……
蜷缩在驾驶座上胡思乱想着的艾克索忽然打了个激灵。
本来连操作杆都抓不稳的手立刻变得孔武有力起来，在艾克索反应过来前，身体便自发令机体抬升。在接下来的，电光火石间，绯色的光芒自脚下闪过，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机体大破的警报旋即响起。
“怎么回事！”
笑声毫无征兆地停下，转而变为了野兽般的低吼。早先的极乐在瞬间烟消云散，由一股强烈的怒火取而代之。
“整个下半身都不见了，怎么可能！”
机体各处传感器的记录开始在数个小屏中回放，很快，艾克索便确认了身后攻击的方向来源，对应方位的实时影像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
分屏中的景象令他吃了一惊——那是他曾经的家，名为普罗维登斯的殖民卫星，此刻正在各处的内爆中快速崩解，四散，化作数不胜数的太空垃圾。而爆破中央的位置，则是一个哪怕隔了数十公里依然清晰可见的大洞，热气腾腾的熔融金属仍在放着显眼的红光。
“是【那家伙】！是那个不能饶恕的家伙！”
那个击破宇宙港，瓦解联合军主力，造成这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
本以为那是殖民卫星镭射一类的事物，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那毫无疑问是一台具备极高机动性的MA或MS，同时有着堪比前者的恐怖火力。若不是伊克·奥的机动力足够强劲，此刻的自己恐怕已在不知不觉中和普罗维登斯一同，化作星间的尘埃了。
对应的影像放大到可处理的极限，艾克索却依旧没能看清敌人的正体，这意味着对方的射程和殖民卫星镭射一般夸张，同时有着不下于伊克·奥的机动力！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攻击间隔为何，但仅是以上两点，便足以昭示其威胁之甚。先前那些乐天派的打算被尽数推翻，如果不能打倒【那家伙】的话，任何情报都将毫无意义！只需一枪，便足以在万里开外击溃敌阵，一如眼下原北方战场的联合军舰队般。就算逃到贝克21号，那里的失陷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喷口侧倾，仅剩半身的伊克·奥在空荡的宙域中绕了一大圈，方才成功调头，继续加速。
“方向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图像却看不到【那家伙】的影子，所以，它所处的位置离我已经超过了十万公里！”
决意重新回到战场后，所有的不适与浑浊都在顷刻间一扫而空，就像这怪病来时一样，甚至连艾克索自己都没有察觉。
“试验的功能启动不了？”因失望而有些恼怒的艾克索咬了咬牙，他本指望这个“隐藏功能”会像是敌人一样的“地图炮”。显然，事与愿违，他必须得再次穿过无数战场，去和那未知的敌人贴近搏斗。
“那就给我速度！全部！不留余力！”艾克索厉声下令。随后，便有三对塑胶管一般的物体自驾驶座下探出，贴在了他的胸前。
肿胀感自肺中升起，艾克索低头看去，就见身上的驾驶服正自发膨胀着着。经过了一番加厚，倒终于有了几分正经宇航服的样子。他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胸前有一个球形带不规则花纹的图案，想必是那群宇宙人的标志没错了。
疑似收容在椅背中的头盔自上方扣下，随着气密锁的一声响，机械臂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回去。
同时，似乎是水的透明液体正不断自驾驶舱的间隙中涌出，短短数秒，便将整个驾驶舱填满。明明是液体，却清澈到宛若无物的地步，而艾克索自己的行动似乎也并未受到影响，机体的这番行为着实令他费解。
紧接着，艾克索便感到，身下忽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推力，似有千斤的重量几乎能将他浑身的骨头压碎。尽管毫无痛觉，压迫带来的窒息感依旧令他极度难受。
“咯！”
某物碎裂的声响。
全身上下几乎只有眼睛能勉强动弹，艾克索的目光快速扫过周遭，确认了驾驶舱一切安好后，他又将视线转向正前方。
此刻，浑身爆发出绯红光芒的伊克·奥正似一颗彗星般，径直向前冲去。散溢的粒子将V.S.B.R.浸透，注意到表面缠绕的电光，艾克索毫不犹豫地将其抛下。
两者短暂伴行一阵，很快便分道扬镳。
“咔！咔！”
又有什么东西碎了。
透过红色光幕，他能看到模糊的图景——透过战场，整个宇宙都被无限地延伸，点点星光随之汇聚，很快，无数跨越千万光年的微芒便凝成一条宏伟的光之隧道。
“是星空！整个宇宙在为我指明啊！！”
何等自大的想法，却又再贴切不过。
全周天显示屏的各处也在此时开始变得阴晴不定，显然，MS各处的传感器已无法耐受大量散溢的米诺夫斯基粒子。短暂而璀璨的闪耀渐渐褪去，黑暗再次席卷而来，将驾驶舱中的艾克索吞没。
仿佛置身宇宙深空中。
