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笑（2）
在人生短暂的十六年中，史黛西·布莱从未见过这种光景。
在真空燃烧的烈焰划过星空，留下绚烂的绯色尾迹。闪着微光的尘埃蔓延，散落，最终在战场中央汇成一片星云，将周遭的一切淹没。
有些MS尝试从中挣脱，却为时已晚，荧光的丝线已将它们缠绕，包围。行动当即开始变得迟缓，凝滞，少顷，便化作一块块动弹不得的废铁。
此情此景，何其可怖，却又何其美丽！
“机会！”
她很快便从短暂的惊叹中回神，略显稚嫩的脸随即变得狰狞。手中的V.S.B.R.转向了那些动弹不得的联合军MS——以浅蓝半球传感器当做脸部的白色MS，参宿七（Rigel）。
伊克·索诺普正要扣下扳机，却同样变得动弹不得。抬头望去，就见那绯色光华已然洒下，膨胀扩散的星云就在不远。
“开什么玩笑！”
气急之下，她竟一拳便将扶手击碎。鲜血缓缓渗出，她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般，不断尖叫着捶打那块碎掉的地方。
光之弧化作的星云阻隔在两军中央，一时间，整个战场竟变得死寂。哪怕是暂时幸免的双方机体，也只是静静看着，无人敢轻举妄动。
战线最后方，一架伊克·索诺普在此时将光束旗帜展开，花纹快速闪动，将讯息传给远方的战舰。
“战场上出现光之弧？奥德那群家伙……”
纳米迷彩涂层下的荣光泰拉军战舰中，听完通讯员报告的恩佐冷哼道。
没过多久，红芒便将隐藏在战场不远处的军舰笼罩。所有显示屏在此刻纷纷化作无数噪点，充斥舰桥的杂音让众人直皱眉头。
三艘并行的巨大战舰凭空出现在战场边缘，显然，光学迷彩系统也因这轮电磁干扰宕机了。
“舰长，伊克·奥是朝希马赫去的。”舰长座正前方，穿着副舰长制服的消瘦男人开口道，“最后传来的瞬时速度已经超过20公里每秒，我们的MS眼下无法出动，恐怕……”
“只是盯上希马赫的话便不足为虑，他们离我们尚有23万公里的间距。”恩佐只是颇为惬意地十指交叉，置于腹前，“就算是这次的伊克·奥全速，抵达那里也要十五分钟左右。这个时间足够希马赫队发现并击落它。”
语毕，恩佐又在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那个不知名的驾驶员真的完成了试验，希马赫的安危倒的确值得担心。”
“奥德那里……”
“本部仍然保存开发资料，除了从下等种那借鉴来的部分，再造一台并不是什么难事。”恩佐打断了副舰长的话，“他们擅自的设计，让敌人在战场上用出了光之弧，严重影响了哈雷行动的执行。我去找他们的麻烦还来不及！”
听闻，副舰长微微颔首，对自己上司的想法表示赞同。
“在无命令的情况下突然停下战斗，对我军驾驶员的伤害极大。状态严重下滑，一次全歼联合军的舰队也不太可能了。”恩佐双眼微眯，暗自盘算着，“只能放缓接下来的进攻了吗……”
思来想去，恩佐只是啧了一声：“那群奥塔拉的东西……净给人添乱！”
正如恩佐所言，二十万公里开外的巴尔迪·朗也在同时注意到了那枚迫近的红色光点。
“检查一下那是什么东西。”他指示道。
底层的三名驾驶员闭上双眼，似是开始聆听。
这次的感知并未持续多久，三人很快又一齐睁眼，各自开始报告。
“是一台红色的MS，机体残缺。”来自中央的少女。
“速度很快，目标是我们。”这是戴眼镜的女性。
“不认识的型号，是敌人。”小男孩开口道。
“数据统计完成，开始修正。”坐在中层的女人看着面前的屏幕，“完毕，最终发射轨道已就绪。”
在无声的轰鸣中，立于飞行踏板上的希马赫缓缓转身，将那门同机体齐高的骇人重炮——希马赫加农，对向远方的光点。独眼再度睁开，暗黄的蛇瞳倒映出绯色星光，猎物的一举一动已尽收眼底。
“锁定！”看着屏幕中被光圈框定的红点，巴尔迪大吼一声，“中等功率，照射！”
绯色的光流自炮管升起，仅是瞬息间，出膛的粒子束便达到亚光速水平，迎面飞向那架不知死活的伊克·奥。
粒子束的照射仅仅持续了不过三秒，但足以将区区一架MS蒸发殆尽。
没过多久，远去的光流便彻底消散，视域所及，唯有繁星留存。对此，驾驶舱中的众人毫不意外，在一击足以击破殖民卫星的希马赫加农面前，区区一架MS的确是弹指可破。
不如说，在知晓希马赫加农的威力后，依旧敢于冲锋的伊克·奥，倒的确可以说是勇气可嘉。但，这徒有一腔热血的举措终究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罢了。