全周天显示屏没再提供照明，全部的能量都按他指示的那样，用于机体的维持与推进。只要确认方向没错，区区视觉的缺失倒不是什么大事。
随着速度的推进，一句无声的提醒自艾克索的脑海中响起，黑暗中，双手攥紧的操作杆正悄然打开，隐藏的按钮缓缓从中升起。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需要试验的功能吗。”听着那熟悉的名字，艾克索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台宇宙人的试验机会出现在普罗维登斯的地下。
思索少顷，按钮边的拇指又识趣地退回。
试验失败毫无疑问是机毁人亡，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启用这个一眼就很不靠谱的功能。
绯色的流星划过战场，在无数惊诧的目光中，它伴随着呼啸远去，化入星海。
不知自何时起，笑声便开始在驾驶舱中回响。艾克索·弗斯特将嘴张到最大，依旧难掩上扬的嘴角，整个身体已经开始如同帕金森病患般发颤，就算用双手把持，也无法再将操纵杆抓稳。
尽管如此，伊克·奥的飞行依旧平稳，那颤动的操作杆好似摆设般。
笑容几乎烙在了他的脸上，就算极力遏制也无济于事。
此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簇拥着他的意志重回战场，继续去消灭敌人，更多敌人，唯有如此才能留住这等极乐！然而，另一股更为强大心声正将这种冲动死死压住，那是名为【求生欲】的原始欲望，它在每个人的灵魂中根深蒂固，在艾克索身上的更为突出。
那是一种不可动摇，不容置疑的信念，让他能抛却一切——哪怕这等极乐，去换取更高的生存几率。由此，愈发混沌的头脑中能有几寸理性尚在的位置，而不至于彻底被斗争本能吞没。
借着阴影悄然飞过殖民卫星外壁，避开洞察中的每一道视线，伊克·奥最终平安无事地到达了这个大圆筒的另一头。
按照星图的路线，按此刻的朝向，倾角约33.7°，大约283公里的地方是最近的，尚未被宇宙人染指的殖民卫星——贝克21号。虽然不知道怎样设置联合军的识别标识，但只要靠近卫星后摆出那古老的国际通用姿势，在当地联合军发现自己的第一时间投降，自己便会被接收，扣押。
届时只要他就能把殖民卫星镭射，外星间谍，伊克·奥等重要情报尽数传达给联合军，起步的劣势便有扳平的可能，至少贝克21号在有所准备后应该不至于陷落。
虽然身份验证之类的还是很麻烦，但这些都可以另想办法，至少短期内是性命无忧了。
“嘻嘻嘻嘻嘻嘻……”
熟悉又陌生的怪笑在驾驶舱中回响着。
“好可怕！好可怕！”
听闻，少年分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哈罗的脑袋，战栗并未停下，跃动的心脏也没有半分平静的意思。
这应该令他害怕，就像手中颤抖不已的哈罗一样，但他的灵魂好似与肉体割裂，莫名的力量制住了恐惧的冲动，强迫着他去勇敢。
自己大抵是病了。
身体的状况开始急转直下，在大致确定行进路线后，他慢慢将速度推满，随后启动了自动巡航。
对于伊克·奥来说，区区三百公里不到并不算很远，全身笼罩在蓝色光芒中的机体正化作一颗流星，以惊人的速度穿过战场。就算被伊克·索诺普发现，它们也根本来不及瞄准，艾克索便已扬长而去。
他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深吸气，完全不顾驾驶舱中有限的氧气储备。就算如此，呼气的那一刻又化为笑声，完全没让情况好上多少。
脸部的肌肉已经开始僵硬，但他实在收敛不住，就算反复捶打自己也无济于事，应有的疼痛还未出现，便被莫名的力量吞没，只剩捶打带来的压迫。
无论怎样挣扎似乎都不能让他好受些，简直是货真价实附骨之疽。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种病症看上去短期内并不致命。
希望到时候扣押他的联合军能有点人道主义……
蜷缩在驾驶座上胡思乱想着的艾克索忽然打了个激灵。
本来连操作杆都抓不稳的手立刻变得孔武有力起来，在艾克索反应过来前，身体便自发令机体抬升。在接下来的，电光火石间，绯色的光芒自脚下闪过，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机体大破的警报旋即响起。
“怎么回事！”
笑声毫无征兆地停下，转而变为了野兽般的低吼。早先的极乐在瞬间烟消云散，由一股强烈的怒火取而代之。
“整个下半身都不见了，怎么可能！”
机体各处传感器的记录开始在数个小屏中回放，很快，艾克索便确认了身后攻击的方向来源，对应方位的实时影像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
分屏中的景象令他吃了一惊——那是他曾经的家，名为普罗维登斯的殖民卫星，此刻正在各处的内爆中快速崩解，四散，化作数不胜数的太空垃圾。而爆破中央的位置，则是一个哪怕隔了数十公里依然清晰可见的大洞，热气腾腾的熔融金属仍在放着显眼的红光。
“是【那家伙】！是那个不能饶恕的家伙！”