对此，巴尔迪并没什么心理波动，不过是一架MS罢了。决意执行军令后，他已杀死了数千万人，再添一个又何妨呢？
此时，中层的女人报告道：“确认，目标已消灭。”
希马赫也在此时放下重炮，失去猎物的蛇瞳闭合，暗紫巨人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没有理会部下的报告，巴尔迪·朗只是凝望光芒消逝的方向，一边喃喃自语：“说来，那……是光之弧吧。”
难怪，远方的战场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时倒把他吓了一跳。比起荣光泰拉军跟失重人达成和解，旭日东升都要更可信些。
驾驶舱再次恢复了沉寂，希马赫队的众人再次靠回椅背，等待来自母舰的命令。如此安静的空气令人昏昏欲睡，三名负责感知的操作员甚至已经开始小憩。
巴尔迪也不怪这些孩子们如此松懈，启用能力无疑是一件费神的事。另一方面，这里距离战场足有二十万公里，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们。就算偶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于接近，也只要来上这么一炮便是。
唯一可能与之抗衡的，恐怕只有联合军上次大战留下的殖民卫星镭射了。而它们如今仍同千年前那样，每次启用都需要层层审批，而这段时间便足够希马赫扫荡大半个Side了。
在这次的哈雷行动中，作为奥德新型试验机的希马赫可谓大获成功。只要捷报传回本国，希马赫便会开始量产，怀抱重炮的臃肿身影将在不久后大批出现在战场上，横扫千军，所向披靡。
届时，失重人与殖民卫星统治星空的时代就该结束了。
“有了这样的武器，战争也会很快结束吧。”闭目养神的巴尔迪轻叹一声，“这样一来，孩子们就能在阳光下成长了……”
他只能强迫自己去这么想。
驾驶舱中，鼾声渐起。
“巴尔迪队长不休息一下吗？”中层的女人忽然抬头问道。
“我在等荣光泰拉军那边的信号。”他低声回答，“嘛，睡在驾驶舱里总归不太舒服。”
“孩子们可没你这么斤斤计较。”
“他们出力最多。”巴尔迪笑了笑，“对疲惫的战士来说，水泥地也会像天鹅绒大床一样。”
短暂的交流结束了。巴尔迪再次恢复了那副凝重的神情，不知为何，总有一股不安在胸中徘徊。
冥冥之中，他感觉这一切还没结束，那架带着光之弧的神秘机体或许并未化为尘埃，而是靠着什么办法躲过了一劫。此刻，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或许是那被他抛却的良心作祟，让不安感平白催生出这等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失重人里会有复仇鬼突破重重阻隔，不远万里来到他们面前，将这架采集到宝贵实战数据的希马赫毁于一旦。
怎么可能呢，占据上风的理性嘲笑道，就算真有这等勇者，显然也不是那个消失在希马赫加农威光下的杂鱼。
但是，莫名的不安感却因此并未消散，只是这样淤在巴尔迪的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他快要确信那预感仅是虚妄，底层的三人却在这个关头惊醒。
不由分说，他们立刻开始规划轨道，哪怕这可能对他们稚嫩的头脑造成永久损伤。
中层的女人也回过神来，虽然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选择相信那些孩子。三条不同颜色的弧线在她面前的显示屏中偏移，回转，却一反常态地离散，完全没有半点重合的意思。
“不要乱！到底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问道，“你们感受到了什么？”
“不知道！”
“好近！”
“到处都是那个家伙！”
女人手中的程式似是在应证三人的话，只是眨眼间，便有近百个敌人被新标记在星图上。然而，放眼望去，希马赫所在的宙域却是空荡依旧，不说敌机，甚至连小行星都没见多少。
“那群该死的下等种，启用了什么干扰能力者感知的秘密武器吗！”她怒骂着，确信这是精神攻击的她立刻开始搜寻来源，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面对此景，巴尔迪·朗只是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真空燃烧的烈焰划过星空，留下绚烂的绯色尾迹。闪着微光的尘埃蔓延，散落，最终在战场中央汇成一片星云，将周遭的一切淹没。
有些MS尝试从中挣脱，却为时已晚，荧光的丝线已将它们缠绕，包围。行动当即开始变得迟缓，凝滞，少顷，便化作一块块动弹不得的废铁。
此情此景，何其可怖，却又何其美丽！
“机会！”
她很快便从短暂的惊叹中回神，略显稚嫩的脸随即变得狰狞。手中的V.S.B.R.转向了那些动弹不得的联合军MS——以浅蓝半球传感器当做脸部的白色MS，参宿七（Rigel）。
伊克·索诺普正要扣下扳机，却同样变得动弹不得。抬头望去，就见那绯色光华已然洒下，膨胀扩散的星云就在不远。
“开什么玩笑！”
气急之下，她竟一拳便将扶手击碎。鲜血缓缓渗出，她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般，不断尖叫着捶打那块碎掉的地方。
光之弧化作的星云阻隔在两军中央，一时间，整个战场竟变得死寂。哪怕是暂时幸免的双方机体，也只是静静看着，无人敢轻举妄动。
战线最后方，一架伊克·索诺普在此时将光束旗帜展开，花纹快速闪动，将讯息传给远方的战舰。
“战场上出现光之弧？奥德那群家伙……”
纳米迷彩涂层下的荣光泰拉军战舰中，听完通讯员报告的恩佐冷哼道。
没过多久，红芒便将隐藏在战场不远处的军舰笼罩。所有显示屏在此刻纷纷化作无数噪点，充斥舰桥的杂音让众人直皱眉头。
三艘并行的巨大战舰凭空出现在战场边缘，显然，光学迷彩系统也因这轮电磁干扰宕机了。
“舰长，伊克·奥是朝希马赫去的。”舰长座正前方，穿着副舰长制服的消瘦男人开口道，“最后传来的瞬时速度已经超过20公里每秒，我们的MS眼下无法出动，恐怕……”
“只是盯上希马赫的话便不足为虑，他们离我们尚有23万公里的间距。”恩佐只是颇为惬意地十指交叉，置于腹前，“就算是这次的伊克·奥全速，抵达那里也要十五分钟左右。这个时间足够希马赫队发现并击落它。”
语毕，恩佐又在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那个不知名的驾驶员真的完成了试验，希马赫的安危倒的确值得担心。”
“奥德那里……”
“本部仍然保存开发资料，除了从下等种那借鉴来的部分，再造一台并不是什么难事。”恩佐打断了副舰长的话，“他们擅自的设计，让敌人在战场上用出了光之弧，严重影响了哈雷行动的执行。我去找他们的麻烦还来不及！”
听闻，副舰长微微颔首，对自己上司的想法表示赞同。
“在无命令的情况下突然停下战斗，对我军驾驶员的伤害极大。状态严重下滑，一次全歼联合军的舰队也不太可能了。”恩佐双眼微眯，暗自盘算着，“只能放缓接下来的进攻了吗……”
思来想去，恩佐只是啧了一声：“那群奥塔拉的东西……净给人添乱！”
正如恩佐所言，二十万公里开外的巴尔迪·朗也在同时注意到了那枚迫近的红色光点。
“检查一下那是什么东西。”他指示道。
底层的三名驾驶员闭上双眼，似是开始聆听。
这次的感知并未持续多久，三人很快又一齐睁眼，各自开始报告。
“是一台红色的MS，机体残缺。”来自中央的少女。
“速度很快，目标是我们。”这是戴眼镜的女性。
“不认识的型号，是敌人。”小男孩开口道。
“数据统计完成，开始修正。”坐在中层的女人看着面前的屏幕，“完毕，最终发射轨道已就绪。”
在无声的轰鸣中，立于飞行踏板上的希马赫缓缓转身，将那门同机体齐高的骇人重炮——希马赫加农，对向远方的光点。独眼再度睁开，暗黄的蛇瞳倒映出绯色星光，猎物的一举一动已尽收眼底。
“锁定！”看着屏幕中被光圈框定的红点，巴尔迪大吼一声，“中等功率，照射！”
绯色的光流自炮管升起，仅是瞬息间，出膛的粒子束便达到亚光速水平，迎面飞向那架不知死活的伊克·奥。
粒子束的照射仅仅持续了不过三秒，但足以将区区一架MS蒸发殆尽。
没过多久，远去的光流便彻底消散，视域所及，唯有繁星留存。对此，驾驶舱中的众人毫不意外，在一击足以击破殖民卫星的希马赫加农面前，区区一架MS的确是弹指可破。
不如说，在知晓希马赫加农的威力后，依旧敢于冲锋的伊克·奥，倒的确可以说是勇气可嘉。但，这徒有一腔热血的举措终究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罢了。
对此，巴尔迪并没什么心理波动，不过是一架MS罢了。决意执行军令后，他已杀死了数千万人，再添一个又何妨呢？
此时，中层的女人报告道：“确认，目标已消灭。”