那个击破宇宙港，瓦解联合军主力，造成这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
本以为那是殖民卫星镭射一类的事物，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那毫无疑问是一台具备极高机动性的MA或MS，同时有着堪比前者的恐怖火力。若不是伊克·奥的机动力足够强劲，此刻的自己恐怕已在不知不觉中和普罗维登斯一同，化作星间的尘埃了。
对应的影像放大到可处理的极限，艾克索却依旧没能看清敌人的正体，这意味着对方的射程和殖民卫星镭射一般夸张，同时有着不下于伊克·奥的机动力！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攻击间隔为何，但仅是以上两点，便足以昭示其威胁之甚。先前那些乐天派的打算被尽数推翻，如果不能打倒【那家伙】的话，任何情报都将毫无意义！只需一枪，便足以在万里开外击溃敌阵，一如眼下原北方战场的联合军舰队般。就算逃到贝克21号，那里的失陷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喷口侧倾，仅剩半身的伊克·奥在空荡的宙域中绕了一大圈，方才成功调头，继续加速。
“方向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图像却看不到【那家伙】的影子，所以，它所处的位置离我已经超过了十万公里！”
决意重新回到战场后，所有的不适与浑浊都在顷刻间一扫而空，就像这怪病来时一样，甚至连艾克索自己都没有察觉。
“试验的功能启动不了？”因失望而有些恼怒的艾克索咬了咬牙，他本指望这个“隐藏功能”会像是敌人一样的“地图炮”。显然，事与愿违，他必须得再次穿过无数战场，去和那未知的敌人贴近搏斗。
“那就给我速度！全部！不留余力！”艾克索厉声下令。随后，便有三对塑胶管一般的物体自驾驶座下探出，贴在了他的胸前。
肿胀感自肺中升起，艾克索低头看去，就见身上的驾驶服正自发膨胀着着。经过了一番加厚，倒终于有了几分正经宇航服的样子。他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胸前有一个球形带不规则花纹的图案，想必是那群宇宙人的标志没错了。
疑似收容在椅背中的头盔自上方扣下，随着气密锁的一声响，机械臂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回去。
同时，似乎是水的透明液体正不断自驾驶舱的间隙中涌出，短短数秒，便将整个驾驶舱填满。明明是液体，却清澈到宛若无物的地步，而艾克索自己的行动似乎也并未受到影响，机体的这番行为着实令他费解。
紧接着，艾克索便感到，身下忽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推力，似有千斤的重量几乎能将他浑身的骨头压碎。尽管毫无痛觉，压迫带来的窒息感依旧令他极度难受。
“咯！”
某物碎裂的声响。
全身上下几乎只有眼睛能勉强动弹，艾克索的目光快速扫过周遭，确认了驾驶舱一切安好后，他又将视线转向正前方。
此刻，浑身爆发出绯红光芒的伊克·奥正似一颗彗星般，径直向前冲去。散溢的粒子将V.S.B.R.浸透，注意到表面缠绕的电光，艾克索毫不犹豫地将其抛下。
两者短暂伴行一阵，很快便分道扬镳。
“咔！咔！”
又有什么东西碎了。
透过红色光幕，他能看到模糊的图景——透过战场，整个宇宙都被无限地延伸，点点星光随之汇聚，很快，无数跨越千万光年的微芒便凝成一条宏伟的光之隧道。
“是星空！整个宇宙在为我指明啊！！”
何等自大的想法，却又再贴切不过。
全周天显示屏的各处也在此时开始变得阴晴不定，显然，MS各处的传感器已无法耐受大量散溢的米诺夫斯基粒子。短暂而璀璨的闪耀渐渐褪去，黑暗再次席卷而来，将驾驶舱中的艾克索吞没。
仿佛置身宇宙深空中。
全周天显示屏没再提供照明，全部的能量都按他指示的那样，用于机体的维持与推进。只要确认方向没错，区区视觉的缺失倒不是什么大事。
随着速度的推进，一句无声的提醒自艾克索的脑海中响起，黑暗中，双手攥紧的操作杆正悄然打开，隐藏的按钮缓缓从中升起。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需要试验的功能吗。”听着那熟悉的名字，艾克索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台宇宙人的试验机会出现在普罗维登斯的地下。
思索少顷，按钮边的拇指又识趣地退回。
试验失败毫无疑问是机毁人亡，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启用这个一眼就很不靠谱的功能。
绯色的流星划过战场，在无数惊诧的目光中，它伴随着呼啸远去，化入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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