希马赫也在此时放下重炮，失去猎物的蛇瞳闭合，暗紫巨人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没有理会部下的报告，巴尔迪·朗只是凝望光芒消逝的方向，一边喃喃自语：“说来，那……是光之弧吧。”
难怪，远方的战场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时倒把他吓了一跳。比起荣光泰拉军跟失重人达成和解，旭日东升都要更可信些。
驾驶舱再次恢复了沉寂，希马赫队的众人再次靠回椅背，等待来自母舰的命令。如此安静的空气令人昏昏欲睡，三名负责感知的操作员甚至已经开始小憩。
巴尔迪也不怪这些孩子们如此松懈，启用能力无疑是一件费神的事。另一方面，这里距离战场足有二十万公里，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们。就算偶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于接近，也只要来上这么一炮便是。
唯一可能与之抗衡的，恐怕只有联合军上次大战留下的殖民卫星镭射了。而它们如今仍同千年前那样，每次启用都需要层层审批，而这段时间便足够希马赫扫荡大半个Side了。
在这次的哈雷行动中，作为奥德新型试验机的希马赫可谓大获成功。只要捷报传回本国，希马赫便会开始量产，怀抱重炮的臃肿身影将在不久后大批出现在战场上，横扫千军，所向披靡。
届时，失重人与殖民卫星统治星空的时代就该结束了。
“有了这样的武器，战争也会很快结束吧。”闭目养神的巴尔迪轻叹一声，“这样一来，孩子们就能在阳光下成长了……”
他只能强迫自己去这么想。
驾驶舱中，鼾声渐起。
“巴尔迪队长不休息一下吗？”中层的女人忽然抬头问道。
“我在等荣光泰拉军那边的信号。”他低声回答，“嘛，睡在驾驶舱里总归不太舒服。”
“孩子们可没你这么斤斤计较。”
“他们出力最多。”巴尔迪笑了笑，“对疲惫的战士来说，水泥地也会像天鹅绒大床一样。”
短暂的交流结束了。巴尔迪再次恢复了那副凝重的神情，不知为何，总有一股不安在胸中徘徊。
冥冥之中，他感觉这一切还没结束，那架带着光之弧的神秘机体或许并未化为尘埃，而是靠着什么办法躲过了一劫。此刻，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或许是那被他抛却的良心作祟，让不安感平白催生出这等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失重人里会有复仇鬼突破重重阻隔，不远万里来到他们面前，将这架采集到宝贵实战数据的希马赫毁于一旦。
怎么可能呢，占据上风的理性嘲笑道，就算真有这等勇者，显然也不是那个消失在希马赫加农威光下的杂鱼。
但是，莫名的不安感却因此并未消散，只是这样淤在巴尔迪的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他快要确信那预感仅是虚妄，底层的三人却在这个关头惊醒。
不由分说，他们立刻开始规划轨道，哪怕这可能对他们稚嫩的头脑造成永久损伤。
中层的女人也回过神来，虽然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选择相信那些孩子。三条不同颜色的弧线在她面前的显示屏中偏移，回转，却一反常态地离散，完全没有半点重合的意思。
“不要乱！到底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问道，“你们感受到了什么？”
“不知道！”
“好近！”
“到处都是那个家伙！”
女人手中的程式似是在应证三人的话，只是眨眼间，便有近百个敌人被新标记在星图上。然而，放眼望去，希马赫所在的宙域却是空荡依旧，不说敌机，甚至连小行星都没见多少。
“那群该死的下等种，启用了什么干扰能力者感知的秘密武器吗！”她怒骂着，确信这是精神攻击的她立刻开始搜寻来源，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面对此景，巴尔迪·朗只是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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